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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缘由
刘氏满脸忧色的低声说道,“春柳她爹,咱们要不还是不要再来这码头上卖饭了......我瞧着那两个衣着华丽的公子,实在是有些不安.....今儿要不是春柳机灵......只怕那两人不会这般轻易的放咱们回来。”
何老五轻叹一口气,“唉,我心里也不踏实,若不是我沉不住气,想与那些人理论一番,也不至于让春柳出面跟那两人周旋......”
嘴里说着,眉头不觉紧锁:“我忽然想起件事儿,那年纪小点的公子怒斥那赵管事时,好像说起那码头是许家的.....许家......许家......这听着咋那么耳熟呢?”
刘氏斜睨了一眼何老五,“你平日里除了在田里忙活儿,哪有机会听到像那两个高高在上贵公子的事儿......”
刘氏的话还没说完,何老五忽然出声打断:“啊!我想起来了!刚刚那些买咱们饭食的脚夫和商贩低声交谈时,说那许家是镇上的首富吗?!若那些话是真的,那位年轻的公子不就是前几年科举中了探花,却没入朝为官的许家五少爷......老天爷!怪不得我瞧着那位公子气度不凡呢!”
正在埋头努力数着钱袋里铜板的秦雨桐,听到何老五和刘氏谈话的内容,秀眉微挑,眼中不觉闪过一道精光,首富?探花?
呵!看来那个许公子还真不简单呢!就不知那位才貌兼具的许公子今儿为何肯屈尊纡贵跟自己这个乡下丫头斗嘴,是一时兴起,还是那家伙有啥恋童癖?!
想到这里,秦雨桐不由抬手摸了摸尖尖的下巴,和并不算精致的五官,垂眸上下打量自个儿如今这副小豆芽菜般的身材,嘴角勾起一抹浅笑,自己的想象力还真是......恶趣的很呢!
刚刚刘氏话中的担忧,让秦雨桐心暖之余,却也更清楚的认识到自己如今是身处在一个陌生的世界里,对于这个世界自己犹如井底之蛙,太多太多不可预知的人或事终究要自己亲自一点一滴去经历和应付。
不过这个世界跟前世还是有些地方是相似的,那便是“有权有钱的人才是大爷”,“穷人不要与富人斗,更不要跟当官的斗”!若不自量力,其结果无非是以卵击石的下场!
今儿那小男生虽骄纵跋扈,却也不过是个年少轻狂的少年罢了,心性并不是如他外表那般蛮横张扬;而那位......中了探花却未入朝为官的许公子,是该说他淡泊洒脱,还是该说他心思莫测呢?自己一时间倒还真有些琢磨不透!
无论在前世还是今生,秦雨桐一直对那些个非富即贵,心机深沉的人,保持敬而远之的态度。对于勾心斗角,玩火**的游戏,不感兴趣也不擅长,若真的到了万不得已的地步,自己却也不是个柔弱可欺,任人摆布的主儿。
到码头上卖饭不过是权宜之计,想稍稍缓解一下如今自己生活的这个小家庭的窘境,自己并没有打算以后就靠卖饭为生,所以明知那位许公子是个深不可测的人,自己却故意逞一时口舌之勇,争取到了可以到码头上卖饭赚钱的机会。
“碰”!“嘶!好痛!”秦雨桐倒吸一口凉气,痛呼出声,用手捂住刺痛的额头,一双盈满泪水的杏眼有些茫然的看着自己眼前矗立的大树。
“春柳,春柳!你咋了?!你这小财迷,光顾着数铜板,连路都忘记看了啊!快让娘瞧瞧,有没有撞破皮?!”
耳边听到刘氏关切的话语,秦雨桐转眸看着本跟何老五并肩而行的刘氏已是一脸急色走了过来,柳眉微锁的俯身拿下自己捂住额头的手,仔细的检查着自己被大树撞到的地方,秦雨桐有些尴尬的扯着嘴角:“娘,没事儿的!我......“
不等秦雨桐说完,刘氏便嗔道:“还说没事儿!你这傻丫头!这要是把额头上撞破了皮,留下了疤痕,就等于是破相了!多亏佛祖保佑,好在没破皮!”
“呵呵,是呢!”秦雨桐弯起嘴角出声附和道,“有娘心疼,女儿一点儿也不觉着痛了!一会儿回家之后,女儿用井水冷敷一下就好了。”
“你这丫头......愈发会跟娘贫嘴了!”刘氏笑着轻拍了一下秦雨桐的肩膀。
顿了顿,带着几分犹豫之色说道:“对了,春柳,刚刚娘跟你爹商量了一下,咱们还是不要去那码头上卖饭了吧!一来你自小身子骨便不大好,经不得每日都像今儿这般早起忙活儿。二来......娘心里总是不踏实,那两位公子可都是......再说码头上都是些大老爷们,你一个姑娘家去了也不大好......”
