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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占卜与先知(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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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塔罗牌的指示?我皱眉,回想起那天和温尘一起在蓝调咖啡厅里的看见的那副牌:隐者正位,倒吊者逆位,审判正位。

    想来这表面的意思我已经理解的差不多了,但深层次的意思呢?隐者至今一直没出现,至于说倒吊者,难道真的是在说我吗?虽然那天的确是我抽的牌,可是……

    我甩了甩头,试图以此打消脑中冒出的离奇想法,然而一直拉着我胳膊不放的陆温茗下瞬忽然压低了嗓,没头没脑地问了我一句:“阿叶,你还记得自己的出身地吗?”

    他这么问是什么意思?我皱眉,抬头望见一片铅灰色的云从他身后的天空飘来,像是一只巨大的鸟停在了我们站立的夹巷上方,它扑腾着翅膀,仿佛要将檐下一盏盏的灯都熄灭在这深重的静寂里。

    竟然连辰光都这样的应景,难道是非逼着我说一句伤情吗?虽然,我实在也清楚,或许我缺的并不是爱,而是在心里某个本应满的地方摸着空了一块。我吸了吸鼻子,语气尽量平静了,我说:“师父从前说过,他是在苏州的火车站发现的我,当时觉得我惨兮兮的模样很可怜,就把我抱了回来。”

    “不对。”陆温茗打断了我的话,他摇摇头,忽地用力搭在了我的双肩:“将你抱回来的是柳姨,这一点我很肯定。”

    柳姨?我听后不由瞪大了眼,我抬眼看他,而他也看我,一瞬的对视中,我猛然想到了另一个的可能性。我不知道自己停了多久,我只知道自己再开口时说的是:

    “可即使如此,又有什么区别?反正养大我的是师父,开始是,现在是,以后也会是,即便他现在不在了,但我……我也会等他回来!”

    也许是语无伦次了,也许是词不达意了,但这都不重要,因为在此时此刻,我只想告诉陆温茗,或者说我自己,一个久久压在心底最深处的事实。

    ……一个弃婴而已。

    我甚至认为,若果人生能够快进,那我宁可将这段剪切,直接过渡到我可以直面的年纪。

    然而,并不能。

    所以,我只能接受,哪怕为着这世上再不堪的理由。

    停了停,我很快感到双肩上的力道加重了,我知道那是粗糙如师兄陆温茗表达情感的方式,更清楚像他这样的人很难想出什么细致的语句,但此时他就这么一边摇着头一边按紧我的肩,却也让我觉得,这一刻的情感,其实动容过了这世间最真挚的语句。

    “铃~~”

    插在牛仔裤后袋里的手机铃声不合时宜的响起,但同时,也让我们各自松了口气。时间略停了下,陆温茗很快便收了线,他看向我,一边眉毛不自然的挑了挑,说:“阿叶,那个莫言今天要来。”

    我一愣,半天才反应过来他指的是谁,于是问:“他来做什么?”

    陆温茗耸耸肩:“今天一菲生日,是葛老爷子把他叫回来的。”

    我嗯了声,又想起那天和沈一菲对话中提及的关于这位大表哥的事,我说:“那个莫言到底什么来头?一菲似乎不愿意跟我多说他。”

    “什么来头?”陆温茗啧啧嘴,拉着我的手往巷子深处带了带,直到视线和那边等着我们的葛西对不上了,才压低声音道:“他可是个私生子。”

    “私生子?”这回倒轮得我诧异了,他点点头,“这也是我套一菲话才知道的,据说她那位大舅吧,年轻的时候就风流成性,就为这,葛老爷子差点把他赶出家门。”

    我听后一叹,他继续道:“而且他那大舅吧,简直就跟民国时期的那个谁,张爱玲的那个老相好一样。”

    我说:“胡兰成?”

    他再次点头:“反正就是那种爱你的时候是真,不爱你的时候也是真的那个家伙。我了个去,你说他这不是纯粹扯淡吗,好比你对我有意思,我也觉得你不错,于是咱俩好了,然后我又看上了一菲,又跟她好了,接着我就跟你说,葛叶我不爱你了,你可以弃暗投明了。”

    我:“……咱换个靠谱的类比行吗?”

