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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所幸,胡车儿经验丰富,仿佛早料到眭固会一来就施出雷霆一击般,挪身就闪。眭固一刀劈空,不由面色大变,回过神来时,胡车儿的重锤已打在了他的铠甲,发出‘嘭’的一声轰鸣。
“哇~!”眭固痛喝一声,立即翻倒落马,周边贼兵急欲来救,却被胡车儿引兵杀退。重伤的眭固也被擒了过去。另一边,威猛绝伦的张辽,看出贼子随着于毒逃去,士气再受创击,遂是只引数十从骑,一路往后奔杀。
张牛角眼看张辽又是杀来,简直是所向披靡,哪里来顾得了多想,拔马急就逃去。贼兵亦也一哄而散。张辽飞马挺戟,径直奔杀,怒喝不断,如入无人之境,虽又连破贼子数阵,只可惜最终还是让张牛角逃脱去。张辽遂是回马再战,一身白袍被血色染得血红血红,犹如从地狱深渊冲出的修罗鬼煞,贼子见之,无不胆寒,丢盔弃甲,四处逃命。胡车儿引兵在后扑杀,大喊投降免死,于是逃不及的贼子纷纷弃戈跪下,大喊投降。张辽遂把俘虏收拢,略一清点莫约有近二千余贼众,击杀贼众亦有千余人。不过早前与黑山贼的拼战,却也折损了数百兵马。统计过后,收拾完战场,张辽遂在濮阳城东外的一处山地,傍山扎寨,也不擅自出击,一边收编俘虏,一边探查贼子境况,再有也不忘派人速往马纵横处报告。
约是七、八日后,马纵横率四千余兵众赶到濮阳城东外的山寨。此时,山寨扎据已定,只不过时间仓促,寨外四周只略有一些鹿角和栏栅作为防备,寨地甚为简陋。马纵横来到山寨后,整顿完部队,遂令诸将入帐议事。
“回禀主公,张牛角前番袭击我军不成,反倒损兵折将,锐气已挫,如今其军扎据在城北,贼军兵力莫约有两万数千余众,但应我军已与濮阳城掎角之势,张牛角这些日子也不敢贸然进攻。我派细作前去打探,得知张牛角有意撤军,却又恐遭到追击,故而迟迟未有决定,其军军心正乱,正是我军破之的大好时机!”张辽面色肃穆,沉声而道。
马纵横闻言,眼神一亮,咧嘴笑道:“黑山贼军虽不乏精锐,但这贼首如张牛角、于毒之辈,都是无谋寡断之人,不足为患。唯有那眭固还有几分本领。”
正见马纵横笑容灿烂,徐徐望来。张辽会意,速向帐外兵士喊了一声。不一时后,矮而壮实,犹如矮脚虎一般的眭固被押了进帐。
却见眭固一头乱发,灰头土脸的样子,但一对牛大的眼睛却瞪得凶恶无比,在他身后的两个兵士见他不肯跪下,还对马纵横怒目瞪视,立刻纷纷喝叱,一人更是狠狠地往眭固的小腿踩去,另一人立刻往上,把眭固肩膀一压,立刻就把眭固按着跪了下来。
“朝廷走狗!!!你有本事就把老子给杀了~~!!!老子皱半个眉头,就不是好汉~~!!!”眭固扯声大骂,却也不惧死。帐内诸将听了,无不面生忿色,正欲喝叱。
这时,马纵横却轻一摆手,示意众人稍安勿躁,然后悠悠笑道:“眭固,我无意辱你,只看你还有几分本事,有意纳之。你可愿降于我的麾下?”
眭固一听,眼睛不由瞪得更大,忽地愣了下来。他本以为像面前这个又有本领又拥有如此多猛将的朝廷统将,定是出身豪门贵族,而像这种人历来最是痛恨的却就是他这种出身卑微的反贼。而这些日子,这些人之所以留他一命,不过只是等他们的统将到来,好好的侮辱他一番,然后再是处刑。
眭固的想法却也没错,在这个以豪门贵族至上的时代,出身卑微的人,就算身怀本领,也是被人看不起的。由其眭固十分清楚,论本领,在这帐内的每一个将领都要比他厉害!
