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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邀战?!”沈云一下从行军病床上跳了起来,结果……“唉哟,八斗兄弟,你这药膏怎么贴我那里了!”沈云大叫。
这里是特编部的辎重营,战事紧张,战地医所也被安排到这里。帐篷外的周围是堆积如山的物资,行军床,粮食袋,草药包,乃至成捆成箱的弓矢刀剑都散乱的堆放在这里。幸好老天爷给面子,这几天都没有下雨,不然这些来不及安置的物资非被雨折腾掉一部分不可。
沈云等人是绕了个大圈,从东南部战场上穿插回来的,仅存的四十五人,最后挨着回到营地的只有四十四个。一回来,他们才知道原本说好要接应他们的第五连早在沈云第一次遇敌之后就被截断了,根本来不及跟上。也幸亏没跟上,不然这次他们要损失的肯定不止这百八十人……整个特编部第一曲全体覆灭也并非不可能。
回到营地后,沈云他们就被“关”进了战地医所,负责沈云的蔡八斗兄弟急的满头是汗,才总算将每个人的伤势整理清楚,不过在包扎伤口的时候,蔡兄弟却似乎包错位置了。
“八斗兄弟,我伤的大腿,你怎么把我菊花眼都给封上了?”沈云纳闷地问。
蔡八斗愣愣地眨了眨眼睛,疑惑道:“你伤的不是后宫骨吗?”
“你大爷。隔壁那床的刘鹏才是伤的后宫骨……”沈云忍不住爆了粗口。这蔡八斗,还说是贵州出来的老军医,可他除了给庞通看好了脚气,没别的建树。
虽然老蔡医术不给力,但怎么说也是个军医。基本的军医素质还是有的。比如在打不还口、骂不还手这一条就做得不错,一张老脸老是笑眯眯的,一看就让人觉得想揍他几拳发泄一下---别说,还真有动手的。钟离泗刚进来的时候就给了老蔡几拳,打的老蔡一鼻子血。不过他也是好的最快的一个,才躺了一天就能到处去溜达了。这不,月氏人向第三军团邀战的消息,就是他顶这个伤员身份去打听回来的。
四十四个伤员中,以钟离泗和庞通伤的最轻,沈云、赵信还有方誊伤的最重。当然,不管是谁。能够活着回到这里,都没有筋断骨折之类的大伤---残酷的战场淘汰法则,让那些极度重伤者都没能回来。
庞通作为旗手,其实伤的更加不值一提,就胳膊和额角擦伤了一点。但为了蹭吃蹭喝,还有人伺候,他硬是让老蔡给他包成个木乃伊。此刻躺在沈云的对面,嘴里还嚼着炒熟的干豆,嘎嘣嘎嘣地嚼着,边嚼边对冲进来散播消息的钟离泗道:“你没开玩笑吧?月氏人居然敢跟我们邀战?他们真觉得正面能打败我们?”
钟离泗将沈云推倒在行军床上,毫不忌讳地撩开袍角,脱下裤子,准备帮沈云重新包扎伤口。老蔡在一旁直嚷嚷着让他来,钟离泗却一把将他推开,沈云也宁愿相信毛手毛脚的钟离泗,也不愿意相信“庸医”老蔡。打发他去照顾别人,直接趴在床上,任由钟离泗折腾。
钟离泗一边给沈云的伤口换药,一边道:“当然不是开玩笑,我们现在可是大红人。这里离军团大帐又近,我在门口亲耳听见那些参谋说的。月氏人真真地跟我们邀战呢,就在后日正午,十里外的平地上。”
趴在床上的沈云忍不住问道:“怎么现在还有邀战吗?不是早就淘汰了这种落后的战争模式吗?”
钟离泗笑道:“渤海侯还知道淘汰了,您就不知道已经改进了吗?”
……
邀战,是从三皇五帝时期流传下来的战争模式。又称“君子之战”。就是说好战斗地点,然后拉出军队排开阵势一决高下!不论是远古炎黄二帝与蚩尤的涿鹿之战,还是武王伐纣的牧野之战,从形式根本上来讲,其实都是邀战!
在春秋战国之前,华夏大地上的战争模式大都以邀战为主。但在百家争鸣的时代过后,各种奇诡计谋跌出不穷,战争模式渐渐转向“以正合以奇胜”的兵家形态。到了圣祖时代(即三国时代),“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已经是所有战争参与者的共识,只要能够取得最终的胜利,过程已经不再重要。邀战也已经失去了其传统的决战意义,而是转变为一种为了胜利而采用的“君子之战”!
