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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是王妃想的周到,这么多的人家,便只有林翰林是她最合适去的地方。她能去林翰林家中我倒是也放心许多。”贾母听了贾琏的话,心中虽然还是叹息一声,不过面上的表情倒是好过多了。在贾母看来,不管怎么说,林家的姑娘回去林家才是最合规矩的,既然如此,自己倒是也没有什么想不开的。
“老太太还是别想着王妃了,便是先想想如今二太太在祠堂里,宝玉和三妹妹的亲事可是如何是好。”凤姐不愿意让贾母多为了这事烦心,因此扯开话题说道。
“可不是这话,二太太如今管不了事,可是宝玉到底也是年纪不小了,要不是这几年拖着,也是早就该到了说亲的时候了,我前日听史家来人说是云丫头的好日子也近了,就在下个月,到时候你们可别忘了去贺喜。”贾母素日是最心疼宝玉的,如今就这样把二房分出去了,可是心里终归是放不下宝玉。
不过贾母终究是个明白人,到了如今也清楚的很,自己要想以后能好些,便只能仪仗老大一家子过日子,二房明显是已经没有能顶门立户的人。宝玉虽然是讨得自己欢喜,可是要顶门立户,撑起一家子到底是有些艰难。罢了,那边的事情自己就少想些,免得讨人嫌。
“这是自然的,我和凤丫头也是听说了,所以已经在打点了。”邢夫人也是陪笑说道。虽然说如今湘云不得老太太的欢心,可是说到底,史家都是老太太的娘家。要是这礼备的薄了老太太总是不高兴。成亲这些年邢夫人当真就没有觉得日子像是最近这样好过,故而可是开心的很呢。
却说因为平安胡同就在北静王府不远处。所以林宏远接了黛玉走了不多时候便也到了自己家中。林宏远这两年时间凭着当初王妃送的一千两银子买田置地,如今倒是也有了一些家私,可是家底子到底也是不能用丰厚来形容。虽然说是生活好过了些,可是林宏远也知道自己有今日来之不易,所以没有舍得把银子拿来买房子。
不过因为林宏远的夫人说是花枝巷的小院子太小了些。就是有客人来都没有落脚的地方,所以如今便在平安胡同赁了一套比较大一些的房子住着。这里黛玉倒是也来过两趟,也不算陌生,只觉得比起以前花枝巷是宽敞了不少,便是客厅也不小,就是有十几二十个人也是能坐得下。不过黛玉还是有些担心水溶,他毕竟是皇家出身,从小便是世子。住惯了大屋子,见惯了大场面的人,如今到了堂兄家中也不知道是不是适应。
不过黛玉的担心显然是多余的,到了林宏远的门口,马车停了下来,水溶便和林宏远先下车,然后才扶了黛玉下车。
黛玉从下了马车就一直在看着水溶的表情,看着他没有一位眼前的寒薄而有一丝一毫的不悦。这才安心许多。
林家如今也有两个小厮两个丫鬟了,所以来人引门、端茶倒水这样的事情还是有人做的。如今水溶黛玉便是在林宏远相陪下随着一个伶俐的小厮到了大厅里。
不想才进门,就看到大厅里面都是人。不要说是黛玉,便是水溶也是被惊到了,不是说林家就只有这夫妻两个,连孩子和老人都是在老家的吗?怎么今日这厅中满满的人?
