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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岚生!”江心言顿时手足无措,看着心爱之人不停的变得透明,直至不见。
“岚生!”对着天空一声大喊,江心言猛地睁开了眼睛。
“姑娘醒了!”梨花嬷嬷一见江心言睁开眼睛,喜道。
江心言躺在床上不动,只是眼珠子转了转,没有院子,没有岚生,有的还是熟悉的棠溪苑内屋。
“嬷嬷,我想喝水。”紧紧闭了闭眼睛,江心言舔了舔干渴的嘴唇说道。
“姑娘等等,奴婢这就取茶水来。”忙倒茶去了,又嘱咐小宫女禀报圣上去了。
伺候江心言喝了些水,她才有了些精神。又听梨花嬷嬷说道:“姑娘你可吓死我们了。怎么这么一吓,竟是三日都不醒呢,便是那些太医,都无从下手了。”
江心言抬了抬眼皮:“我睡了三日?”
“是呀,睡了整整三日,圣上每日一有空就来瞧您,就是那些太医,都不知道被圣上吼过多少次了。”
江心言又想起了那井里死去的宫女,强忍着恶心,问道:“那淹死的宫女查出来了吗?”
梨花嬷嬷扶她坐在床上,回道:“查出来了,是新进宫凝嫔带过来的贴身丫鬟云景。去御花园为凝嫔采花时,不熟悉地形,失足落下去的。凝嫔找了两日都没找到她,还以为这丫头不想呆在宫里,趁机偷跑出宫了,谁能想到……”
梨花嬷嬷没有继续说下去,江心言却被吓倒了,凝嫔不就是杨若凝吗?她的封号还是自己给封的呢,怎么刚进宫没几日,自己带进宫的心腹丫鬟居然被淹死了。这到底是意外还是人为?
江心言想不明白,按理说,这些妃嫔从娘家带来的丫鬟都是自己的心腹加军师,便是电视剧里也没见心腹丫鬟刚进宫就出事的。可是有其父必有其子,虽说杨若凝是个女子,但是她老爹杨太清那么的老奸巨猾,生个小的或许也是个厉害的角色,说不定就是她的阴谋呢?
如果真的是她的阴谋,杨若凝的目的是什么呢?
偏着脑袋冥思苦想,江心言陷入了深深的沉思,就连圣上站在床边她都未曾发现。
“江姑娘想什么这么认真?”纳兰承泽开口问道。
“呀!”倒是把床上的江心言吓得小跳起来,瞪着眼睛看着纳兰承泽道,“圣上难道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吗?”
纳兰承泽撇嘴:“倒是朕的失误了。”
女人的性子就是那善变的天气,纳兰承泽觉得这话说的没错,刚刚还在和自己大呼小叫的江心言,突然神情一转,沮丧着脑袋问道:“圣上,您什么时候才可以放我出宫?”
纳兰承泽万万没想到江心言会问他这个问题,定眼看着她说道:“朕记得,你也曾说过,喜欢自由,崇尚自由。也问过朕同样的话,何时才能出宫,出于朕的目的,才把你关在了这深宫之中。可你是个不一般的女子,你是一个可以把皇宫玩耍的如同在宫外的女子。朕原以为你已经适应了在皇宫里飞,没想到,是朕想错了。”
说罢,纳兰承泽的眼睛里抹过一丝痛,是因为江心言再次想出宫?不,是为了他自己,曾经的自己是多么的想要自由,看着江心言被自己关在这深宫里,就像看见自己被纳兰的江山锁在皇宫的笼中一般。
江心言难得听到圣上这般低沉带着失落的话,本就感情泛滥的她忍不住动容了下,将头埋的更低,不敢去看圣上的眼睛:“不是圣上想的那样,我其实,根本适应不了皇宫里的生活。它让我感觉到害怕,每天一睁眼都是红墙黑瓦,头顶上是如同井底之蛙看见的一小片蓝天。”
纳兰承泽点头,这种感觉他知道,因为他一直和江心言生活在同一片蓝天下。
“但是,现在朕不能让你出宫,朕需要你。”他看着江心言乌黑的秀发说道。
埋着头的江心言微微闭了闭眼,她知道,进了宫来哪能这么容易就肯放自己出宫,但又一想,如果圣上真放自己出了宫,那她还有活命吗?没有,一定没有,现在想杀自己的一定不在少数。
名声显赫了,便会把自己处在危险的边缘,这时候就需要一个安全的地方,以及一个能保证自己安全的人。
“刚才是心言放肆了,因为害怕所以才想出宫的,还请圣上不要怪罪。”抬起头,笑容已经挂在了她的脸上。
诧异于江心言的反应,纳兰承泽微一愣神,随即点点头,只要江心言肯留下来便是好的。
“不过,心言有个请求,还望圣上答应。”江心言冲着纳兰承泽低了低眉。
纳兰承泽点头:“讲来。”
“在没有进宫之前,我曾住在纳兰的一个小村子里,圣清王被诬陷的那个时节,有一位老奶奶因为我而遇了害,又来到了海银县,覃总兵一家又因为我被灭口,所以我想出宫看看他们。”
纳兰承泽点头,覃总兵一事,他曾听十四皇叔说过。
“这事朕允了,不过,朕不放心你独自出宫,朕要一同前去。”
“啊?”纳兰承泽的提议非常的吓到了江心言。圣上要陪她出宫?这是什么节奏啊!
