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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傅府,御医将亲手熬的药汤端到了庄立名面前,恭敬道:“太傅,下官给您换了几味药,先喝两天看看情况,如果再无好转,下官再想其它办法。”
庄立名接过碗,刚送到嘴边就忍不住咳了起来。
见状,御医暗自叹了口气。
就太傅这身子,恐怕时日无多了。
不过这话御医只能在心底暗自嘀咕,不敢在庄立名面前说。
“咳……”庄立名咳得直喘气,片刻后才挥了挥手:“先下去吧。”
御医欲言又止,最后什么都没说退了出去。
太傅府的管家庄基亲自送着御医送府,边走,管家边忧心忡忡的问道:“太医,我家老爷的实际情况如何,还请您不要隐瞒。”
这庄基是庄立名老家时的发小,后来庄立名得志后把庄基叫到了盛京,并给钱他做生意,无奈庄基不是生意的料,几次血本无归后打算带着妻儿老小回老家,回老家没几年,老家又闹了一场蝗灾,庄立名听闻后又派人把庄基一家接回了盛京城。
庄基这些年一直跟在庄立名身边,看着庄立名一步步走到了今天,两人关系亲如兄弟,看着庄立名受病痛的折磨,他恨不得代之受过。
御医知道这庄基是庄立名的心腹,迟疑了下,压低声音道:“庄管家,实话跟你说吧,太傅这身子恐怕……如果用好药吊着,还能撑上一年半载。”
太傅的身子亏损得厉害,这病又诊不出个所以然来,这样下去,能不能撑过一年半载还不知道呢?
庄基脚步一顿,当即老泪纵横。
庄立名见庄基送完御医回来,眼眶发红,心知他为什么难过,不由一阵愧疚,稍作沉吟,庄立名打算把自己“病”已好的事告诉他,却在这时收到苏可方送来医女的不苟同的眼色。
庄立名暗自心惊,这医女莫非看出自己的意图了?
被医女这么一打岔,庄立名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庄基收起心底的酸楚,强颜欢笑的端起桌边的药汽:“老爷,我侍候您喝药。”
“庄管家,还是我来吧。”给庄太傅做完穴位按摩清洗完手的医女笑着接过庄基手中的药汤,从袖袋掏出一根匙子舀了一匙药汤尝了口,然后看了勺柄顶端一眼,说道:“温度适中,可以喝了。”
庄基已经习惯了医女这番举动,因为她每次侍候庄立名喝药的时候都会先尝试温度,然后才给庄立名喝。
“我自己来吧。”庄立名接过药汤就往嘴里送。
突然,医女视线瞥到匙柄顶端呈那朵白色花纹迅速变黑,她猛的抬手打掉庄立名手中的药汤。
“杨医女,你做什么?!”庄基吓了一跳,回过神后大声喝问。
医女没有理会庄基,而是把手中的匙子递给庄立名,指着那朵呈黑色的小花道:“太傅,您看!”
原来这根匙子除了花纹,其它地方看起来跟普通的匙子并没有区别,实际上却内有玄机。
这根匙子的内芯其实是银质的,一遇毒,匙柄上外露的银制小花就会呈黑色。
因为这家政服务所服务的对象不乏大户人家,苏可方为免自己的人成为客户的替死鬼,所以给每位医女都配了一根试毒的匙子,这匙子构造奇特,一般人是发现不了这里面的玄机的。
庄立名和庄基顺着医女的视线一看,两人纷纷变脸。
“来人!”庄基一脸惊怒交加:“御医给太傅下毒,马上找人把那御医抓回来!”
庄立名没有阻止,而是神色复杂的看着庄基。
庄基喊完才发觉气氛不对,一抬头就对上杨医女似笑非笑的神情,心里咯噔一下,绷着脸问道:“杨医女为何这般看着我?”
问完,庄基发觉庄立名的神色也不太对,心往下沉了沉,心念急转,佯装镇定道:“老爷,这药汤是御医亲手熬的,这药汤里的毒肯定是他下的!等把人抓回来,老爷您可以亲自审问!”
见庄立名盯着自己,眼底神色变幻莫测,庄基心底愈发没底,不过面上不显。
“老爷,难道您觉得这药汤里的毒不是御医下的?”庄基一脸狐疑的问道。
“为什么?”庄立名视线直逼庄基眼底,声音很轻,带着让人听不懂的情绪。
“老爷,您……您在说什么?”庄基眼底的心虚与惊慌一闪而逝,随即又恢复了镇定。
“为什么?”庄立名仍然安静的直视着庄基,不过声音却沉了几分。
“老爷,我不懂您在说什么?”庄基心里彻底发虚,不过想着庄立名的性子,脸上还是没有露出半点怯色来。
“为什么?!”庄立名反复问着这几个字。
庄立名是真想知道,这个自己一直视之为亲人的人到底是为了什么要置他于死地?
到了此时此刻,庄立名都还在想着,庄基是否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
尽管庄基要毒死自己,可是庄立名却想都没想过要他的命。
庄基脸色一变,一副受到了极大伤害的样子看着庄立名:“老爷,您在怀疑我?”
杨医女看不下去了,她原本平和的面孔瞬间一变,换上了一副冷漠的神情,沉声喝道:“庄基,你跟先太子一党勾结,想置太傅于死地,你还不从实招来?!”
庄基心下一惊,指着杨医女颤声问道:“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是阴阳司的人!是皇上派我来保护庄太傅,并揭穿你这个奸细的阴谋的!”杨医女冷笑,眼底一片冰冷,看向庄基的眼神就如同看像死人一般。
为了执行任务,她只有借助项家家政服务里的医女身份潜伏到太傅府,而这也是项子润和欧阳睿商议后做下的决定。
庄基并不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早就被监视了起来,他每每与那些人碰头都落入了阴阳司的眼。
只是没有证据,杨医女才一直没有告诉庄立名实情,想让他自己去揭穿这一切。
刚才在庄基送御医出府之时,杨医女就将药汤试过一次毒,那药汤根本就没问题,可是刚才庄基碰了药汤后,杨医女再次试毒就出了问题。
庄立名何等精明之人,又岂会看不透其中的端倪,只是他不明白庄基为何要对自己下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