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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皇后笑得端庄慈蔼,与旁边的太子妃说话间也是和气之极,倒让人真觉得这个太子妃极为合她的意,唯有柳碧筠步步小心,不敢掉以轻心,踏入宫廷这个尔虞我诈的险恶之地,她并不如一般人觉得拘谨凶险,却反而感觉到了一丝如鱼得水……自己自幼**,能轻易洞察人心,宫廷这些嫔妃的言行举止,她都可以轻而易举地透过她们的行为,看到她们的**和内心,包括卫皇后……这是个蠢货——不过皇上需要这样的蠢货,也需要这样听话的“仁厚”的太子,而自己只需要做好一个虽然聪明却循规蹈矩、以夫为天的太子妃就好了。
一时螃蟹上了上来,清平公主却是想起了云阳侯继室初入京的趣事,不由地又悄悄与旁边的荣庆公主说道:“想必云阳侯夫人回去练习过如何吃螃蟹了,只不知那从乡下来的丞相千金,会不会也不知道如何吃螃蟹呢。”
荣庆公主忍不住掩口一笑,都往席上看去,果然冼夫人熟练地使用着蟹八件,谢家两姐妹却是坐在崔氏的后头的副案后,一个正在教着另外一个用蟹八件,果然不会,她们相视一笑。
上头卫皇后却是看她们在笑,问道:“清平荣庆什么事这么好笑呢?也不说给你们母后乐一乐。”
清平笑道:“母后,我觉得下次宫里再宴请,须得在帖子上附上菜单才好呢,不然若是要上螃蟹啊汤包啊这些菜品,一些诰命啊小姐们若是不娴吃法,闹出什么喝了紫苏汤、烫了嘴巴这般事体,却是白白添了尴尬哩。”
席上不少诰命夫人之前也听说过云阳侯夫人的笑话,早已掩口笑了起来,卫皇后嗔道:“就你鬼精灵整天都是些什么想头。”
柳碧筠却是在嫔妃命妇们意有所指的笑声和眼光中,发现了久违的急云,多少潮水一般的往事涌了上来,几乎让她措手不及,那融融春日……那个稚如青竹的少年……
急云在众人的目光中颇觉不适,索性拿起那小刀,运了内力飞快地切剖挑剔,一只完整的去壳蟹已是完美地在碟子里头,旁边正看过来的命妇们却是尽皆为这绝技微微变了色,不敢再笑,玉衡呆了呆,也笑起来道:“姐姐好手艺……谁看了你这手法敢说你不会用蟹八件呢。”
急云低声道:“这般什么都讲究礼节的,她们吃得饱么?”
玉衡笑道:“何曾是真的来吃饱的,不过是个意思罢了。”
一时歌舞上来了,舞了一番,一场歌舞歇了,柳碧筠问卫皇后道:“母后,听说今日您特意请谢丞相的女儿入了宫,儿媳倒是也想认识认识,将来妯娌间也好相处哩。”
卫皇后笑道:“是了。”一边向崔氏道:“谢夫人想是应该带来了两个女儿吧?”
崔氏立起来应了,让急云和玉衡一同出了来,向皇后施礼,卫皇后看到这一对绝世容貌的女子,不由地叹道:“果然均是国色,上前来给我看看。”待到上了前,又问哪个是瑶光,哪个是玉衡,一边又持了急云的手赞不绝口,一边又道:“如今这些年轻姑娘们个个都是水灵灵地让人喜欢,又都个个都是才华横溢的,咱们女子不像男人,可以去参加科举博个功名封妻荫子,却也都各有内才,我看今晚月色甚好,不如让这些姑娘们都展展才。”
一边摘了头上那累丝嵌宝金刚石双凤金钗道:“这权且当个彩头吧,”又问急云:“不知道谢大小姐擅长什么?且让你先开个头,抢个头彩。”
急云道:“臣女擅做菜。”
下边命妇们听到这实诚的回答,全都捂嘴笑了起来,卫皇后一梗,看急云脸上,那一双妙目却坦坦荡荡,澄澈而毫无心机,她之前打听过,谢家长女为管夫人高足,武艺自然是好的,让她舞上个剑,自然也就过去了,谁知道这孩子怎么这般应答?这宴会上,上哪里让她做菜去,又如何品尝?