以圣祖北伐袁绍时的松辽之战为例,当时圣祖已经手握百万大军,且拿下幽燕之地,袁绍败局已定。但从长远的战略来看,圣祖若要一城一地的跟袁绍争夺,势必要打到猴年马月去,到时候不但虚耗军饷,还有可能让青徐曹氏坐山观虎斗,渐渐发展起来。为了速战速决,圣祖向袁绍邀战,决定在松辽平原集合全军之力一股而下。袁绍也知这样拖下去自己必败无疑,但如果能在松辽平原上打败圣祖,那就能一举翻盘,于是松辽大战开始,圣祖差点被袁绍“斩首”成功,结果冒出了沈云和方誊的先祖……
现在的邀战,大概也就是这个意思。就是一方想快速取胜,而另一方也想一战翻盘,对于敌我双方来说,都各有所需的时候,邀战才有可能发生。也就是说,邀战双方其实是在实力相差不大,但一方胜势明显的情况下才有可能出现的。如果此刻第三军团只剩几千人,月氏一方当然没必要邀战,一鼓作气杀过去就是了。
现在,月氏人急于拿到第三军团的辎重补给,切断北疆方面军的南归之路。但第三军团还足足有两万多人,且已经猬集成团。月氏人若是想速战怕是要耗费许多时日,且不一定就能击溃。大汉帝国此时的军人意志还是非常强烈的。初步估计,月氏第六军团想要彻底击溃第三军团,至少需要付出双倍。也就是四万人左右的代价!不说月氏此时能不能禁受的起四万人的伤亡,单单是这个时间,也不允许他们长久的在这里磨蹭。
而对于汉军来说,在正面战场与敌决战的勇气和实力还是不缺的,只是月氏之前占据了主动,人数上又占了上风。汉军无法顺利突围出去罢了。若是固守,汉军心里憋屈就不说了,月氏人这么轮番攻打,北疆方面军其它几个军团的补给又该怎么办?其实就算月氏人不邀战,为了给其它军团提供补给,第三军团也必须求战。毕竟现在阵势已经摆开了。无非就是打而已!关键是看怎么打!
按照正常的作战模式,第三军团在将军队收缩到查干湖西岸之后,会分出数股骑兵,分别试探各个方向的月氏营盘,然后集中全力突破一点,若是能成则加大兵力,一股一股的击溃之。若是不行就再次龟缩到营盘里,继续与敌纠缠。
如今月氏人邀战却又不同了。汉军不认为这是月氏人的阴谋---从眼前的情况来说,阴谋诡计的施展余地已经不大,双方比拼的不再是高级将领的机谋计策,而是实打实的军队战力!月氏人想速战速决,汉军也想一战功成。若是能正面击溃敌军,第三军团的所有困难都引刃而解---当然,这就要看双方将领在正面战场排兵布阵的能力了!
也许有人会说,既然双方都同意在一个地点摆开阵势决战,那这个时候耍点小聪明。乘机向一个方向突围不就行了?反正战争是不用讲信义和道德的嘛!
呵呵,会说这话的肯定是个军事低能儿。邀战的时间是固定的,在这之前,月氏人会轻易放开一个方向,让汉军走吗?一旦决战时间开始。汉军想走就能走吗?如今汉军的优势就是猬集成团,有营盘做依托,丢了营盘那还不如直接跟月氏人决战好了,干嘛还要跑?向另一个方向逃跑?那不是找死是什么?!真当人家月氏人不会追击?
更何况,两万人的队伍,还有百万石的粮草辎重,想要突围能没有准备?一旦准备起来,月氏人的探哨会发现不了?真把战场当过家家了?
所以,邀战是势在必行,不论月氏还是汉军,都渴望着这一场邀战。在邀战的诚意上,双方将领都没有打折扣。当然,在这场邀战前后,双方将领的布置也是至关重要的。
……
钟离泗的解说还算是成功的。沈云最起码明白了这场决战不可避免。不过他心里还是有点不舒服,问道:“诸君,你们说殿帅的战阵能力如何?”