纳兰承泽摆摆手,又伸手揉了揉自己的额头:“自登基以来,朕还没有好好的休息过,疲惫的很,也是想趁着你的机会出宫走一走。”
江心言眨巴着眼睛:“可是,您要以什么理由出宫呢?不是说国不可一日无君吗?”
“即便是出了宫,朕依旧是行走在纳兰的土地上,何来国无君哪。”纳兰承泽又突然笑着说道,“至于出宫的理由更是简单。不过还得神算娘子帮帮朕的忙。”
江心言疑惑的看着他:“什么忙?”
“需要你的'掐指一算'。朕会让人拟写一份圣旨,就说朕与皇后近日身体不适,经神算娘子指点,原是圣清王被诬陷一案里屈死的覃总兵,屈死的冤魂萦绕在皇宫之上,故而邪风侵透。若是想驱赶这些个冤魂,必须到海银县覃总兵旧府拜祭一番。”纳兰承泽说的是一本正经。
江心言嘴角抽了抽:“这样也行?”纳兰承泽的理由也太烂了吧?当那些个大臣们EQ负数啊。
“朕的话,自然是要信的。”瞧着纳兰承泽的模样,大有一种信我绝对没有错的意思。
江心言看他自信的样子,电视里不是常说嘛,皇上金口一开便是圣旨,谁敢反驳?虽然心里还是不太相信,却还是点了点头。
虽然离开皇宫暂时是没有希望了,但是能出宫走上一趟,也是值得开心的事情。人一开心,这精神就好了起来,精神一好,这人就好了起来。
江心言当即就觉得自己饿得很,唤来梨花嬷嬷,让其为自己熬点粥来。
纳兰承泽心情也是舒畅的,如沐春风。回到勤政殿就让高公公吩咐下去拟定圣旨。
林公公侍立在勤政殿内,见圣上不停的批改着奏折,心里踌躇了阵,还是低眉开了口:“圣上,您,真的要出宫拜祭去?”
纳兰承泽羊毫挥洒,头也不抬的回道:“自然是要去的,朕这几日心中烦闷的很,或许真的与冤魂有关呢。”
林公公一听,暗自叹息了一声。当圣上还是幼小太子的时候,自己就随在其尊友当差,圣上的脾性他自然是了解的。
虽说这皇宫的生活着实是苦了喜欢自由的圣上,但这就是圣上的命啊,只怪生在帝王家。天空虽广阔,对于圣上而言,那只是纳兰的江山,他能生活的只有这黑瓦红墙。再说,杨太师一伙人早已虎视眈眈的盯着圣上的位置,圣上若是出宫,只怕留虎为患啊。
“林公公担忧的朕心里透亮,莫要多虑了。”纳兰承泽批完一本奏折后突然说道。
林公公忙退了一步,弯腰回道:“小的该死。”
纳兰承泽一摆手:“换杯茶来吧。”
刚忙完手头上的事一会,纳兰承泽正悠悠的喝着茶,高公公举着圣旨走了进来复命:“启禀圣上,圣旨已经拟好,请圣上过目。”
“好,拿来朕瞧瞧。”高公公急忙递了上去。
看罢,又丢了回去:“就这样吧。”
高公公从勤政殿出来之后,紧眼的瞧了瞧四下,匆匆的往自己的住处赶了过去。
“出宫拜祭?”杨太清捏着小太监送来的信件,似狐狸狡黠的眼睛转了转。纳兰承泽这是耐不住清宫的禁锢,想要出宫透气了么?
“看来要收拾收拾了。”杨太清叹了口气,忽的笑着自语道。
收好信件,又转身吩咐管家:“速去请卢太傅和乌都督过来。”
卢忠贤与乌天寅得了话匆匆赶到,一跨进大厅,乌天寅的大嗓门就响了起来:“太师这是怎么了,有什么事情不能明早早朝之后再说嘛!”
杨太清抬眼瞧了他,只见乌天寅着衣略显不整,一双眼睛布满了红丝。
这幅模样,定是刚刚从胭脂楼赶了过来的!
“整日窝在胭脂香水堆里,瞧瞧你那点儿出息!我来问你,你那胭脂堆里可有帮你得到什么情报没有?”杨太清横眉冷眼的说道,“你若是再这般下去,莫说是另一半兵权,就是你这都督的位置都难保!”
