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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Part 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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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晚是属于血族的时间,一直以来都受到纯血之君的约束,难得有放纵的时间,他们自然会好好利用这个机会狂欢。

    锥生零非常不适应这种气氛,奈何优姬还在,他也不好将优姬丢在这里自己离开。

    “优姬,你不想走吗?”想了想,锥生零到底没有将自己的不满说出来,他一向吃软不吃硬,别人若待他一份好,他便回报十分。一条拓麻好心邀请他们来参加生日聚会,锥生零就是再怎么厌恶吸血鬼也不会直白的给一条拓麻添堵。

    更何况,想到一条拓麻说的关于“吸血鬼的记忆”的理论,锥生零不自觉想到某个不在眼前的纯血种,眼底闪过暗沉的光。

    听到这句话,优姬不好意思的笑了,“零不喜欢这里的气氛吧,我也不喜欢哦。”果然即使重生了很多东西她也都看不开,比如说吸血鬼的聚会上的气氛,大人的世界比他们的世界复杂得多,或许这些吸血鬼贵族们已经开始为了家族利益谋划,但终究比不上真正在高位上算计了很多年的年长吸血鬼,这还只是小型聚会,以后还有更艰巨的任务等着她呢。

    想要帮助枢哥哥,不适应怎么行?

    想到这里,优姬觉得自己也不是全无长进,又有点高兴起来。

    “不喜欢我们就走吧。”锥生零等的就是这句话,若不是不习惯喜怒形于色,他估计会破天荒的笑一个看看。他和优姬呆在这个吸血鬼的聚会上怎么看怎么不伦不类,还是趁早离开的好。然而优姬的下一句话打破了他的希望。

    “可是,蛋糕很好吃啊,零。”说完这句话,优姬暗自唾弃自己,说什么要适应的,结果还不是躲在角落里?真是太没用了!

    “……”他以前怎么没发现优姬是个吃货!

    被优姬无意中一句话噎的一口气上不来下不去,锥生零翻了个白眼,决定给自家青梅添点堵,“优姬你就不怕胖吗,若叶沙赖嫌弃你好几回了吧。”天晓得优姬为什么那么亲近若叶沙赖,那个女生与常人也没什么不同,难道优姬就是喜欢面瘫?优姬以前赖着他不会是因为他是面瘫吧?

    毫无障碍的将自己归到面瘫的队伍中去,锥生零抽了抽嘴角,“优姬你是特别喜欢面瘫这类人?”

    气哼哼的一挥拳头,优姬威胁道,“零,小赖才不是面瘫呢!再说我扁你哦!”

    “……”我都没指名点姓你就知道是她,难道你心里不那么认为的?脸上没有表情却并不妨碍锥生零表达他深切的吐槽愿望,看得优姬额头青筋暴跳,差点就不顾形象的当场让某人尝尝她优姬的“夺命连环拳”。

    深吸了一口气,优姬努力平息心中蓬勃的怒气,“小赖那是淡定淡定明白么!零你再说小心我……”

    “告诉玖兰枢我欺负你是吧。”翻了个白眼,锥生零嗤笑,“用这个威胁我,你幼不幼稚?”

    “……甭管幼不幼稚,有用不就好了嘛。”撅起嘴,优姬眼珠一转,“被我威胁到的零岂不是更幼稚?”

    “……”可恶,这家伙是哪里学的,怎么忽然变得牙尖嘴利起来?

    来找优姬的玖兰枢来到这个角落,正巧听见“威胁”二字,笑着问道,“优姬,你威胁了锥生君什么?”

    惊喜的瞪大眼,优姬迎上去,“枢哥哥,你怎么来了?”话一出口,优姬便觉得不对,毕竟这是一条学长的生日宴会,枢哥哥跟一条学长关系那么好,肯定会来参加。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头发,她立即改口,“嗯,我以为枢哥哥你在一条学长那里呢,怎么跑来这里?”

    “优姬不欢迎吗?”

    看着自家妹子拼命摇头否认的可爱样子,玖兰枢露出欢悦的笑容,“如果我在那里的话,那些孩子估计会不自在吧,啊,被他们那样关注着,我也不自在呢。”

    “像这样的聚会,我只要在最开始的时候露露脸,然后就可以躲开了。”不像那些贵族们的聚会,就算不喜欢也要全程参与,谁叫他是名义上吸血鬼的主宰纯血君王呢?

    浮生难得一时闲,所以只要是能躲开的,他都会尽量躲开去。

    这是学园环境所能给予玖兰枢的任性。

    校园中的生活简单纯澈,没有勾心斗角也没有阴谋诡计,纵使未来存在着灰暗的阴影,依旧改变不了它美好的旋律。

    不可否认,玖兰枢很喜欢黑主学园的气氛,即便最初同意进入黑主学园只是希望为优姬制造一个坚实的壁垒,但到了现在他也对这所学园产生了情感,轻易不会让人损害它。

    ——即使,最终毁灭这份宁静的是他自己。

    眼神闪了闪,玖兰枢有些恍惚,又很快回过神,故意可怜兮兮的道,“怎么样,优姬要收留我吗?”