这句话算是问到所有人的心里了。人人都知道第三军团的军团长侯鉴外号叫“兔子将军”,逃跑撤退才是他的强项,至于领兵决战,在战阵之上与敌硬碰硬,还真没几个人对他有信心。不过好就好在,现在的大汉帝*队有点类似于近现代军队,主帅并不是唯一的战场指挥者,参谋部才是。哪怕一个将军再无能,只要参谋部的参谋们厉害,一样也能打赢战争。
那第三军团的参谋部参谋们厉害吗?
不好说。从申酉之战来看,这些参谋们的谋划并不是太聪明,好在有沈云等人抢下一面大纛,算是多多少少遮盖了一点申酉之战一名镇帅战死,后师进攻无果,死伤逾两千的惨痛表象。
庞通想了一会儿,吃掉嘴里最后一口干豆,含糊地道:“要我说啊,咱渤海侯爷指挥的都比这个殿帅靠谱,你们说是不?”
沈云光着腚撅起屁股,将枕头重重扔了过去,骂道:“吃你的东西吧,少他奶奶的废话。再把我的身份挂在嘴边,小心老子揭穿你假冒伤兵!”
庞通立即老实了,抓着枕头嘿嘿一笑,倒也没还嘴。
这个战地医所是个半遮的帐篷,可容纳十名伤兵,两个军医。不过后师那里伤员更多,大部分军医都被抽调到那边去了。这个帐篷里也就老蔡一个人负责。这也是他会搞混伤员伤处的原因---是在太忙了,十个伤兵的吃喝拉撒都要他一个人负责,碰上庞通这样的,还得伺候吃饭,实在有点忙不过来。
沈云的身份自从被张末逼得喊破之后。回来的四十四个人都知道了。回来前,张末还下了封口令,决不允许将沈云的身份外泄---若是让月氏人知道第三军团里还有一个大汉侯爵,那可了不得,月氏人非跟见了野鸡的流氓一样扑上来不可---大汉侯爵在这里只会成为吸引蜜蜂的糖块,而得不到一丝一毫的好处!
话说自从大汉圣祖之后。战死的大汉公侯也不在少数了,但被抓住的还真是没有一个!而且就算是战死的那些公侯,在战死之前敌人也绝对不知道他们的身份,战死后尸体也被汉军运回了帝都,绝对没有沦于敌手的情况!沈云可不想做这个第一,丢不起那人!
幸存的所有人也明白这件事的重要性。全都闭嘴不提。不过在言语上对沈云还是会有些变化,平时用语里的敬语也偶尔会冒出来。但在私人空间里,钟离泗和庞通这两个大嘴巴还是会忍不住拿沈云的身份来调侃几句。对此沈云也说不上生气,毕竟都是同批一件战袍的兄弟,他们肯拿身份开玩笑,最起码还没有把沈云当成高高在上的贵族,而真是将自己当兄弟。这就够了。
若是在这里被兄弟捧起来,孤立着还真不好受,就跟第五连在特编部的地位似的,尴尬死了。比如这次沈云立下这么大功劳,第五连身为曲长也应该算一份军功,可他的人缘太差,除了郑应,其它曲长营长都不肯给他报军功,连文萃也恨他当初让自己下不来台,不肯在军功报告上签字。到最后还是部帅徐栋发话。整个特编部的曲长营长都加一次军功记录,这才算安抚了众人,将功劳报了上去!沈云是万万不想做第二个第五连的,这样的人,就算再能打。一辈子也休想有出头之日。
更何况,现在可是战场,他的身份是军法规定不能泄露的,除了直接上司,也就是第五连和张末之外,特编部的部帅徐栋都没权力知道---毕竟这只是个特编部嘛,又不是正式编制!
虽然是特编部,但这个部在第三军团中的地位如今可不太一样。之前它是胡公殿下的心头肉,哪个部帅以上的军官都清楚,谁见了特编部的人都会让开,但原因不是尊重,而是怕将他们磕了碰了,被上级责罚,更多的还是躲瘟神的意思。
可现在不同了,申酉之战中,正面出击的第二镇死伤惨重,镇帅被杀,第二镇几乎被全歼,只有特编部派出的左翼取得了战功:不但逼退月氏第六军团右翼后阵,避免了敌军的大规模突进,还夺取了一面军旗大纛。这份军功放在哪里都不会小了。特编部的徐栋少校,也因此正式进入了第三军团军团长侯鉴的视线里。这不,今晚对月氏人决战的会议上,就有徐栋的身影在。
会议在军团大帐里举行,师镇旅部四级将帅都悉数到场。在以往会议里,徐栋就算有到,其它将帅也当做他没到,不会问他意见,更不会跟他打招呼。但这次却不一样,见到徐栋的人都纷纷抱拳行礼,级别低些的甚至行军礼。这让一度在被下放当“保姆”之后有些失落的徐栋颇为兴奋,满脸红光,跟各位将帅也是谈笑风生,充分发挥了当初在元帅大帐中纵横捭阖的英姿!
