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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凝霜送走姚氏,白兔捧着一盘香喷喷的饼从厨房出来,颇有成就感地吆喝道:
“吃饭啦!刚才谁来了?”
“姚仙仙她娘过来谢谢咱们送姚仙仙回来,还给了几个茶叶蛋。”冷凝霜跟他进了堂屋,坐在圆桌前。
“茶叶蛋?正好可以吃。”白兔摆好两只仿青花瓷碗,坐下,环顾四周,略感慨地深吸了口气,笑道,“感觉像做梦一样!”望向她,微笑,“明天就要成亲了,过了今晚,你就是我娘子了。”顿了顿,忽然握住她的手,逗趣,“娘子,来,叫声‘相公’听听!”
冷凝霜望着他兴头十足的脸,噗地笑了。
“笑什么?相公这个词很好笑吗?”他不满地问。
“不是,我只是看见你这张脸,想起你的名字,又突然听到‘相公’这个词,总是会联想起‘兔相公’!”她说着又笑起来。
“兔相公?”白兔有些困惑重复了句,望着她的笑,挑眉,“听起来不像好词儿。”顿了顿,对着她忍俊不禁的脸不爽地叫道,“让你笑我,看招!”兔子爪突然袭击她的肋下乱挠起来。
冷凝霜素性触痒不禁,身子弹起,顿时化作一尾跳虾,咬唇忍住笑,口里道:“你干吗!别闹!”
白兔却来了劲,又把两手伸到她的腋下乱挠。冷凝霜一个没忍住,终于放声大笑起来,双颊涨红,尖叫半声,跳起来就跑。她的笑声取悦了白兔,他一跃而起,一边在后面追一边在她身上挠痒痒。冷凝霜躲闪不及被堵在墙角,已经笑得快喘不过气了,推他又推不开,身子弓成虾米一样,哈哈笑道:
“别……别闹了!放开!再闹我就恼了!”
白兔这才停手,眉眼带笑地望着她嫣红的脸,良久,轻声说:“你还是笑起来最好看。”
恍若耳畔私语,灼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耳朵上,滚烫滚烫,烫软了她的心。她抬起头望向他,这才发现两人之间的距离如此之近,他的一只手扣在她的腰上,另一只手撑在她脸侧的墙上。初次相遇时他只比她高一点,现在的他却比她高出一头多,这个年纪的男孩子成长的最快,他已经能不自觉地散发出诱人的荷尔蒙了。
迷离的气息萦绕在耳侧,她的整个人被圈在狭窄的空间里,温润的桃花香气从他的周身毛孔散发出来,无形地将她包裹,淡淡的、暖暖的,却醉人。他墨黑的眼眸在微暗的光线下比往日深邃了许多,虽含着笑,虽亮晶晶的,却颤动着让她心跳加速的浓稠柔情。他一瞬不瞬地望着她,须臾,低下头,在她还来不及阻止时,炽热的唇落在她的额头上。
只是蜻蜓点水般的一个吻,却让她呆怔了半晌。如被抽走骨骼,她的腿微微发软。大概谁也没想到这样一个吻会产生如此剧烈的化学反应,两人雕像般地默了半晌,他突然退后半步,想要打破尴尬似的摸了摸泛红的脸,抽风模式开启,笑嘻嘻地说:
“突然觉得好害羞!”
一口气卡在喉咙里,让冷凝霜咽也不是吐也不是。你是怀春少女吗?她满头黑线地腹诽。
“这好像是我第一次亲你啊,感觉就像要飞起来了一样!”他满眼痴迷与陶醉地回味着,双眸亮闪闪地望着她,伸出食指,“可不可以再亲一次?”
冷凝霜直勾勾地盯着他,须臾,吐出一个字:“滚!”
“霜霜,为人娘子,对待相公不可以太小气。”他一副敦敦教诲的口吻。
冷凝霜抱胸,皮笑肉不笑地问:“相公,你想跪搓衣板吗?”
白兔赶紧把头摇成拨浪鼓,顿了顿,忽然眼眸一亮,四周霎时开满了艳丽的花:
“娘子,你叫我相公了!”
他兴奋的样子让她无语,翻了个白眼,转身:“吃饭,凉了。吃完你把碗洗了,再把缸里的水挑满。”
白兔屁颠屁颠地应下:“好!”
冷凝霜看了他一眼:“柴也劈了。”
“好!”
“等开春,把后院的菜地翻出来。”
“好!”
“家务活你全包?”
“好!”毫不犹豫地点头,还笑眯眯的。
“你说真的?”她挑眉,怀疑地问。
“嗯!”他重重点头,笑眯眯地道,“成亲以后你什么都不用干,我会让你成为全天下最幸福的娘子,我发誓!”
明明是最俗气的诺言,却用了毫不作伪的笑脸、发自内心的语气,于是这最俗气的誓言便化作一团熊熊燃烧的火,融化了她的心脏。她别过头去,掩饰般地扑哧一笑:“像个傻瓜一样!”胸口处的热度灼人。
他握了她的手,望着她努力想不露痕迹逃避的眼神,笑眯眯地说:“只要能一直呆在你身边,像什么无所谓。”
她抿了抿嘴唇,想笑却又不愿笑。她明明不想再被他更深地影响,心却不由自主地偏移,仿佛被什么吸住了似的,一点一点地被吞噬,一点一点地沦陷下去。
白兔喜滋滋地剥开一枚茶叶蛋,递到她嘴边。冷凝霜伸手去接,他却躲开,又一次送到她嘴边。她无奈,含笑张嘴咬了一口,却看见他把剩下的半个塞进嘴里。
她心一顿,微微瞠目。他咽下半个茶蛋,又伸出温软的舌尖舔去手指上的蛋黄,然后笑意满满地看了她一眼,极为平常且很孩子气的举动,被他做出来,竟平添了一股妖娆。
冷凝霜别过头去:真是个妖孽,一个专程来克她的妖孽!
大年初六,黄道吉日。
一大早,钱满贯就从县里过来帮她布置新房。汉国人成亲讲究很多,且拜堂是在黄昏时进行,冷凝霜不想大操大办,摒弃了许多繁文缛节,只打算拜堂吃顿饭,再让媒人把婚书拿去衙门备案就成了。
在屋子里贴了几个喜字,挂上几盏红灯笼。喜被喜枕铺上婚床,上面绣着针法精妙的?肿滞嘉疲?蠛焐?南舱噬弦残辶嗣览鱿柿恋牟5倭?āu庑┤?乔??岚锇淄酶现瞥隼吹模?笔崩淠??冒淄貌挥眯寤ㄑ??驳ケ蝗炷苡镁托校?伤?灰溃?p> “成亲一辈子就一次,该有的都有才能讨上好彩头,若不是时间紧迫,我还想做更复杂的呢。”他这么说。
当大红色铺满床时,明丽的色调填充视野,吉祥美好的绣纹传神精妙,还真将喜庆的气氛推向最高点。
“小兔子这手艺,真是绝了!”钱满贯摩挲着光滑的被面,感叹,顿了顿,满腔怜悯地道,“你说让家里的儿子学刺绣,这种家得多穷啊!”
冷凝霜干笑着,哑口无言。
白兔家……不穷吧、应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