杨太清话里的分量有些重了,咋呼的乌天寅有些愣神,以为自己又出了哪档子事情让圣上那小儿拿了把柄,圆睁着眼睛连连问道:“咋子了?圣上又要降我的职不成?”
“暂时还没有。”杨太清没好气的回道,“今日请你们过来,是因为高衍差人送了封信件过来。”
说罢,将信件拿出,丢到了两人的面前。
卢忠贤与乌天寅疑惑的对视了一眼,拿起了桌上的信件。
“这意思……?”卢忠贤询问的眼神看向杨太清,一旁的乌天寅一把夺过信件道:“嗨,这意思不明摆着嘛!圣上要出宫拜祭覃功,宫里终于到了咱们大显身手的时候了。”
哪知杨太清与卢忠贤同时飘来鄙视的眼神,乌天寅碰了灰撇着嘴不说话了。
“圣上出宫必定不会让我们留在宫中,必定是要咱们随行的,不说三个人都去,也是要去其中两人的。宫中只留一人,如何大显身手啊?”
卢忠贤分析的透彻,杨太清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后也道:“我说过多少次,莫要提大显身手这话,小心驶得万年船!”
乌天寅自知说话大意,撇了撇嘴角。
“既是高公公来的信,消息定是不会有错的,杨太师,我们该怎么办?”卢忠贤问道。
杨太清闻言,胡子随着笑抖了起来:“老夫自是不能坐以待毙,有此机会,定要好好利用一把。”
说完,故意的顿了顿,捋了捋胡须,继续道:“不管谁留在宫中,务必要盯紧若海川。我瞧着这段时间,若府的人进宫的次数可是勤了不少。”
“哼!还不是因为家里两女儿都进了后宫,飞上了枝头当凤凰,所以常与宫中走动,以此示威。”卢忠贤未等乌天寅说完,眼神就瞪了过去,真想拿块布堵住这大老粗的嘴。
“既是出宫拜祭,该是会带上皇后,皇后一离开,这后宫便是群龙无首,圣上自然要安排代管后宫的妃子。”杨太清说到此处停了下来,眼睛瞧着前方眯了眯,他得让人进宫一趟才行。
坐在下首的卢忠贤脸上不动声色,眼眸动了动,低头勾起抹似有似无的笑。他自然是知道杨太清在想什么,只是,单凭杨若凝的才智,怕是无功而返哪。
“啪!”静的诡异的大厅忽的响起一声拍桌子的声音,惊得正与手中的茶杯玩的欢的乌天寅险些把个茶盖翻落在地上。
“哎,太师,莫这般吓人哩,您这府上的茶杯可金贵着呢,下官可赔不起哟。”乌天寅捧着茶盖不停的抚摸一边对着杨太师说道。
“无事,你们先回去吧。”杨太清嘴唇动了动,然而眼珠一转,话到口边又咽了下去。
待他回到书房,静静的看着北平寄来的信件,一个计划浮现在了其脑海里。精心计划了这么些年,该是开始行动的时候了。卢忠贤与乌天寅皆比自己年轻的多,若是再推迟行动,只怕到时候自己反被这两人吞下去。
“儿啊,该是我杨家出头之时了!”杨太清摩挲着手中的信纸笑了笑。
虽说纳兰承泽早已将圣旨拟定好了,还是推迟了好几天才宣读。经过他再三思虑,决定让若海川与杨太清留守宫中替自己暂管事务,太傅卢忠贤,都督乌天寅随行。皇后怀有身孕,自然是不能带出宫的,但是留她在宫中又有些担心,康妃虽是进宫久的妃子,却是纳兰承泽不待见也不放心的人。思来想去,也只有让其妹妹若幽莲担起了照顾皇后责任,并且暂代皇后管理后宫。
“啪!”
延禧宫里,杨若凝将盘中的梅子全捋到了地上,命令宫中的一干宫女都跪在梅子上:“今日本宫心情差,你们这些当奴才凭什么站着看,都给本宫跪着!陪着本宫不开心!”
杨若凝生气,原因无有其他,就是因为圣上居然让与她一起进宫的若幽莲暂管后宫。她不服啊,她怎么能服,一个新人刚刚进宫没有多少时日,便是临幸也未有过,凭什么可以越过宫里的老人康妃,直接接手了后宫的管理。
“不就是凭着姐姐是皇后,近水楼台先得月嘛!要是伦家室,区区一个大学士,哪里能与我家太师爹爹相比!真是可恼!”
莫说是这边杨若凝这般的生气,便是那边的卢嫣容也是暗自气恼的只吃了几口饭菜。
可这后宫里真真该生气的,真真气最大的怕是康妃了。
“气煞我也,气煞我也!”