会议的主题当然是后日要跟月氏人决战的事情。殿帅侯鉴还没有到,殿帅大帐里的参谋也都没来,想必还在后面做进一步的商议。这种议事,可不是像之前的发布军令,各级将帅都是有资格和权力进行发言和提出建议的,侯鉴的参谋部做出的决议,各级将帅都有权提出反对,当然,最后执行与否还是要看侯鉴的态度。对于这样的决战,所有将帅都颇为重视,谈论时的语气里带着凝重,不过总体来说还是乐观的。
圣祖以来的五百年中,大汉可从没有在正面交锋中输过---偶有小挫,也只是被敌人诡计偷袭成功!在这五百年里,在同等人数的正面对决上。汉军还从无一次败绩!仅仅是这点,就足以让在场的汉军将帅都精神抖擞,士气盎然!
当然,在来之前,这些将帅们也都跟各自麾下的参谋团队商讨过。结果都颇为乐观,所以现在都有种轻松的态度在里面。无非就是看各自领到什么样的作战位置,然后英勇作战罢了。
就在所有将帅兴致盎然地谈论时,一个少校参谋从后帐走了出来,大声喊道:“殿帅到!”
所有将帅立即根据编制和级别依次站好,横胸行礼。轰然道:“恭迎殿帅!”
身高一米八零,显得颇为壮硕的侯鉴从帐后走出,直接迈步到帅案后,朝众人行举眉礼,然后道:“坐吧。今日聚将,想必大家都已经知道原因。关于后日的决战。各位是何想法?”
将帅们纷纷发言,都是一力求战,说到慷慨激昂处,有几个旅帅级的恨不得现在就拉出军队跟月氏人大干一场---当然,这几个旅帅一看就知道是中师的。这几日的战事里,也就中师暂时还没有与月氏人接触,整支军队的士气和兵力都保持的不错。
在众人纷纷发言时。徐栋坐在后首的位置,正在悄悄打量帅案后的侯鉴,以及那个据说是侯鉴最倚重之臂助的百里束。
作为曾经胡公的臂助,徐栋当然不是个蠢人。之前会无心打理特编部,无非是被胡公骤然“下放”,心里有点接受不了,伴随着一点小情绪而显得有些自暴自弃,但自从得了军功,在大帐里找回了自尊和自信后,徐栋那股参谋的精明思维又回来了。他深知在军中的任何一个决断。其实不是来自于麾下的这些将帅,而是主帅的意志!参谋部能够引导主帅的意志,但却不能代替主帅做决定!察言观色也是参谋必不可少的一门功课。
在侯鉴落座之后,徐栋就敏锐地发现他眼角的一抹不安和担忧。特别是侯鉴旁边的百里束,他在看向那些侃侃而谈的将帅时。露出的居然是不屑!
居然是不屑吗?
徐栋深深思考了一阵,嘴角露出一丝恍悟的笑容,举手发言:“殿帅,属下有话要说。”
对于徐栋,侯鉴自然是认识的,那面月氏军旗大纛就是徐栋亲自送来的,当时侯鉴还着实嘉勉了他几句。对于这个前元帅大帐的首席参谋之一,侯鉴还是颇有好感的,若不是不想寒了百里束的心以及怕无意中惹了胡公,侯鉴都有心将他调入自己的参谋部。见他举手,侯鉴点头道:“徐少校但说无妨。”
徐栋整理一下思绪,带着温和的笑容道:“殿帅,属下以为今日之议,不在如何与月氏决战,而在战与不战!”
