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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馨老远就闻到一股鱼香味,早已饥肠辘辘的德馨第一次感受到了饥饿的滋味。回忆昨晚的纵情,德馨心口满溢的暖意令之怦然心动。只是想到方才自己在这个温文儒雅的男子面前优势全失,德馨有刹那的失落。
可一想到但凡烹煮之类的活儿本该是“内人”该做的,而自己的职责便是时时刻刻护他周全,这才是一个“为人夫”该守的承诺,想到这里德馨心头的失落悄然逝去。吃着野菜清煮鱼,喝着野果压榨汁,年富的目光扫过周围宛若铜墙铁壁般陡峭的悬崖山壁,“这下来容易,上去可就难了。”
德馨没心没肺喝着鲜汤,“除非双肋生翅,否则沿着绳索攀援而上,难如登天。”尽管德馨吃得文雅从容,可年富还是看出一丝紧迫的饥饿感。将自己碗里的鱼肉推至德馨跟前,“你来这里几天了?”
德馨望着眼前只动了些汤水的鱼肉,飞快将眼底的湿润悄然隐藏,反将石碗推到年富跟前,“三天,初时还有些军粮牛肉果腹,只是昨晚用力过猛,所耗甚巨。”一双狡黠的星目取而代之的是强烈的占有*。
看着这样的德馨,年富哑然失笑,这就好比一只雏虎无时无刻不在宣誓着自己领主的地位。两世为人的年富于鱼水之欢早已兴意阑珊,逢场作戏而已,也只是在面对德馨的时候,年富突然有了青春期时难以自持的冲动。
男人的自尊来不得半点挑衅,年富将石碗之中鱼肉食尽,眼角的余光瞄到湖畔之侧散落的被砍去枝桠、粗壮的树枝,年富略一沉吟,“你想利用瀑布的冲击力带动风车转动将人拉了上去?”德馨点头,“除此之外,我想不出第二种办法。”有了年富的帮助,德馨得以更为大胆的将自己的想法付诸实际,看着简易风车的轮廓雏形渐渐似模似样,德馨知道离开这里的时间到了。
劳累了整整一天,简单膳食之后,年富与德馨坐于湖岸之畔,见并不壮观的雪水冲击而下带动风车转动,溅起的水花搅动了一谷的宁静。德馨仰头望月,此时该是“月圆人团圆”的时刻,“明天早上再离开这里吧。”德馨伸出手臂霸道的将年富略显单薄的身体搂进怀中。年富轻轻伏于德馨的胸膛之上,闻着那一股熟悉的熏香,感受薄薄衣衫下挚诚的怦然心跳,年富温顺的点头,“好。”轻轻挪动身躯,贪婪得汲取德馨胸膛里所有的安逸与温暖,年富低声呢喃,“假如有一天我要带你离开这里——”
德馨紧紧拥住怀中之人,恨不能含入口中,融进骨血,“不管到哪里,我都随你。”年富笑了,就着德馨健硕的胸膛蹭了蹭发痒的鼻翼,缓缓阖上眼睛。从不在外夜宿的年富,这一晚睡得格外的沉。
翌日清晨,一下山面对的便是年禄一张哭得红肿的圆脸,此刻正抱着年富的小腿肚子嚎啕大哭,“少爷您没事真是太好了!”年季掩饰不住眉宇之间的倦乏,恶声恶气道,“我的富大少,下次再夜不归宿能不能提前知会一声。若不是本公子睿智稍加阻拦,预感到这个世界上‘好人不长命,祸害遗万年’,这傻小子一准跑到大理寺报人口失踪案。到那时,年大公子之名定然盖过刚刚破获贪污舞弊案的郭晋安,名动京城,享誉海内。”
年富朝着年季躬身赔罪,“劳累年季先生昼夜担心,在下在这里赔罪了。”年季受用,径直钻进马车,“快点走吧,昨日朱阁老找了你整整一天。”年富这才记起那份关于如何遏制北疆沙俄游牧民族进犯的条陈直至现在只字片言未写,恐怕难以向朱轼朱阁老交差。
路过广圣门菜市口,年富打开车帘,见车窗外人潮接踵,叫卖之声不绝于耳,地上血迹也早已清洗干净。一路行来酒馆宾朋爆满,茶肆座无虚席,人们口中谈论最多的便是礼部侍郎郭晋安幼承庭训、惩奸除恶,破获余鸿图贪污舞弊,结党营私一案中所展现的大义灭亲,嫉恶如仇,令十万翰林士子拍手称快。一时间郭晋安风头正劲盖过以孝贤,谦逊,字画闻名遐迩的年大公子。
只是好景不长,很快十七王爷允礼还朝的消息令朝野振奋,天下黎民百姓更是欢欣雀跃。雍正下旨嘉奖:荐职一载,鞠躬尽瘁,精白一心,从不居功。改土归流,致西南数十万百姓免受兵燹之害;安辑棚民,令设怀远都图,令宁州百姓安居乐业,永享承平。
那一日京城街巷竟比新春贺岁还要热闹,年富没有出城恭迎,而是闭门不出思索着该如何向朱阁老交差。同样一反常态的还有一向给人以亲近儒雅形象的礼部侍郎郭晋安大人破天荒的宿酒未醒,而据月松苑梨枝处得到的消息,今日一早不知是否因为宿酒头疼的缘故,郭晋安大人打翻了一只洗脸铜盆,三只价值不菲的青花瓷器。
极其不耐烦的打发掉小跟屁虫年修,年季一身轻松的坐在竹韵斋的书房内小酌品酒,兴致来时,泼墨挥洒,吟唱一番,孤芳自赏,好不逍遥。
听着前院街巷上传来炮竹声响,年禄第三次探出头来张望。年富搁笔,揉了揉发麻的手掌,“很想去凑热闹?”年禄赶忙摇头,一旁年季笑骂,“口不应心。”年禄自是一番敢怒不敢言的瘪嘴瞪眼,年季道,“知道你家公子为何不出去凑这个热闹吗?”
