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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内陷入一片安静,再没有太上老君和慕卿的声音。阿梳呆呆望着站在眼前的人,熟悉的脸庞透露陌生的气息,周身紫气弥漫,散去后露出惑昀阴沉的脸。阿梳心慌,朝门外奔跑,却被一股大力甩回。她摔在墙上,发出沉重的闷响,在沉寂的黑夜中显得分外悸心。
惑昀摊开手掌,薄唇动了动:“修复。”
阿梳擦干嘴角的血:“你连自家的小妖小魔都吃,残暴无度,我不会帮你!”
一个冷笑,惑昀不屑道:“那些不过是在凡间没成型的妖物,并未入我魔界,不算我的人。你既知我残暴,何必又逼我动手。慕卿根本不搭理你的生死,你还不如死了。”
阿梳坚决:“我就是死,也不会帮你!”
惑昀哼了一声,眼蓦地凛凝,倾身扣住阿梳的玉颈,手心微加力:“那本座就不客气了!”
“阿梳!”一声急切嘶吼,大阿折冲进来,以剑刺向惑昀。惑昀大袖一甩,习惯性用魔气将剑震开,却忘记自己此刻法力微弱,反大阿折的被剑气退了退。
大阿折拽回阿梳,带着她冲出屋外,速决念起,腾云而去。
惑昀好不容易集起的微薄魔气,全被大阿折那一剑打散,更别说要腾云驾雾去追了。遇到阿梳和大阿折纯属偶然,之后突然想到可以用纯澈的仙气修复魔石,并将仙魔两气混为一体,以克制那些天生克魔的仙术。现在眼睁睁看着机会溜走,怒火在他胸中翻腾,唯一幸存的理智告诉他不能继续顾及,很快天界定会派遣天将,阿梳这笔账他先记着!
云团上,阿梳心有余悸。被晚风吹得瑟瑟发抖。她差点就着了惑昀的道,可是……他变成慕卿的样子,跟她说那些话,如果都是真的就好了。
大阿折惊险地叹叹气:“是我轻心大意,以为惑昀法力尽失做不了什么。不知他什么时候涨了魔气,还把我弄晕。好在师父用通天术把我叫醒,否则我们都完蛋了。”
太上老君在天门接他们,刚落云,大阿折迫不及待告诉他:“师父,我们遇到惑昀。他现在法力微弱,正是抓捕的好时机。”
老君把大阿折拉上自己的云:“你同我去向天帝禀报此事,请他立即出兵。”准备往凌霄殿的方向。去前对阿梳说,“你快回东陵殿。”
三人分道而行,阿梳以最快的速度赶回东陵殿,冲进慕卿的房间。房间里左左右右站着几个仙婢,屋子里充斥刺鼻的药味。苍术站在床边正在给上面的人包扎,榻下扔着一堆擦满血渍的布巾。
床榻上的人扫来淡淡一眼,干裂的嘴唇蠕动:“时间刚好。”
他声音很轻,所以在凡间的时候听起来懒洋洋,可是全然没想到他是因为受了那么多严重的伤。阿梳呆呆站在那儿,仙婢和苍术有条不紊地处理慕卿身上的伤口。送布换水的人进进出出,苍术神情专注,气氛十分焦紧。
阿梳想帮忙却插不上手。只好退到一角,默默看着苍术处理完毕。
末了,苍术叫来专门照顾慕卿伤势的仙婢,嘱咐她们各类事项。阿梳往榻子方向靠了靠,问:“我正下去找你。你怎么上来的?”
慕卿张口,正要说话。外面进来一个仙婢:“仙上,沈凄姑娘来了。”她着了阿梳一眼,声音小了不少,“是否请她进来?”
“进来吧。”慕卿说着,转回目光对阿梳,“是凡女沈凄带我到了庙堂,才让看到的天将接了回来。”
阿梳和大阿折到过雪峰之下,那天去了草原和树林,愣是没走到过庙堂。庙堂应该在靠近镇子那头,因为下雨所以没能赶去。可是惑昀说,慕卿是被九锦带走了,怎么又出来个沈凄?