    陆温茗:“我这不就是假设吗。”

    我被他噎得半响说不出话,最后只得以一句“那你也太看得起假设了”结束话题。之后时间又过了会儿,我们便重新坐回了葛西一直等在路口的那辆不知从哪里借来的绿皮出租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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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孟婉清的佛具商店,虽然葛西坚持认为那是延祈寺国际佛具用品中心出来后,时间已经将近早上八点了,在这个时间,小镇上的店面都基本打开门做起了生意。四处弥漫着早点香的古街上,我们的绿皮出租车犹如一尾灵活的锦鲤,穿过熙攘的人群,穿过折曲的青石巷,终于停在了一间看上去并不大的米粉店前。

    葛西拉开车门,冲我挑了挑眉,说:“亲妹子吃过罗宋米粉吗?没吃过的话哥哥今天请你吃。”

    听他这么说,我又认真朝里看了眼,果然,里头已经挤满了人,但并不等我说答应,陆温茗那头已然接话道:“那吃过的又怎么算呢?”

    葛西顿了下,面不改色道:“哦,这里还有罗宋汤包。”

    我:“……”

    要说以这两人的性格,若不是天造地设,那我都得替天造地设捉急啊。我抽了抽嘴角,心情刚好被他俩的冷式对白调整的好一些,下一秒,我的目光就被它旁边的网吧门口前摆着的海报展架胶住了——

    那是网游战国online,与此同时,我募地也想起了一样本该早已想起的事,是了,白狐头像。

    这也就刚好能解释什么我会在老宅的夜晚看见那只披一身银光的狐狸时并不觉得畏惧,甚至有种别样的亲切和熟悉感的原因。

    原来是这样。

    但仔细一想,分明连瞳色都不同的不是吗?我皱眉,只觉是隐隐是哪里相似,但明明看着又不同。我叹了口气,正准备移开目光,然而肩膀却被人冷不叮地一拍,紧接着是一声低沉如大提琴的男音“葛叶,”恍了我这瞬间里的心神。

    这个声音,我一定在哪里听过。想到这,我赶忙转过身,然而……

    甚至说不出一句“你是?”,只因在此间短短一个照面里,已似望尽了对方眼里的前世今生。

    这其中一定是有哪里出错了,我对自己说。眼前的人,一张略显病态的苍白脸上像只能看见细碎刘海下的沉默眼睛,他穿着套修身的黑色西装,偏又系条极为惹眼的正红色的暗纹领带,但尽管如此,他这样也并不让人觉得是在耍帅,而像是……随时能去参加葬礼。

    就这么胡思乱想着,朦胧中好像又听见葛西喊了我一声,再来一声:“莫疯子,你怎么来了!”让我陡然清醒了过来。

    眼前这人就是莫言?他的那位私生子堂兄,葛莫言?

    我立刻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但好在,陆温茗这时刚好端着两笼蒸包从米粉店里走出分散了众人的注意力。可惜的是,他显然没搞清楚现在的状况,而是凑了过来朝我半真半假道:“阿叶,老大可是嘱咐过我,不许你在外面拈花惹草。”

    ……拈花惹草,他这是什么破比喻?我抽了抽嘴角,僵硬的在他旁边找了个椅子坐下,然后拿过个汤包,说:“他还嘱咐了你什么,不如都一次说个清楚吧。”

    他听后酒窝一抿,严肃说:“阿叶,你这样是在收买我吗?”

    我只好点头。

    他一手搭上我的肩:“那你可一定想清楚了,我很贵的。”

    我:“……”

    气氛又一僵,为了由衷地表达我对这位脱线师兄的无语之情,我决定将话题引到别的方向上去。恰好,这时葛莫言已经搬来了一张椅子坐在我对面,我一转念,这便有了主意,我说:“大表哥你这个名字还挺有意思的。”

    然而回应我的却是对此不以为然的葛西,他耸耸肩,说:“真这么有意思的吗?莫言、莫言,不就是不说话的意思吗,亲妹子,难道你没发现,他一直都不理我?”

    我想了想,觉得好像也是,不过他似乎除了不理葛西,就连陆温茗刚才的那句冷笑话他好像也没动过表情?果然,笑点存在落差的人在一起就是这样,当真是不感慨一下都不行。

    我心中嘀咕着,余光不自觉又瞄了眼正喝着汤的莫言,而他也像是与我心灵相通似地,立刻就抬起眼与我对了个正着,“葛叶,一会要不要跟我一起去逛逛?”

    敢情,他就这么自信我会跟他去逛逛?虽然我得承认,我心里着实并不抗拒和这位大表哥去逛逛,但,这种无形中就着了人家道儿的感觉是怎么回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