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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公主可没有太多时间耗着,一个时辰为限,要是还找不到,就别怪本公主不客气了。”公主做事自然是不会有太多顾忌,因此也就嚣张了些,只便是如此又有谁能说出一句两句不是来。
贾母听了这话,也是常常松了一口气,忙就说道:“我这就让人找出来,一定尽快找出来,不让公主久等。”
说罢了话,贾母也不等公主叫自己起身,便急急忙忙的起来,只是带着荣国府诸人一同去安排。
凤姐自然也是跟着去了,不过她心里对黛玉也到底是有很多感激,今日要不是黛玉为府中的人求情,怕是公主没有这么容易说话,也难为她了。
看着荣国府众人都离开,公主便说道:“你们也都坐下吧,不用这么站着了,也不嫌累得慌。”
在场众人已经被这一场突如其来的变故弄蒙了,这会儿忽然看着公主和颜悦色的让她们都坐下等,哪里还有不肯的,只是一个两个的便去了回廊上的椅子上坐下来等着。
“说了这半天的话,怎么也没人上一杯茶?这便是国公府的待客之道不成?”公主看着一旁面无表情的丫头只是皱眉说道。
东肃王妃听了,只是笑着打趣:“公主今日就差抄家了,还指望着她们能给您好吃好喝的伺候不成?”
“这原本也不是本公主的错,皇上原是嘱咐我了,要是我来看大有三四十万两的嫁妆,那也就不用折腾这一场了,可是王妃也看到了,今日这里除了聘礼之外。才有多少东西?不算旧物,怕是不会超过两三万两的银子。何况本公主私下找人打听,都说是林姑娘在这府中的一草一纸都用贾家的,所以我这才奇怪了,当年林大人的偌大家产都去了哪里?留下的家产竟然连一个女儿都养不了?还是这女孩儿成天吃珍珠喝金银?”公主从丫鬟手中接过茶碗,喝了一口这才说道。公主说话的时候着意的大声一些。好让在场的人都能听到。
“公主说的可不是,玉儿在荣国府中可是没有少受委屈,便是我这个外人听了也是觉得为她不值得。”杜太太一直都不喜欢荣国府,如今难得有这样的好机会,怎么能不落尽下石?
东肃王妃听了这些话,只是满脸悔恨的说道:“早知道玉儿在这府中会被人欺凌如此。我当时去北疆便该带着她去。我原是太高估了我家王爷和我,我只想着有我这个姑姑在。别人看待她的时候总是要给几分面子,孰料,我和我家王爷在荣国府诸人的眼中却是一点位置都没有。”
这确实是王妃始料未及的,以前的黛玉不过是个孤女,所以荣国府的人便是要欺凌那也是不奇怪,可是如今已经有了自己这样一位姑姑做后盾。怎么还会被人欺凌?
“东肃王爷和王妃镇守北疆多年,在百姓心中也好,皇上心中也好。自然是有些分量的。可是本公主说句实话,王妃也不用觉得有想不通的,在荣国府这些人中间怕是一文不值。他们家再怎么说都是有一位娘娘,又怕别人什么?莫说是你,便是连本公主也未必就能入了他们的眼。”公主故意的大声嚷周边伺候的丫鬟们听到,回头也好给她们的主子说来听,也算是给他们这府中的人一个警醒,免得到了那一天连自己犯了什么错都没弄明白就招来杀身之祸。
在场的人听了公主的话,再想想平日荣国府的排场气势,倒是觉得公主说的大概也是有道理的,从这府中出来一位娘娘以后,到底是气势上更加不一样了,这满京城他们家人能看入眼的人家也当真就不多,便是皇亲贵胄在他们眼中也是可有可无的吧。
王子腾夫人和薛姨妈等人这会儿倒是有些坐不住了,虽然说公主口口声声的说是荣国府如何如何,可是说到底,荣国府有今日原是因为王夫人的缘故,便是这一次听说王夫人也是不愿意让给林姑娘多备嫁妆。听公主适才所说,其实原本也是没有这一场灾祸的,只要是给林姑娘的嫁妆足够撑面子,便一切都好说了。只是闹到如今,怕是不好收场了。
且不说院子里的人都有什么心思说什么话,只说贾母到了里间屋里,只是铁青着一张脸。王夫人原想着贾母是要发火,结果贾母什么都没说,只是让各房的人把早年拿去的东西都还回来,如今还收在库房的和摆在大观园各处的也都赶紧收拾回来。又让人到外面传话给几位老爷和爷们,都抓紧时间,统共不过是一个时辰,哪里能耽误了。
