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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之后的一整晚我都在想这句话,尽管身为一名阴阳师我早已了解这句话,但有时候,了解是一码事,但亲身面对又是另外一码事了。
因为,今天在睡觉前,我做了一件只能以情不自禁来形容的事。
是的,我终于按捺不住的拿起了那面一直藏在我行李箱里的宋娅楠曾在化妆舞会上戴过的半截面具,想我少年时读王尔德的书时记下的一句话,他说面对诱惑,最好的办法就是接受它,是故我思虑良久,仍旧找不出拒绝的理由。
床边磨砂灯罩的台灯下,银质的半截面具在真丝枕套上溜出一道生硬且冰冷的光。我深吸了口气,终于下定决心将它拿起戴在了脸上,当金属和脸庞贴合的一刹那间,一股难以言喻的阴冷猛地蹿入了我跳动的脉搏里。
我想,如果感觉可以用指数来形容的话,那么在这一瞬里,我的指数一定是负数。打个更形象的比喻,就像是你整个的灵魂从身体中被迫抽离出,让你从高至云端的地方俯视自己的躯体,犹如在俯视一个完全熟悉但又分明陌生的人。
“小叶,是你来了吗小叶?”我听见宋娅楠的声音犹如从最幽远的地方飘来。
可惜,我的喉咙却无法发出声音,我皱眉,情急中只能胡乱的点了点头。
“小叶,你听着,你现在说不了话也不能乱动,我的面具只能维持很短的一段时间。”她说,“我知道,你一定有很多的问题要问我。但是对不起,我只能告诉你我知道的一部分。我现在所在的地方是归墟,在这里,我能看到你在那边发生的一切,但我要告诉你的是,不要相信卓扬。”
不要相信卓扬?我一惊,面具差点从脸上滑下来,而那边的宋娅楠也似感应到了似地,原本就飘忽的声音突然飘忽起来,就好似手机信号在时断时续一般,时间又过了阵,她的声音才再次稳定:
“小叶,你听着,这都是一个局。你仔细想想看,为什么在一开始你就那么轻易的进了他的事务所甚至还被他表白,你真的以为那是因为你特别吗?那不过是因为你身上恰好有他需要的东西。”说到这,她停了停,“我猜,这个时候你是不是想问我那个东西是不是女娲石,可我要告诉你的是,那是比女娲石更重要的东西。”
“小叶,你还在听我说话吗小叶?”也许是见我没有反应,她略带急迫的声音再次传来,“如果你愿意相信我的话,你可以亲自去他那间不能进的房间看看,但你要记着,你只能一个人去。”
那间有问题的房间,还有,卓扬……
我得承认,这一瞬间里我的确无法将她话里的内容消化干净,但下一秒,他的声音就再次飘忽了起来,“小叶,时间不多了,你记着,这枚面具千万不能被他发现。”她说。
不能被发现?不过似乎,这件事我的确没向他提过,但,我真的就应该因此怀疑他吗?
“小叶,我花费许久才能跟你建立联系,但是现在,是我离开的时间了……”
“宋宋、宋……”
当面具从我脸上滑落的一瞬,一滴微凉的泪水也随即掉落,只不知道那眼泪究竟是属于我的,还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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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在那以后我一直没找到进入那间房间的机会。对此,我实在不知是该表扬一句卓扬的保密工作做的好呢还是批评一声我自己的情报工作做的差,总之,这的确是一件令人捉急(着急)的事。
这件事一直持续到我考二级的前夕。但,说是前夕其实也并不准确,因为准确讲,那个机会其实是出现在距离我考实战的三个小时前。
这话要怎么说呢?
