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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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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包厢在酒店的第八层,顾凯风选了最大的包厢招待领导,负责包厢的经理带了服务人员过来招待,公主的穿着和打扮中规中矩,衣着得体,妆容简单,并不像某些地方的夜场那样带着糜烂的气息。

    乔安安坐在周韩身侧,两个人独享一张小沙发,因为酒席上周韩抛出的信息,众人对他们的关系已经从一开始的猜疑变成了然,自然也就没有人去做领导的电灯泡。

    可能因为顾凯风事先打过招呼,公主给乔安安他们面前上的是饮料和矿泉水,还有一个大大的果盘,外加坚果一类的东西。

    “坐一会就回去,嗯?”周韩在她耳边说道,他大概怕她觉得没劲了。

    “没关系,和你在一起我很开心。”乔安安侧着身子说。因为身上这条裙子,她坐着的时候,双腿并拢往一边微侧,整个人也是面向周韩的方向。

    周韩拿了一块西瓜送到她跟前:“嘴巴这么甜,赏你一块西瓜。”

    乔安安张嘴吃了下去。

    顾凯风已经拿着麦在前面讲话,无非就是感谢领导的厚爱,耀天会努力做好这次改建工程之类的客套话。

    然后顾凯风带头,唱了一首他们集团内部的歌曲,歌声传来的时候包厢里的人都鼓起了掌。

    乔安安默默地看着台上的人唱,耳边忽然一股热气吹过来,是她熟悉的气息:“待会儿你上去唱一首?”

    乔安安转头,周韩眼眸澄澈地看着她,包厢内闪动的光影柔和地流淌在他英气逼人的脸上,让他看起来格外的温柔迷人。

    “我怕唱不好,会给你丢脸。”虽是这么说,但乔安安的嘴角都是弯起来的。

    “没关系,我的脸是丢不掉的。”

    “……”

    “因为我的脸大,丢一点也没关系。”

    乔安安唇角的弧度又上扬了些:“面子大了不起呢。”市长大人你是有多自恋啊。

    台上顾凯风已经唱完,一阵掌声之后似乎又有人走了上去,乔安安只顾着跟市长大人打情骂俏,也没有留意上去的是什么人。

    “……我这首歌适合男女合唱,所以我想邀请一位女士跟我一起演唱……”

    周瑾的声音传来时,乔安安还是往台上看了一眼,清俊的身影掩映在灯影之下,眼中的视线正好也朝这边看过来。

    乔安安心里突突了两下,她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乔记者,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荣幸?”

    果然。

    乔安安转头看周韩,在场所有人的目光则在这时都看向了他们俩,其中不乏带着看好戏的心思,不知道市长面对这样的情况会有什么反应。

    周韩无视他人的神色,目光直直地看着眼前的她,伸手握住她的手放在手心按了按:“去吧,表现好一点。”

    乔安安有些不确定:“你真的让我去?”

    周韩点头,此时他若说不同意除了显得他小气之外,更多的是让人觉得他不自信,他是那么不自信的人么?

    乔安安在众人的视线中站起身朝中间走过去,从公主手里接过麦,扫了周瑾一眼后,然后把目光移向墙上的液晶大屏幕。

    周瑾做了个手势,负责切歌的公主就在小屏幕上点了几下,前方的大屏幕上立刻出现了图像。

    画面慢慢清晰起来,乔安安整个人有点愣住了,他竟然要唱这首歌?她是有多笨,居然没有猜到?没等她反应过来,舒缓而熟悉的音乐已经开始在耳边流淌起来。

    乔安安整个人都陷在一种怔忪的恍惚里,她好像听到时光转动的声音。

    “雨过白鹭州,留恋铜雀楼,斜阳染幽草,几度飞鸿,摇曳了江上远帆……”

    略带凉薄的嗓音带着以往的深沉开始撞击着她的耳膜,那情景熟悉得不能在熟悉,因为曾经是那么的深刻,所以才会有触及的伤痛吧。她感觉心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地拽住了,一抽一抽的,好像下一刻就要血肉横飞迸射出来。

    人有的时候会因为一件物品或是一首歌而沉浸到过往的时光里去,就算已经物是人非,就算他已不在,你还是会忍不住地回想,回想起那曾经相伴过的美妙而青春的岁月。

    乔安安念大一的时候,周瑾已经南下创业,走的那天乔安安去火车站送他,那一次两个人都没有哭,因为当时他们心里都洋溢着对未来的美好憧憬,离愁别绪的哀伤也被淡化了。

    “安安,我先去打江山了。”

    “周瑾,等我毕业后就去找你。”

