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伽羅,不,黄彦柏就这样成了温亭湛的第一个弟子。
温亭湛喝了黄彦柏的拜师茶之后的第二日就亲口对单久辞说了这件事,黄彦柏不需要入国子监。既然人家师傅都开口了,单久辞纵然也是单凝绾的长辈,可单凝绾到底和黄彦柏还没有成婚,所以他越不过温亭湛给黄彦柏做主。
然而,温亭湛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黄彦柏扔到了宣开阳那里:“今日起,你和开阳一块先学写字。”
时代在变化,字体也在变化,黄彦柏只会写篆体,其他字体都不会,但是时下懂篆体会篆体的真不多,所以黄彦柏还真的从学字开始。
黄彦柏看着只有八九岁的宣开阳,有些不乐意,但碍于温亭湛的吩咐,他也只能乖乖的跟着宣开阳学习,说起来他和宣开阳都是再世为人,只不过一个人曾经是魔,一个曾经是鬼。可惜宣开阳的心智到底还没有如同大人一样成熟,好在黄彦柏也幼稚,两人身体年龄相差了一倍,竟然能够有话题聊,就一天时间便能够亲亲热热的喊着师兄师弟。
“这下好了,开阳终于有个伴。”夜摇光对此很高兴,学习是个枯燥的过程,这个过程有人和自己一块分担,对心理上多少有些释压的作用,看着在香阁调香的温亭湛,夜摇光也不知道温亭湛这段时日在忙着什么,每日总要在香阁耗费半个时辰,“你给你这徒弟安排了什么路?”
“文路他走不通。”温亭湛用镊子从香炉之中夹出成品,靠近轻轻一嗅,觉得不好,又将之给扔了从头再来。
夜摇光上前,隔着手绢将温亭湛扔了的香块拿起来,放在鼻息间闻了闻,顿时目光一亮:“好清凉的香。”
“用开阳赠给你的薄荷所制,你近日食欲大减,又开始有呕吐之兆,我看看能否为你炼制一种让你舒适的香。”温亭湛侧首对夜摇光莞尔一笑,怀孕就快三个月的夜摇光再度出现了孕吐的迹象,虽然没有之前那般严重,但是之前的情形到底给温亭湛留下太重的阴影。
他变着法给夜摇光弄了吃食,夜摇光都是吃不下太多,虽然夜摇光是修炼之人,她可以不摄取粮食的营养,但是她腹中的孩子到底是肉体凡胎,温亭湛担心长此以往会熬坏了夜摇光的身子,既然吃的不行,那就换个方式,这才每日扎入香阁制香。
夜摇光听着心里格外的感动,她自温亭湛的背后圈住他,将头搁在他的背上,什么都没有说。她此刻已经不知晓用什么语言来表达心中那种饱胀到要溢出来的幸福。
世人都说女人怀胎十月艰辛难言,可她的夫君,在她的怀孕之后,比她更为辛苦,且他的辛苦,都是为着她。
温亭湛由着她趴在他的背上,感受着她的体温,感受她的重量,感受着她近在咫尺的桃夭的清幽之香。
好一会儿,夜摇光才继续方才的话题:“你是想把他培养成第二个青海都统是么?”
既然不能走文路,那就回去继承家业走武路。夜摇光还记得温亭湛是要让黄彦柏来稳定住青海。
“是,也不是。”温亭湛侧首对上妻子的小脸,他手上沾了一点香料,在妻子的脸上一点,瞬间就是一个印子,“青海不能有军政独揽的都统,要分化两权并非一朝一夕,首先就得将青海之外的各族制服,降低都统的职权,才能徐徐图之。彦柏是个没有权欲之人,他喜欢自由自在,用他来做青海都统的过渡人再好不过,我少则在西宁三年,三年的时间足够我将一切事宜安排妥帖,再不需要我亲自坐镇。”
其实相较于蒙古漠北的蒙古大军,青海的并没有多强势,但青海情势太过于复杂,不仅有蒙古族,还有比蒙古族更难辖制的藏族土司,以及其他几个较为强势的民族。
现在可不是后世的五十六民族是一家,现在民族之间,就好比后世的各国之间一样是非我族类。
“摇摇,你可知为何黄坚要和南久王串谋?”蓦然间,温亭湛熄了香炉,站起身去洗手。
夜摇光摇着头将干净的手巾递给他,温亭湛擦干净手,才拉着夜摇光出了香阁,香阁里面的香料太多,气息杂乱,不适宜夜摇光待太久。
温亭湛拉着夜摇光到了他的书房,绕过博古架,原本洁白墙壁上的画不见了,整面墙一片空白,唯有上方缀着一个画轴,温亭湛走到临窗的墙角,将垂下的绳索一拉,巨大的画就展现在了夜摇光的面前。
夜摇光的瞳孔一阵放大,是一副极其高清的地图,比例和前世的地图也差不多,但是画的更为详尽,整个大元朝的版图都在其上,这时候的版图还不像一只雄鸡,夜摇光没有看过后世正史上的元朝版图,无法对比,但是夜摇光却知道这个图比后世的地图大。
不知道是不是江河山川画的栩栩如生的缘故,夜摇光觉得自有一股磅礴之势跃然纸上。
“这图是谁画的?”夜摇光上前伸手摸着标注明确的各府城各县的图,她对作画之人万分膜拜,这个可不是后世交通发达的时代,要画出整个大元朝的版图,那得耗费多少时日去亲自翻山越岭,一个地方一个地方的走过才行。
“是我们的故人。”温亭湛神秘一笑,“摇摇不妨猜一猜。”
故人?夜摇光努力回想有谁这样的本事能够画出这种在这个时代堪称惊世之作的巨画。还别说,不想不知道,这一想夜摇光还真的想到了一个人:“古灸!”
当年在岳鹿书院赢了秦敦,险些被人陷害,将画中之妖带入了皇宫的画技天才,如果没有他神还原的画,夜摇光恐怕在诛灭画中妖之际,要被困在画中。
“正是。”温亭湛点头,“这幅画倒不是他一个完成,而是他祖父开始就游历山川,他自己也是耗费了十年光阴,祖孙三代人的心血,才将这幅画给画出来,他让我敬献给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