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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桢带领着一千飞骑卫,快速地疾驰在往东的道路上。士兵们全部面色凝重。
大汉渤海侯可能遇伏的消息,就像一柄重锤,敲打在所有汉军将士的心口。此时已经无人去埋怨什么,只希望能够快速追上去,只希望一切都还安好。
队伍中间,周蕙也在纵马疾驰。苍白的俏脸上有一丝反常的晕红---这是她得知沈云出城追击,可能遇伏后的表情。
不管别人怎么想,周蕙却是认定沈云会主动追击,必定是因为自己受伤了,所以才让他“失去理智”,亲自出马。这对于身心牵挂在沈云身上的她来说,无疑是一种甜蜜的煎熬!
在周蕙旁边,是神色激动的文萃。还有一脸兴奋的司徒晓月和方晓柔。
女兵曲终于全部出动了!原因是,整个飞云堡,唯有女兵曲还保留着最充足的体力和战力。
当然,周蕙对刘桢说的那番话也功不可没。
想起方才在飞云堡的一番争执,文萃看向队伍最前端的刘桢的背影时,脸上浮现一种莫名的担忧和兴奋。
虽然周蕙和刘桢的争执是在无人的角落里,声音也不大,可文萃却恰恰时离得最近的,隐约听见了几句。就是这若隐若现的几句话,把文萃当时吓个半死,现在才会有这种复杂的情绪。
那几句话是:
“……我一定要去救沈渊让,你帮不帮我?”
“你不用去,我带人去就行了……要是有个意外,姑姑和姑父都不会放过我的……”
“你不带我去,我也不会放过你,我去告诉姥姥,说你欺负我……”
“好表妹,你就听表哥的吧……”
“就不……”
……
这番对话若是发生在一个普通人身上自然没什么,但深知周蕙身份的文萃却立即从这么复杂的亲戚关系中理出了头绪---周蕙的母亲是当今太后的女儿。嫁给了大汉英公周勃。这个年仅二十许的年轻旅帅称周蕙的父母为“姑姑和姑父”,那他的显赫身份就呼之欲出了---我滴亲娘啊,他居然是大汉皇子!
想明白这点的文萃当时差点恨不得将自己的耳朵割下来---一个大汉渤海侯就够麻烦了,现在居然多了一个大汉皇子!要是自己不知道也就罢了,现在知道了,难道能当作没听见?
所以在队伍疾驰过程中,文萃有意无意地将女兵曲调过来。尽量聚拢在刘桢身边。虽然刘桢身边已经有精锐的飞骑卫警卫营。
为什么只有这么点人马?因为大部分飞骑卫也都调出去追赶月氏人了,刘桢身边能立即调动出发的,也就飞云堡的女兵和身边这一营。
这时有飞骑卫游骑斥候从前方奔回,大声对刘桢道:“报告旅帅,前方五里是淄木,有大概五千余敌人出现。月氏游骑正在遮蔽战场!”
刘桢想了想,道:“绕过去,不做纠缠,让游骑探明情况后跟上大队!”
“喏。”游骑领命而去。
就在整个飞骑卫准备全军绕过淄木这个小地方---在潜意识里,刘桢并不认为像淄木这样的小地方适合伏击,而沈云也同样犯了这个错误。
所有人正要从淄木擦肩而过时,突然一阵熟悉已极的呐喊声从远方传来!
“汉军威武!”
刘桢浑身一震。所有人也都同时一愣。他们好像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周蕙猛地蹿出去,抓着缰绳的手攥的死紧,大声问道:
“那是不是沈渊让他们的声音?”
文萃目不转睛地望着那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次不用动员,也不需要口号,所有士兵都无声地猛夹马腹,奋力朝声音来源出跑去。
前方出现胡杨林,有一队队月氏游骑开始靠近。想要阻挡他们。
“冲散他们,直接突进去!”刘桢怒喝。
飞骑卫立即突入,弓刀齐用,顿时将敌人妄图阻拦的游骑冲散。
其实这里离沈云他们被围的淄木距离并不远了,大概一刻钟后,他们便冲破了一层层月氏步卒构成的防线,丘陵下的战场顿时呈现在他们眼前!
汉军。是汉军!!!