急云一脸诚恳,心里却是冷笑,自己和妹妹一同上前,她却只拉着自己的手说话,对妹妹视若无睹,玉衡在那里已是全身不自在了,自己当然不会说什么可以表演的长处了,更何况,剑法是用来杀人的,可不是用来表演的。
旁边清平公主已是捂嘴笑道:“母后您就别为难了谢家长女了,她流落乡野这么久,能正经对答两句,施礼不出错已是很该赏赐了。”
柳碧筠却是微微笑道:“听说谢小姐是管夫人高徒,想必武艺极为精妙,不如与二小姐一同舞剑,也是一对美人花呢。”
卫皇后心里一松,倒是这个自己不喜欢的儿媳妇会递台阶,女儿傻乎乎地只知道瞎踩人,她笑道:“可是,不如谢家两位姐妹舞个剑来看看?”
急云沉声道:“剑乃凶器,剑术乃杀人术,今夜月圆团圆之夜,舞之不祥。”
卫皇后脸色有些难看,玉衡连忙描补道:“我们姐妹武艺粗浅,只恐控制不住伤了贵夫人,惊了凤驾,前日在宗门大比,姐姐上还不慎重伤了掌门的弟子呢,如今还是不要舞的好。”
崔氏也连忙站起来请罪道:“瑶光久居于乡野,不娴礼仪,非是有心顶撞,且她们姐妹二人武艺尚浅,初见皇后娘娘凤仪心有惶恐,舞刀弄剑于贵人前确然怕有闪失,还请皇后娘娘恕罪。”
卫皇后只得笑道:“哀家不过随口一说,两个孩子还小呢,有些紧张也是有的,既然如此便请别的小姐们来一展才华吧。”如今皇上还倚重谢相,谢瑶光为晋王妃又早成定居,她们执意不舞,卫皇后还真没办法,只得有了台阶便赶紧下了。
一时果然诸多名门贵女出来,或是当场表演书画,或是抚琴吹箫,倒也只是一般而已,几个小姐过后,卫琼忽然站了出来道:“臣女愿抚琴一曲,以飨满堂贵客。”她今夜穿了一身月白裙衫,外罩银丝缠枝莲纱外衫,颇为精美华丽,加上她貌甚清丽,月色下显得仿似神仙中人。
卫皇后笑着点点头,却是看了管夫人一眼,只见管夫人侧着身与冼夫人在说话,却是一眼也不看场上。
只见卫琼取了瑶琴来,操弦而鼓之,却是一首平沙落雁,琴声古朴、典雅,起而又伏,绵延不断,杳杳不绝,看她手挥目送,娴熟之极,的确是经过数年苦练的,一曲弹完,众人尽皆喝彩,之后却再也没有别的小姐出来展才了。
少不得有几位贵夫人笑道:“果然艺惊四座,卫小姐原就艺从大家,如今这一手琴技已是出神入化,哪里还有人敢献丑?”卫皇后笑道:“看来今夜的彩头,却是落在琼儿身上了。”
卫琼却是忽然双膝跪地,长眉轻颦道:“臣女不要娘娘的金凤,只求皇后娘娘能满足臣女的一个小心愿。”
场上尽皆愕然,只看卫皇后却是笑道:“哦?你侯门贵女,什么心愿你父亲也解决不了的?”
