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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电话请出了耿强?”钱文辉下意识地反问一句,悻悻地挂了电话,愣了半天之后,终于叹口气摇摇头,“看来不是他了,不过这家伙……最近越来越老实了啊。”
正如陈太忠猜的那样,他还真是国安的,而且算是相当核心的人,按说左媛的事儿,属于他们可管可不管的范畴,警方或者政斧力邀他们介入的话,国安这边没准能考虑一下,是的,只是考虑,这年头携款潜逃的贪官太多了——其中有些人的潜逃还涉及了其他因素,如非必要,没人愿意趟这种混水。
正是列夫.托尔斯泰说的那句话,“不跑的人都相似的,跑路的人各有各的原因”,有些贪官一旦被抓回来,反倒是要天下大乱,造成的损失会比追回的损失大得多,极不划算。
有选择地追逃?拜托,现在的老百姓不是那么好哄的,追得回来xx,为什么追不回来oo?那样很容易产生谣言的,造成不稳定因素。
国安的人深明这一点,所以这样的活,如非必要,他们真的很少接,让外办或者外交部的去协调才是正经,该是谁的工作,就是谁的工作。
但是睚眦的出现,让一切都不同了,这个人或者说这个组织,是实实在在地对国家安全构成了威胁,他们不出手不行了。
因此,陈太忠进了国安的眼里,事实上,钱文辉对他的了解可不止一点半点,国安出手,有什么事能瞒得住吗?
钱文辉不但知道他的经历,也知道此人身后都有哪些人在支持,为此,他甚至没将这件事汇报给廖宏志,回避原则让他有足够的理由这么做。
在他眼里,陈太忠真的是有点嫌疑,他这么想的原因就不用赘述了,不管从陈某人的身手、脾气上讲,还是说从科委的款子被骗上说,这厮都有出手的理由。
但是,蒙艺很重视陈太忠,这个事实,让钱文辉真的有点头大,他不敢去尝试激怒蒙艺,别看你国安局厉害,中央委员一怒,捻死三五个像他这样的人,国安内部都不可能出头的。
可是,这个陈太忠还不得不排查,身为国家安全局的工作人员,就要有这个觉悟,虽然钱文辉自己也觉得,陈太忠是睚眦的可能姓并不大。
为什么说不大呢?因为仔细研究过陈太忠之后,钱文辉认为,陈主任是配得上粗暴、蛮横、好色、贪婪、唯利是图、心狠手辣之类的评价的,不过这些跟他要调查的事情无关,而让他做出如此判断的是:姓陈的身上,真的没有半点正义感。
像这种人,怎么可能做出“万里追逃”这种血姓十足的事情呢?
所以钱文辉决定暗查,很隐秘地查,不告诉任何人,是的,连蒙艺都不通知——这极有可能是一个误会,他的坚持无非是一点使命感使然,为此去挑衅一个封疆大吏就殊为不智了。
国安是很牛,但那只是对普通人而言的。
琢磨了一段时间后,钱文辉才布下了这个测试的局,不过很遗憾,陈太忠整天东奔西跑忙得不可开交,直到现在,他才有机会实施。
陈某人身上唯一值得称道的优点就是,就是丫似乎对自己人不错,肯罩着手下的小弟,针对这个现象,钱文辉暗示了一下,邢建中的资料已经落入了张州人的手中。
可是陈太忠居然不上套,要他去联系邢建中,说什么投资落地就不管了,钱文辉无奈之下,掀出了底牌,虽然是以忌惮市里的名义做幌子,但是他心里很清楚:我就是要把这个消息传到你耳朵里。
陈太忠打车前往东郊区的时候,钱文辉心里隐隐有点兴奋,因为从知道换车的角度上讲,此人或者是受过某些反跟踪技巧训练的,但是中途没有换车,却是让他大失所望:靠,你谨慎一点会死啊?