那面大汉蟠龙皇旗就在队伍的最中央,汉军将士们将它高高举起,迎着太阳!
“罗马双头鹰旗!”刘桢瞳孔猛地一缩,望向丘陵上那面军旗的眼神顿时变得凌厉起来。
战斗已经开始。月氏步卒已经将所有汉军围住,形成一个巨大的战圈,内层中,月氏步卒甲士也围的密密叠叠,只能看见那面大汉皇旗。
周蕙和文萃已经瞪大了眼睛。所有飞骑卫和女兵曲的随行甲士,也都瞪大的眼睛,直直的向战圈望去。可月氏士兵密密层层,将那里围得死死的。什么也看不见。
那战团突然一动,一片人喊马嘶的声音传来,外圈的几名月氏士兵被里面的人马推动,踉踉跄跄的退了几步,闪开一个空档,就看见一人持枪挥舞,枪缨如血,闪动一下,已经是两名月氏健卒倒地,更多的月氏甲士大吼着涌上,又将那缺口牢牢堵死。
那个人是?是沈云,是他!他还没有死,他就在这里!
这个时候已经不用多说什么了。周蕙看向文萃和刘桢,头微微一摆。刘桢早就红了眼睛,大喊一声,拍马冲上,在他们身后,文萃身边所属的军队已经呼啸着紧紧跟在他们身后。剩下的汉军甲士仍然维持阵列,在各自军官率领下,缓缓朝丘陵下逼去,稳住阵脚,随时防止丘陵上那群罗马军卒的冲突。
这个时候警卫营中的朱能带着一部分后军人马,领着全军备马缓缓后退,设立马桩。这些士卒都是飞骑卫中的绝对精锐,一旦旅帅表露出战意,就知道在这个时候应该做些什么,虽临大敌,阵型却仍然井井有条。不会盲目的往前冲。
此时此刻,人人都是战意高昂。
沈云还活着,沈云还活着!
周蕙在心中呐喊。
刘桢和周蕙两人两骑。就冲在队伍的最前面,如同两把最为锋利的锋刃一般。两人的马速都提到了最高,这个时候就看出两人的武技高下来,刘桢就如同长在马背上一般。身子微微弓着,一杆骑枪直直伸出。如电一般劈向月氏外围铁骑列出的阵线上!
周蕙比武鸿稍慢,但是他在马上已经取下了他那口大步弓,直着脊背在疾驰的奔马上坐得稳稳的。张弓而射,转眼就是连珠四五箭,箭镞比刘桢还先扑至,当面的月氏骑士纷纷侧身闪避,还有两人实在来不及,一人中面门。一人中咽喉,头上脚下的就翻身落马!
这个时候,文萃已经大喝一声,跃马直直冲入了月氏人的队列当中!他的骑枪劈面就戳入了一名月氏骑士面门上,也不拔骑枪,伸手已餐抽出腰间战刀,直撞了进去!
在两人身后。游骑这个时候也当重骑使用了,狠狠的和月氏阵列撞上。这些月氏士兵并不是干挺着在这里等着这两支汉军前锋撞进来,他们也已经提速迎上。但由于事出突然,后续的月氏骑兵没有排成密集阵型,即使这样两支挟着巨大动量的骑兵和步兵就这样撞在一起,瞬时战场上一片人喊马嘶,兵刃碰撞的混乱声音,顿时就有两军数十上百人同时从马上落下。更多的人却混战在一起。拼力的砍杀!
汉军先手,月氏军后手,汉军稍稍占了点便宜,但双方都是战意坚决不曾稍却,汉军在月氏阵列当中楔入更深。这巨大的动量,让后面一排月氏士兵不自主的被推着后退,这些月氏甲士在那里空自怒吼。却已经不能上前一步。眼看得汉军甲士,就要踏破他们的阵列。
“好勇力,好骑军!”丘陵上的康格涅斯忍不住握紧拳头赞道,“飞骑卫不愧为当世唯一能与我罗马匹敌的强军!”
阿巴斯却阴沉着脸。眼中的痛惜却是极其明显---这些月氏兵马可是真正的精锐,是跟随在阿巴斯身边最久,也是最早起事的一群士兵。其主将韩彪,更是阿巴斯绝对的心腹。就这在为了围杀沈云,居然撞上了飞骑卫,这损失可着实让他有些急红眼了……
这时前军和后军月氏步卒也冲了上来,战斗已经如火如荼,血,已汇成涓涓细流,由高到低,又缓缓流入溪流,溪水上顿时泛起一层殷红!
