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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皇上就是为了这些原因抄的家?只怕这只是借口吧,虽然说这些都可以成为抄家的理由,而且看在老百姓的眼中还是十分硬的理由。可是黛玉却明白,如果仅仅是为了这样冠冕堂皇的理由抄家的话,京城中大宅门全部抄了大概没有几家是冤枉的。所以,英国公府必定还有其他被皇上处置的理由,只是这理由是不能说给外人听罢了。
黛玉因为鲜少接触朝廷的事,就算是能猜测出幕后还有其他更深层的原因,却也实在想不出来会是什么样的理由让皇上不得不做出这样的决定。不过黛玉在历练这么长的时间以后,最大的好处在于,她现在可不会为了这样的事钻牛角尖。英国公府怎么样是和自己没有直接关系,不要说是和自己没关系,就是连北静王府都没什么关系,充其量自己知道英国公府还是因为英国公府和荣国府有些瓜葛。
不过黛玉倒是又想起来一件事,北静王府好像现在也还结交不少军中的人,不知道这会不会成为结交外官的把柄?回头和王爷商量商量,看看要怎么处置才好。再就是要把府中的下人约束好了,大体发生持强凌弱、欺行霸市这样的事都是因为下人在外面仗势欺人所致,主子们很少会有无聊到去和别人争一点蝇头小利的。看起来果然就是千里之堤毁于蚁穴啊。
“雪雁,你去找水总管来,我有事要交代给他。”黛玉心里想着,这边已经安排下去了。不光是要从今以后没有。着重也要查查以前是不是有,要是有的话,及早处置了才好,免得因为一些奴才的私心连累了阖府的人。
做为北静王府的主母,有些事情黛玉不得不站在北静王府的立场上做考虑。毕竟。对于黛玉来说,北静王府就是她的一切,要是因为自己的疏忽让北静王府蒙受损失的话,她这一辈子都会后悔。因此她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把一切可能危害到北静王府的苗头都早早的掐灭。
在黛玉的授意之下,水兴等人对府中的家人做了详细的查访,还真是查出来几家子持强凌弱,其中有一个叫做侯贵的,就仗着自己是北静王府的人私下强抢了一户人家三十亩良田,这还是最近才发生的事情,那户人家上告无门。差点儿就被他逼的上吊自杀。
黛玉知道以后,即刻让侯贵把抢来的良田还给苦主,又让侯贵赔偿这家人的损失,最后杖责侯贵,把侯贵的家产全部没收以后撵出王府。除了侯贵之外的其他几家虽然罪责不如侯贵的重。可是多少都是仗着北静王府的势力仗势欺人。因此黛玉也都做出不同程度的处罚,而且处罚的都不是很轻。黛玉担心要是不加以严惩的话,只怕是难以刹住不良风气。
通过这一番费尽心思的查证,黛玉对北静王府的下人也基本上还算是满意,毕竟这么大的一座王府,这么多的下人,这已经比起自己预想的要好多了。要是以后再肃清一些的话,基本上持强凌弱这样的罪名便不能撼动北静王府分毫了。
通过水溶,黛玉知道,英国公府之所以有今日。是因为皇上近年以来发现王公勋贵们这几年仗势欺人、欺凌百姓的事情屡见不鲜,引得民众怨声载道,皇上这才打算要惩处这些国之蛀虫。如今不过是拿着英国公府开刀而已,想来以后还会有更多的公侯府邸会因此而被查处。
水溶也有些担心北静王府的情况,毕竟这些年并不是水溶在理家,也不知道在安氏料理之下这府中的下人会是什么样的情况。
好在黛玉说是已经查了,而且也对那些人做了严惩,水溶才略微放心些。还是少不得又再三的给水兴交代了,一定要看好府中的人不能在外面祸害别人,不要为了一点蝇头小利而让王府背负罪名。
水兴是北静王府的总管,自然也能打听到外面的不少消息,这时候知道京城都是人心惶惶的,“皮之不存毛将焉附”的道理水兴还是懂的,北静王府就是他的根,万一北静王府有什么事情,他自己也必定不能善终,所以水兴不敢不谨慎。
黛玉也没有忘记问水溶,府中有联系的那些武将都是什么原因,结果水溶说是那些是因为他们的父辈曾经为了救老北静王而牺牲,所以这些年来每年过年的时候,王府都会送去一份厚礼,算是感谢。所以也不用太过计较。
这日是春闱放榜的日子,黛玉正坐在自己屋里一面看着几个丫鬟写字,一面等着打发出去看榜的消息,忽然就听说是东肃王妃来了。