卫琼双目泪流道:“皇后娘娘,臣女闻之,雁阵飞行,长幼有序,雌雄相随,正如人之大义,然而如今臣女嫡母因对父亲有误会,携了兄长离家多年,父亲如失偶之雁,茕茕独立,哀哀伤感数年,而臣女及弟弟也失了嫡母教养,少了兄长扶持,臣女感同身受,今夜中秋团圆之夜,臣女因曲触情,因景伤情,如今唯愿请皇后娘娘,能居中说和,请嫡母与兄长回府,使一家团圆,若得如此,臣女愿减寿三十年,只为父亲得以开颜,一家团团圆圆。”一边又磕头不止,地上虽然铺着厚厚的红毡,她洁白饱满的额头上依然磕出了青紫,十分醒目。
满场静了下来,尽皆看往管夫人,情势到如今,个个心里都有了数,难怪好端端的让贵家小姐们展什么才,这一场献艺展才,不过是卫皇后亲手导演的一出戏,为的不过是让管夫人当场表态回府,这般有才华的孝女跪地哀求,何等悲切,令人动容,这一场苦情戏演出来,再有皇后居中调停,管夫人若是不答应,那简直是不仁不义,不忠不慈之人了。
管夫人只是冷笑,卫皇后为难看往管夫人道:“这……嫂嫂,你看……这些年都过去了,这孩子们也都长大了,您是不是也就原谅了大哥吧。”却是全用家里的称谓,并不以皇后之势压人,有些不知从前之事的新贵诰命夫人,看到前有这般才华横溢楚楚可怜的孝女哭告,字字悲切,后又有皇后如此低声下气,尽皆觉得只是冷笑的管夫人倨傲无礼。
冼夫人忽然道:“我没读过什么书,不过适才这位小姐说什么父亲似大雁的,我却知道大雁一生只一雄一雌,从一而终,若是其中之一死了,另外一只是宁死也不会再和其它大雁相配的,若是这位小姐的父亲似大雁一般,离了我女儿便哀哀伤感,那你和令弟是怎么生出来的?我看你这比喻,不太妥当哩。”
卫琼气得满脸发白,却只能哀哀去看着卫皇后。一时场上贵妇尽皆掩口而笑,却都知道这位来自南蛮的云阳侯夫人言语粗俗,不知礼仪,却都去看卫皇后如何应对。
卫皇后被这混不吝气得半死,只得不理她,去看管夫人道:“嫂嫂,昔日你归于我家,我尚未出嫁,感情颇好,大哥当日也是迫于无奈,您若心里有气,只管发在我身上好了,何必糟践自己和孩子们呢?”
却是说得有些重了,她到底是一国之后,当着这么多命妇的面这般步步紧逼,一时场上都有些屏息,都去看管夫人当真能如此不给皇家情面?毕竟皇后,极有可能代表的是今上的意思。
管夫人面上虽然仍是霜寒凛冽,背心却起了一层薄汗,不料后头却起了个清脆的声音:“啊呀!”
场上尽皆一愣,转头去看,却是之前谢丞相之女谢瑶光,看着树上喊了一声。
卫皇后恼怒道:“谢小姐你喊什么?”
急云指着那高过飞檐的梧桐树道:“我适才好像看到那树上有个人影。”这一招她从前对付杜老大的时候用过,如今再拿来使一使,招不怕老,有用就成。
众人均骇然看往那树上,黑魆魆的果然人影瞳瞳,已是有太监去喊了大内侍卫来,柳碧筠似笑非笑道:“管夫人倒是教的好徒儿,会给师父解围呢。”
卫皇后得了她的提醒,也想起谢瑶光正是管夫人的徒弟,这什么刺客只怕是假的,正要冷笑,结果一队御前带刀侍卫已是闻报跑了来,却也有几个侍卫机灵的跃上了飞檐上,包围了那棵树,这是宁枉勿纵之意。突然一条人影自树梢飞鸟般掠下,停在那飞檐上,来势如箭,落檐无声,竟是个短小精悍的黑衣人!他手持一把利刃,直接劈往那几个侍卫,虎虎生威,招式极刚烈,而此时树上居然也不断有弩箭往下射,瞬间便倒了几个侍卫!只看侍卫们乱喊:“树上还有人!”