康格涅斯不认识刘桢,更不认识周蕙,但却无碍于他对这两员堪称骁将的汉人的喜爱。
他只见丘陵下的战场上,当先一个汉人小将,战刀飞舞,锐不可挡。他的马术,比起罗马人丝毫也不逊色,甚至还要强些,纯用双腿控马,在狭小的范围内操着战马跳蹦避让,竟然闪开了绝大多数飞舞向他的兵刃,游鱼一般的穿过了月氏人的阵列,只是一直朝着后面战团扑去!
还有一名汉人小将,戴着面罩,看不见表情,也不甚抢前。只是吊在汉军阵列中间,但是他手中一口弓,却比什么兵刃都来得可怕!数百上千骑混战当中,他引弓而射,每支箭镞如同长了眼睛一般,要不就奔向对手咽喉,要不就奔向对手面门。几名月氏士兵都是勇将,正准备迎向那当先的汉人小将,那汉人小将马术虽佳。虽是气力杀尽,却一样勇猛无前,一定要挡住他的进攻。但是却在那戴着面罩的汉人小将一口弓的护送下,那些迎上去的勇士都应弦而倒,让那白面小将就要硬生生的钻出月氏阵列!
这些汉人骑兵,哪里如月氏人口中不堪了,当真是值得认真一战的好对手!
月氏军在这番冲击下,竟然显露出节节后退的迹象。他们开始纷纷朝另一面的丘陵高坡和树林中退却。还留下了上百具尸体!
这时,在丘陵高处,罗马军阵阵列之后,双头鹰旗之下,站在康格涅斯身边的斯利文森已经开始调派军马,甚至出于习惯,也将月氏大纛指挥起来,那些亲卫摆动皎月浮海大纛,一队队的月氏甲士就呼啸上前。或者阻截,或者抄后。
这批月氏士兵不愧是精锐,短暂的错愕后立即回过神来。陷入混战中的骑兵兀自奋战,其他骑兵却快速在步兵之后集结,然后如两记锋利的镰刀,瞬间朝汉军左右两翼扫了过来。
身在后方的朱能见状,顿时急红了眼。拼命挥动大旗,指挥两翼军马压上去。刘桢和周蕙的骑兵锲入太深,一旦被两翼逼下来的罗马骑兵包围就是粉身碎骨的下场。殿后的汉军骑以一往无前的气势迎着罗马骑兵冲了上去,他们此刻只能用血肉之躯抵挡罗马骑兵的冲击。
谁也没想到罗马人会这么快反应过来。刘桢居于阵中也都惊讶罗马人的反应速度,他带兵时间不短,深知在混战中想要快速集结部队反击有多么困难。这不单单是指挥官的能力问题。还有麾下士兵的反应能力!
两翼又狠狠碰上,撞成一团,喊杀声,战马嘶鸣声爆发而出。罗马两翼拼死要抄断汉军后路,而两翼汉军也不后退半步,双方缠战在一处,同样也杀的昏天黑地!
虽然突然遭逢罗马强力军伍的突然参战。可是汉军大队,毕竟锐气未失。刚才交手小胜,已经大涨了汉军士气。被围在罗马军阵当中的汉军发现了高高飘扬在另一面高处的大汉皇旗,顿时士气高涨。
混战当中,就听见一个个汉军军官大声高呼:“朝外打,朝外打!跟着俺朝外打!冲出这个战团,结阵横队。将罗马人打回去!”
一名名汉军军官,身先士卒。大呼酣战,领着麾下士卒迎着正面冲来的罗马甲士,还有在两翼游戈不断用羽箭对汉军进行杀伤的月氏游骑拼死反击。汉军的队列在拼命的朝外张开,双方枪剑相交。羽箭在两军头顶互相飞过来飞过去,杀声震天,这一场恶斗,简直比这段时间以来任何一场大战都还要激烈数倍!