“啪!啪!哗啦一一”不用走近,便可以听见康妃的宫里传来瓷器破碎的声音,再看看始作俑者康妃正拿过一个殿里的瓷瓶狠狠的往前砸去。
“娘娘,娘娘!您不能这样!若是被圣上知晓了……”康妃砸的痛快,贴身的侍女酥儿却是急了,生怕宫里的动静把圣上招来。
“圣上听见又怎样?你以为圣上会往这个宫里走一步吗?哈哈哈,圣上会来吗?酥儿啊,即便本宫把整个宫里的东西砸了,圣上他也不会来的啊,不会来!”
完全失了形象的疯笑了一番,又继续砸起了东西,碎片溅的满宫都是,处于康妃的严厉,宫女们又不敢退下,已经有几个小宫女无辜中了瓷碎片的招,吓得低声抽泣。
“哭什么,本宫还没有死哪,你们一个个的啕什么啕!”
心烦气躁的康妃听不得小宫女们的抽泣,走上前一个个的抽了个耳光,哪知自己本就身子骨虚弱,一口气没及时的缓过来,眼白一番,被自己憋晕了过去。
“娘娘,娘娘!”酥儿见状忙伸手上前。
“启禀圣上,康妃娘娘今日不知怎的,在宫里发了好一通脾气,这会儿气晕过去了。”林公公得了消息,及时的回报了纳兰承泽。
纳兰承泽只是抬了抬眼皮,说了一句:“让太医看看。”又低头赶最后一批奏折。
林公公回道:“回圣上的话,太医已经去了。”
“嗯。退下吧。”
出宫拜祭的日子就定在了明日,他得趁着今晚将堆积在这里的奏折批阅出来。
与圣上一样挑灯熬夜的还有杨太清和卢忠贤。
“南江主部落那边,你今晚速速写上一封信,让咱们的人出动,挑起战事出来。”杨太清说道。
卢忠贤不懂,为什么突然间要发起南江主部落与纳兰的战争?
见卢忠贤的眼神询问,杨太清笑道:“让纳兰承泽小儿舒坦了这么久,也该给他找些事情做做了。”
又道:“南江主部落与纳兰开战的话,首先损的可是北平的军队,北平的军队是谁带领的?”
卢忠贤猜测道:“您是说,想用这一场仗来损耗纳兰羲的兵力?”
杨太清笑着点头,随即又摇头:“若是败了,必然是损了纳兰羲的兵力。若是打赢了……”
卢忠贤眉头紧了紧:“若是南江主部落输了,被纳兰羲收服了,岂不是对我们不利,反让纳兰羲成了我们的劲敌?”
这些担忧,杨太师难道没有想到吗?卢忠贤暗中说道。
哪知杨太清笑道:“若是被收服了,也算好事一件,等于帮我们统一这片大陆又近了一步。而咱们却不用费这一兵一卒。”
“太师真是一石二鸟之计啊。”卢忠贤恍然大悟的笑道,伸出拇指说道。心里却是另一番活动,只怕是杨太清胃口太大,贪心不足蛇吞象。
更何况,这个风险还是有些大了,不过既然杨太清认为可行,那他也只能这么办了。
汹波暗涌就如这夜色一般,如同黑暗渐渐袭了过来。
纳兰承泽自登基以来第一次出宫,排场似乎挺大,让其身旁的江心言着实的吃了一惊。
“突然想起来以前看的还珠格格了,小燕子紫薇陪着乾隆出游的情形。”江心言头靠在马车壁上,掀开车帘瞧了瞧外面的光景,自语道,“好像也是这初夏的时节。”
“还珠格格是何物?”同在马车内的纳兰承泽突然睁眼问道。
江心言急忙坐好:“圣上不是在休息吗?”
纳兰承泽回道:“正好醒来。还没有回答朕,还珠格格为何物?”
江心言摆手:“还珠格格是个人,是一个流落民间的公主,被她的皇帝爹爹接回宫后,取'还君明珠'之意,封为'还珠格格'。”
纳兰承泽听她讲完,脑袋偏了偏:“世上有这样的公主?为何朕竟不知?”
江心言冲其咂咂嘴:“所谓天外有天,山外有山。圣上看见的也只不过是眼前的一片天,这天外的天,您却是看不到的呀。”
纳兰承泽笑道:“听你的意思,江姑娘是见过这天外的天了?”
江心言眼皮朝上翻了翻想了下问道:“若是这个问题回答的不好算不算欺君?”
