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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玖在沐王府的地位可谓是水涨船高,没别的原因,单单是卧床数年的君临出了屋门这一点,就已经奠定了莫玖的地位了。
京中有不少人都等着看沐王府的笑话,却没料到人家夫妻俩琴瑟和鸣,日子过的颇好。
此时莫玖手里拿着团扇,有一下没一下的扇着风,眼睛时不时的朝坐在书桌前的君临那儿瞅瞅。
现在君临身子已经‘好转’不少,也不是整天憋在屋子里了,每日里都会叫上莫玖在王府里溜达一圈。
君临还病着的时候,见过他的丫鬟不多,贴身侍候的小绿有私心,又高傲,自然不会去和别人说起君临的事情。现在君临一在王府里露面,那群小丫鬟的芳心也都随着君临去了。
莫玖想起来昨天有丫鬟奉茶时偷看君临,心里就一阵鄙夷。
可能感觉到了莫玖不屑的目光,君临微微一抬眸,瞧她歪在软榻上,右手支额,轻软的纱袖滑落在手肘处,露出一截雪白的手臂。正在打扇的手向下一伸,捏起了一块果脯往嘴里丢去。
莫玖嘴里含着果脯,眼睛一转,就看见君临盯着自己看,笑的甚是温和。她愣了愣,红唇微张,“你要吃吗?”因为嘴里含着果脯,说出来的话含含糊糊的。
君临淡淡笑了,往她泛着水润光泽的唇上一看,说:“你自己吃罢。”
莫玖无趣的“哦”了声,整个屋里的气氛就变得有些微妙起来,书桌上的长颈瓶里放着今早上新摘来的月季,粉色的花瓣抖了一抖,轻飘飘的落在案上。
突然书桌那头的君临唤了一声“阿玖”,莫玖一怔,抬头看去。君临从敞开的书里拿出一片嫩绿的树叶,笑眯眯的看着她问,“这是你夹进去的?”
莫玖眉心一蹙,已从榻上起身,“我才不会做这种幼稚的事。”她从他手里拿过树叶,看了一看,奇道:“哎,背面有字。”一边说着一边绕过书桌在他身侧弯下腰去。
“忆君心似西江水,日夜东流无歇时。”莫玖缓声念出声,续而便有些揶揄的暼向君临,笑说:“呦,这是你哪个小情人借诗来表达对你的思念之情啊。”
树叶夹在书里,一想就知道是出入这屋子的丫鬟干的。
君临眉心微蹙,一转眸就瞧见她眼里的揶揄之味,一时间倒对这树叶兴趣全无。他这个小妻子,难道对自己相公收到这种东西,一点都不生气吗?
半晌间,君临都凝着莫玖看,莫玖被看的浑身不自在,开口道:“你看我做什么?”她蹙眉,复眼睛一亮,把树叶丢到桌上,“你不会这以为这东西是我写的吧!”
他眼眸似春水暖流,见她有些炸毛的样子,轻笑出声,“你字我见过。”他低下头,拿起树叶,看着上面的字迹,声音似乎沉了一分,说:“能做出这事的,大概只有我身边的丫鬟了。”
因为新婚,又加上君临身体好转,沐王妃又选了几个丫鬟过来侍候,现在这里不光有跟她陪嫁来的春雪四个丫头,还有原本侍候君临的小绿,和沐王妃拨来的三个大丫鬟。
莫玖倒不怀疑她身边的四个对君临存着那种想法,所以只能是小绿四个了。自从上次她在小绿面前立威后,小绿倒是安生了,虽然安生了,但她做这事的可能性也是最大的,谁让她最有资本?
正当莫玖思忖之际,外头就响起了叩门声和轻柔的女声。
莫玖和君临对视一眼,便开口让小绿进来了。
莫玖站在君临身侧,看着小绿脚踏莲步,盈盈一福身,娇弱的声音就传了过来,“奴婢来给世子、世子妃送茶来了。”
君临手里把玩着那片树叶,也没抬眼看小绿一分。莫玖看见小绿抿了抿唇,偷偷抬眼觑他,似乎瞧见他手里的树叶,眸色一亮,又不动声色的垂下眼帘去,声音里带了一股喜悦,重复了一遍方才的话。
喊了两遍都没反应,小绿神色又颓了下去,可怜兮兮的保持着福身的动作,手上托着托盘,一动不动的站在那儿。
这明目张胆的在世子妃面前干起勾引的事来,小绿胆子委实是大的很。她瞧瞧没把小绿当回事的君临,唇角一勾,绕出书桌,站在小绿跟前,伸手揭开杯盖,眉头一皱,就严声说:“御医不是交代过这浓茶世子喝不得吗?你侍候世子多年,怎么连这点事都办不好!”说罢,就将杯盖扔在托盘上,杯盖撞到被子发出一声轻响,小绿被莫玖突如其来的训斥吓得身子一颤,回过神来的时候,托盘上的茶盏翻了一个,茶水洒了出来,又往下面滴去,连她裙子上都溅上了茶水。
小绿身子摇摇欲坠,眼里已经蒙上了水雾,愈发的可怜动人,她可怜兮兮的开口说:“世子妃,这浓茶当初御医说了可以少喝,而且世子也酷爱这茶,一天里只喝上一盏的话,没有关系的。”说着话的时候眼睛还往莫玖后面瞄去。
敢藐视主子的,都不能留!既然她撞上她的刀口,那她就不客气了,反正你的救星他也不管你。
莫玖一笑,转身唤春雪春兰进来,直接吩咐她们把小绿拉出去送到王妃那儿去。
小绿那是那么容易放弃的主儿,犹自不死心的喊着世子爷,却见他将树叶一对折,随手丢到了废纸堆里。看的小绿当时就目露死色了,对她来说没有什么比他这一举动更伤人的了,这不是废了一片树叶,而是狠狠踩了她的心。
春月进来收拾了地上残留的茶水后便退了下去。
瞧瞧君临冷冷清清的模样,她倒了一盏菊花茶,给他递了过去,说:“你就没想过给小绿什么位置吗?”
君临脸上有了些暖色,他接过茶盏,声音有些沉闷,反问她:“若是我有心,你以为你还能那样对她?”
听罢,莫玖呵呵一笑,“也是。”她又问他:“小绿侍候了这些年,你对她不能说没一点感情罢。”
君临眸露疑色,很是不解的抬头看莫玖,“你总是在意这些做什么?难道你很希望我弄来一个小妾碍你眼?”
莫玖自然听的懂他这话,忙笑道:“怎么可能?我巴不得你一辈子只有我一个!但是女人哪个不在意这种事,今天有个丫鬟能当着我面勾引你,明天说不定就能有个贵家小姐站你面前要你娶她。”她一顿,吸了口气,“我这也是希望你能说明白,说明白你对小绿压根没有我想的那种感情,甚至没有怜惜。”
君临微微沉吟,执起那盏茶,凝着莫玖,一字一顿,“我对小绿没有任何感情。”说罢,又有些无奈的看着她,“这下满意了?”
莫玖笑了一声,没再说话。
小绿被送去了沐王妃那儿,春雪能言善道的对着王妃一说,事情还是那个事,可说出来就是另一个味了。小绿辩解不能,到最后只能跪在那儿哭,听着王妃一声令下,将她打发出去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