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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大人着实是个好官,他的独养女儿,如今我们便是疼爱一些原也是应当的,也算是能让林大人在九泉之下安心吧。好歹我们家已经养了一个静亦,倒是也不在意多一个黛玉,林家的女儿总是好的,调教着也安心。”对于林家的女儿,因为静亦的缘故宁老太爷倒是评价十分高。
林如海做巡盐御史的时候,便是在扬州,只是当时宁老太爷在外为官,等宁老太爷回来了,林如海已经故去。两个人倒是没有见过,可是从回来这几年,总是有许多的人说起以前的巡盐御史是如何如何的好,便是连宁家本家的许多人也经常的说起来林如海当年的种种德政。能认了他的女儿来也算是机缘巧合吧,多一个孙女儿将来也不过就是多一份嫁妆罢了,自己家虽然算不得豪门望族,可是却也不差这一份嫁妆的钱。
宁老夫人点点头,道:“老爷说的可不是,好歹她父亲也是为官一任造福一方了,如今她一个人孤零零的,虽然说认了静亦这个姑姑,可是静亦夫妻两个常年在北疆,到底也不能好好照顾她。因此上我才想着带了她来。”
宁老夫人又把自己知道的荣国府的一些事情对宁老太爷说了,宁老太爷也是十分赞成老妻的决定,只是道:“你做的极好,你这次带了她来,等明年回去以后,差不多也就是该出嫁的时候了,倒是少在那府中了。”
扬州距离京城遥远,所以对于京城的事情,宁老太爷并不知道,可是宁国府和荣国府两家祖籍是在金陵,距离扬州倒是十分近,对这边金陵老宅的一些事。宁老太爷也算是有所耳闻,想想这边留下的不过是些不相干的远亲和下人,就能胡作非为,何况是主子们。这孩子留在他们府中,说不得反而是白白的污了名声反而不好。
“回头,该为了想的你也多想想,到了这时候,定的亲事又是皇室王府,总是不能让她去了两眼一抹黑。”宁老太爷忽然想起这话来,只是低宁老夫人道。
“我这一路上也是想了不少。自是已经有计划了,老爷就不用太过费心。”
一时老两口说完了,老夫人便去梳洗休息不提。林老太爷因为老妻和新认的孙女儿两个回府,难得没有去找几个老友喝茶下棋,闲来无事,只是在自己家园子里转了两圈也就回房了。
黛玉梳洗以后,又在榻上休息一会子。到底还是觉得心中有些彷徨,也就起来了。四下打量了一下自己如今住的这间屋子,倒是觉得十分喜欢,恍然和多年以前自己在扬州的闺房约莫有些相似,看着这房中的陈设,浓浓的乡情油然而生。
“见过六姑娘。”黛玉正在对着墙上的字画出神。就听到耳边有人说话,回头一看,却是一溜儿四个丫鬟。都穿着一样的衣服,又是一样的打扮,年纪也相仿。再看看眉眼是典型的江南女子。
“我们四个是老太太安顿来伺候六姑娘的,老太太说,姑娘来的时候。就带了四个人,怕姑娘房中的人不够用。所以打发我们来。”说话的是左手边第一个丫鬟,看起来她略微比别的三个年纪大一点,说起话来也是个口齿伶俐的。
黛玉原本觉得自己身边带了紫鹃、雪雁、黄鹂、绿鸢四个已经是尽够的了,可是安顿人来也是祖母一片好意,因此,也不能拒绝,便说了几句话,只说是让紫鹃管着,又命雪雁给她们每个人赏了一个荷包。几个丫鬟捏在手中,便知道内中是银锞子,而且是四个,这一算也差不多是有近三两的银子,比半年的月钱还多呢,心里怎么能不高兴。当下只是欢欢喜喜的谢了黛玉,这才退下去按照紫鹃的吩咐各自做事。
“你们几个是我带过来的,有些话,我今日便是要说清楚的,虽然老太太喜欢我,可是这府中却不是只有老太太一个人。当下还好不过是老太太和老太爷两个人,等过几日,大老爷和大太太他们便会带着家眷回来。有多少人我们现在也不知道,那些人是什么品行脾性我们也不知道,所以少不得要小心。虽然老太太让他们称呼我六姑娘,可是说到底也是来做客的,可不能言行举止有些许不是,反而让人笑话。”黛玉等那几个丫鬟出去了,这才对自己身边的人道。