“自然是不算的。”纳兰承泽摇头,“出了宫,你我便是朋友,将那君臣之礼暂先抛至一旁吧。”
“可以吗?”江心言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纳兰承泽。
纳兰承泽见她一脸惊讶的看着自己,解释道:“江姑娘所认识的我,是一个掌管天下江山的君王。但是在成为纳兰的君王之前,我也是一个很随和的太子。”
江心言若有所思的点头,曾经住在偏殿的时候,也曾听皇后娘娘偶尔提及过。
“莫要把话题扯远了,速速回答朕的问题来。”
江心言也就不遮遮掩掩了:“我比圣上多瞧过一片天。不过那片天昏蒙蒙的,黑沉沉的,看不见前方在哪里,看不见出口在哪里。我试着想冲破它,可是没有用,它就像坚不可摧的城墙。可是后来遇到了圣上,是圣上指引了我,帮助我冲破那片黑色的天。心言真的感激。”
一袭肺腑之言说的诚恳,纳兰承泽没想到江心言会突然感谢起他来,喉咙处滚了滚,抿着唇冲着江心言好看的一笑,那嘴角像极了岚生。
当初自己刚刚失明之时,是岚生陪着她度过了艰难的日子。落在纳兰之时,身处危机之时,又是圣上护着她化险为夷。
江心言闭眼浅笑,老天,请你告诉我,纳兰承泽就是你送还给我的岚生,对吗?
可是老天不回答她,你说这老天有多讨厌。
纳兰承泽在朝廷之上大肆宣扬了江心言的神算,所以出宫的第一件事,便是奔赴海银县。
兰都距离海银县没有多少路程,两日的路程便到了海银县。
海银县的顾司令早已得了信,带着一帮衙门伙计,吹吹打打的迎在海银县城门口。
江心言半掀着帘子,晃动着脑袋寻找好的视角,往城门看去。
当初她和兰十四便是在过海银的城门时,硬是将其化妆成了女子。
想到此处,竟“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看来朕的决定是对的,江姑娘自从出了宫,这嘴角的笑容可一直挂着呢。此时又是想到什么有趣的事情,何不与朕分享一下?”纳兰承泽也随之笑道。
似乎与江心言出来真的是个不错的选择,有她在身旁,便是这马车里也不觉得寂寞无聊。
江心言收敛了下笑容,回道:“回圣上的话,我只是想起与圣清王逃避追兵之时,乔装进海银县的情形。那时候,锦衣卫查的紧,只得混进戏班躲避检查。为了不引起锦衣卫的注意,于是我便给圣清王画了一个女妆,让其曲着腿走路。方才看见城门便想到圣清王当时万般不愿的样子,才那样发笑的。”
“哈哈哈!”纳兰承泽闻言也笑出了声,“莫说是你,便是朕这会儿听说了,自行想象了十四皇叔扮成女人模样的样子,倒也觉得稀奇好笑哪。”
两人在马车内笑的开怀,队伍却突然停了,不远处竟有乐队声飘来。
纳兰承泽微微一皱眉,提了提嗓门道:“怎么回事?”
侍立在外的高公公立即回禀:“启禀圣上,队伍已经到了海银县的城门,海银县司令与锦衣卫冯大人在前头相迎。”
吹着唢呐欢迎圣上?江心言心里发笑,这顾县令可真是欢乐的一人。
高公公刚刚回禀完,便听见一阵疾跑的声音,一会儿又听外头有人说话:“微臣顾管严,微臣冯萧宝,叩见圣上,圣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噗!”纳兰承泽还未来得及开口让其平身,对面的人儿突然憋起了笑。原谅她吧,实在是两位大人的名字太奇葩了。
“起来吧。”纳兰承泽的眼神从江心言的脸上掠到窗帘上。
外头的两人起了身,队伍又缓缓动了起来。
江心言坐在马车里,心里极其的痒挠,非常特别的想要掀开帘子看看这古代的妻管严是个神马模样。
“圣上,我可不可以稍微掀开一点点帘子,马车里有些闷。”江心言眼睛眯起来笑,撒谎时候扯起来的笑容怎么看怎么不真。
纳兰承泽也不去戳穿她,点点头任由她玩,倒想看看江心言想玩什么。
得了圣上的允许,江心言喜笑颜开,伸手轻轻的掀开窗帘子的一角,眯起一只眼睛朝外面看去。
只见马车旁一前一后紧随着两位穿官服的中年男人。
其中一人腰间配着剑,显然是冯萧宝,在其身后的大胖子应该就是妻管严顾县令!
凑着身子紧贴着车壁,江心言盯着顾管严仔细的瞧,上次就听罗一说过,顾县令是个胖子,你瞧他随着马车走几步就张着嘴喘气,步伐走的紧,也追不上前头的冯萧宝,不多时,额头上,鼻尖上就渗出细细的汗珠。
江心言这般要看顾县令,只是好奇怕老婆的男人长着一副什么相貌,是不是真如钦天监的相师所说的那样。
于是她便定眼研究起了他的样貌。
顾县令的五官可以用一个字来形容,那就是“小”!胖子无疑有一张大胖脸,只是顾县令的大胖脸上挂着两只极其不相称的小耳朵。眉毛稀稀疏疏,眉梢又往下走,一双小眼睛嵌在稀疏的眉毛下面,滴溜溜的倒还算有神。再往下看,竟是个塌鼻子,若只是塌鼻子倒还好,只是鼻子在胖脸上的比例貌似太过小了。
最好玩的当属顾县令的下巴,居然是朝脖子那里缩进去的!
