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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醒来,我发现我在床上。我使劲弹了两下,我确定那不是地板,那是一张柔软舒适的床!
要下雨了吗,窗户开着,却没有一丝风。我的头晕晕的。
床头的桌子上亮着一盏小台灯。
柔软的黄sè光晕,让夜晚显得格外沉静。青岩蜷缩在我的身边。
我打量着四周,雪白的墙壁,雪白的吊灯,碧sè的窗帘,宜家淘的家具,sè调清朗,所有东西都整整齐齐的摆放着,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东西,甚至有些空洞,房间干净整洁地过分。我松了一口气,我现在在青岩家里!
青岩在青年公寓买了套小房子,在铁路局工作的老爸帮着付了首付,月供青岩来还。早听说了,只是这几年,一直都是青岩去běijing看我,我从来没来过她的窝。只有在微博上看过照片。
青岩也醒了,她穿了一件白sè的棉质睡袍,正侧着身子,愣愣地看着我。温和的灯光在她的侧脸投下了大片的yin影,愈发显得她鼻梁高挺,下巴坚毅。
天气莫名地闷热,让人心慌意乱,房间里的气氛有点怪。青岩出神地盯着我,我有些局促。
她轻轻往我身边凑了凑,她的脸对着我的脸,她呼吸的气流带着酒气扑在我的脸上。她清晰的轮廓散发着一种青chun的英气。浓黑修长的眉,发亮的蜜糖sè皮肤。
我脸部猛的觉得有点发烫。
室内气氛变的异样,暖暖的橘sè光里有着说不清的暧昧安静。
半响她才低声含糊的说。
“九九,你的头发真美!”
我有些不自然,拨拉了一下披散了半床的乌黑柔顺的长发,身子往被子里缩了缩。
青岩突然抬起头,把嘴唇压住我的唇上,我毫无防备。她的舌头像一条小鱼,灵活滑进我的嘴里。她像个沙漠上迷路的行人,饥渴之极,她拼命地吮吸着我。
她急促的呼吸声在夜里无比清晰。那样激情炙热的吻,像夏天的雨击打着我的脸庞身体。我无比慌乱,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清晨醒来,青岩在浴室里洗澡,隔着两道门,还能听到她走调到大西洋的歌声。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我觉得自己做了个梦,青岩怎么会吻我呢,真是可笑,我拍了拍脑袋,努力仔细想了想,有觉得好像不是真的。我俩都喝高了!
洗漱完,我们俩一起去吃早点。吃完早点,我们去逛超市。
明天就要开始新的工作了。我趁着今天周末,要买些生活用品。我在前面走,青岩在后面推车。我拿起一罐饼干,这是新出的吗?麦克粗粮饼,我怎么没吃过!
我举着饼干,像益达口香糖广告里那样特做作,呲牙咧嘴地笑着递给青岩,“你的麦克!”
“是你的…..!”她后半句还没说完,低头看到上面的包装,叫道,“*,真有叫这名字的啊!”
麦克是青岩第一个男友,是个美国人,是个外教,听说之前一直全世界地漂。到一处便停下来,住一段时间,态度可是潇洒之极。可惜这是我们毕业之后的事情了,我一直无缘得见。
“喂,你的麦克什么时候带给我看看啊?”青岩从来没有交过男友,大学时候也没遇到看的上眼的。所以我非常好奇,青岩喜欢的男人该是什么样子?
“喔,我忘了告诉你,麦克回国了,不过我们一直都有联系。说不定,哪天我就跑美国,做外国新娘喽!”青岩嘻嘻哈哈地和我说,随手拿了两罐“麦克”放在车里。
我继续在前面大扫荡。
面包,饼干,牛nǎi,水果,毛巾,拖鞋,清洁海绵,洗洁jing,洗衣液,水杯,香皂,脸盆,青岩瞪着眼睛看我像鬼子进村一样,见什么拿什么。“公司为我租的公寓,我还没去呢,不知道是什么样子,我还是全部都买好了比较安心。”我解释道。
“九儿,你这次是确定要留下了吗?”青岩问。
“嗯,至少一年吧,这次分社成立,估计事挺多的。běijing那边我可能这一两年不会回去了,除非辞职吧。”我懒懒的答。
“公寓在哪里啊,我晚上送你过去。”
“有点偏,秦河路鑫苑名家。”我漫不经心地说。
青岩的脸sè像蜡塑过一样木,“怎么了?”我问。
“他们也住在鑫苑名家!”青岩停了几秒钟说。
“谁啊?”我碰了一大包旺仔饼干的手突然顿了顿。我俩蓦然噤声不语。
怎么这么巧,真是够狗血的!
