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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白兔杀掉花蝶衣,别说以白兔的实力根本不可能杀掉花蝶衣,冒然动手,花蝶衣必会回手杀了他。就算他真的杀了花蝶衣,这两种情况,无论发生哪一种,晋国和华国都会立刻兵戎相见。到时候两国大乱,获益的自然是梁子君。
这个要求听起来简单,实则深处的含义却让人心惊胆颤。
白兔望着冷凝霜衣衫单薄地站在高高的城墙上,被刀架住脖子。风吹过,那身影似摇摇欲坠,让他很怕她会自己冲撞到不长眼的刀刃上。
他面色苍白,睚眦欲裂,勉力把视线挪开,一双眼狠狠地盯着梁子君,恨不得撕碎了他,咬紧牙,一字一顿地道:
“梁子君,男人的战争,你用女人做人质,像你这种卑鄙龌龊的人,也难怪汉国会亡在你的手上!”
梁子君略显癫狂地大笑起来,眼眸阴黑如墨,粗暴地一把揪住冷凝霜的头发,凌厉阴鸷地喝道:
“那就让朕看看你的高贵品格,选吧,是要江山,让你的女人命丧黄泉,还是要你的女人,令江山生灵涂炭?!”
他用力拉扯冷凝霜。
冷凝霜动弹不得,脖子直接从夏侯萤的短刀上擦过去,留下一道长长的血痕!
白兔握住马缰的手一震,一双浓黑的眸子瞬间染上一抹赤红,呼吸和心跳骤然停止,仿佛那一刀是割在他的心脏上!
冷凝霜的脖子火辣辣地疼,低下眼眸,望着城墙下的白兔。恍恍惚惚。明明看不太清楚,她却能感觉到他眼神里无限的悲凉。
她从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会成为一个男人的绊脚石,绊脚石是一件很讨厌的东西,是应该毫不犹豫毁掉的物件儿。
她自然不希望自己被毁掉。却也不希望白兔因为她被毁掉。
红唇勾起,她莞尔一笑。
这时候她觉得自己太特么的像大无畏的圣女贞德,那光辉灿烂的神圣形象,让她都想给自己跪了:
“白兔,梁子君不过就是想令晋国和华国大乱,让汉国有苟延残喘的机会。能想出这么阴损主意的人是没有信用的。就算你照他说的做,下一刻他也会杀了我。反正都是死,你们攻城吧。”
梁子君眼眸一冷,下一秒,一巴掌甩过来,狠狠地掴在她的脸上!
冷凝霜嘴角破裂,殷红的血浸染了雪白的肌肤,显得异常妖冶!
她抬起恍若黑色漩涡般激荡森冷的眸子,一瞬不瞬地望着梁子君,唇角勾起。不徐不疾,掷地有声地说:
“这是第二次。”
梁子君觉得这女人含笑的眼神有着一股强大的压迫力,那森冷的笑意,会让人如着了魔般心生畏惧。
……迷人的、微笑着的魔鬼……
她的笑容会令人在心底深处,不由自主地产生出这种错觉。
白兔脸色惨白,手心里全是汗。强烈的暴怒在体内乱窜。几乎要将他撕裂。
他的娘子,连为她梳发他都舍不得用力一点!
梁子君居然敢打他的女人!
一双眼血红血红的,手用力揪住雪花的鬃毛。雪花仿佛感觉到主人的怒意,几声嘶鸣,气愤地向前踏了几步。
梁子君已经松了冷凝霜,对着下面,带着癫狂,亢奋地吼叫道:
“怎么,晋帝,难以选择吗?朕的耐心是有限的。若是你再犹豫……”
刺啦!
他凌厉地撕破冷凝霜胸前的衣料,鹅黄色肚兜映衬着高耸雪白的胸脯,暴露在空气里,让冬日里倒吸气的声音变得更为粗重!
晋国兵慌忙把视线移开,不敢去看皇后。
白兔攥紧了拳头。狠狠地咬住唇。
“像晋后这样的妙人儿,便是连朕也舍不得一刀杀掉。朕会在这里一刀一刀割碎她的衣服,让三国一百万大军一饱眼福。再让这城墙上的每一个人,尽情地与晋后娘娘享受闺房之乐,让他们尝一尝晋帝曾经体会过的那种旖旎滋味。”
“你敢!”冷凝霜寒光灼灼地逼视着他,一度漆黑如墨的眸子里突然迸射出凛冽的幽光,厉声怒喝道。
“你看朕敢不敢!”梁子君被她这样的眼神彻底激怒了,怒从胁下起,大声喝道,“阿萤,给朕割碎她的衣服!”