因此,眭固全然没想到马纵横会向自己招降。
马纵横见眭固竟在发愣,却也还没确切的体会到这个时代豪门贵族至上的道理,自然不知眭固心中所想。
忽然,眭固面色一寒,眯眼嗤笑道:“我眭固就算要卖命,也要卖给顶天立地的英雄!!像你这种连个名字都不敢报的鼠辈,要我投降,我宁愿去死!!”
“好哇!!你这不知好歹的狗贼,我主看得起你,才收你为麾下,你还敢大言不惭,信不信老子一拳打爆你的狗头!!”在旁的庞德听得大怒,猛地立身而起,瞪大狮目扯声骂道。眭固如见一头恶狮正在咆哮,心头一阵揪紧,但却不肯屈服。
“哈哈哈哈哈~~!!!”蓦然,马纵横纵声大笑,帐内众人不由都是微一变色,不知马纵横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须臾,马纵横笑声渐止,颔首道:“你说得对,大丈夫顶天立地,藏头露尾,故弄玄虚,确实有失英雄风范。当初事出有因,不得而为之,如今一切皆以迎刃而解。”
说到这里,马纵横稍稍一顿,笑容更是灿烂,不紧不慢道:“我乃西凉扶风马羲也,如今正是长垣县令!”
“马羲!”眭固听了,先是微微一愣,然后似乎想起什么,面色勃然大变,一对大眼瞪得快要突了出来。先前并不知道的张辽和胡车儿也露出了惊喜之色,这样一来,他们就能光明正大的率兵征战了。
原来,就在张辽大破张牛角军不久,引兵正赶的马纵横得到了刘岱传来的急报还有文令,得知自己已为长垣县令,并且刘岱也命他速解濮阳之危,此番出兵伐贼可谓是名正言顺。后来,未免日后军中生变,马纵横先把大军屯住,宣告诸军自己的身份,更直明不愿追随者,可即刻离去,否则但若日后悔之暗生事端,全都视为叛军。
马纵横的原先部署,自是依旧不离不弃,而对于一众黑山贼降兵来说,马纵横不但早有声望,更是出自将门之后,其超凡武艺还有韬略自也不用说了,如今在他的麾下,比起早前在黑山军时,也不用担惊受怕。而且马纵横和他的麾下多行义事,深受百姓尊敬,在朗朗乾坤之下,他们的腰板也能抬得更直了。更何况降兵里面不乏具备眼光之人,看得出马纵横绝非池中之物,迟早会扬名立万,建功立业,自己这些人在其创业之初追随左右,日后说不定还真能取得功名,后半辈子享受荣华富贵!
于是,在马纵横宣告之后,其军不但没有人愿意离去,而且比原先更为凝聚,一众黑山降兵皆愿效以死力。
当然,最终的结果是好的。不过当时可把作为副将的庞德吓个半死,唯恐那些黑山降兵万一造反。
外话,且不多说。当下,眭固猝然面色一变,一脸慌促之色,向马纵横叩首就拜,口中还不断喊道:“小的该死,冒犯恩公,恩公莫怪,恩公莫怪!!”
马纵横也是神色一变,忙是走下,扶起眭固时,却见眭固满脸是泪,紧抓着马纵横的手就道:“恩公数年前,曾在陈仓救了我一家老小。我后来得知,家父教我谨记此恩,但若有时机,便率兵去投,改邪归正。哪知,不久前箕关生变,一开始先听说恩公逃脱了,后来又听小道消息,说恩公早被西凉军给擒住了!实无想到,这一直与自己作战的官兵,就是恩公所领啊!”
说罢,眭固便又作拜,马纵横却也想起了当年他奉命前往洛阳时,途径陈仓时,那守将郭斌作恶多端,肆意杀害百姓,他一怒之下便率兵奇袭,不过最终却是王莺趁乱把郭斌给杀了。
想到此,王莺那傲娇的绝色面容,不由在马纵横脑海中闪过,令马纵横只觉心头一揪,低叹了一口气后,忙是扶起眭固道:“昔日之事已是过去,不必再提。若兄弟不嫌弃,便在马某帐下为将,如何?”
