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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5章

    “小钧,你对我有偏见。”白少泽给他盛了碗鲫鱼汤,微笑着继续补刀。

    “你刚叫我什么?”游钧一头黑线。

    连流氓都敢调戏的,除了白大变态,也找不到第二个人了。

    “小钧,你觉得我怎么样?”白少泽笑意盈盈,似乎一点也不在意游钧黑沉的脸色。

    “我跟你还没有熟到叫昵称的地步,而且,在我看来,你就是个大变态,不仅变态还好色,反正我看到你就各种不爽。”

    游钧放下筷子,被白少泽盯着实在是倒胃口。

    “那是因为你不了解我,外面的事难免会有些身不由己,偶尔强势也没有办法,其实我很温柔的。”白少泽伸出舌头舔去唇边的鸭血,舌尖沾着绛色,分外妖冶。

    身不由己,强势,温柔。

    游钧无力吐槽。

    白少泽“啧”了一声,眼中露出缅怀的情绪,“姑姑没有嫁给季尧前,我见过她一次,那时候我还很小,只觉得姑姑是世界上最美丽的女人。”

    游钧抱着胳膊等他下文,白少泽顿了顿,似乎在回忆什么,“如果我说,我爸深爱姑姑,你相信吗?”

    “相信,你们白家都是变态。”游钧认真地点点头。

    “不是你想的那样。我爸从小就是孤儿,我姑姑是他在路边捡回家的。也许你无法想象,一个十来岁的孩子要养另外一个五六岁的孩子,之后又是怎么从一个小混混坐大到今天的白氏企业,上个世纪真是充满传奇的年代。”白少泽低叹一声,“我爸跟姑姑一直兄妹相称,却对姑姑情根深种,可悲后来送姑姑留洋读书,姑姑却一头热地爱上季尧。

    我这么说,你大概明白为什么我爸那么恨季羽了吧?”

    “他认为你姑姑之所以孤独地在英国生活,而不回国,都是季羽拖累的。说起来,他自己不也结婚,还生了你吗?”游钧补充白少泽没说完的话。

    “不仅是我,他还有两个儿子,准确说,我爸的三个儿子都有不同的母亲。我妈在十年前车祸去世,他续弦娶了现任夫人,流落在外的三弟最近才有消息,他母亲疯了,下落不明,大概也不在人世了。”白少泽的语气淡然,全然不像在说跟自己有关的事。

    游钧第一次听说白家的秘辛,也感到非常意外,猜测他家不简单,没想到能乱成这样。

    真是……冤孽。

    “你怎么想起跟我说这些。”家丑不可外扬,游钧可不认为白少泽在对他推心置腹。

    “你不用老是仇视,怀疑我,我给你说这些,不过是不希望你与我为敌而已。想整季羽的是我爸,不是我,何况姑姑已经走了这么多年,上一辈的恩怨,迟早得有个了结。临海市没有了白家,兰家也不可能一家独大。

    你跟季羽关系不错,也许关键时候他肯听你一句。”

    白少泽意味深长地看着他,狭长的眼睛上挑着,等他的答案。

    “我明白了。”

    两虎相争,必有一伤。

    既然白少泽表明他不想跟季羽为敌,他也希望季羽能少个敌人,白家自然是要防范的,现在算是跟白少泽达成口头协议。

    他不能代替季羽作决定,更不能告诉白少泽他跟季羽的关系很僵,好在大家都是聪明人,点到为止就换了话题。

    “季羽前段时间趁星盛资金周转不便,暗中收购近5%散股,好在发现及时,才高价买回来,他真是……比兰天还难缠。”白少泽苦笑,说这话事眼中却尽是宠溺,像是在说自家调皮的弟弟。

    “难怪他一再压缩行程,急着赶回来呢。”游钧想通这层后,反倒有些失望,不论季羽是为什么赶回临海市,他都希望季羽哪怕有一点点可能想见他。

    “我可不这么认为哦。”白少泽眨眨眼睛,表情从笑吟吟变成笑淫淫。

    “反正不可能是为了见你。”游钧翻了个白眼,白大变态卖起萌来,简直不忍直视。

    “哈哈,小钧你真可爱。”

    游钧抖着一身鸡皮疙瘩逃离现场,走出大堂时,候在门口的服务员递给他两袋打包好的饭盒,微笑着说,“游先生,这是你要求打包的两份龙虾。”

    因为跟白少泽吃饭聊天耽搁,游钧赶到机场时,飞机已经准备起飞。

    剧组的人很多,陈夏铭早就包下这班小型客机,游钧登上飞机,发现贵宾席只有季羽身边有个座位,后面普通舱坐满人,除了个别相熟的人在低声聊天,大家都在趁机补眠。

    季羽在看飞机上的杂志,游钧坐到他身边也没抬眼,神态自然地翻动书页。

    游钧满脑子都是昨天两人吵架的场景,几次想找个话题试探季羽的口风,话到嘴边又忍了,直到飞机平稳起飞,他也没找到合适的话题打破沉默。

    倒是飞机颠簸的时候突然肩膀一沉,季羽的头靠在他肩上。

    游钧不敢稍动,怕惊醒他,季羽的睡眠总是很浅。

    直到确认季羽睡熟了,游钧才用另一只手轻轻地拿开他腿上的杂志,垂眸就能看到季羽近在咫尺的睡颜,白皙的脸颊柔和的近乎梦幻,睫毛在眼睑下落下暗影,游钧希望飞机永远都别降落……