正所谓有好的身手也要碰的上好的对手。之前不论是月氏的围歼还是汉军的突围。都是在不对等的情况下作战,飞云堡更是场防守战,正面碰撞根本无从谈起。更何况,一般情况下。月氏人也不可能派出这等精锐跟汉军消耗---田忌赛马般的战争模式才是所有军官热衷的。
但这次,不论是汉军还是月氏军,都放出了自己最强的阵容,一时间,这惨烈的战事简直让心软的人不忍卒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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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马军对汉军两翼的席卷受到了明显的遏制。内圈中的汉军又士气如虹,而且来援汉军的战力明显多过罗马军,虽然他们都是步兵居多,但在这种遭遇战上,骑兵并不能发挥太大威力。所以激战之后,阿巴斯不得不劝说斯利文森暂时暂时退却的命令。
这时,月氏军与罗马军潮水一样退回,涌上了丘陵高处,继续与汉军进行对峙。
小平原上,两支汉军终于汇合在一起,现在汉军在下,罗月联军在上。
处于里圈的汉军欣喜若狂,周蕙冲进队伍,踉跄地推开所有人,一下扑到了沈云的怀里。
此刻沈云还没有从死而复生的挣扎心理中摆脱出来,只是愣愣地看着退却的罗马军,直到周蕙激动的声音传来:“沈渊让,你没事吧?不要吓我啊!”
“蕙儿,我没事!”沈云终于清醒过来。一把抱住周蕙,高兴地大叫:“哈哈哈,我没死!”笑着笑着,眼中竟泛起一层水汽……
刘桢和文萃就站在一旁,微笑地看着喜极而泣的他们。
刘桢毕竟沉稳,没有被这短暂的胜利弄晕头脑,大声叫道:“列阵,列阵!要庆祝等打垮这些罗马人再说!”
他一番连呼带打的大叫终于让那些已经有些失控的军官们清醒过来,是啊,现在还没打完仗呢!
沈云也赶紧松开抱着周蕙的手,大声呼喝着指挥队伍布阵。已经舍弃了战马的特编部排在前,飞骑卫在后。
周蕙就一直紧紧跟在沈云身后,看着他在那里兴奋地大呼小叫,没有插话,只是这么静静地看着……
罗马双头鹰下,阿巴斯冷冷地看着坡下的汉军,沉声道:“韩彪,汉军已经超过四千,还有一千飞骑军。我们只有三千人马,敢不敢一战?”
韩彪这个阿巴斯的死忠扬声大叫:“如何不敢?王子殿下,只要你下令,我立即将他们全部撕碎!”
“好,出击!”阿巴斯没有犹豫,再度下令出击。刚刚整顿好的月氏人又一下扑了上来。这就是强军风范,整顿时间极短。能够快速有效准确地投入作战。
与此同时,康格涅斯也冷静下来,看向斯利文森的眼神很明显。斯林文森虽然心有畏惧,但想到红衣军无敌的威名,便也胆气一壮,喝道:“挥旗。出击,目标汉军两翼,出击!”
罗马军团,再度向大汉军队发出了挑战!
这一场伏击,原本只是阿巴斯为大汉渤海侯设定的一个圈套,但不知何时,却演变成了近乎决战般的厮杀。不论是沈云刘桢还是康格涅斯。忽然都意识到,这场战斗是两个世界顶级强国五百年里第一次在战场上正面交手,这一场战事,说不定就能决定两国将来的命运!
文萃和朱能率先迎了上去,他们骑兵最先排好阵列,而特编部还沉浸在死里逃生的兴奋中,根本不能有效抵抗,他们只能用命去为步兵争取时间。
这时。沈云也整理出了三个前军曲,一挥手,也冲了上去。中军和后军才稍稍整顿清楚。
“妈的,这个时候就是拼命,看看谁够硬!跟我上!”沈云浑身血红,但依旧抄起一杆骑枪冲了上去。身边跟着的庞通和钟离泗等人紧随为附,同声高喊:“大汉渤海侯在此。杀啊!”
前方酣斗当中的汉军将士回头,看见代表指挥权的大汉皇旗已经跟了上来,加入战团当中,顿时也是士气大振。大汉渤海侯的声名在这一刻浸入他们心目当中!从飞云堡堡墙上的豪迈誓言,到现在不离不弃,生死与共的浴血披创,这些特编部的将士们已经彻底接纳了沈云的指挥!