霎时间场面上一片混乱,尖叫,喊侍卫,护皇后的声音此起彼伏,又有示警的锣鼓声铛铛敲起,宫娥、命妇们四处奔跑,卫皇后也一时吓住了,却是柳碧筠低喝道:“大家快进殿里!箭射不到!”卫皇后赶紧下令:“快们往后殿里躲去!”
只看管夫人却是白练一抖,已是将射过来的几根乌黑小箭尽皆弹飞,袖子一震,身子一掠,飞扑了过去,因赴宴,没有带兵器,只得一双肉掌迎敌,却是掌风凌厉,那刺客与她缠斗,却也有些不支,果然树上又跃下一个黑衣蒙面刺客,冼夫人也飞扑了过去,拣了把地上侍卫尸体的佩刀,借力翻上树上,跃往屋顶,刀风呼呼砍了过去,急云推玉衡道:“你保护阿娘进殿里去。”一边也飞掠了过去,玉衡赶紧护着崔氏进了殿里,外头连绵不断的侍卫都赶了来,很快那两个刺客重重围住,而战团有了冼夫人和急云加入,那两个刺客渐渐支持不住,眼看逃脱不得,忽然对视一眼,将佩刀尽皆往脖子上一抹,直接自尽而死!
好好的一场中秋夜宴变成惊魂之夜,最后皇上面色铁青的撤了大内侍卫统领的职,又勒令大理寺彻查此事,命妇们才惊魂甫定地乘车出宫回家,登车之时,管夫人却向急云招了招手,和崔氏道:“谢夫人,我有些刺客的事情问问瑶光,一会儿我派车送她回府。”
崔氏适才看她出手凌厉,救了许多人,自然应道:“应当的,时间也还不是很晚,今夜也不宵禁,只管去和你师父说话吧。”后一句却是和急云说了。
急云点了头,上了管夫人的车,冼夫人也在里头,见了她已是迫不及待地问:“你如何知道那上头有刺客的?”那大树离下头约有数百步,又颇高,目力要高到如何程度,才能看清楚里头有人?
急云老实道:“并没有看到,只是喊了为师父解围而已。”
冼夫人与管夫人尽皆一愣,管夫人不可置信道:“你就随便一喊,那上头就真有刺客了?”
急云想了想道:“我当时是觉得,若是要捏造有刺客,那上头是最合适躲藏的,既靠近围墙,也靠近屋顶飞檐,进可攻,退也方便逃,树下的灯挂着,又都是有灯罩的,因此只照着下头,上头黑乎乎地看不清楚……我也没想到里头真有刺客……皇上又不在这儿,他们躲在那里干嘛?”
管夫人叹了口气道:“还真是歪打正着,前殿皇上太子尽皆在那里,自然是守卫森严,又没有地方躲藏,这后花园树多假山多,易于躲藏,而皇后宴请完命妇后,会打发命妇们回府,然后前殿宴散,皇上和太子是还要回后宫,与皇后、太子妃、公主们举办个家宴,然后去看看灯,才算完了,想来这两个刺客是极为熟悉皇宫行程,在那儿等着皇上回来的……又手持弩弓,若不是提前发现,只怕还真让他们得手也未可知……今晚已晚,明儿只怕你要得封赏了。”
急云不以为意,问道:“皇后那边这般逼师父回府,您怎么办?”
管夫人摇摇头道:“先看看是否是皇上的意思再作打算吧……”想起来都觉得恶心,安乐侯和那一窝子的妾生的种子,简直如一窝滑腻腻湿漉漉的蛇一般令人厌恶。
外头马车却是停了,外头一个含着笑意的声音道:“李熙拜见两位管夫人……今夜月圆灯好,可否借令徒陪小王一同赏玩一番?”