夏侯萤的神经因为这一场对峙,已经不受控制地纤细了许多。主子愤怒的喝令,让她握着刀的手在不由自主地颤抖,手指僵硬麻木,努力想要动作,却只是加快了颤抖的频率。
冷凝霜的唇角不着痕迹地勾起。
“阿萤!”梁子君见她发愣,火气更高,厉声锐喝。
“没用的。”冷凝霜忽然清脆地笑道,“她是不会对我下手的,对吧,阿萤?”修长的脖颈贴近夏侯萤的刀刃,唇角含着仿佛要引诱出对方内心深处最隐秘的笑意,“你舍不得杀掉我,因为……”
夏侯萤脸色惨白如纸,眸光剧烈颤抖地望着她,握着刀柄的手在痉挛,嘴唇哆嗦得厉害。
“……我是你这一生唯一爱慕的人。”冷凝霜侧望着她,柔声说。
“没有!”夏侯萤用力摇头,虚弱地否认。
“没有?只因为几句话便铭记在心里十年,心心念念着一个人十年,十年来只想见一个当年和你并不算熟悉的人,每次想到就会觉得温暖,每次想到就会重新燃起活下去的勇气,这不是爱慕,是什么?你说过吧,你想呆在我身边,这不是爱慕,又是什么?”冷凝霜激烈地抛出一连串质问。
“不是的!娘娘,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夏侯萤浑身颤抖,泪眼婆娑,仿佛有什么支撑在心底深处的东西被抽出来摊晒在阳光之下。让她就快要支撑不住自己,情绪几近崩溃。
“那你动手啊,杀了我,只要你下得了手。”冷凝霜将脖子贴近她的刀刃。步子迈开向前逼近,唇角恶魔似的扬起,挑衅般地轻笑,“杀了我,你能做到吗?”
夏侯萤随着她的步步逼近,下意识后退。本能地将刀刃避开她雪白的脖子。
两人的位置在不知不觉间调了个个儿。
夏侯萤既想逼近她执行命令,又无法向她身上挥刀。此时她的脑袋因为冷凝霜的话,已经一片混乱,她完全忘了主子的命令是割碎衣服,她现在犹豫的是,她无法下手杀掉她。
“娘娘,你别逼我!”她凄然地哀求道。
冷凝霜步步后退,声音轻慢含笑,恍若引诱人堕入地狱的恶魔,邪魅。却能撕碎人的内心:
“你下不了手的,我是能停驻在你心里的唯一一个人,若是我最终死在你的手里,即使是到了地狱,你的灵魂也不会得到安宁。”
夏侯萤面白如纸,泪眼朦胧。拼命地摇着头,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在摇什么。
冷凝霜已经在不知不觉间退到接近城墙的位置。
梁子君惊疑不定,虽然搞不清这两个女人究竟在搞什么,但直觉这里面不对劲,冲着刀仍虚架在冷凝霜脖子上的夏侯萤大喝道:
“阿萤!”
夏侯萤浑身一个激灵,下意识举起短刀,刀锋闪亮,向冷凝霜的脖颈划去!
“不要!”白兔双目赤红,本能地嘶吼起来,身下的雪花也跟着一阵凄厉的嘶鸣。
便是连花蝶衣亦脸色大变!
然而下一秒。冷凝霜的双手突然脱离了束缚,一把握住夏侯萤冰冷的刀刃!
血!
殷红刺目的鲜血顺着雪白的短刀流淌下来!
夏侯萤被这鲜艳惨烈的颜色刺伤,心脏仿佛已经不是自己的了,寒风瑟瑟,此时的她比任何一个时候都还要冰冷。她呆呆地望向冷凝霜。泪水不受控制地落下来。
然而她握住刀柄的手仍旧是有力的、坚定的,冷凝霜依然无法脱离短刀的掣肘。
握紧刀刃的手将锋利的短刀用力推离一点距离,与从同时,另一只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然拉过夏侯萤的身子,鲜艳的红唇便吻了上去!
下一秒,一百万大军集体倒吸气的声音沉重地响起!
眼珠子掉落在雪地上,发出声声轻响!
小北风呼呼刮过,无论是城上的汉国兵,还是下边的华国兵和晋国兵,均僵了身体,掉了下巴!
古代虽有好男风者,断袖在社会上宽容度也较高,但仍是令大多数人羞于启齿的。而“蕾丝”这种东西,简直比断袖之癖还要骇人听闻,几乎没有人听说过,更没有人亲眼看见过。
今天,他们有幸目睹了一场“现场直播”,又因为没戴避雷针,个个僵在那里,手足无措。
花蝶衣骑在马上,短暂的震惊过后,玫瑰色的嘴唇扬起,妖媚一笑,孟浪地吹了个口哨。
白兔先是目睹娘子即将遇害,接着娘子遇害不成,却亲了要杀她的人,那个人竟还是个女人……
一连串的劲雷击下来,他的灵魂已经从张大的嘴巴里飞出去了!
幽然的香气挟带着魅惑传入鼻管,那怀抱很温暖,温暖得让夏侯萤以为自己已经死去了。她如梦似幻,恍恍惚惚,身体发软。
冷凝霜感觉到她紧绷到极限的身体放松下来,手有意识地顺着她的胳膊一路抚摸向下,握住她执刀的手。
啪!
再也握不住刀柄,夏侯萤松了手,短刀清脆地落在地上。
这声响惊醒了呆滞的梁子君,他仿佛明白了什么,双眼挟霜,一把夺过士兵手中长刀,就向她们劈过来!
冷凝霜眼看着,心中冷冷一笑。
她此刻就站在城墙边上,搂着夏侯萤的腰肢,两人调转位置,她一把将夏侯萤按在城墙上,毫不留情地把她推下去!
紧接着,纵身一跃,跟着跳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