“哗”整个大帐都沸腾起来。
这是什么意思?什么战与不战?这还用讨论吗?月氏人这场邀战可是第三军团摆脱困境的唯一机会,当然是战啦!所有将帅都用奇怪的眼神看向徐栋,嘴里与身边的人不时窃窃私语。
而侯鉴和百里束,前者露出惊喜之色,后者却是惊讶。
徐栋扫了一眼两人的神情,心下更加笃定,扬声道:“不错,诸君或许都认为此战乃是我军唯一的机会,战与不战根本无需讨论。但在下以为,战与不战才是关键!”
侯鉴按下心头的惊喜,故作平静地说:“哦?徐少校可否说说原因?”
徐栋道:“其实原因和简单,如果战,我军未必胜,如果不战,则我军未必败。仅此一点,在下认为,战与不战就还需讨论。”
此话一出,更加引起了众人的议论,之前对徐栋有好脸色的将帅们纷纷露出怒容,看着徐栋继续大放厥词。
徐栋不为所动,继续道:“月氏叛匪原本就是我大汉军旅,熟知我军作战风格与战法,如何战怎么战,对于他们来说根本没有悬念。诸君或许认为,此战拼的就是士兵的血气与勇武!我大汉军士之勇武自然无需多言,可这次决战难道真的就是我军勇武就能解决吗?诸君是否还记得两日前的申酉之战,前师第二镇当面之敌摆出的可是罗马鱼鳞阵,而非我大汉所常用的鱼鳞贯阵,这说明什么?这说明月氏人中可能有罗马高人指挥!”
“那又如何?罗马人敢私下襄助月氏叛匪,等我军平定大月,定然是要向他们讨教一番的!”有旅帅立即起身道,气势倒也不俗。
徐栋也不急,温和地笑道:“是啊,旅帅你也说了是在平定大月之后,可我们现在却是在这里与其交战。试问一句,自从我汉乐帝时曾发兵石国,而与罗马小规模交锋于里海南岸外,两百年来,我汉军可曾与罗马交锋过?既然不曾交锋,我们如何懂得罗马人现在是如何作战?孙子曾曰: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可现在,敌人知道我军的一切作战方式,而我军却不了解敌人,如何做到百战不殆?若是决战,我军可能输的一无所有,但如果不战,那我们还可能撑到胡公殿下亲至……诸君,孰轻孰重,还不明显吗?”
“啪啪啪啪!”侯鉴忍不住第一个鼓起掌来,脸上的笑容毫不掩饰。事实上,徐栋所说的这些,也正是方才在后帐侯鉴与参谋部等人讨论的事情之一。的确,所有人都觉得此次邀战是个摆脱困境的唯一机会,怕是连月氏人的统帅也想不到汉军不应战的理由。若是换做其他汉军将领,这次邀战是绝对会应战的,但偏偏第三军团的军团长是侯鉴---大汉帝国著名的“兔子将军”,未虑胜先虑败的将军!
“那,那我军就不战了,继续固守营盘等候胡公来救吗?”之前发言反驳的旅帅有些气呼呼的坐在位置上,对徐栋道。
徐栋一时无语,面向侯鉴行礼道:“属下一时之间也没有对策,只是提出想法罢了,殿帅高瞻远瞩,深谋远虑,当有决断!”
侯鉴“呵呵”一笑,道:“国梁自谦了。不错,本帅之前也在思考是否该战。国梁所说也句句在理,我军的确没有必胜之把握!但……”侯鉴原本笑眯眯的神色忽然一收,眼眸中露出一股狠厉:“人人都说本帅乃‘兔子将军’,只懂得撤退跑路,但这次本帅倒是想让月氏人看看,‘兔子’急了一样会咬人,而且会咬的很狠!此战,我决定应战!”
话音方落,在场的将帅纷纷鼓掌,甚至起身郑重朝侯鉴行礼,那股子激动劲,简直让人振奋。
而徐栋却是一整愕然,茫然心想:难道我想错了?侯鉴其实并不想撤退?
不过在看见所有将帅那股激动之情,还有侯鉴说完这番话之后眼眸里闪过的一抹精光后,徐栋也恍然了!
看来不是殿帅想打,而是不得不打。毕竟此时说不打,定然会让将帅们心里不舒服,士气也会受到打击。应战是要应战的,但应战的规模却是可以控制……若侯鉴这个“兔子将军”名副其实的话,这场决战未必不能演化成一场“撤退之战”,第三军团或许有安然撤退的希望!
徐栋突然很是期待起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