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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庭威紧蹙起剑眉,手指一根根掰开攥住自己手臂的青葱玉指。
泪流满面的简洁已无法分辨眼前情景,用尽力气撑住身子离开墙壁,在吴庭威拜托缠绕前走出卧室。
大门打开,简洁被吴庭威堵在门口,已在门外等候多时的任跃一时摸不着头脑,直至路婵娟出现在画面中,任跃才霎时明白事实来去,没有过多思考冲过去便给吴庭威一拳。
“任跃,你他*妈给我滚开!”吴庭威今晚即便是喝了再多酒,也不至于到现在还搞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何种状况。
任跃怒气冲冲:“二哥,你丫的干出这档子事,对得起小洁吗?”
站立于任跃身后的简洁瞬间已不见了身影。
吴庭威猛地一推堵在门沿的任跃:“滚犊子!我跟简洁的事——不、需、要、你、来、管!”
任跃握紧了门棱才不至于后仰摔倒,他讥诮看了眼吴庭威不整的穿着,冷笑着说:“我早就提醒过你,如果有一天你对不起简洁了,我一定会带她走!二哥,从现在这刻开始,你——没有资格阻拦我了!”又偏过头瞧吴庭威身后掩不住目光中得意的路婵娟,“你们俩既然如此物以类聚,就别去祸害别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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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洁方向感奇差,再加上对此处人生地不熟,刚刚慌慌张张跑出来还没觉得可怕,回神时发现自己迷了路才后悔晚矣,这条街道空旷无人,两侧灰色楼房一栋栋外观极相似,一眼望过去根本分不清东西南北,简洁觉得害怕,定在原地慌忙的环顾四周,前方走来两个摇摇晃晃的醉汉,她紧张得躲进梧桐树的背后阴影处,直到那口哨声走远,方长舒口气走出。
想起拿手机时才发现自登机后关闭的手机还未打开,开了机,短信形式通知的未接来电突突跳了出来,她看到两个熟悉的号码,深吸口气删掉其中一个,又拨通另外一个号码。
似乎每当她身处困难境地,任跃总是适时出现,而当她脱离险境回归幸福后,他又悄无声息离开,微毫痕迹不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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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在主街道等待许久才拦截到一辆的士,简洁意外的发现任跃说得一口正宗的粤语,与那师傅交谈甚好。
车子停在一家酒店门口,这个时间点房源很紧凑,只余下一间双人房。任跃犹豫,询问简洁的意见,简洁望了望大堂外略略泛白的天际,疲劳的垂了垂眼皮:“没事,就休息一会儿,天亮了就回去,否则我妈要担心了!”
可是这一觉居然睡了一天一夜。
醒来后竟觉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简洁衣着整齐的下床拉开窗纱,炙热日光刺入眼睛,简洁许久后才能够适应黑暗过后的光明。
任跃怕吵到她,去洗手间接了电话,走出后一眼见到简洁瘦削的苗条背影,他往前走了两步给她端了杯水递过去,“喝杯水吧!”
“谢谢!”简洁淡淡笑笑接过。
“景儿打电话来,阿姨很担心你。”
简洁一口气喝完水:“我们回去吧。还有,谢谢你,任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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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家侦探公司。
吴庭威啪的挂断电话,眼冒怒火,顺手将手机砸出去,“都他*妈一群废物!”
那助理抹着汗闪过一旁,本月砸坏的第三只手机,在这么下去,恐怕下次支离破碎的就是他这个小助理了。
“总经理,如果……没什么事……我就先去忙了……”
吴庭威看都不看他一眼,不耐烦道:“趁早滚蛋!”
那助理如临大赦,一溜烟消失,等在门外不多时的路婵娟愣了愣,走进时屋内已是满目狼藉,她轻蹙秀眉,径直走过去夺取他指间的红芒,捻灭。
吴庭威无力的靠回皮椅背,那晚的事原谅他搞不清楚原尾,他现在甚至不知该用什么态度面对路婵娟,自上月起她仿佛变了个人一 般,什么朋友兄妹全他*妈是狗屁,她现在的架势根本就是要嫁进吴家。
“我有些累了,有什么事晚些时候再说吧!”吴庭威阖上双目,声音透骨的凉。
路婵娟仿若未知,绕至吴庭威的椅背后双手置于他肩上,浅笑嫣然道:“这烟还是先戒掉吧,对胎儿不好!”
吴庭威几乎是靠椅中跳起来的,转身惊愕的望着她。路婵娟看到他见鬼一般的闪躲,心脏仿佛被无形无影的利爪挟住,表面仍是极挑眉的笑意:“庭威,我怀孕了!”
窗外方才大好的晴空万里此刻突然乌云密布,顷刻间哗啦啦的大雨倾盆而下,打在十六层的玻璃窗上发出啪嗒嗒的音调。
吴庭威的声音夹杂着雨声而来:“是谁的?”