“哈哈,当真是个惧内的面相。”江心言乐的只笑呵。
“江姑娘在给谁看面相呢?”纳兰承泽问道。
江心言不说话,走过来坐在纳兰承泽的左侧位置上,替他掀开窗帘上的一个小角,指了指顾县令说道:“圣上您看,顾县令可是把惧内的面相差不多都占全了呢。”
纳兰承泽顺其手望了过去,说道:“朕怎么没看出来,顾县令这张脸,最多是长得有些喜庆罢了。”
“喜庆,哈哈,圣上您是想说,顾县令长得比较像立体笑话吗?”
“什么叫立体笑话?”
“就是站在您面前不用说话就能让您一乐的笑话。”
“哈哈,倒是贴切,哈哈哈!”
笑声飘出了马车,进了随行一旁的冯萧宝与顾管严的耳中,两人不明所以,眨巴着眼睛,也随着一路咧嘴。
就如电视里演的那般,进了海银县城,沿路都有百姓跪着迎接,口中大呼万岁万岁万万岁。
江心言此时此刻居然想起了站在红旗轿车里冲着阅检军人们高呼“同志们幸苦了”的江爷爷了!
回头看看纳兰承泽,却是在马车内闭目养神,面都不露一个。不过也是,古代帝王要的不就是神秘感嘛!
江心言咋舌,海银居然也有皇家别院!圣上考虑的周到,让高公公把江心言的住处安顿在了自己的旁边。待收拾好了,顾县令颠颠的跑了过来,说是晚膳已经备下。
江心言随着圣上往偏厅走去,眼神偷偷瞄着别院里的建筑与景致。心中不停的“哇哇”,这别院,再怎么用华丽辞藻形容它,也不如用两个俗气的词形容:很大,漂亮!
便是这里也比一直待在红墙黑瓦里面好。江心言跨进偏厅前这样想到。
进了偏厅左转,一个大圆桌出现在她面前,瞧着圆桌的边缘,即便她不是行内人,也瞧出了所用木材的金贵。
再瞧瞧圆桌上摆放的饭菜,俱是色香味俱全的美味佳肴,除了几样菜她叫得出名,其他的压根说不出名字。
电视里都说古代帝王吃个饭都要九九八一道菜,江心言瞧着阶梯式的菜肴,心里默默的数了起来。
“这是顾县令准备的晚膳?”江心言看了许久,正主纳兰承泽终于开口发问了。
顾县令舔着一张笑脸,弯着腰回道:“回圣上的话,这都是海银县城的百姓得闻圣上亲临,感恩圣德,为圣上准备下的菜式。”
一看顾县令,就知其老婆定是个调教高手。把个顾县令调教的,一张嘴哪怕往外蹦一个字,都是马屁味。
“如此说来,海银县的百姓倒是富足的很。”纳兰承泽一边落座一边说道。江心言就跟在其后埋着头使劲的笑。
“圣上,您请用。”顾县令忙不迭的为圣上递上一双金光闪闪,亮瞎江心言钛合金眼的纯金筷子!又听见顾县令为圣上讲解这筷子上,竟然雕刻着八对龙凤!
江心言看着这纯金打造的龙凤筷子,舌头都快要被她咬破了,暴殄天物啊!绝对的暴殄天物!这要是在现代,绝对是值得收藏的宝物哇。
纳兰承泽不做声,嘴角一直噙着淡淡的笑。试菜的小太监过来试了菜,纳兰承泽这才拿起了黄金筷子。
满桌子的佳肴也只有圣上与江心言两人用,其他跟随的大臣设宴席在另一个房间,便是卢忠贤卢太傅与乌天寅都督也只能在大臣的宴席上用晚膳,而且这菜式定是没有这么多花样的。
虽说满眼的佳肴,但是江心言吃的很痛苦。她本就不是古代人,要让她学着古代的女子细嚼慢咽的遮着袖口吃饭,比杀了她还要痛苦一些。
若是只有圣上一人,她最多细嚼慢咽便可,但是在侍女和顾县令的注目礼下吃饭,她觉得自己还是干脆饿上一顿吧。
“江姑,大人怎么不用膳呢?”顾县令知道陪在圣上身旁用膳的是闻名纳兰的神算娘子,见其迟迟不动筷,笑着开口。
江心言不敢去看顾县令的脸,以免当众笑起来失了礼,便低着头冲其轻轻一笑:“大概是马车坐久了,身子乏了。”
纳兰承泽吃着侍女夹过来的饭菜,放下筷子说道:“江姑娘既是身子乏,不如回去休息下,一会儿让顾县令准备点饭菜,让人送到院子里去。”
顾县令急忙附和:“圣上考虑周到,江大人还是先歇歇的好,一会儿小的让人送饭菜过来。”
也只能这样了,江心言顺势点了点头,在梨花嬷嬷的搀扶下回来别院里的院子。
“江姑娘哪里不舒服?”扶着江心言躺到床上,梨花嬷嬷柔声问道。
谁知江心言“噗嗤”一笑,掩嘴说道:“我哪里都舒服,只是在那里吃饭就会不舒服。”