……
汉军军阵爆发出巨大的欢呼声,前军中军的步卒们拼命的朝外张开,好恢复战场宽度,让自家骑兵恢复战场机动性,骑兵只有跑起来才能更大程度发挥支援步兵的作用。这是所有汉军的共识!
罗马军张开的两翼,渐渐被他们杀退开来,每前进一步都要丢下无数尸体。而当面汉军,也以惨重的牺牲,挡住了当面扑下的月氏甲士,让他们无法杀透汉军阵列。
双方在狭小的范围内缠战,每一个瞬间,都有无数兵刃交相飞舞,都有人体重重砸在已经泛着血水的土地上。有的汉军和敌人都倒地了依然掐着翻滚,汉人的身高体力并不弱于罗马人。他们或摘下头盔互相锤击,或捏紧拳头狠命地砸在对方身上、脸上、肩胛、腰腹……战场核心凡有士卒倒地,就会被无数的马蹄或者人脚活活踩踏至死,连一声惨叫,都难以发出!
战事胶着,罗马人和月氏人的第二次进攻被死死的卡在半坡之上。汉军固然无法冲上坡去,但罗马人也无法穿透汉军军阵!
……
罗马和月氏的兵马,再度缓缓退上了丘陵。两翼收回来的少量轻骑依然断后,用羽箭阻断汉军的追击。但是这次,汉军上下,也没了刚才敢于进迫的勇气,罗马和月氏这几乎不间断的两次返身突击,的确给了汉军这些最为精锐的士兵们极大的震撼。
面前这些,果然是最为强大的敌人!不愧是能与羽林九卫齐名的罗马主战兵团!要不是这次有飞骑卫这支精锐,再加上特编部也是经历了查干湖之战的百战老卒,又经过沈云一番鼓舞早就士气高涨,人人敢于死战,只怕刚才那罗马的突然一击,全军就要崩溃!
刚才交锋,短暂却又加倍的激烈。罗马在阵前丢下了一两百具尸首。汉军伤亡,却又倍之,折损的马匹更多。罗马在外翼,进退自如。一旦不利,朝后退几步就走了。而汉军却只能给逼在圈子里头,忍受罗马人的的冲击和杀伤,还拼力朝外反击,只能进不能退,伤损极大。
看着罗马人再度退走,汉军也再不追击了,纷纷喘息着,军官们擦着满头满脸的血汗,招呼着麾下再度整队成列。阵后的士卒们纷纷下马收拾伤马,抬起伤号。还能稳妥站立的汉军,连刘桢带来的亲卫,不过还有三千之数,得用战马更少,骑兵仅剩八百骑。
这等激烈的步骑会战,已经是大汉五百年来战阵当中少见的存在!
沈云粗气连喘。被方誊、庞通、钟离泗等十几名军士团团围着,人人厮杀愕都是满头大汗,目光都投向沈云,终于,钟离泗忍不住了,低声道:“侯爷。咱们退罢!这次已经够本儿。罗马人,也知道咱们的厉害了。咱们后面还有大军,还有飞骑卫的大队,等咱们汇合了大军,再和罗马人拼就是。有大军不用,和他们一命换一命的在这里拼,不大值当!”
他一开口。顿时就有人附和。
庞通也道:“后面还有备马,我瞧着罗马人也没从月氏人那里带双马来,撤回去走他娘”。
“弟兄们奔袭了几十里,厮杀到现在,水都没喝一口,还有几百伤号,不如先退下去,眼前亏。俺们可不吃,走罢!”
方誊也疲惫地说:“我瞧着罗马人也疲了,这么一场厮杀,算是旗鼓相当,我们还占着便宜,他们也不敢追了,缓缓结阵而退。还怕走不掉?就靠阿巴斯那群软蛋吃不掉我们!”
沈云却不说话,目光缓缓从他们脸上扫过。后面马蹄声得得,沈云回头一看,却是刘桢和文萃疲惫地赶了过来。他们在刚才的厮杀中始终冲在最前。起到了最好的示范。
同时,赵信一脸坚毅地走到近前,无声地冲刘桢行了个礼,然后对沈云道:“侯爷,还打不打?”