管夫人面上十分古怪,似笑非笑,最后招了招手,让急云下车道:“去看看灯罢,这原也是应有之义,民间这时候未婚男女相约观灯也是有的。”
急云被赶下了车子,看到李熙披着一件玄色披风,身后跟着两个侍卫,看她下了车来,只是笑,又对车上道:“小王定会将她平平安安的送回谢府,还请夫人放心。”
李熙带着急云缓缓地走到了街市上,只见月似极亮的一轮银盘悬在空中,六街三市,四处都挂满了灿烂光辉的灯,千万家灯火楼台,十数里烟云世界,满街都有着肩携手盛装艳服的女子手里提着灯在嬉笑着赏玩,街道上吵闹不已,满城中箫鼓喧哗,彻夜里笙歌不断,急云从前居于山野间,却是不曾见过这样胜景,不由得四处张望,看那些造型各异的花灯,李熙看急云今夜因赴宫宴,穿着广袖长裙,云鬓高耸,他心里忽的一跳,在附近的一家花灯铺里,挑了盏莲花灯付了款给急云,急云提了那点亮的灯,十分新奇地举高了看,袖子滑下,露出了藕节一般圆润的手臂,莲花灯光照了下来,她瓷白的肌肤镀上了一层温暖的光泽,清冷的脸上也多了丝妩媚……
李熙恍然只觉得看到了几千年后的那幅画……这幅画,原来是这样来的……
他静静站着,只看着急云,心中对这不可知的命运深深敬畏着……他们来到这里,是为了什么?就是为了这一刻么?
急云转过脸看他呆呆的,不由地抿嘴笑道:“你想什么呢。”
李熙极少看她笑,忍不住心花怒放,笑道:“听说你今晚又立了功?”
急云摇摇头道:“不过是随口一喊,谁知道那上头真的下来了刺客……”
李熙忽然走上前,轻轻揽了她的纤腰道:“你可真是个有福之人。”
急云并没有注意他的举动,蹙眉将今夜之事说了一遍,又道:“卫皇后唱这出戏,莫非真的是皇上的意思?”
李熙笑道:“不可能,你只管放心便是了,若是皇上早有此意,定然会暗暗与云阳侯说,由云阳候说服女儿,事情漂亮得很,如今这般,生生给云阳侯和管夫人直接打耳光,皇上怎么会行此蠢招?此事必然是卫皇后擅作主张,为了弟弟出头,你明儿且看,皇后此后绝不会再提此事,皇上必然会为此事斥责于她,皇上……绝不肯让有恩于皇家的卫家势力过大的,管夫人一天不回府,卫家就一天不再有别的嫡子嫡女出生,卫家之后的后代,尽皆是庶枝,这兴许正是皇上喜闻乐见的,当然表面的理由自然是管夫人到底失了亲子,于皇室有恩,不可逼她。”
急云看他笃定的脸,也只能哦了一声,倒是信了他,虽然她满心的奇怪,卫皇后既然这么怕皇帝,为什么又偏要做这样的事情呢?
李熙看她满脸疑问,自然笑道:“皇上面上仍然极给卫家面子,到底是肯以亲子换了太子的大忠臣,若是不给面子,岂不是以后无人再敢做忠臣?今夜之事,若不是你喊那一嗓子,又真的有刺客出来,管夫人只怕迫于压力,会应承下来,当年她是受害人,又是气头上,皇家顺着她,如今卫瑾长大了,前程正好,她不得不顾及自己的儿子以及父亲,未必敢再驳皇家的面子,此事成了,卫皇后就算受皇上几句斥责,也不会改变什么,而管夫人和卫瑾回了府,他们大概会有许多办法来使管夫人就范和屈服……就算不和,那关上门来,在外人眼里,管夫人也是回了府的。”
急云皱了皱眉,她最是反感这些人与人之间的斗争,他们的人生就没有别的事情可以专注了么?
李熙哈哈一笑:“咱们不说这些煞风景的事了,这般良宵,我带你去山上看月亮去,那边玉京山上往下看,天上月亮和地上的灯光交映,可是奇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