梨花嬷嬷也随着笑道:“方才在偏厅,奴婢见江姑娘看着桌上的晚膳游摆不定,便知姑娘为难在哪里。”替江心言掖了掖被角,“姑娘还是先歇上一会儿吧,晚膳一会儿就有人送来。”
江心言点头,一闭眼倒是真的沉了下去。
不光是梨花嬷嬷,便是纳兰承泽也知道江心言的心思,吩咐高公公嘱咐顾县令,给江心言送了不少的佳肴。
“啊!还是这样吃饭比较自在。”夹了一大筷的菜塞进口中,江心言乐呵的捂着嘴笑道。
今日已经到了晚上,自然是不能去覃总兵府上拜祭的。虽说是出宫来,纳兰承泽好似依旧休息不了,烛光在寝宫里亮了半宿才灭了。
到达海银县城的第二日,江心言一番洗漱出了院子才发现,高公公已经让人把拜祭要用的东西准备好了,只等圣上一句令下就出发。
纳兰的拜祭礼仪她还没有见识过。即便是帝王祭祀,也都只是在电视剧里看见过。
拜祭仪式设在了覃府的府院里,听顾县令说,当初发现覃总兵一家遇害之时,院子是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江心言不敢听下去,脑海里总是浮现出覃总兵与总兵夫人被谋害时的模样。眼泪忍不住的就想往下掉,这一切的罪缘都是她,若不是她破庙里善心泛滥,覃总兵全府里的百条人命也不会为此丧命。
心里默默的道着歉,真诚的敬上三支香,默哀了片刻,先离开了。
拜祭并没有花了多久的时间,江心言原本以为要在覃府里耗上一天。
“高公公打探了一下,覃总兵的墓碑就在不远处,下午随朕一起去点上三支香。”
拜祭的事情很快就完成了,但却还是得在海银住上一晚上,再往渔樵县城赶去。
在去往渔樵县城的路上,江心言异常的激动,为什么激动,江心言也说不清楚,只是期盼着渔樵县城快些到。
每个国家,都有每个国家的风俗和习惯,也或许是渔樵县城的县令早已向海银县城的顾县令打探了清楚,见圣上没有讨厌他准备的佳肴,早已将在海银县城的准备了下来。
“为什么不直接去袁家村?我想回村子里看看。”江心言在纳兰承泽的面前抱怨道。
纳兰承泽道:“既然打着拜祭的招牌,还是应该做足了面子,至于袁家村,到时候朕陪你过去。”
渔樵县的县令在迎接圣上这一方面想必也是用足了脑细胞,除了准备了丰盛的佳肴外,还包了渔樵书院的场子,请圣上听评书去了。
古代没有现代发达的科技,闲暇时间没有电脑,电视,只能凑在一起,喝喝茶聊聊天,听听戏听听评书,即使是在现代,喜欢去书馆听书,听评弹的还是不在少数的。
江心言不知圣上喜不喜欢评书,但对于她来说,是极其喜欢的,不止喜欢,评书也是她所学的生存技能之一。
能有幸听一听古代的评书故事,岂不是丰富了自己,何乐而不为呢。
进了渔樵,一眼瞧见的便是一个大屏风,绕过屏风进了评书大堂,只见大堂里的座位分上下两层,前排都是茶座位子,后头有几排散座,二楼估摸着是些包间。头顶上一层布帘子被这四周的红灯笼映的是红艳艳的。说书台子上高背椅子后头有块大屏风,上头龙飞凤舞写了几行毛笔字,江心言只认得几个简单的,看上去像是一首诗,但是字体瞅着好看。
屏风两边上,各有一盏落地的灯笼,台子前头的上方也挂着好几个灯笼,往上瞧便是二楼的栏杆,雕着的花草飞鸟如同真的一般,江心言摸着下巴给渔樵书院总结了两个词:亮堂,气派。
落座不久,台子上的帘子被掀了起来,上来一位手拿竹板的,怀抱圆鼓,穿着月牙儿衫褂子的说书人。
只见他弯身朝着下面一鞠躬,简略的介绍了下自己,小鼓槌一敲面鼓,评书开始了。
“古书有云:'作善降祥,作不善降殃',要论人的是非曲直,凡事离不得因果二字。今日里,且与各位看官说一段因果报应甚奇的故事!哪朝哪代暂且不问,只道是……”一开场,不管是书,还是这位说书的人就吸引了江心言,字正腔圆,嗓音深沉,又带着稍许的磁性。
听得入了迷,就连身旁的纳兰承泽暗中唤了她几次都没有听见。
“咳咳!”不得已,纳兰承泽只得趁人不注意,稍微用了些力度,弹了一粒花生米在她的手肘处。