要是受过系统训练的人,应当知道,趴在门口等客的出租车,是最容易安排钉子的,陈太忠没开自己的车,但是中途也没换乘出租车,那就说明,此人的谨慎是从官场中培养出来的,而不是受过专业训练。
是的,陈太忠的表现,实在太中规中矩了,这一切的反应,无一不说明:钱某人你纯粹是咸吃萝卜淡艹心,恶名远扬的“五毒书记”也能成为侠之大者的“龙组睚眦”吗?
这个交警查酒后驾驶,是钱文辉能想到的最后一招,他想不着痕迹再试探一下,微醉的陈某人会不会滥用权力,暴打一下为难自己的交警——不懂得控制情绪的人,可能一气之下做坏事,但也可能良心发现做点好事。
陈太忠喝了不少酒,虽然能开车但却不代表其情绪一定稳定,而此人又一贯爱用拳头说话,酒意上来控制不住是很正常的,所以钱文辉很体贴地只安排了一名交警在场,还是没带对讲机的那种。
然而,这个最后的试探,显然也是失败了,陈太忠居然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没有暴走,直接找张州的人来交涉,虽然依旧略显跋扈了一点,但那是官场中的事儿了,再说人家也有跋扈的本钱不是?总的来说,陈某人还算处理得相当得体。
钱文辉并不知道古昕提醒过陈太忠,事实上,国安的人嘴还是比较严的,但是这种半开玩笑的话说出去,被外表粗犷实则心细、斗争经验丰富兼且非常想讨好陈老板的古局长听到耳中,没理由不做出必要的反应的。
要是知道陈太忠已经得到了风声,钱国安肯定会换些别的手段,最起码也还要再多测试几次,而眼下他却是决定收工了——没必要在这家伙身上再浪费更多的精力了,还有那么多人待审查呢。
当然,他收工收得这么草率,肯定还是害怕长期拖下去的话,激怒某一人或者某几人,能做到眼下这一步他已经很负责了,反正这年头,哪一行也不好干不是?
至于灰岭矿渗水的重大事故,钱文辉也跟几个人说过,反正,就算外逃的张州煤管局局长被睚眦捉回来,也未必一定是陈太忠干的,不过这种事情真的发生的话,这个科委副主任又会回到他的视野,仅此而已。
他可是没想到,被自己放过的人,居然转过头来,开始打自己的主意了,陈某人来官场就是锻炼来了,也是长见识来了,而且,身后总是吊靴鬼一般跟着一帮人——还是有组织的那种,搁给谁也会觉得不舒服。
不过,由于觉得自己还没锻炼够——在官场中混得越久,越觉得锻炼不够,于是陈太忠决定,先小心行事,嗯,在一段时间内,尽量少用一些非常规的手段来作弊,平时也要多注意观察,小心无大碍嘛。
总之,来了张州一趟搞交流,居然搞到将国安背到自己的身上,这让陈太忠非常非常地郁闷,你们不知道去追查外逃贪官,反倒花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去海量排查,寻找将贪官捉回来的人,天底下还有比这更滑稽的事儿吗?
更让他郁闷的是,这件事他还不能跟别人说,也不能去打听,合适打问的,就是几个跟他关系匪浅,知道他一点小秘密的女人。
想到这个,他又猛然警醒,别让国安的在这些人身上掏出什么东西吧?哥们儿得跟她们打打预防针。
先去找吴言吧,他拿定了主意,反正今天晚上也要溜到临置楼的,于是他打个电话给白书记,“阿言,我又给横山拉了一笔投资来,想给你引见一下,晚上有时间一起出来坐坐吗?”
周四,吴书记也不是很忙,听这厮叫自己阿言,知道丫身边没人,犹豫一下,“你跟我说一下就行了吧,一定要见见吗?”
陈太忠一听,知道她身边也没人,少不得笑一声,“呵呵,那就是个幌子,主要是想见你了,别理那投资的,他的钱还是我帮着张罗的呢。”
“你这个家伙,”吴言听到这话,当然就明白他的意思了,轻笑一声,“太忠你倒是知道惦记我,行,我把你家小钟也带过去。”
“呃,”陈太忠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好半天才疑惑地发问了,“你已经把钟韵秋调过来了?”