眭固一听,大喜不已,忙是单膝跪下,拱手慨然喝道:“愿为恩公效犬马之劳!!!”
“好!”马纵横重重一颔首,有了眭固投靠,他正好可以让此人统领新降不久的那二千贼子,同时也可稳固一众黑山贼降兵的军心。
想罢,马纵横遂封眭固为牙门将,统率近日张辽所擒的那二千贼子。眭固见马纵横如此重用,自是感激不已,痛哭流涕,再三又拜,说日后定会痛改前非,效死左右。
马纵横见他也是血性汉子,亦也喜之。随后,马纵横便让麾下诸将把诸部召集。马纵横先做一番鼓舞,然后宣告身份,当然马纵横的麾下早已得知,张辽那三千部署倒是惊异不已。不过很快随着马纵横麾下黑山贼旧将,纷纷竭斯底里地表明忠心,一片片震天动地的声浪猝是爆发。最后,张辽那三千部署便也定下决心追随。
随后,马纵横又当众宣告,立眭固为牙门将,向众人说明,只要身怀本领,立下功绩,无论身份,一一封赏。眭固慨然拜谢,也不忘向众人说起马纵横昔年陈仓义事,然后又表明自己对马纵横的敬佩之情,拍了一轮番马屁后,一众黑山贼降兵都被眭固煽动得激动不已,随着眭固跪下,纷纷亦也跪下,向马纵横宣明忠心。
随着眭固投诚,马纵横麾下大军变得比起以往更为凝聚团结,也算是解了马纵横心头之患。
随即马纵横把众人遣散,遂又与诸将到帐中商议战事,另一边也不忘派人前往濮阳告之一二。
不知不觉中,已快到黄昏时候。马纵横与诸将,正议一计,打算让眭固向张牛角虚以委蛇,暗中派人教张牛角引兵来袭,又说军中许多旧部皆有造反之心,到时他则在军中作为内应,趁机率兵造反,前后夹击。计议刚商议一半,忽然帐外有人来报,说桥瑁有请,到城内商议大事。马纵横听之,让庞德留于寨中把守,便和张辽、胡车儿两将还有七、八个从骑,赶往了濮阳。
待马纵横一干人来到濮阳城下时,天色已黑,却见濮阳城城墙高耸,面积广阔,身为宏伟。马纵横暗暗惊叹,又见城上灯火通明,不少兵士在城上巡逻,也暗叹桥瑁治军有道。
少时,马纵横和张辽、胡车儿等人来到城中郡衙大殿,桥瑁和他的麾下文武早就等候,且已准备好宴席。桥瑁热情相迎,向众人一一介绍后,便教马纵横等人入席。
马纵横还有张辽、胡车儿刚是坐定,桥瑁也回到堂上大座上,搙须笑道:“刺史大人能分辨是非,纳得纵横为将,实乃我东郡百姓之幸也。老夫前不久也得斥候来报,说纵横麾下部署大破张牛角军,更把贼首之一的眭固擒下,不知可乃纵横所为?”
马纵横闻言,淡淡一笑,望向旁边的张辽,道:“此乃文远所率之部。”说完又顿了顿,再指向张辽身旁的胡车儿道:“而擒下眭固的正是我麾下这员将领胡车儿也。”
桥瑁一听,不由神色一震,笑道:“呵呵,纵横麾下真是猛将如云。日后有你守护东郡,老夫倒也可以安枕无忧。”
“桥公谬赞。纵横定竭尽而为,不敢有忘桥公恩情。”虽然桥瑁当初不过是利用他,但毕竟若无他的举荐,恐怕至今自己还是国家通缉的叛贼。多多少少,马纵横对桥瑁还是有些感激之情的。
桥瑁闻言,也不由暗暗窃喜。这时,席下忽有一人冷哼一声道:“不过一介莽夫,还敢在众人面前说这大话,也不怕丢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