和前任两口子住一块,以后的ri子估计够jing彩的吧!
我当下决定,不住公司的房子了,这几天就挤在青岩家!
青岩不仅仅是我的大学同学,确切的说她是我的家人。
青岩是我幼儿园就开始成为死党的。她出身在单身家庭,父亲属于国家干部,以前在部队上当过兵,对待青岩非常苛刻严厉。
青岩从小xing格孤僻,在幼儿园时被小朋友孤立,老师也常常责怪她不听话。她总是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一个人,远远的冷冷的看着大家玩耍。她说,她不喜欢所有人,包括自己的爸爸。她偷偷养了一条流浪狗,叫小宝,经常偷偷地把它带到幼儿园。
我和青岩成为好朋友,是因为一次玩滑梯的时候,一个小朋友从滑梯上摔了下去,后面的小朋友诬赖是青岩推的。幼儿园的阿姨不问青红皂白就呵斥了青岩一顿。
“老师,不是青岩推得,是她推的,我看到了。”我伸手指着旁边一旁一个幸灾乐祸的扎独角辫的女孩。在滑梯上玩耍的时候,我当时站在青岩后面,看的清清楚楚是青岩前面的一个女孩推到前面的小朋友。
我虽然只是个小孩,可是也觉得非常不公平,就忍不住站出来替青岩讲话。而青岩一句辩白的话都没有,倔强的盯着呵斥自己的老师。
从那以后,我成了青岩唯一的朋友。她愿意和我分享她的一切东西,包括摸她的小宝。青岩虽然和我同岁,可是所有时候都会无限的迁就着我。比如周末,青岩说想去植物园,我说想去看动画片,青岩会说,好吧,去看动画片吧。
我是青岩小时候的生活里唯一的亮sè,看到我,就觉得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人和她相依为命。这是长大后的青岩告诉我的,她无比依恋我,也害怕失去我。
小学初中高中青岩经常住在我家,像我的家人一样。有时候对我好的莫名其妙,她老爸给她买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会藏起来拿给我。
小时候,吃冰激凌,是件挺奢侈的事。我妈妈会规定我什么时候可以吃,一周只能吃一次。
有次青岩不知从哪里弄了个巧克力卷的冰激凌,装在塑料袋子里,兴奋地拿着来我家找我。天气热,到我家的时候已经化成一滩水了。青岩哭得一抽搭一抽搭的。我也跟着嚎哭起来。其实,倒不是在乎那个冰激凌,而是我从小xing格里有些多愁善感,看到青岩哭得那么伤心,自己也忍不住伤心。
后来,我俩把冰激凌化的水分分喝掉了。
我们总是黏在一起,我们经常她做她的事情,我做我的事情。一天都不会理对方,却也不会觉得不舒服,自然地像她是我的胳膊或者一部分。
“青岩,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我常常问她。
“因为你像个洋娃娃,白白的皮肤,长长的睫毛。我喜欢洋娃娃!”幼儿园的时候,她常常这么回答我。我总是不高兴,嘟着嘴,“我不喜欢当洋娃娃,不会说话不动的玩具而已!”
之后长大点,我有时候看个电影,受点小刺激,一感动一矫情,也会问这个问题。青岩会大咧咧搂着我的肩膀,一脸严肃地说,“你是我的!”然后模仿某个男主角,很帅地用手背蹭下鼻尖,甩下额前的头发。
我觉得这一瞬间,青岩帅呆了,要是个男的,我立马二话不说,就投怀送抱了,非君不嫁。可惜,她是女的。
不过也没什么可惜的,正因为她是个女的,我们可以亲密无间,无话不谈。成长的过程,从来没有过孤独。有时候甚至觉得她就是另一个我。
我常常拿她棕sè的皮肤和自来卷取笑她是外国人,她总是很配合我的笑话,做出耸肩摇头一些夸张的动作。其实小时候她不是一个热情开朗的人,甚至话都很少讲,好像对所有人都怀着敌意,会用一种冷冰冰地倔强的眼神望着对方,直到对方觉得无话可说。只会依着我,在我们俩人的世界里翻山倒海,天马行空地胡闹,从幼儿园到我们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