黛玉忙就带着人去外面迎接东肃王妃。黛玉想着自己居然为了忙府中的事,把姑姑忽略了这么长的时间,还真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所以忙就陪笑说道:“这段时间,府中忙了一些,所以竟然没有能去见姑姑,是黛玉的不是。”
东肃王妃看着两个多月没有见的侄女儿如今面上都是精明能干,加上一身得体的衣饰,倒是颇有几分王妃的气度风华来。东肃王妃没有说话就先点点头,这孩子,真是难为她了,半年时间就有了这么大的变化,比起自己当年不知道强了多少去。
“哪里就有什么不是了,女孩子出嫁以后,自然是以婆家的事情为重。做姑姑的哪里能不知道,你如今府中不容易背后还不知道有多少眼睛眼巴巴的看着你呢。我可没有你这么多的麻烦,所以今日我就过来看看你,我们姑侄两个好好说会子话。”宁静宜看着黛玉脸上有些不好意思的表情,笑着说道。
黛玉听了东肃王妃这话,倒是也笑了,是啊。姑姑还是最了解自己,体谅自己啊。因此亲昵的拉扯着东肃王妃的衣袖,两个人说说笑笑的就到了黛玉的房中。
“是,姑姑!这是紫鹃做的点心,很是好吃。姑姑且先尝尝看。”黛玉端起一盘子黄澄澄的点心让道。
“这点心叫什么?看起来倒是新鲜的很。”宁静宜看着眼前这金黄色的方块点心好奇的问道。
宁静宜本是南边的人,成亲以后又在边疆多年,什么好玩的好吃的东西没见过,可是偏偏就是黛玉端的这盘子点心她就当真是没见过。
黛玉其实也是第一次见这东西,她也不知道紫鹃是怎么捉摸出来的,不过已经尝过了,好吃的很呢。
“紫鹃说这东西叫做豌豆黄,我前头才吃了一块,当真是好吃的很。紫鹃这丫头,倒是个很会做吃食的。过段日子便能研究出来一两样儿新鲜的东西出来。”这好几年的时间了,紫鹃也不知道做了多少新鲜的东西出来了,以前的时候也就算了,可是如今她可不比以前在荣国府做小丫鬟的时候了,管着府中这些琐碎的事情。每天忙的连睡觉时间都少了许多。难为她还花心思在自己的吃食上面。真是不知道到了那一天她嫁出去了,自己的日子会有多么的难过。
宁静宜小心的夹了一块尝了一小口,这才说道:“果然就是好吃,有桂花糖糕的甜香,可是却又和桂花糖糕不一样的滋味。”
“姑姑要是喜欢,回头带一点回去吧。紫鹃说是今日做了不少呢,才想着回头就差人给姑姑送去,可巧姑姑就来了。”黛玉一面笑着一面道:“今日是放榜的日子呢,等沅叔叔和博云他们来了,我也让他们尝尝。”
“你说起这个。我倒是想起来,听说今年春闱林家又来了两位,不知道他们的成绩如何?有没有参见殿试?”宁静宜之所以来这里其实也就是因为今日是放榜的日子,原本想着派人去看榜,可是又想着有些日子没有见黛玉了,王爷也不在府中,自己一个人待着没意思,索性就过来北静王府。
黛玉浅浅一笑,温婉的说道:“难为姑姑还想着他们,一个是博云的堂兄弟,一个和我是一辈的,二月的春闱成绩都不错,所以和沅叔叔、博云一起去参加殿试了,也不知道成绩如何,我这会儿心里也正忐忑呢。”
也不知道是林家的家学私塾好,还是林家的子弟本身出众,他们一个个都是极有才华的,上一次是四人高中两人,已经算是很不错的成绩。这一次一样还是四个人,不知道能中几个人。其实四个人都能参加殿试已经是十分不容易的事,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到了白头也未必能中个举人呢,能参加殿试的已经是寥寥数人。可是人心里都是一样的,希望自己的亲人能表现的更好。
宁静宜听黛玉这样一说,可是欢喜多了。宁静宜是宁家的女儿,可是更是林家的女儿,林家的人有出息了,她自然也高兴。这些人对黛玉来说是荣耀,对于她来说一样是荣耀。女子虽然说嫁人以后是以丈夫的家庭为重,可是听到娘家有喜事总还是与有荣焉。在很多时候,娘家的势力也成为女子在婆家立足的根本。
说起来,自己这个林家的女儿做的可没有黛玉好,林家的人进京赶考,都是黛玉在照料,自己从来没有管过。从林博云和林沅两个进京以后,黛玉就已经赁了个三进的大宅子让他们住着,里面衣食供应都是不缺,自己居然从来没有派人去看过,到了今日因听下人说是放榜的日子才想起来自己的娘家也有人考了。
“可派人去看榜了?”