“哎呀!”江心言低声痛呼,扭头看向始作俑者,哪知纳兰承泽眯着笑对她低语道:“一会儿出去后,朕带你去袁家村。”
圣上果真说话算数,一散场,刚刚出了书院的门,便带着江心言两人趁着高公公众人不注意,偷偷的去了驿站雇了辆车往袁家村去了。
“你想先去哪里?”快要到达袁家村的时候,纳兰承泽问她。
江心言回道:“想先回村子看看。”
“好,随我走!”话音一落,江心言只觉腰间一紧,整个人竟是随着圣上从马车里飞了出去。
“呀!”江心言吓得紧闭双眼,双手紧紧的攥住了纳兰承泽的袖子。
有多久,她不曾这般飞过了,纳兰承泽突然间的轻功把江心言吓得不轻。
“吓到了?”纳兰承泽低头问她。
江心言平复了下心情,回道:“一开始有点,现在不怕了。”
说完还冲着纳兰承泽做了一个鬼脸,以示她现在一点也不害怕。
“那便好,前面那个村庄是不是袁家村?”轻功就是方便快捷,说话的功夫竟是看见村子了。
江心言立即点头:“是的是的,这方圆百里,就只有这么一个小村子罢了。”
搂着江心言在村口落了地,此时正是傍晚时分,村里炊烟袅袅,家家生起了锅火。映着晚霞,竟让江心言有一丝回到故乡的感觉。
虽说之前在这里是盲了眼的,江心言却能轻车熟路的寻到了樟子婶家和刘婆家。
刘婆的家院大门紧闭,在夕阳的映照下显得格外的寂寥。江心言看着斑驳的院门,不禁鼻子一酸,眼看着眼泪就要落了下来。
“刘婆。”抬手抚上院门,江心言轻轻喊了一声,谁知门只是虚掩着的,江心言这么不经意的一推,竟把门推开了。
院门一打开,首先落入眼帘的不是那破旧的小屋子,而是一个高高的坟冢。袁家村人将刘婆埋葬在了院子里。
“这是你口中刘婆的坟墓?”纳兰承泽在一旁轻声问道。
江心言紧盯着坟冢瞧,木讷的点了点头。
刘婆年轻时就守了寡,并没有分到村里一点点田,终日以为人浆洗缝补获取生活所需的银两,老了便是以拾柴卖柴换取一点点温饱粮食。能得到村里人的帮助,让刘婆得以有个坟,江心言已经十分感动了。
静静的走到坟冢前,江心言突然跪下,恭敬的磕了三个头后,已经是泪珠连连,泣不成声。
“刘婆,对不起,对不起刘婆,是心言的错,都是心言连累您命丧黄泉,对不起……”江心言知道,不管自己再多说些什么也不能弥补她的过失,不能让刘婆起死回生。只能机械的重复着“对不起”这三个字。
“江姑娘莫要这样难过,刘婆若是地下有之知,定是不希望看见她拿性命唤来的你这么自责嚎啕,”纳兰承泽蹲下身子,拍着江心言的后背安慰道。此时的纳兰承泽不像一个君王,更像是知心的朋友,居然也会说出这种安慰人的话出来!
江心言哪里肯听,趴在坟头不住的嚎啕起来,似是要把这些日子的自责都哭诉出来。
直到江心言哭累了,趴在坟头抽泣,纳兰承泽才默默的将其抱起,刚刚要进屋子里休息一阵之时,院外走进来一人。
那人一见那看纳兰承泽怀中的江心言,粗着嗓门喊了一声:“心言姑娘!”
江心言顶着一双红眼睛抬头,原来是隔壁的樟子叔。
樟子叔把两人请到了隔壁的家里,小儿子已经下了学堂,懂事的替两人倒了茶来,又钻进屋子里做功课去了。
樟子叔笑呵呵的陪着江心言两人聊着闲话。
聊了许久,江心言才注意到,一直未见樟子婶,便开口询问:“樟子叔,怎么不见樟子婶呢?”
樟子叔闻听,眼睛快速的眨了眨,笑回:“哦,你樟子婶现在出息了,在有钱的官爷家当上家婆了。”
“当家婆?”江心言觉着奇怪,至上次在太师府见到樟子婶到今日,也不过大半月时间,樟子婶这么快就被杨太清放出来了?并且还去了有钱人家当家婆了?
就在江心言愣神之际,一旁的纳兰承泽突然用肩膀碰了碰她,江心言疑惑的回头,只见纳兰承泽偷偷的示意其看樟子叔。江心言顺势望去,才看见樟子叔正不安的搓着双手,她眉心一沉,一股不安瞬间在心里升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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