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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凌风走了的那个晚上,陆颜玉连晚膳都没用,只是躲在卧房里,秋姑姑劝了好几次都被给赶了出来。陆颜玉一个人憋在屋里自己琢磨着,在前世她虽然不是来自于大富大贵的人家,可也从没这么受过一个没什么干系的人的欺负和挖苦,莫名其妙的上来就命令自己做这做那,连个理由都不说,认识什么人,交什么朋友,那是她的自由,凭什么得听别人的号令。
“你是世子爷你就了不起了,你算个屁啊,狗屁世子爷,狗屁李凌风,千万别有被我抓住小辫子的时候,否则我踩死你,我弄死你,我捏死你...”陆颜玉盘腿坐在床上自言自语的说道,嘴里全都是咒骂李凌风的话。
骂也骂够了,陆颜玉想起今天李凌风的表现确实觉得很奇怪,一向还算稳重的李凌风即使是知道了陆衍庆和自己的小阴谋之后,貌似表现的也不向今日如此激动,只不过几句奚落,几句警告罢了,可这回碰上颜老板的事,他就按捺不住了,还玩起了威胁,一副不达目的不肯罢休的架势。若是论亲属关系,自己在李凌风心中的地位那可是排都排不上的吧,以前两人也没安生过,嘴仗也打了,架也吵过,若真的是为了自己,不必如此大动干戈吧,或者是为了另一边的颜老板也未可知,可是这个颜老板到底什么来头,李依琳不知道,李凌海知之甚少,还真让她摸不着头脑,抓不住要害。
“唉...”陆颜玉忍不住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从床上下来,用钥匙打开自己的小匣子,把颜老板送的锦盒取了出来,把玩在手中。又对着锦盒说道,“都是你惹的祸,你说你让我拿你怎么办?”陆颜玉将锦盒掂量在手里,实在不知道应该如何处置,如李凌风说的那样处理掉?应该怎么处理?明儿一早扔到千鲤池里去,还是索性找块砖头给砸个稀巴烂?“唉...”陆颜玉忍不住又叹了口气,还是有点儿舍不得,一回忆起颜老板,心里总有些不落忍,这算一见倾心吗。陆颜玉又一次在心里问了自己一遍。
犹豫了半天,陆颜玉依然把锦盒锁回了匣子中,算了。不论如何,这东西得等到自己彻底搞清楚事情的始末后才能做抉择。
下定了决心之后,已经是半夜了,陆颜玉就是中午吃了那么一碗炸酱面,这个时候早就消化光了。刚才是挨着李凌风的事,气得感觉不出来,不过先下才觉得是真的饿了,于是只好又招呼了秋姑姑进来,“姑姑,我饿了。随便给我做点儿什么吃吧。”
秋姑姑一见主子转了性,不生气了,于是大喜的说道。“好嘞小姐,您稍等,奴婢知道您晚上会饿,所以刚包了一点儿虾仁儿陷的馄饨备着,奴婢这就下了给您端上来。”
不一会。一小碗香喷喷的馄饨下了肚,陆颜玉也觉得有点儿倦了。最近的发生的事信息量有点儿很大,她的小脑瓜快装不下了,还是先睡吧,明天精神好了再去想这些个乱七八糟的。
吃的饱饱的躺下,陆颜玉很快就进入了梦乡,她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中陆颜玉仍是站在玲珑馆的门口,老远的就见颜老板背对着自己站在不远处,陆颜玉稍感惊喜的想走过去把所有事情都问清楚,可等自己走近了喊了一句,那人转过头来,她却发现是李凌风,李凌风满脸不悦的问道,“我不是说了不让你再来找他了吗,你怎么还来,你怎么还来...”李凌风的一张脸眼见变得越来越扭曲,陆颜玉便从梦中惊醒了。
“小姐,您做噩梦了?”睁开眼看到的秋姑姑,陆颜玉起伏不定的胸腔才慢慢放松了下来。
“没,没有。”陆颜玉简单的回答道,又问,“现在什么时辰了?”自从入了深秋,天亮的晚了,对这时辰也不好估计了。
“才卯时三刻,小姐再睡会儿吧,等会儿我再喊您起来。”秋姑姑为陆颜玉掖了掖被角说道。
“嗯好,我再躺一会儿。”陆颜玉这回没说早起,只是老老实实的窝在暖和的被窝里,回想起了刚才做的那个梦。为什么从背面看是颜老板,跑到正面却是李凌风呢,陆颜玉想了想,这是巧合吗?可是又突然别出心裁的将两人做了个对比,咦?两人长得好像呀!想到这儿,陆颜玉突然从床上坐了起来,吓得秋姑姑一惊,也不知道她这是什么意思。
“怪不得,怪不得,年纪像,身材像,身高像,连脸型鼻子和下巴都像,只是给人的感觉不一样,一个天生让人难以接触,一个天生让人想去探索,一张一合,难道是兄弟?”陆颜玉似发现了新大陆一般,坐在床上自言自语道。
“什么兄弟,小姐,您想什么呢?”秋姑姑在一旁听了,不解的问道。
“没什么没什么。”陆颜玉朝秋姑姑摆了摆手,又从被窝里快速的爬起来,顾不得地上凉,光着脚就站了起来,嘴里嘟囔着,“太好了太好了。”
“小姐,地上凉,您也穿上鞋袜呀,别拔着您。”秋姑姑着急的说道,赶紧为陆颜玉套上鞋袜。
“起床,不睡了!”陆颜玉简直就像个探险队员发现了新大陆一样,惊喜得连觉都不睡了,嚷嚷着为她梳洗打扮,她心里想着,颜老板指定是唐王府的一桩丑闻,否则怎么会激起李凌风如此大的反应,哼哼,小样,你还想威胁我,现在换我威胁你了!