“去了,且王爷一早就让人备了马车,说是要把他们都接到府中来呢。”提起这个黛玉对水溶可真是感谢的很,凡是自己的事,王爷都会尽心尽力的操心,就算是再忙都记得,这一辈子,自己何其有幸,居然就遇到了王爷这样好的丈夫。
宁静宜看着黛玉笑的欢喜,心里头也高兴,只说道:“你这孩子,倒是个有福气的,溶儿连这些都为你操心了。他对你好,你也要好好对他才是,而且你如今是他的王妃,后宅的事情你可一定要管好。总不能让溶儿有后顾之忧的在前朝办差。”
宁静宜总还是怕黛玉年轻,许多事情不能掌握,因此而连累到整座王府,所以不由得又要再三嘱托。这些话几乎是宁静宜每次见到黛玉都会说。
黛玉知道宁静宜这是为了自己好,要是别人谁愿意说这些话讨人嫌呢?也就是姑姑才能如此对待自己。因此即便是这些话已经听了不止一次。却依然点头态度恭敬的应着。
“你可能还不知道,前些日子英国公府被抄了以后,这两日皇上又下了圣旨把江南的甄家给抄了。”宁静宜说这话的时候,还真是有些惊心,便是不用去打听也知道现在朝堂上下都是什么局面,只怕不是一句人心惶惶能形容的吧。
黛玉倒是还没听说这个消息,她只知道英国公府被抄的事,甄家的事情,黛玉并不知道,也不知是王爷不知道还是王爷没有说。
不过对于江南甄家黛玉却是早有耳闻。以前还在扬州的时候,就听说是江南的甄家十分有势力,当年也是曾经接过驾的,算得上是江南最显赫的家族。等黛玉到了京城以后才知道甄家和贾家的关系是十分不错,以往自己还在荣国府的时候。就经常听外祖母无数次提起江南甄家来。语气中间颇有些亲昵的意思。好像那府中还有一个公子叫做甄宝玉,容貌品性都和贾宝玉差不多。那样的一个大家族,皇上说抄家也就抄家了?
想到这些,黛玉倒是越觉得心惊肉跳了。果然,皇上这一次的动作不简单,不到一个月的时间,连续抄了两家,也不知道下一步又会轮到谁家。也不知道外祖母那边是不是已经有打算了,就自己知道的,荣国府可是欺压百姓、持强凌弱这样的事情不少。就是连交通外官也是一定有,毕竟荣国府也是军人出身。
宁静宜看着黛玉面色凝重的不再说话,想着是自己的话吓到了黛玉。黛玉和自己不一样,她是从小在深闺中长大的女孩子,自然胆子小了些,因此忙就笑道:“玉儿也不用怕,皇上虽然连续抄了两座府邸,可是皇上也是有道明君,自然不会随便处置人。他们都是因为有错,只要是我们洁身自好,自然不用担心灾祸临头。”
黛玉知道宁静宜误会自己了,忙就笑着说道:“姑姑说的是呢,所以我这一段时间下了大力气清理府中的人事,就怕那一天被胆大放肆的奴才给连累了。还真是让我找到了几个不要命的,好在如今也都处置了。”
宁静宜听黛玉的话,倒是不由得多看了黛玉两眼,什么时候这孩子已经能这样深谋远虑了,她居然知道要先从下人下手查起。可不是嘛,府中的事情一般都是交给下人去做,下人要是不可靠,主子到了最后只能被连累。
“玉儿做的极对,原就该是这样。”
“回禀两位王妃,府中派出去看榜的人回来了,说是舅老爷中了二甲第一名、舅爷中了二甲第一百二十一名,最难得的是博云舅少爷中了头名状元,只有博业舅少爷没有中。”回话的是一个小厮,因从外面得了信以后,知道黛玉这会儿等的心急,忙就到黛玉这里来回话。他一路跑一路喊,倒是喊得府中人人都知道了这个好消息。
黛玉和宁静宜听了,也是喜上眉梢,尤其是在听说林博云居然中了头名状元的时候,状元,古往今来能有几个?这可当真是极难得的,便是比起当年父亲的探花郎来,都不知道要显赫多少。只是博云这孩子小小年纪,就有这样的才学,也不知道是福是祸。
黛玉想着想着倒是越发的担心了,古往今来但凡是少年得志的,大多都是不能长久,只因为少年得志不免就会轻浮起来,反而是对将来的发展不利,只希望博云不会走这条老路才好。他还年轻,看起来势必要有人在身边规劝些才好,免得将来悔之不及。
“怎么听了这样的好消息,你还是这样的表情?莫不是你高兴傻了?”宁静宜有些好奇黛玉面上那样凝重的表情是因何而来,所以笑着问道:“还有,是不是已经派车去接几位舅爷舅老爷?”