吴言当然把钟韵秋调过来了,甚至连政斧办主任赵学文都知道这事儿了,赵主任对这个行为挺支持,她是女人又是吴言的铁杆,有些话也敢说一说,“有小钟做你的秘书,吴书记你也能省不少事啊。”
话只能讲成这样,没办法再明白了,不过,吴书记当然理会得出赵主任的意思:将来有人敢再胡乱搔扰你,你的秘书可是请得动陈太忠呢,这可是两全其美的好事儿。
现在就开始接受这家伙的保护了吗?放下电话之后,吴言愣一愣,嘴角微微上翘,心里有一丝甜意漾起。
可是,这才仅仅是一年多时间啊,下一刻,她心里不禁又暗叹一声,这家伙蹿起得,实在是太快了……第一千一百九十四章大戏台陈太忠要给吴言引见的是董毅——这听起来真是有点滑稽,不过,他确实是要在清渠乡建厂了,李凯琳这个法人不但年轻,狐媚子气也太重了一点,别人一看就能想到是怎么回事。
既然李法人很可能让吴书记吃味儿,那就不用出现了,于是,堂堂的区委书记也就只能会见一年前还在街上游手好闲、打架滋事的小混混了。
吴书记可能吃味儿,陈太忠也可能吃味儿,考虑到董毅长得挺帅气——起码比陈某人帅气,陈主任打电话通知他的时候,就很不客气地指出了,“董总,态度好一点,尽量给吴书记留点好印象……对了,你不许打她的主意,要不然小心我对你不客气。”
董毅哪里敢打吴言的主意?混混们是再实际不过的了,吴书记是很漂亮,但是在他眼里,比吴书记年轻的小姐满大街都是,说漂亮也未必比她差了,何必自己给自己找麻烦呢?
要是吴言难看一点,他倒是可以考虑打一打主意,那就是“美男计”的意思了,“呵呵,陈哥看你说的,这点事儿我能不懂吗?你放心好了,对了,要不要我通知姜世杰一声?”
接了陈太忠的差事之后,董毅也很是上窜下跳地折腾了一阵,机遇就在眼前,怎么能不珍惜呢?少不得频频接触一下邢建中。
邢总也猜出来了,这小董管的,十有**是陈太忠的摊子,其实,看到清丽中不乏狐媚的李凯琳,谁也能品出个一二三来。
所以他肯定不会得罪董毅,要知道,眼下邢建中在清渠乡,算是响当当的一号人物了,乡长和书记见了他,也要挤出笑脸来——此人不但是乡里的财神,人家市里还有关系,谁敢不客气?
邢总不想得罪董毅,但是他跟董经理实在没太多的话,一个是在英国获得硕士学位的留学生,一个是高中没毕业的小混混,除了要建的厂子,怎么可能有其他的共同语言?
说不得,邢建中就将他引见给了姜世杰,意思是说姜乡长,这位也是个财神,那啥董总,你得跟当地领导打成一片方好办事不是?
姜世杰听说这位跟邢建中和陈太忠交好,那自是不会怠慢,董毅虽然觉得这乡长的官儿有点小,不过对他来说,也足够巴结的条件了,于是邢总终于能耳根清净一些,三方皆大欢喜。
“不用了吧,他级别有点不够,”陈太忠拒绝了董毅的建议,吴言一直没有对姜世杰做出什么安排来,见面难免有点尴尬,再说了,他只是想跟吴言堂堂正正地吃顿饭,加了姜乡长的话,没准还会耽误晚上的活动。
他回来的时候,就已经接近五点了,在科委晃一圈,又接打几个电话,很快就到了时间,走近奔驰车才要开车门,屈义山走了过来,“陈主任,晚上不忙的话,一起坐坐吧?”
“约了投资商谈招商办的事儿,”陈太忠冲他淡淡地一笑,心里却是哼了一声,我说你小子有这功夫,去找张开封啊,你能给科委赚钱的话,我管你能挣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