路婵娟强装出的笑意凝结于美丽动人的脸侧,眸子里满满的尽是受伤:“二哥,你什么意思?你认为我会拿这孩子要挟你?在你心里我就是这么不堪?”
吴庭威显然意识到自己的话对她造成多大的伤害,“婵娟……我不是这个意思……”
路婵娟掌心覆于小腹:“如果你不想要这个孩子,大可以直言,没必要这么拐弯抹角的辱没我!”
直至路婵娟离开,吴庭威还沉浸于震惊中无法缓神。这事情一浪接着一浪似挟住千万风雨汹涌袭来,完全脱离了掌控,他又该如何面对简洁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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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庭威拖着满身疲惫的身躯回家,呼吸间有浓重的酒气。
祈思嘉看到儿子成这副样子,又心疼又生气,接过他搭在臂弯的西服递给保姆,屈指弹他的脑门:“再搞成这模样,就跟我睡大街去!”又压低声音道,“待会儿跟你爸说话的时候小心点,别又惹他生气!”
也不管吴庭威的反应,转脚拉住他的手腕往楼上书房带去,吴庭威麻木又机械的尾随,祈思嘉又加了一嘴,“这都快做爸爸的人了,哪能还这么蔫蔫的?”她说话时眼角眉稍掩不住的欣喜。
吴庭威顿时止住脚步。
祈思嘉又笑道:“你沈阿姨是又生气又欣喜!你们俩孩子怎么做事情这么没分寸呢?趁着婵娟肚子还遮得住,赶紧把婚事给办了!咱们老吴家可不能亏待人婵娟!我说这么多,你听进心里没有?”
吴庭威又是怔忡的模样。
祈思嘉这会儿心思全放在未出世的孙子身上,也不去儿子心思飘忽,只推了他去书房。
吴江对两个儿子的态度大不相同。吴庭赫自幼按照他的理想模式成长,如今独当一面,那沉稳笃定连他都得感叹青胜于蓝,自是深得他心意。而吴庭威行事热爱独辟奚径,每每不走寻常路,吴江怕小儿子走歪路,对他极其严苛,这就造成父子间越来越严重的隔阂。
“我跟你路伯父商量过了,下周你们先把证领了,婚礼可以等孩子生下来再办,我们吴家决不能委屈了婵娟!”吴江对小儿子讲话的语气一如既往的冷鹜。
吴庭威几乎是立即反驳:“爸,我的婚姻大事我自有主张,用不着你们替我做决定!”
吴江怒意正盛,厉声呵斥:“你自己决定?混账东西,预备让我孙子见不得光是不是?!”
吴庭威心急如焚:“总之我不会娶婵娟的! 更何况她也不见得愿意嫁给我,连感情都没有还硬扯在一块儿,有什么幸福可言?”
吴江气得怒拍桌子起身:“你给我闭嘴!婵娟她都愿意给你生孩子,这还不够明显?就这么定了,下周之前把结婚证给我拿回来! 还有,那个叫什么简洁的女人给我解决干净了!别逼着我动手!”
吴庭威梗着脖子,颇有舍生取义之感:“你不能决定我的人生!”
吴江的耐性彻底用尽,顺手从桌上拾起烟灰缸想都未想便往儿子方向砸去。尽管他砸出时手下留了力道,可哪里想到吴庭威躲都未躲,即便是烟灰缸砸落的方向有偏差,他额角还是不可避免被擦伤。
祈思嘉快被这爷俩气得暴走,推开门叉着腰眼睛瞪得浑圆,瞥见儿子额角的血迹顿觉心疼,立刻叫了保姆过来带他去擦药。
关了书房门后旋即拿了药给吴江服下,苦口婆心劝道:“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你们爷俩就是一样的倔脾气!”
吴江喝了几口水顺下药丸,仍是心烦不已:“那混小子,好好说话他肯听么!”
祈思嘉知晓吴江身体状况不大好,不敢说重话刺激他,只得劝解:“咱儿子吃软不吃硬,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事交给我了!”
吴江呼吸渐渐顺畅,叹口气温和拉起祈思嘉的手攥在手心:“辛苦你了!”
祈思嘉笑笑:“几十年夫妻了,说这些客气话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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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洁路过新浦路时在一扇玻璃窗外停下,橱窗里展示着一袭纯白镶钻婚纱,层层叠叠仙气十足。人潮涌动,喧哗浮闹,她独自矗立于橱窗外良久,消瘦的身影单薄又无助。店中的营业员终于注意到她,走出来询问她是否看中这件婚纱,简洁点头,女营业员笑嘻嘻邀请她试穿。简洁犹豫半分,微笑着应下。
那婚纱竟仿佛是为她定做一般。
几位店员连声称赞。
其中最年轻的店员笑盈盈道:“小姐,您老公看到您这么美,肯定恨不得立刻将您娶回家呢!”