陆颜玉自觉戳破了李凌风、或者唐王府上网一个秘密,心情好的不得了,一早上从梳洗到出门去请安,都是哼着小曲的。
“小姐,您今儿的心情可真好呀。”伺候在身边的冬梅自然看得出来。
“是呀,本小姐破了一桩千古奇案,心情自然是好的。”陆颜玉越发来劲,更加洋洋自得,冬梅不明就里,但她知道主子开心奴婢才能开心,于是也跟着高兴起来。
到了东院请安,陆颜玉这才稍微收敛了一下自己的表情,装作若无其事的进了正厅,张氏和陆颜琴早就到了。
“哟,玉姐儿今儿来得好早呀。”张氏莫名其妙来了这么一句,陆颜玉知道张氏又要开始没事找事了,于是也懒得理她,径直走到田氏跟前福身行了礼,才回答道,“再早也不如大伯母早。”
“我们是闲着没事做的人,早起也是正常的,可玉姐儿你就不一样了,昨儿又是郡主又是世子爷的,轮番来找你,光是招待,你就得累的不轻吧,这大早上的还让你来早起请安,可真是难为你了。”
让张氏这么拈酸吃醋的一说,陆颜玉才算明白过来,原来闹的是这茬,简直吃饱了撑得,谁来找我跟你有一分钱关系吗,神经病!陆颜玉心里这么想,可嘴里却说道,“大伯母这么闲吗,我还以为大哥哥的亲事让您忙不过来呢,既然您都说没事做了,正巧今年裁缝所里走了几个嬷嬷,人手不够,那不如今年春雨轩的棉衣还是您自己动手做做?听人说往年您也总嫌这不合适那不合适,要改好几回呢,要我说还是自己动手做的最合适,合心也合身,您说好不好呀?”
陆颜玉不过几句话,立刻把张氏堵在了那里,“你...”想发作还发作不起来,毕竟是自己先挑起了这个话头,本意是酸几句陆颜玉,没想到倒是把自己给酸倒了,她转头看见没帮自己说话,而是一心端着碟子吃话梅的陆颜琴,立刻把火发泄在了自己的闺女身上,“吃吃吃,你就知道吃,关键时刻一点儿用处没有,难道你是个哑巴呀,连句话都不会说。”
陆颜琴被这么无缘无故的数落了几句,咧着嘴要哭似的。
田氏端正的坐在那里,手里捂着一个汤婆子,任由丫鬟轻轻的捶着腿,对于这样的事她也不爱管,知道陆颜玉的嘴上功夫吃不了亏,也无需她去救援。
还是陆颜纹和陆颜玢的到来化解了这场尴尬,田氏这才咳嗽了一声,发了话,“好了好了,别净说些没有用的,她又没招你。”
张氏于是将耳边的碎发往耳朵后面一捋,翻了个白眼,不太高兴的坐在了那里。
“玉姐儿,今儿晌午送银炭和黑炭的人就会来府里了,按照往年的份例让各自的院子来领了各自的就是了,还是老规矩,主子和一等仆妇烧的是银炭,剩下的都是黑炭,往年也有下人越矩领了银炭去的事,今年你遣个可靠的人去盯着点儿,先紧着主子们的领。”田氏吩咐道。
“是,玉儿明白了。”陆颜玉起身点了点头。
“棉衣的事儿,你去裁缝所吩咐那些婆子了吗?衣料和棉花是现成的,样子也无需翻新,她们都是老手,做起来自然慢不了,你只需多盯着些就是了。”
“玉儿昨儿已经去过裁缝所了,跟管事的婆子都叮嘱好了,还请祖母放心,棉衣一定会赶在入冬前都做好的。”陆颜玉并没提唐二麻子媳妇儿的事,昨儿闹了那么大的动静,想必田氏不知道也难,既然她没提,自己也别先开这个口了。
田氏又絮絮叨叨的问了陆颜玢关于李氏的病,随后便让大家都散了,陆颜玉出了东院,心里盘算着,关于田氏说的领错炭火的事她也听绿竹碎碎的念叨过,这样的事,还是自己亲自去看着点儿比较妥当吧,既然做了,就得做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