正想着,门口进来一个轻盈的身影,身穿素色交领长袍,外面披了件简单的黄绣,模样清丽可人,尤其是眉间那一抹如水神色,真叫人痴醉。阿梳也被这女子非凡的相貌和气质吸引,呆呆看了片刻。女子莲步走来,向她温婉而笑,清澈的眼眸倒映榻上的卧躺的人。
“仙上可觉好点?刚才真是把我吓坏了。”女子声如娇莺,眸如剪水,替慕卿盖了盖被子,满是柔情,下一刻抹起眼角的泪,很是突兀。她说:“都是凄凄不好,让妖魔趁了那个时机。”
反是慕卿安慰她:“就算是凡间男子也未必斗得过妖魔,你不必自责。若不是你,我现在也不会如此安稳。”
沈凄垂下头,楚楚动人,软软叫了声:“仙上……”
阮阮端着药汤进来,看看那两人又看看角落的阿梳。阿梳和大阿折下凡不久,慕卿就回来了,可却带回一个女子,而且两人眉目交汇时颇有情意。想到阿梳受了三昧真火的苦,又跑到雪峰下去寻人,这个时候慕卿却捎回另外的女人,二人情意绵绵,暗送秋波。为阿梳不平之余,阮阮同时对这个沈凄没了好感。
沈凄起身想去接药,慕卿拉住她,对阿梳说:“你端过来吧。”
阿梳连忙接过药碗,步到榻前,见沈凄并未有让位之意,站在那不知该不该再上去。正当犹豫,沈凄站起来,阿梳还未靠近榻子,手上的药就被沈凄端了过去。阿梳惊讶望着她,而她也是狐疑,似乎喂药本该是她的事情,所以倒不明白阿梳惊讶作甚。
慕卿望着动作僵硬的阿梳,对她道:“凄凄来就行了。”
因为这句话,阿梳对沈凄的印象大打折扣。接下来几日,她穿云仙纱沉鱼落雁,阿梳觉得做作;她同仙婢聊天欢笑,阿梳觉得马屁;她做糕点给慕卿吃,阿梳觉得半分都比不上玉锦做的。总之,沈凄做什么,阿梳都瞧不顺眼。
慕卿升阮阮做了管家,阮阮整日忙于打理东陵殿。玉锦和苍术黏在一块儿,又是采药又是跟着会诊,忙得不亦乐乎。这段时间,大阿折成了阿梳闺中密友。阿梳不欢喜凡女沈凄,甚至到了厌恶之地,这是大阿折连日来频频从阿梳口气里感觉到的。
阿梳坐在秋千上,有一下没一下晃着:“惑昀说带走仙上的人是九锦,可是把他带回来的是沈凄,我想知道这其中的转折。”
大阿折有一下没一下推着:“关于九锦,我倒是道听途说了一点。”他停下秋千,搬了石凳坐在阿梳前面,“军师这次同惑昀一起摔下云天,正是因为九锦,所以天界对这件事有不少传言,我左右听了一下,得了大致总结。九锦同军师相识相知相恋在五万年之前,后来仙魔大战,交锋之力震动天界,瑶池水翻决堤,九锦补池耗尽仙神之力,香消玉殒。不知是谁把这个消息传到军师耳里,军师弃军回天,险些让天界兵败。”
他拈下落在阿梳头发上的凤凰花瓣嗅了嗅,在手里把玩:“后来,军师在紫荆崖建了一座冰塔,将九锦冰葬。前段时间冰塔被破,九锦失踪,同时魔界发出战贴。这可能就事先安排好的,九锦是怎么复活的不清楚,但五万年后的这次大战,军师确实又因为九锦分心。而这次跟着军师回天界的沈凄,据老仙人说,模样和九锦不差,只是九锦从前是上仙,如果复活也不大可能变成凡人。可能大千世界,形貌相像,只是个凑巧。”他吹下手掌的花瓣,看着它和别的兜兜圈圈,落在一个小水坑,在水里印出红色的光晕,“不过天界不太待见她,红颜多祸水,九锦命定是个祸水。”
算是悟了,阿梳问:“所以仙上是把凡间女子沈凄当做九锦了?”
大阿折思索了下:“她可能是九锦也可能不是,天命变数太多,谁也摸不准。”
说完,把石凳放回原来的位子,来到阿梳身后,有一下没一下推着秋千。
一日,阿梳前往后院湖心亭,快到时看见岔路那头的沈凄也正往亭子方向。沈凄看见她,含笑欲上前招呼,阿梳一个瞥眼,无视她快步带着仙婢浩浩荡荡占领亭子,摆上棋盘放上小点。
自沈凄来东陵殿之后,慕卿就没找过阿梳。无聊之极,阿梳向大阿折学会下棋,今日就约了大阿折一同对弈,比比高下。估摸时辰也差不多了,大阿折也该来了。
沈凄本想去湖心亭绣花,被阿梳抢先占领后欲寻别处,转身见到一个白衣男子款款而来。大阿折看见她,又往湖心亭瞧了一眼,立即猜到前一刻发生了什么。沈凄举步上前,向他掬礼。
大阿折只是太上老君徒弟身份,称不上什么上仙。但作为凡人的沈凄,作为当下东陵殿最得重的女子,还能这般彬彬有礼,实在出乎大阿折的意料。前几日只听阿梳说沈凄的不是,还以为沈凄当真是像狐狸精一样勾引男人的坏女子,现在真正见到沈凄,大阿折才确定,那不过是阿梳醋了。
察觉到沈凄脸上的失意,面对这样清新脱俗、楚楚可人的失意,大阿折心有不忍,暗道阿梳的不是,向沈凄邀请道:“在下与瑶莲仙子对弈,怕是二人无趣,沈姑娘要不要一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