秦雨桐闻言举了举手中的钱袋,笑吟吟的打断刘氏的话:“爹娘,咱们今儿一早上赚了一百七十个大钱呢!呵呵照这样下去,咱们挖鱼塘的事儿很快就能动工了呢!”
何老五敛了敛面上略显沉重的神色,笑着打趣道:“就为了数清这一百七十个大钱,你就把自个儿往树上撞啊?!”
“爹......您怎么也笑话女儿呢?!女儿刚刚不过是一时......”秦雨桐有些不自然的撇开脸辩解道,“哼哼,看来爹是不心疼女儿了,女儿一会儿回去就把刚酿的米酒给藏起来,再不给您喝了!”
何老五闻言满笑呵呵的讨好道:“哎呦呦,我的好闺女!我家闺女既会做好吃的饭菜,又会给爹酿那甜丝丝的米酒喝,爹不心疼你这个好闺女,心疼谁啊?!”
“嘻嘻,心疼娘呗!”秦雨桐巧笑嫣然的接过话,一脸捉狭的冲着脸色微红的刘氏和乐呵呵的何老五俏皮的眨了眨一双犹如琉璃般耀眼的杏眸。
“你这丫头......”秦雨桐见何老五和刘氏伸手欲要抓住自己,身子灵活的躲开笑着跑开,嘴里脆生生的说道:“爹娘你们放心啦,女儿这般聪慧,不会让人欺负的!等赚够了挖塘养鱼的钱,咱们就不再去码头上卖饭了!”
自早上放走那个伶牙俐齿,狡黠善变的小丫头一家后,许东河便莫名的感觉到有些怅然若失,心不在焉的巡查完码头,趁脸色臭臭的张振宁去茅房时,面无表情的看着神色忐忑,躬身而立的赵管事。
略略沉吟了片刻,语气严厉的说道:“今儿那一家三口混进码头上摆摊卖饭的事儿,我不追究你的失职。但是......日后再有诸如此类的事儿,到时可别怪我不讲情面!”
赵管事闻言身子不由往下又低了几分,言辞凿凿的保证道:“是,是,是......多谢主子饶恕小的这一回!小的自此以后定日夜巡查码头,不让任何一个生人混进码头!”
“唔,你心里明白就好!”许东河声音微微缓和些许,垂下眸子掩住眼底划过的一道精光,抬手拂了拂没有半分褶皱的衣袖。
接着又说道:“我刚刚已允诺让那一家人在码头上做生意了,你派人去打听打听他们的底细,若是身世清白的普通农户,日后他们来码头上卖饭......你就把他们看作是自己人吧!”
“啊?!主子的意思是......”赵管事有些惊诧的掀起眼帘快速的看了一眼神色莫测的许东河,见自家主子脸上一沉,忙垂下眼帘,小心翼翼的恭声回道:“是,小的明白了!”
许东河微抬手正欲挥退赵管事,便听到张振宁那满是不耐的抱怨声:“表哥!表哥!你怎么还没忙完啊?!咱们快回镇上吧!一早赶来就遇上个牙尖嘴利的野丫头,这会儿想找个干净点儿的茅房也没有!今儿小爷怎么尽碰上这些晦气的事呀!”
“你下去忙吧!过些日子我再过来。”许东河眉眼未动,神色自若对忽然浑身颤抖的赵管事的说道,赵管事闻言如获大赦,忙应声行礼,转身脚步凌乱的向码头上奔去。
张振宁皱眉看了一眼犹如背后有猛虎追赶疾步离去的赵管事,撇了撇嘴角,一脸不虞的说道:“表哥,那老家伙怎么一见我来就跑了?!莫不是怕我吃了他不成?!”
“你是不会吃了他,但你这大嗓门会把给他吓晕了!”许东河挑眉,一本正经的说道,“你这火爆的性子,何时才能改?!真不知温柔和气的姑姑怎么生了你这么一个小魔星?!”
“哼!你以为你比我好到哪去?!”张振宁浓眉倒竖,怒瞪了一眼许东河,反驳道。
见许东河淡笑不语,便絮絮叨叨的辩解道:“我脾性是急躁了些,但是我可没把我爹娘给气的晕过去啊!我娘每每说起你当年进京赶考,中了探花之后,却又跑回这小镇上经商的事儿,都是长吁短叹的!你说说,京城有啥不好?做官又有啥不好的?!还有啊,你也一把年纪了,到现在还没成亲!真不知蔓馨表姐怎么会一直对你心心念念的?!你说我是魔星,我看你才是怪人呢!”
许东河闻言翘起嘴角,“小小年纪,跟个姑娘家似地,话可真多呢!”话音落下,抬手屈指猛地用力弹向正碎碎念的张振宁的脑门,不等张振宁发怒还手,身形微动已然稳稳的坐在马背上,高高扬起马鞭,策马疾奔离去。
“表哥!你使诈偷袭!”听到身后张振宁的怒吼声和紧随而来的马蹄声,许东河悠然自得的坐在马背上,一双看似澄澈的星眸不经意间闪过一丝丝微不可查的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