事实上,正如许多平常就习惯了丢三落四的同学一样,那一天,我在出门后才发现自己漏掉了准考证。
什么?准考证?你也许会问。
是的,你并没有听错,因为作为一个全国性的阴阳师等级考试来说,没有准考证的考试怎么能称上规范呢?准考证上不单要清楚印有本人的年龄、性别、准考证号,还要像高考一样贴上本人的免冠一寸头像。
所以,在我将我的单肩包里里外外翻了个底朝天依旧未果后,我只好厚颜面对上车里卓扬一张阴晴不定的脸,然后跟他一路飙车回了公寓帝廷豪邸。
一个小时后我们回到公寓,在公寓的地下停车场里,我对卓扬说,卓扬你在楼下等我,我找到了东西马上就下来。他鼻音略重的嗯了声,接着便点起根烟抽了起来。
我最后瞄了眼他行云流水抽烟的模样,一边心说这家伙怎么随时随地的都能在勾引人,一边没忘赶紧往电梯门口跑去。
当电梯终于在16层停下,我一路没敢多喘口气,赤着脚就往自己的卧室跑了过去,经过再一番的翻箱倒柜,我总算是在我行李箱的夹层里找到了准考证。天知道我怎么会将东西塞在这里,我定了定心神打算离开,但没想目光忽然就被一段摇曳着的银弧给拽住了。
就是现在。
我仿佛听见身体里有个声音在说。
是了,现在正是那个天赐的好机会。我感到自己的心口砰砰跳得厉害,但同时也矛盾的厉害,可如果真错过了现在……
想到这,我猛地将准考证攥紧了。
不行!
我深吸了口气,一咬牙索性将那串钥匙从门眼里一把扯了出。我将那串钥匙攥紧在手里,极力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了好一会,这才关上房门,轻手轻脚的向那走廊尽头走去。
事实上,卓扬这套公寓的房间我在搬进来的第一天就几乎全看过,除了了解他那低调奢华的品味外,更被他爱好整洁的秉性深深折服。还记得某次在被他发现我不爱收拾的一面后,曾被他以不咸不淡的语气毒舌道:
“葛叶,就你这种不像样的个性,你自己说说,有什么样的男人会看上你?”
甚至连疑问句都生生给改成了陈述句,足可见他表达的是多么昭然的意思。记得当时我想了一想,然后说:“一个萝卜一个坑,我相信总会有瞎眼的萝卜掉进我的坑里。”
他听后将眼镜推了一推,说:“你这话是真的还是假的?”
我说:“是真的怎样,是假的怎样?”
他一笑,抬手就将眼睛摘了下来,说:“好巧瞎眼的萝卜刚告诉我,他说你这话是真的他当真,是假的他也当真了。”
后一瞬我没接话,因为我以为任何的话,都比不上他眼睛里那一刹的繁华。
而现在,当我终于忐忑不安的转开这扇白色的欧式烤漆门,看见房内的摆设的一失神后,我突然意识到,我也许是进错了房间。
但,这又怎么可能呢?
可如果不是,那这里和卓扬主卧室一模一样的装修和摆设又该怎么解释?
我揉了揉眼,在退出又仔细确认了一遍自己和卓扬的卧室刚才的确已经经过后,我沉了沉心思,这才抬脚重新迈进了这间无不透出古怪的房间。
两间一模一样的卧室?他究竟想干什么?
我皱眉,飞快地又看了眼这里的格局,的确和卓扬自己的那间无所区别,都是卧室连带着一个独立的小型客厅,但如果硬要说有哪里不同的话……
我心弦一震,目光随即就被那名贵的海南黄花梨壁橱里放着的一个杰克琼斯的衣装袋给钉住了。这不就是上次在港中医院门口林弯弯拿来的那个么?
是什么样的衣服需要放在玻璃壁橱里?还是,这里面装的,根本就不是什么衣服?怀着强烈的好奇,我做贼一般偷偷打开了那扇玻璃壁橱的门。
果然,如我预料的一样,这里面装的压根就不是什么衣服,而是,一个精致的红漆的方盒?
我沉了沉心思,正要打开它的盒盖,但就在这时——
“葛叶,这就是你的目的?”一道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