    乔安安那时的梦想很简单,两个人在一起,有一份维持生计的工作,有一个安乐窝,不需要多大,可以栖身就好。

    乔安安觉得自己真的不是一个贪心的女人,她的梦想如此简单,简单得让身边的同学都看不起了,搞不懂周瑾后来为何还会产生那么急功近利的想法,甚至不惜赔上他们的感情。

    那时乔安安每天晚上都会和周瑾通电话或者视频聊天,宿舍里的同学都羡慕她。周瑾还经常给她汇钱,乔安安说不用,家里给的钱够花了,但他还是经常给她汇。

    大一那年生日的时候,周瑾专程从深圳赶过来给她庆生。就在学校门口的小餐馆请了乔安安宿舍里的同学,吃完饭又到附近的KTV去唱歌。

    同学们起哄,要他们合奏一曲,周瑾就大大方方地站起来,点了一首倾国倾城,这首歌,乔安安经常在QQ上看到周瑾在听,然后她自己也开始听。

    当时两个人握着麦,面对面手拉手,真是倾情演绎,唱完后获得一片掌声。

    “你们俩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她的同学们说,不管有多少真实的成分,至少在那时乔安安心里也是这么认为的。

    后来周瑾送她到宿舍楼下,站在门口的树影下,她问他:“你为什么这么喜欢这首歌?”

    “这首歌代表我的心声。”周瑾回答。

    乔安安歪着脑袋:“不明白。”

    周瑾看着她,掩映在树影下的那张脸含蓄而温柔,他忽然把她揽进怀里,伏在她耳边低声说道:“你就是我的倾国倾城。”

    ……

    你就是我的倾国倾城。

    多么深情感人的话啊,哈哈。

    过去越美好感人,现在越丑陋可笑。

    乔安安的嗓子开始发堵,周瑾此时已经唱完了他的部分,因为分神,因为内心复杂的情绪,乔安安很没用地没接上第一句。她忽然有点发慌,调整了一下气息后再开口竟然声音发颤,她跑调了。

    原来她已经找不到当初的那种感觉了,缘散缘聚,缘起缘灭,不过一念之间,不过一首歌的瞬间。

    乔安安觉得有点丢人,下面的人此刻是不是都捂着嘴在偷笑呢?她微微侧身,瞟了一眼,有道很特别的目光令她无法忽视,她抬眼看过去,与他视线相接。

    周韩坐在那里,很随性的坐姿,但是仍然气度不凡,他身上穿着简单的白衬衣西装裤,威严又帅气。室内光线暗晦,他的一双眼睛却很亮,亮得能发出光芒来。

    见她看过去,他的唇边逐渐漾开笑意,虽然他没有说话,但是她知道这是他在给她鼓励。

    乔安安不想让市长丢人,也不想让自己丢人,她看着周韩,张嘴唱接下来的那句:“……所以倾国倾城不变的容颜……”

    这一回找到感觉了,她没有跑调。

    她看着周韩唱完了这首歌,仿佛只是为他而唱。

    曲尽,音乐也停下来,整个包厢却陷入极度安静之中。照理说唱完后听众要鼓掌,可是没有人鼓掌也没有人出声。一个原本很喧闹的地方忽然陷入极度的安静,这感觉令人难安得近乎恐慌。

    当然不是因为他们唱得不好所以没有掌声,而是大家都不知道是不是该给掌声。

    谁都看出来了,周瑾今晚是故意给市长难堪,屡屡挑衅,事事针对,一个是市长,一个是大公司老总,得罪谁也不好,所以只能静观其变。

    啪啪啪三下,寂静的包厢里忽然响起鼓掌的声音,周韩一双手高高抬起,两只手还叠合在空中。众人稍稍惊愕了片刻,然后纷纷反应过来,哗一声,成片的掌声像潮水一样从四面涌来,此起彼伏,连绵不断。好像刚刚受到阻滞,此刻终于冲破,势不可挡一样。

    乔安安吁出一口气,在大家的掌声里弯腰鞠躬,放下麦走回沙发那里。

    “市长,我真的给你丢人了。”乔安安有点委屈巴拉的,女人在自己男人面前是有撒娇的权利的。

    周韩捏着她的手:“唱得很好。”

    不管他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乔安安都觉得受用,这世上有那么一个人包容你肯定你,这本身就是值得开心的。

    对于乔安安来说,曾经错失的美好,如今在另一人身上找到,这又何曾不是一件庆幸而幸福的事,所以她还有什么可遗憾的,又有什么想不通的。

    她拉了下周韩的手:“市长,我唱过了,待会你也上去献歌一首怎么样?”

    周韩略带为难的样子:“我就会唱一首歌。”

    “什么?”

    “国歌。”

    “噗,哈哈哈……”乔安安笑得肆意,刚刚的尴尬和不愉快仿佛根本就没有存在过。

    众人见这姑娘刚刚还是那么一个囧样,此刻却能大笑出声,也不知道市长跟她说了什么甜言蜜语了。周市长这么冷漠疏离的男人,逗起自己的女人来倒是毫不吝啬啊。

    真是……令人刮目相看。

    作者有话要说:倾国倾城很好听啊,乃们觉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