    下飞机时,陈夏铭故意等他们两人一起走,对游钧说,“季羽的行程安排得很紧,我们在这边只有两周时间完成所有外景。明天演迟霜去火车站送云初袖那段,剧本没时间看回宾馆恶补,你们第一场对手戏就是吻戏,今天晚上好好沟通一下,要快点进入状态啊。”

    “好的。”游钧点头答应。

    陈夏铭立即紧赶几步追上摄影大哥,两人有说有笑地走了。

    “那个,我今天晚上过来找你吧。”游钧立即偏过头,笑着说。

    “不用了,直接演就行了。”

    “可是,赵导刚刚说……”

    “没别的事,我先走了。”季羽抬手看表,跟芒果走向另一边出口。

    游钧猛地冲上去拉住他的手腕,“等等,如果是我私生活方面的事影响到了你,我郑重向你道歉。”

    他的声音有点高,前后的人都向他投来讶异的眼光。

    季羽停下来,目光落在他抓住的手腕上,游钧却固执地不放手,等周围的人都离开后,季羽的目光才从他的手上缓缓移到他的眼中,冷冷地说,“放手。”

    “你到底怎样才肯原谅我?性向是我想改变就能改变的吗?我确实隐瞒了你那些事,可我都已经跟你说清楚了啊。你能不能……”

    “滚。”季羽甩开手,立即有四个保镖堵在游钧面前。

    游钧很想拿这几个人出气,不过想想后果,还是算了。

    天津这些年早发展成繁华的都市,不过剧组取景这一片区老旧建筑保存完好。

    老电影院,老头老太们聚集喝茶听戏的旧茶馆,青石古街两旁鳞次栉比的民居。

    还有路边卖香烟、瓜子的小摊,公话超市亭,三五成群聚在一起纳鞋底十字绣的女人,走街串巷的糖葫芦、泥人、糖人小贩。

    特别是那座成为文化遗产的公馆,和经常租给剧组的那幢小洋楼,处处都透着复古气息。

    建于上个实际二三十年代的修道院,还有修女做祷告的颂歌声传出。

    天津是个快节奏的大城市,但只要一走进这条胡同,时间仿佛立即就倒退几十年,每处景都能拍出民国时的影子。

    第一场就拍吻戏,陈夏铭绝对的故意的。

    游钧只要一想到他说完就溜走,把这个难题扔给他,就恨不得在他那张阴险的脸上揍一拳。

    次日上午,天空阴沉压抑,春天的天气捉摸不定,似乎很快就会有场大雨。

    为了这场整部戏中最重要的吻戏,陈夏铭租借了市郊一个货运小火车站的一辆老式火车,以及一段停用的铁轨,仅是这个这个场景的投资就超过二十万,对于文艺类低成本电影来说,不算租借华盛顿剧院那边,已经是商业电影投资了。

    当然,在华盛顿取景也是季羽加入剧组后才决定的。

    临时站台墙壁斑驳,铁轨枕木间粗糙的石块,穿着各式长衫旗袍的群众演员,或牵着小孩,或端着卖零食的簸箕来回走动。

    绿皮旧列车响起嘹亮的鸣笛声,列车员开始吹口哨。站台上铺了三十米长的摄像机滑轨,六台摄像机全方位捕捉镜头,务求最完美的角度。

    然而,这一切都无法阻止NG的次数。

    列车缓缓开动,过多的旅客将季羽挤在车厢门口,动荡的时局让人心浮动,所有人都想尽早逃离战乱的天津。

    游钧大声喊着云初袖的名字,跟在列车后面追,不出意料地,刚跑到车厢门口时,导演第N次喊“卡”。

    “季羽,这里你应该伸手拉游钧上车。好吧,我知道你对于同性之间的接吻多少会有排斥,但你既然接下这部戏,能好好演吗?”陈夏铭拿场记板拍着自己的手掌,焦急地走来走去,事前他也考虑到这场戏会有点难度,但他绝对想不到问题是出在季羽。

    不论NG多少次,季羽都站在车门口看着游钧追列车跑而走神,游钧的声音喊得有些哑了,也无动于衷,根本就不配合演下去。

    这跟他平时拍戏时的敬业,专注,极少NG的表现大相径庭。

    “陈导,你别急。”游钧喝了一大口水,清了清干涩的嗓子,“我可以跳上列车。”

    游钧清楚季羽心中的矛盾,前段时间两人有过不清不楚的关系,现在他跟良温言的事风头正劲,就算季羽不计较他的过去,同意以后还能做朋友。

    但这种状况下,让他亲一个朋友,就算是演戏,也会很为难吧。

    作者有话要说:架空就有这么个好处,去了天津几次,天津有没有写的这种地方,我是真不知道。

    反正每次一到大的城市就发懵,蓝后就奔向当地的食物一去不复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