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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愁奇道:“这里没人,你为何还会来?”
那丫环顿了一下才小声说:“别说出去,我是听小王爷的吩咐,悄悄到这儿送饭的。给人知道了,我们都吃不了兜着走。”她不那么怕了,也找回些精明:“你怎么会在这里?我看你眼生,你是哪个院里的?”
莫愁平静地说:“我是上次新买进府的,刚刚有人说,前厅设宴人手不够,我才放下活计要过去帮忙,只是不小心走迷了路。”
丫环打量她,的确是个还没长开的小丫头,一看就生嫩嫩的,没什么特别之处,只是脸色平静,一点也不怕的样子,丫环看看黑漆漆的园里,想到三日前所见,还是忍不住发抖。这笞芜院跟本不住人,且不说小王爷让她每天晚上送饭的举动多么诡异吓人,她三日前在这屋里,竟见到一个披头散发面目狰狞的女鬼,没有眼睛静静地对着她!
吓得她连滚带爬,都不记得怎么跑掉的。她又不敢不从小王爷吩咐,这两天都是在天黑前把饭送到,多一眼都不敢乱看,今天事情太多,没有及时做完,只能晚上过来,才自己把自己吓个半死。
她又打量莫愁,莫愁脸上的平静看得她越发不愤。心道:这个新来不用白不用,总比自己被鬼抓去好,当下挺了挺腰,颇为俯视地说:“原来你是新来的,我是王妃身边的碧桃,你叫我一声碧桃姑娘吧。”
见莫愁从善如流地点头,她挺满意,把地上的食盒拾起,交到莫愁手里,命令般地说:“去把这饭菜送到西厢。”
莫愁犹豫了一下:“可是……”才开了个头就被不耐烦地打断:“哪有那么多可是,叫你去你就去,叫你做事还敢推三阻四,不听话我就告诉管事大人,让他把你打发出去!
莫愁只得迟疑地点点头,“……那好吧,你在外面等我,我去去就回。”在丫环不耐烦地摧促声中进了园子,耳中听到园外那人撒丫子跑走的声音。
莫愁心里直笑,在古墓里生活的人怎么会怕鬼,她还参观过那间睡了祖师婆婆石室呢,师傅说那里剩下的三具棺材还有她一副,师妹来了之后,师傅派孙婆婆又跟山下的铁匠订了一副。
莫愁在入园的那一刻就收起内功,放重脚步走了进去,断瓦残垣,果然是一幅破败景像。而且有种浓愈得刺鼻的血腥味,虽然不是新鲜但是数量众多,可见这园里死过很多人。
自从重生之后,她的五感变得比之前强过许多,这气味让她有种想吐的感觉,屏息凝神,走到西梢间,推门进去。屋里到是比外面要好些,依然漆黑没半点人气。床上被褥到是很干净,地上的灰也不厚,应该短时间内有人住过。莫愁把食盒放在桌上,看到上面居然还有三个同样的食盒,里面的饭菜早就凉透,没有动过,看来这间屋子的主人至少三天没出现了。
王府房屋众多,特意选在荒费的园中住,连送饭都要在晚上掩人耳目,如此见不得人,可见此间之人很有可能是黑风双煞了。
梅超风的大名她是如雷惯耳的,心狠手辣杀人无数,江湖上人人闻风丧胆的大魔头,跟她赤练仙子的名号不相上下。她到是真想会一会这位女魔头中的前辈高人。
莫愁在房间里搜了一圈,没发现什么有用的私人物品,只能确定这屋里只有一人活动过的痕迹。黑风双煞不是两个人吗?但是身为妻子的梅超风头更响,可能如今那铜尸陈玄风已经不在人世。
正想着,外间有奔跑呼喝之声传来,莫愁开窗凝目望去,虽然没有月亮,星星很亮,她在古墓长大,能在夜间视物,果然过得片刻一追一赶两道身影来到园中。其中童颜白发的老头对个少年气急败坏紧追不放,怒骂道:“哪里来的小贼,谁指使你来盗我宝蛇?”
梁子翁刚还在厅里与众人饮宴,不想童子来报药房失窃,梁子翁当时心里‘咯噔’一下,回去一看,果然是最宝贝的蛇丢了,他简直眦目欲裂呀!想这宝蛇古方隐密异常,他平时又小心谨慎,谅郭靖这毛头小子决不能知道,必是另有高人指点了,他才来下手,十之*便是王处一,他俩向来是一伙的。
那蛇可是他半生心血,养了二十多年,所有好物都给它吃了,吃得着这几天功得圆满,坐享其成,如今蛇却不见了,不追回他怎能甘心。
郭靖从来没被人这么冤枉过,也是心中大怒,脚步一顿,就给他追上了,只能接招,叫道:“我是偷过你的药,不过那是为了治病救人,我从没拿过你什么宝蛇破蛇,你别血口喷人!”
梁子翁对他招招狠辣,不住攻向他的心口和脑袋,可见是气红了眼,恨急了他:“放/屁!我的药房只有你进过,打翻东西又偷我东西,快说你的同伙是谁,人在哪里?”
郭靖师从江南七怪,资质虽差些,胜在吃苦耐劳,功夫扎得稳,又得全真马钰打点过内功心法,在年青人一辈中算是佼佼者了。
可是今天他碰上的是梁子翁也不是等闲之辈,他是长白山武学的一派宗师,自小服食野山人参与诸般珍奇药物,是以驻颜不老,武功奇特,人称参仙老怪。郭靖一个毛头小子,自然不是一派宗师的对手,越打越落下风。
梁子翁却越打越勇,想到心血被盗的恶气,恶念陡生:“他们要抢我腹蛇的血,我先喝了他的血,再去找他的同伙算帐!”双掌翻飞,数招间已抓住郭靖手臂,脚下一勾,郭靖扑地倒。
梁子翁拿住他左手脉门,将他掀倒在地,张口便去咬他咽喉,却忽觉一阵疾风袭来,下意识地向侧一躲,本该打中他牙齿的暗气正打到他鼻子上,登时鼻血长流,乎了满脸。
梁子翁惊疑不定之时,郭靖借机争开,他们同时一顿,看到地上静静躺着的石子,均是心中一凛,这只是个石子而已,若是其他带毒的暗器,梁子翁今天岂不是要交代到这里。难道这园中竟然藏了高人。
郭靖脑袋慢,还没想清楚是谁会有此等造旨帮他。梁子翁却又惊又怒,这不就是傻小子的同伙嘛,却没想到如此神出鬼没。他底气不足地喊道:“是谁?给老子出来,哪个道上的报上名来,藏头露尾算什么英雄好汉!”
莫愁没有出去的打算,她不动声色地看着他叫嚣,托他们的福,现在她知道欧阳克的‘药蛇’应该已经得手,对于倒霉的帮着顶缸的郭大侠,她相救一下不过举手之劳,若是今天让梁子翁给他咬死,那二十年后谁来守襄阳啊。
不过,她可没打算被卷进两人的争斗之中,身形一闪,从侧面的窗子翻了出去。她还在考虑要不要在这里守株逮兔,等着黑风双煞上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