年禄懵懂摇头,年季道,“因为改土归流一事,致使四川总督胡期恒辖下三郡划归云南,凭空失掉天险屏障,这年府如何还能跟那十七王爷亲近?”年禄依旧紧锁浓眉,疑惑不解,“可依少爷一向反其道而行之的特点,既然外间传闻十七王爷与老爷失和,那更应该出城迎接,以显少爷大度能容天下之事的气派!”年禄挺了挺宽厚的胸膛,年季似笑非笑望向书案之侧的年富,“这就要问一问你家公子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了。”
年富起身,负手立于窗口,阳光浸浴全身,透着股懒洋洋的困倦之意,“北疆急报,沙俄游牧部族屯兵三十余万,已欺近黑水河畔。”年季一愣,蹙眉道,“这么快?!”年富点头,“今年入冬比往年早,且寒潮来势凶猛。沙俄北部每逢冬季大雪封山,食物匮乏,犯境抢夺早已是惯例。”
年季微微点头,“然而今年却不能战!”年富叹息,“前日家父来函,准格尔部策妄阿拉布坦父子厉兵秣马,止戈养息一十三载,就像只蛰伏草原的眼镜王蛇随时准备伺机而动。此时若北疆犯境,准格尔部必定猝然出兵,到那时首尾不得兼顾,哈密北境五寨形势危旦!”年季点头,“所以摆在雍正面前的其实只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议和。”年富从容而笑,“一场未战便先议和的战争,将会是一场发生在谈判桌上没有硝烟的战争。”
年季望了眼年富,并不十分赞同道,“所谓时势造英雄,你想——”年富摇头,斩钉截铁,“不想!但是有一个人比我更适合!”年季坏笑,“假如心胸狭窄的郭晋安知道,他无比光辉的前进道路上将会出现一个永远无法被超越的人,一定会急得抓狂。”
正如年季戏谑的那般,此刻的郭晋安像只被激怒的猛兽,双目阴鸷如刀,望着脚下瑟瑟发抖的黑衣男人冰冷道,“京城你是呆不下去了,去西北按计划行事!”黑衣男人双膝跪地,“是!”郭晋安踱步走至黑衣人跟前,黑衣人诚惶诚恐匍匐在地像只狗般卑微忠诚,郭晋安警告道,“管好你下面的东西,若是实在管不好——”
意味深长的尾音透露出浓浓的杀意。黑衣人以头撞地,恨不能赌咒发誓,“奴才明白!奴才一定管好!”郭晋安低喝一声,“滚!”黑衣人连滚带爬退出阴暗狭窄的密封空间。黑衣人走后,郭晋安从怀中掏出一只暗红色的瓷瓶,那张在人前极尽俊朗儒雅的面容在这暗黑光影的交织里狰狞得悚人心魄。
此刻垂首伺立在竹韵斋的年禄与有荣焉道,“少爷器重的那两位浙江士子一举夺魁,昨日傍晚还特来府上求见少爷。”年富淡笑,“以陈佑铭与皇甫渊二人学识才华,高中及第是必然的事情,只是可惜了翟永业不在其列。”
一旁年季插言感叹,“若说可惜,今番秋闱两位徽州士子悍然缺席大比着实令人扼腕。”年富一愣,“两位?”年季点头,“这二人同是来自徽州,且家世丰裕,乃徽州巨贾商人之子。其中一位乃徽州俊才,极具夺魁的实力。”
年富蹙眉,“如此看来,张云如并没有被灭口,此人还活着。”年季点头,“我若是那郭晋安,此刻早已将此人放出城去。既然不杀,留着必有大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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