黛玉略一定神,倒是看清楚了,原来是东肃王爷王妃、宁家的人都来了。还有韩瑜两口子都在这里了。且不止是他们,便是连应该在苏州的林沅和林博云还有韩子山老两口也都在了,难怪就有这样多的人了。倒是把人生生给唬住了,若不是林宏远亲自带着,还真是以为走错门了。
看着如此之多的人,黛玉眼睛总是有些朦胧水汽。忙就要上前去一一拜见,可是哪里轮得到她先过去。
因见了黛玉,韩子山两口子和韩瑜两口子忙就要大礼拜见,可是却被黛玉急忙上前托住了。
“韩大叔万万不可。快快起来,您要是这样倒是成了什么了。既然您老今日来了这里,便是我娘家的人。”
韩子山热泪盈眶的说道:“姑娘不嫌弃,原就是我们老两口的福气了,如何敢以姑娘娘家人自称。”
韩子山心中倒好像是黛玉如今依然没有出嫁一样,只是称呼为姑娘,倒是一旁的韩大婶忙就笑着说道:“你这老头子,倒是糊涂了不成,还只是姑娘姑娘的叫着,便是不叫王妃也该是叫一声姑奶奶才是。”
水溶看着这老两口,虽然不认识,可是从对话中倒是也能听出来这二人的身份。不过如今再细想,六七年前在扬州确实是见过这老两口的。也真是难为他们能在林老爷去了这些年的时间还一直都对玉儿忠心耿耿,果然就是好的。只是他们身后跟着的这两个人必定就是他们的儿子媳妇了,看这打扮也该是四品官员了,料想是岳父大人早年便放了他们出去,才能有今日的地位吧。
韩家的人都站了起来,黛玉和水溶这才走到了宁夫人身边,黛玉只是恭恭敬敬的行礼,口称母亲。水溶早就知道黛玉是认了宁王妃的娘家嫂子为义母的,因此也是称岳母。宁夫人哪里敢想着王爷叫自己一声岳母的,如今听了便是连连说不敢。
“嫂子倒是不用这样局促,原就是该如此称呼,嫂子也当得起。”宁王府看着宁夫人如此,倒是笑了一句。
宁王妃这才不说什么,只是让身后的丫鬟拿出来一个小盒子给了黛玉道:“这是早年我出嫁的时候,我母亲给的一对紫玉镯子,如今我就给你吧。”
黛玉也不客气,只是收了,又拜谢了宁夫人,这才到了东肃王爷和王妃面前,也是按礼数拜见,王妃王爷自然也是有东西给了黛玉。然后便是林沅等人,便是连哥哥嫂子们都拜见完了,这才算是停了下来。这一屋子的人虽然多,可是都是黛玉的长辈平辈,一圈儿下来黛玉倒是得了不少的好东西,因为晚辈只有林博云一个人,所以水溶也是没有小气,拿了自己随身带着的一块玉佩便赏了。
黛玉心里也清楚,虽然说这些人都是因为今日是自己回门的日子聚在一起的,可是实际上,却彼此都是不认识,最起码是不熟悉的。所以黛玉倒是也不曾畏畏缩缩的,只是笑着和众人说话。
因为黛玉便是这些人的纽带,因此气氛倒是活跃了许多,便是连素来*的东肃王爷也是面上带着微笑和众人说话。
说了一会儿话,黛玉这才知道,原来林博云和林沅两个人本来就是要参加科考,正好听说黛玉要出嫁,所以韩子山老两口要进京,索性就和家人商量一同来了。怎知道路上因为韩子山生病耽误了一些时间,所以不曾赶在黛玉成亲之前到达,为此韩子山不知道有多后悔,可是好在也算是赶在黛玉回门之前回来了。所以韩瑜这才找了林宏远一起策划了这次回门的事。既然来的人多了,索性林宏远也去求见了东肃王妃,因此东肃王妃和宁夫人倒是一起来了。众人商量来商量去就觉得作为堂兄的林宏远亲自去接人才是最合适的。
便是水溶知道这些原委,都觉得有些感动,何况是黛玉。毕竟在这些人中,也就只有一个宁王妃是黛玉的亲姑姑,至于其他的人说起来和黛玉都是远亲,甚至是没有什么亲缘关系,可是就能因为一个黛玉回门就凑齐了,也当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不过话说回来,虽然这些人彼此之间不熟悉甚至不认识,就是地位也不相当。可是如今为了一个共同在乎的人在一起却丝毫也不显得突兀。
因听说黛玉和水溶两人还没有吃早餐,众人这才忙就让人把早餐摆上来。黛玉和水溶这才知道原来众人也就还没有用早饭,因此一起愉快的吃了些清粥小菜。虽然简单,但是气氛好,黛玉吃的倒是也多,宁王妃看着也是满心的满意。
“我就说我们家黛姐儿今日看着宏远这个哥哥这么早来接,一定是不吃早饭就赶过来,果然是这样吧。”宁王妃看着黛玉早饭用的香甜,便笑着说道。
众人无不说是宁王妃神机妙算。
今日倒是不用林宏远的夫人何氏下厨,因想着人多,宁王妃便带了府中的厨子来,所以这会子众人都能坐在一起说话。
开始的时候,韩子山两口子还有些拘束,只是不愿意一同坐下吃饭,倒是坚持要站着伺候。黛玉想一想便说道,从今日起也放了他们两口子出去,以后也就不要回苏州了,苏州那边另外安排妥当的人看着就行,只让他们两口子跟着儿孙一起留在苏州。
韩子山两口子之前是不放心黛玉一个人,可是如今看着黛玉已经出嫁,倒是没有什么不放心的了,因此也就答应了,这才坐下来和众人一同说话。
倒是宁王妃看着黛玉颇为开心,毕竟自己去了北疆两年时间,都不曾见过这侄女儿,送嫁妆的那日虽然见到了,可是也没能好好的说几句话,因此今日从见黛玉开始,差不多就一直都是拉着黛玉的手不肯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