    平素认真严谨的人忽然露出别态往往能起到极为惊人的效果,总是优雅温和的玖兰枢摆出这个表情,更是让某个兄控呆了半响,连玖兰枢说的是什么都不知道。

    “当、当然了,枢哥哥!”抓住玖兰枢的手,优姬兴冲冲的往他手里塞了个盘子,“尝尝这些吧,我觉得很好吃的哦~”

    啊啊,枢哥哥好可爱好可爱~

    心中的小人疯狂挠墙,优姬唯恐自己表情不当吓到自家“可爱的”哥哥,只能用堆食物的方式发泄心中的激动,于是不一会功夫,玖兰枢手中的盘子里就堆起一座颤巍巍的小山。

    “……优姬这是怎么了?”满脸茫然的站在原地,玖兰枢看了看手里的盘子,又看了看正进入扫荡食物状态的优姬,额角滑下一滴冷汗,优姬不会是要他把这都吃了吧……

    干咳一声,锥生零转开眼,“优姬只是太兴奋了。”不想承认自己也被玖兰枢刚才的表情煞到,锥生零继续干咳,“刚才一条学长说的那些,都是真的?”他才不信玖兰枢对一条拓麻说了什么一无所知。

    “你是指什么呢,锥生君。”趁优姬不注意,玖兰枢悄悄将盘子里的东西分摊出去,他的回答显然漫不经心,“按照人类的算法,我如今也只有十七岁呢。”

    “很多东西,没有经历过是无法理解的,就算我告诉你那些是真的,你信吗?”淡淡的瞥了锥生零一眼,玖兰枢执起餐桌上的酒杯,杯中如血液般鲜红的液体轻轻摇曳。

    只要是你说的,我就信。

    张了张嘴,锥生零咬牙咽下涌到嘴边的话,不仅是因为这句话太过暧昧,更是因为这句话说出来连他自己都不信。

    锥生零不知道因纯血种而落的家破人亡的自己,怎么会喜欢上一个纯血种。即使私心里将玖兰枢看的与其他吸血鬼不同,他仍旧无法否认玖兰枢纯血吸血鬼的身份。最初,锥生零将这种令人迷茫的情感的起源定位为受到纯血种力量的引诱,然而现在,他恍然明白自己自己陷落的缘由。

    他只是近乎本能的觉得,他们是一样的。

    多么可笑的命题,纯血种与猎人之后能有什么共通点呢?

    从很久很久以前锥生零就知道,弟弟锥生一缕嫉妒着自己——当然,大多数时候一缕对他总是依赖而信任,只是偶尔的偶尔,那晦暗的心思会显露出来,并被他捕捉。

    小孩子的心思总是敏感而脆弱,被自己的双生弟弟讨厌是比世界毁灭还可怕的事,于是小小的锥生零便努力对一缕好,试着消除那一丝不和谐的情感。稍稍长大,知晓一缕讨厌自己的原因后这讨好中又添了愧疚。

    双生子、双生子,锥生零与一缕有着几乎一模一样的容貌,但所有人都能一眼分辨出这两个兄弟,身为哥哥的零有着健康的体魄,而弟弟一缕总是生病,脸上常带着不健康的晕红。哥哥的天资很好,迟早有一天会继承父母衣钵成为出色的猎人,而弟弟却没有一点天赋,甚至有辱锥生家猎人世家的名号。

    小小的锥生零一直不明白为什么他和弟弟的差别会那么大。

    直到一次不小心听到父母的谈话,锥生零才明白造成这一切的原因是他自己。

    是他在母亲肚子里时抢了一缕的力量,他抢走了本属于一缕的健康,让一缕总是忍受疾病痛苦。

    愧疚恐慌几乎把小小的孩子压垮,然后偷偷跑出家门的锥生零遇到了在墓碑旁流泪的纯血种。

    一瞬间,他便被扑面而来的悲伤震慑了。

    但如今想来,让他无法出声,僵硬的如同泥雕木偶的是从灵魂深处涌出的孤独寂寞。

    ……

    “锥生君?”皱起眉,玖兰枢眼底闪过一丝困惑。被锥生零这样专注的望着,他总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这是第二次在锥生零身上感到威胁感,他又能威胁到自己什么呢?

    眼底滑过一丝暗芒,锥生零岔开话题。

    玖兰枢忽然发现锥生零看自己的眼神很熟悉,就像曾经一条拓麻看他的眼神,却又比那更深沉浓重。本能发出警报,提示着危险,可眼前命运的海洋风平浪静,他知道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却不知危险来自何处,无从防范。

    他或许应该离锥生零远一点。

    想着,玖兰枢很快沮丧的发现这条计划根本无法实现,优姬和锥生零总是在一起,只要他还想见到自家亲爱的妹妹,就不可能将锥生零撇开。

    这一刻,纯血之君陷入无法自制的郁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