“车一直候着呢,等放了榜以后,就直接接了人,如今正朝府中来呢,差不多也快到了。”这小厮倒是机灵的很,听了东肃王妃问话,忙就笑着回答。
黛玉开心,让丫鬟给他一个红封儿。这小厮欢天喜地的谢恩离开。
“博云这小子我早就看着是个有本事的,却没想过他还真的就能考中头名状元。”不光是黛玉开心,就是宁静宜也很开心。头名状元,三年才能有一个啊,这是何等光宗耀祖的事情,真是没想到那个看起来还是憨头憨脑的小家伙真的就能考中。
两府的丫头看着主子们高兴,忙就上前恭喜主子讨采头。黛玉和东肃王妃自然是不会小气。
晚上水溶回来的时候,府中来的人已经都走了。水溶知道林家四个人参加殿试,上榜了三个人,也高兴坏了,只是恨不得赶紧就去见见这几位。
不过有人开心,就有人不开心。
安氏今日在五福苑中,听着今日上院这边闹的厉害,所以就去打听消息,才知道是因为林家有三人中举,而且还出了一位年轻有为的状元郎,所以王妃从嫁妆中拿出银子来给上院的下人打赏两个月的月钱,府中的人今天可是热热闹闹的闹了大半日时间。
安氏没有想到这样一个孤女,如今家族中居然已经有多人中举,听说她那位在翰林院的堂哥已经升任从四品,如今又出来一位少年状元,更是前途不可限量啊,将来自己要对付这位王妃岂不就更加不容易了?
安氏不由得想着,要是自己的父兄侄儿们也能有这样的本事,自己如今在北静王府的地位怎么会和今日一样,只怕也是水涨船高了。只可惜的是,他们都是些不争气的,不过就靠着自己才做了小官,到后来还因为办错事儿,被皇上撤职。所以如今在朝为官的连一个都没了。
林黛玉如今是名正言顺的北静王妃,又把自己手下的人都撤换了,现在府中的人只有听她的,没有听自己的,自己想要夺回中馈,实在是不知道拿什么做筹码才好。何况王爷一直都喜欢她,要是她娘家的人闹出些不体面的,自己还好拿来做文章,偏偏她娘家的人这样争气,这可不是要逼死自己了?不成,看起来自己要另打主意才好啊。
“去看看安姨娘在做什么,让她来见我。”听说安雨燕最近在学着模仿林黛玉,想要因此而获宠,也不知道如今是不是有成绩了,自己还真是低估了她,没想到她还能有这样的计较呢。不过她此举要是能成那就奇怪了,也不想想,正主儿就在身边,谁会去看一个赝品,料想不过就是获得一夕欢爱的命。不过说不一定自己可以用来做些文章,为自己的计划添砖加瓦也未可知。
黛玉和水溶夫妻两个一同用了晚饭,又在外面的花园子里转了一圈儿,这才回到自己房中说些闲话。
“王妃,荣国府来人了。”黛玉正在和水溶说话的时候,就听到外面丫鬟回禀道。
黛玉有些好奇,都到了这般时候,怎么还有人来?一般就是要来也该是在早上或者中午,怎么就会在这时候?莫不是府中发生什么要紧的事了?难道是和英国公府一样了?心下想着,黛玉忙就催促丫鬟去请来人进来。
“来人说是天色已晚,就不打扰王妃了,只留下一个帖子就回去了。”丫鬟也不知道外面究竟是什么情况,不过转进来的就只有这样一个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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