扬州是自己旧时居住的地方,要是在这地方失了面子,可不是让所有的人都知道父亲教养出来的女儿是个差的,连父亲旧日的面子大概都是丢光了的。
“姑娘且放心吧,我们都是知道轻重的。何况姑娘可别忘了,如今咱们是在扬州,这里可也是我们的家乡。”雪雁笑着说道。
虽然跟着姑娘在京城这些年,可是说到底,还是扬州一带的人,如今来了,便是方言什么的都能听懂也能说,自是便宜许多,等 回头便去为姑娘打听下这府中的规矩,也免得姑娘难做。
黛玉一听,倒是才想起来,自己倒是把这事儿给忘记了,虽然自己是苏州人,可是身边的雪雁几个都是苏州人,对于苏州的人情世故之类都是十分了解的,故而安心了许多。
“还有一件,她们四个是宁祖母给我的人,虽然说比不得你们一直是跟着我的,可是我们在这府中生活,却也是不能没有她们,因此上,对她们四个,你们也要和睦相处。”虽然这几个丫鬟都是好的,以往在荣国府的时候也是没有偏差,可是自己还是要嘱托方才安心。
毕竟如今自己的身份是北静王府未过门的王妃,便是在这府中也是高人一等,但是站在高处也总有高处的不好,总是有无数人盯着,要是有了错失,看到的人便会更多。如今自己还没有成亲,要是传出来些不好的,倒真是对将来要嫁到北静王府更加不利了。
黛玉才安顿妥当了,便听外面有小丫鬟子来请黛玉,说是老太太和老太爷亲六姑娘过去一同用晚饭。
黛玉衣饰都是周全的,因此只是穿了云雁细锦白狐皮的斗篷,便带着紫鹃雪雁两个随着小丫鬟去了宁老太太和宁老太爷的院子。
进了院子便看到门口有两个丫鬟站着,只等着她进门便忙打起帘子,笑着说道:“六姑娘来了,快进屋,到了这时候,天气冷的很。”
黛玉点头笑了一下,算是回答了她的话。进了屋子,早有丫鬟在一旁等着,只等黛玉站定,便帮黛玉解了斗篷,细心的服侍黛玉坐下,倒是连紫鹃和雪雁两个最得力的都搭不上手。
“虽然说咱们扬州比起京城要好上很些,可是到底腊月里的天还是冷了,出门的时候可要穿仔细,不要伤了风。”看着黛玉衣裳单薄,宁老夫人忙就说道。
“玉儿知道,谢祖母记挂。今日天气原不是很冷,屋子里的火盆子又暖和,所以就穿的少了一些,去外面的时候倒是穿了大衣裳的,也不太冷。”黛玉行礼坐下,这才笑着回答。
“如此就好,以往只有我和你祖父两个人,原是没有那么多的规矩,都是在一处吃饭的,以后,你便和我们两个吃饭,只等你义父他们到了扬州再说。”宁老太太点头道。
大户人家一般都是男女分桌而食,因此便对黛玉解释了一句。
“孙女儿陪着祖父祖母用饭原就是应该的,玉儿只是惆怅自己不能长久的承欢膝下。”黛玉一直都是陪着贾母用饭,因此倒是也习惯。
一时丫鬟们端了饭菜上来,虽然该有的菜肴都是有,可是到底是搭配得宜,五颜六色荤素搭配无不让人觉得十分可口,一路之上虽然说是能补给,可是毕竟在船上能做的菜肴有限,如今黛玉瞧着这满桌子的菜也是有食欲。
“这都是地道的扬州菜,你一去京城这么长时间,只怕是都快忘记扬州菜的味道了吧。我们家这厨子倒是极会做菜的,想来你也是喜欢。”老太爷看着黛玉目光中流露出喜欢,这才笑着说道。宁老太爷一面说话,一面夹起一筷子菜算是正式开始吃饭。
“是,祖父。玉儿当真是很久没有吃过扬州菜了,便是在京城的时候也是没少想着能吃一口。如今看着这满桌子的菜肴就觉得可口。”
“你既然喜欢就多吃一点,虽然说平日里看起来身子骨还好,也没病没灾的,可是到底是瘦了一点,女孩子还是要有些肉才好。”宁老太太说话便亲自给黛玉夹了一筷子鱼。
以往在荣国府吃饭的时候,都是凤姐和李纨在一旁布菜,贾母自己要吃的都很少亲自动筷子,更不要说是给孙女儿们夹菜了,不过是自己吃着好了,随手给他们赏下来让吃罢了。故而如今宁老太太这一筷子的鱼是让黛玉十分感动。
一顿饭,祖孙三人倒是吃的十分融洽,吃着从小儿便吃惯了的扬州菜,黛玉总是多吃了一些饭。这让宁老太太十分欢喜,还特意让人赏了厨子一吊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