简洁有一刹那的恍惚,冲那女孩儿笑笑:“谢谢你!”
每个女人心底都有婚纱情结,梦想着某天最爱的那个人牵着自己的手走进神圣的教堂,然后是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只可惜,她身边已不再有疼惜她的爱人。
简洁拿出手机对着镜子举起,闪光灯亮起时她双眸亮晶晶的似含着千万透明水滴。
她去试衣间脱下婚纱,换上便装。隔着略厚的墙壁,她隐约听见大堂内交谈的声音,并无太在意。直至手触及纱帘那一刻,才分辨出那娇俏的女声出自于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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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婵娟翻着画册,时不时的征求着吴庭威的意见,似乎完全未注意到他的心不在焉。
沈眉心下满意的笑笑,祁思嘉欣慰中更多的是担忧。
路向南瞧着姐姐心满意足的模样,握紧了拳头,移开眼睛扫视婚纱店一周,视线落及角落的简洁时,不经意间叫出她的名字,“简洁!”
自知躲避失败的简洁走出时笑容僵硬,那女店员又迎上去:“小姐,这件婚纱与您实在是相称,您可以叫未婚夫一同来看看的!”
吴庭威的视线锁定于简洁身上,路婵娟暗自咬牙,愤恨的瞧了眼简洁,神态倨傲的将手挽上吴庭威的手臂。
一时间简洁只觉得天旋地转似的,耳畔无数噪音嗡嗡响着,胃里又开始一阵阵泛着酸水,她极力克制着询问洗手间在哪,一步未停冲过去,又是煎熬的干呕。
再次出现在大厅时她脸色极不好,吴庭威不顾众人的眼光,踱步而去,“简洁,你怎么了?”探去的大掌却被简洁侧身躲过去。
简洁抬手撑在贴着蓝色海洋画报的墙壁,整个人面色苍白而虚弱,任谁都瞧得出她状态着实不佳,吴庭威紧蹙眉头道:“你身体不舒服,我送你回去!”
路婵娟心头凉下来,音量极高:“庭威——”
几乎是同一时间,温润含笑的男声响在大堂:“我女友的事情,就不牢大家费心了!”
各种意味的目光唰唰唰齐齐投向自大门外走来的英俊潇洒男子。
那颗悬于悬崖边缘摇摇欲坠的一颗心此刻似乎突然抓到了救命的藤蔓,简洁嘴角扬起一抹异常美好的微笑,直看得吴庭威心惊胆战。
任跃保持着优雅的微笑走至简洁身边,搂住她肩膀时见她未挣扎半分,心下便已了然,又朝那搞不清楚状况的店员笑了笑:“这件婚纱,我先预定下来!等婚礼筹备妥当,我会差人来取!你可要保证它完好无缺!”
那店员笑嘻嘻应下。
任跃礼貌的向祁思嘉与沈眉问好,又象征性的与路向南打招呼,嘴角含笑与众人告别:“小洁身体不大舒服,我必须得送她回去了,改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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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穿婚纱的样子真美。”任跃如是说。
“每次都被你看到我狼狈的一面,好尴尬啊。”
任跃望着她的侧脸,玩笑般的语气道:“所以,我的真实身份不是雪人王子,而是‘黑马骑士’!”
简洁轻轻扯了嘴角:“那么,黑马骑士,谢谢你拯救我于苦海之中。”
任跃笑容浓浓,露出右边一颗虎牙,花花公子的气味全无,倒似孩童般真诚:“那么,我亲爱的公主,可以答应让我这个骑士永远伴你左右吗?”
两人正漫步于公园,走至一处凉亭,顺着东侧望过去,绿油油的草地上铺着血红的地毯,四周宾客齐集,欢声笑语掌声连连,红毯的尽头站着英俊帅气的新郎,那挽着父亲手臂缓缓走去的新娘笑容甜美而幸福。
简洁忽而想起方才路婵娟眸子里肆无忌惮的幸福及嘴角挑衅般的微笑。原来,命运这么会开玩笑。
“你说,他们会结婚吗?”
结婚进行曲响彻于耳畔,任跃双手抄在裤袋里,握紧拳,嘴角轻轻勾起:“不知道。也许会,也许不会。”
新郎亲吻新娘时,那新娘笑得娇羞而美丽。
简洁目光涣散:“我突然发现原来我并没有自己认为的那般孤冷,我会动心,会伤心。所以,我希望他们不要结婚。如果我不幸福,那么为什么他们可以肆无忌惮的幸福?”
作者有话要说:天雷狗血频繁出没,请自带避雷针。
ps:上一篇章询问你们要看神马样子的船,居然没有人回复我?难道说都木有看我的“作者有话说?”
嗯哼,沈阿姨和路美眉说了,不撒花的孩子,代表月亮打乃们的屁屁!嗯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