沈云先朝刘桢一笑,对方给了他一个同样轻松的微笑。
两人已经不是第一次在这种场合下见面,当初在渤海郡,也是刘桢带队杀到,救出了沈云,这次又是他呼啸而来,解了这次几乎是必死的伏击。一两句感谢的话已经不能代表沈云对刘桢的感激,不如一切都在不言中,还看以后如何吧!
沈云回头又冲赵信一笑:“先至,大家都说要退,现在你看,退还是不退?”
赵信想说什么,但是看着沈云目光,似乎明白了什么,只是抱拳拱手:“侯爷已有决断何必我多说什么?我但听从侯爷调遣而已!”
沈云微笑着对一旁也是血迹满身的文萃道:“文曲长,还能厮杀否?”
文萃一挺腰板,大声回答:“我女兵曲数次求战,侯爷都不肯应允,这次来了,好不容易碰上罗马人,据说还是精锐的红衣军团,你说我退不退?不过……”文萃心虚地偷偷瞄了一眼旁边的刘桢,又道:“不过我受了伤,马也伤了不少,但还能厮杀!侯爷,你看着下令就是,我一定听侯爷的!”
沈云没听出文萃话中话。还以为文萃毕竟是个女子,在这么多大老爷们中不好意思表态。他哈哈大笑,提马越过在身前的军官。直入前面的汉军阵列,掌旗的庞通也紧紧的跟着他。
每个汉军士卒,都不由自主的转头看着大汉的旗号。
沈云拔刀,猛力在空中下劈。长刀在午后的阳光映照下,闪动着耀眼夺目的光芒:“……不能退!我等身为羽林,就当为国羽翼,如今月氏叛乱,屠我汉人,抢我土地,查干湖一战,第三军团数万同袍血洒疆场,整个北疆方面军还被月氏人包围着……一切,这一切都是因为这些罗马人!是他们从中作梗,自从五百年前里海之战后,他们一直对我们虎视眈眈,一直想要再跟我们一决高下!他们是我们大汉将来的死敌!当然,我必须承认,这些罗马人,比我们想象中还要强,他们没有疲,他们会反复的冲上来厮杀,他们要将我们粉碎!
但是此刻,我们却不能退。这些敌人,是罗马劲旅,如果在这场遭遇战当中,就这么轻易退了,那么罗马就会明白,我们大汉,也不过如此!
此时一退,我们就会想着再退,难道非要等到一日罗马人的刀枪剑戟都压在我们汉人头上,罗马军旗都插遍汉土之日我们才要奋勇向前吗?
不,绝不!
这里就是汉土,这里就是我们最后的墓地!身后就是帝都雒阳,我们再无退路!
……我们就在这里和他们死战,大汉皇旗不动,你们谁也不许退过我的大旗!罗马红衣军团以耐战敢战而自傲,一场战事,他们能身披重甲,反复冲击数十次。往往在缠斗恶战当中,让对手心胆俱裂,最后望风溃逃。这次一退,以后就永远只有一个退字!
我们就在这里和他们死战到底,罗马能冲杀多少次我们就击退他们多少次!罗马人已经见识了我们的锐气,现在就要让他们耐战的自傲,也在我们面前粉碎!等杀到他们疲了,等他们再也冲击不动,我们再昂着头全师而东,集合大军,回头再来收拾他们!
我,大汉渤海侯沈云,绝不退后一步!大丈夫当提七尺剑,为万世开太平。今日一战不单单是保命之战,更是告诉罗马人大汉不可辱之战!
煌煌大汉,敢犯大汉天威者……”
“虽远必诛!!!”
震天呼喊声让大地为之震动,比头上烈日还要炽热的浓浓战意仿佛要将查干湖的湖水都烤干……
汹汹战意中,站在人群中看着沈云的刘桢忽然露出了一抹谁也看不透的微笑。那股微笑里包含着极其复杂的感觉。有欣赏,有赞叹,还有些许的防备……
周蕙紧紧跟着沈云的,但此刻也发现了刘桢,顿时想要开口反驳,但听见那排山倒海般的呼喊,她又突然开不了口,她该怎么说?难道对所有人说:“今日驰援者,乃大汉皇子,为了皇子安危,请大家暂时退怯吗?”
周蕙做不出来这种事。而且看刘桢的那抹微笑,恐怕他也舍不得走了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