“要是我说也不用这么费劲,赶紧去宫里头求娘娘做主,让娘娘找皇上求一道圣旨下来,不就什么问题都没了?我说今日这事原就是林丫头的错,要不是她,公主怎么会忽然便这样发作出来。”王夫人气呼呼的说道,适才在外面什么都不敢说,可是如今到了里面也没外人了,这些话便敢说了。
“二太太这话说的好生轻松,且不说一个时辰时间能不能见到娘娘,便是能顺利的见到娘娘,难道二太太就能保证娘娘会和皇上求得圣旨不成?”邢夫人平日虽然不精明,可是今日的情势倒是看得真真的,这一次只怕是娘娘也无能为力。“要是依着我说,还是按照老太太的吩咐,只是好好的把该给大姑娘的东西都还回去。”
听了两位夫人的对话,凤姐倒是觉得还是自己这位婆婆识大体一些,到如今这般时候,终究是不能逆转了,再对着干下去,只怕是连皇上都要震怒,说不一定家里便有什么弥天大祸也未可知。
“凤丫头,你的意思呢?”贾母看着这般时候,居然还有冲突,所以便问凤姐。
凤姐听了贾母这话,一时也是糊涂了。莫非说老太太如今还是有些侥幸的心思?想着或许便不用把东西都还回去?可是凤姐还是老老实实的说道:“依着我的意思,便是尽量都还回去吧,为了些钱财惹祸上身便是不值得的,何况我府中出事,便是连娘娘在宫中也是抬不起头来,倒是不值得。今日若不是林妹妹为我们府中说话。这会儿许已经是御林军进来查抄了,便是所有的东西都留不下的,既然不用抄家能好生还回去,何乐而不为呢?”
“我素日里看着这林丫头倒是个不说话的,谁知道不叫的狗才会咬人,到了今日才给我们府中发难。也亏得我们府中养了她这么多年。”王夫人听别人都是要把东西还回去,这会儿便觉得心疼难耐。只是恨不得冲出去掐死了林黛玉才好。
在这一点上,王夫人和邢夫人最大的不同点在于,王夫人觉得这府中的东西如今便都是自己的,将来都是宝玉的,所以自己要好好守着。可是邢夫人之所以会有这样的态度,也是因为她觉得这些东西便是留在府中也是二房的。如今和自己没关系,将来便是和贾琏两口子也没关系,不如还回去的好。好歹自己不吃什么亏。众人不明白邢夫人的心思,反而觉得邢夫人比起王夫人更加大度许懂事多。
贾母听王夫人还是这样冥顽不灵,便只是无奈的摇头说道:“罢了,到了如今你还这样的一味冥顽不灵。难不成是要等着我们全家都因此而获罪被抄家,你才能安心不成?等今天把东西都还回来了,你且去祠堂里静静心吧。”
一直以来因为她是宝玉和娘娘的母亲,所以该给的面子都给了,便是她做错了什么,也是从来睁一眼闭一眼,今日倘若不是她,事情何至于会到了这般地步。可叹她到了现在还是看不明白,这样顽固不化的人便是留在府中也只是祸害罢了。
“不如今日我便休了她,也省得丢人现眼了。”贾母这边话音才落,就听到门口传来贾政的声音。
王夫人听贾政如此说,到底没想到,立时便撒泼大哭闹将起来。
“你到了如今还嫌丢人丢的不够?便是今日我们拿出了林妹夫留下的所有东西,只怕也是不能善了此事,你居然还在这里怨悔别人?母亲,是儿子的不是。”贾政说着便给贾母跪下。
其实贾政心中这会儿也后悔的不得了,当时母亲说要预备十万两嫁妆的时候,自己便该是要痛痛快快同意的,怎么就一时迷了心窍,要不然也不至于有了如今的难堪局面。明天只怕是自己连去衙门也没脸了。
“既然你们都来了,就速度去找东西吧,要是超过了时间,公主怕是不会多等。”
“老太太,只是这其中的许多东西早就花销出去了,如今要找出来也是不容易,却如何是好?”凤姐问道。早两年是自己当家,自然知道,林家的金银能花的都已经花销出去,便是剩下的古玩字画,有不少也已经是被拿出去送人了,如今府中剩下的怕是连一半都不到,如何能成?
“公主此番也不一定便是要当年林家的东西,凡事不够的,挪作他用的,只管用我们府中库里的东西补上,要是还不够的,便在从你们各家的私房中贴补一些,大概也就够了。只有一句话我今日要和你们说,别想着谁能救我们。好生凑够了东西都好说,要是凑不出来,便是只等着被公主带人抄家,到时候,便是我们府中的东西连一丝一毫都剩不下。亏得凤丫头大方,便是连自己的一部分嫁妆都拿出来给了玉儿贴补做嫁妆,要不然便是还不如今日所看到的,要是你们一个个都能和她一样,我们府中也没有今日的祸端了。”今时今日,贾母也觉得筋疲力尽了,和早上的好气色相比,这会儿贾母当真是略显老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