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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老爷求求你放了昀儿吧,她身子骨弱,前些日子刚刚溺水,如今又被你打了三十大板,祠堂天寒地冻的,她可经受不起啊”,即墨婉跪倒在李成峰脚下,含着泪,苦苦地哀求着。
李成峰闻言,一脚踹开她,眼里闪过一丝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厌恶,指着她说:“放了她?哼,她擅自出府跑去君府,去做什么,瞒得了别人,能瞒的了我?与罪臣之子勾结,她这是找死”。
想到这个差点害了自己全家性命的女儿,李成峰便气不打一出来,发狠道:“若不是今日她命大,禁卫军统领亲自将她送回府上,叮嘱我好生看着,这要是换了别人,别说昀凰早就没命了!我李家上上下下多少条人命,全都要葬送于此!我不过命人打了她几下,罚她跪祠堂罢了,你不好好教导她,反倒过来求我?你这个主母究竟是怎么当的?”
即墨婉受了他一脚,忍着痛爬了起来,见他提到君府,心里止不住的发痛,到现在她都不敢相信这个事实,不由沉声道:“君家不是罪臣!他们是被冤枉的!”,声音也高了几分。
“冤枉?哼,勾结叛党,欺君枉上,证据确凿,皇上亲自下旨,难道还能有假?”。
想到那个曾经权顷朝野的君家,想到那个风华卓越的男人,永远是一副温润如玉的样子,放佛世间所有的一切都不在他的眼中,不论什么时候看到他,永远都觉得低他一等,李成峰面色变得阴冷不定。
他恶毒的想着,就算冤枉了又如何,君府的人都该死。
坐在一旁观看到现在,一直未曾说话的沈氏眉目一转,笑着道:“姐姐,不是我说你,老爷呢,也是为你好,你可是李府的主母,却如此替乱臣贼子说话,莫非还想着。。。”,沈氏突然停住话语,用手帕掩面,似乎是察觉到自己失言,不敢再说下去。
谁人不知道君家跟即墨家两家世交,即墨婉更是跟君家次子君彦渝自幼青梅竹马,两个人一个男才,一个女貌,一个刚毅,一个温婉,可就在人人都以为他们是天赐良配的时候,即墨婉意外的下嫁给了当时还是区区五品翰林院学侍的李成峰,让无数人为之费解。
如今沈氏故意将这段过往提起,欲说还休,便是想引起李成峰的猜疑。
果不其然,听到此,李成峰面色铁青,他定眼瞧着即墨婉满是泪水的脸,眼神中充满了不满,愤恨道:“君家已经满门抄斩,不留一个活口,她要是想,就到地下去相聚!主母?哼,下毒害死娇儿的孩子,这样的毒妇又怎么配做我李府的主母,若不是看在岳丈的份上!我早就休了你了!”
这娇儿本名字叫赵娇娇,出身怡红院,半年前被抬进府,便深受李成峰的宠爱。好不容易有了身孕,为府上添新,本来是件喜庆的事情,上个月却意外小产。后来查出是喝的养胎汤里下了藏红花,最后竟然顺藤摸瓜查到是主母院子里的丫鬟下的毒手,还想继续查下去的时候,那丫鬟却上吊自尽了。
这下死无对证,无疑,即墨婉变成了幕后指使者。
想到这件事,即墨婉便一阵心寒,她向来心地善良,又一心向佛,更是一个做母亲的人,又怎么会去毒害别人肚子里的孩子,可自己的夫君,自己的枕边人,却连这点信任都没有,那她解不解释,又有何分别。
“那你休了我!”,即墨婉抬头看着他,双目含泪,眼神却分外冰冷。
“你说什么?”,李成峰似是没有听清。
“那你休了我啊!”,又说了一遍,这一次,即墨婉声音坚定了不少。
她擦掉泪水,在心里叹气,既然求饶无用,那还求他做什么,自被冤枉毒杀陈娇娇的女儿之后,她就不愿与他多见,明明知道是有人陷害自己,也不愿再去争辩什么,今日若不是为了病危中的昀凰,她也不会傻傻的跑过来找他。
她从未对李成峰动过心,当初未婚先孕,无奈之下嫁给李成峰,心灰意冷之下,只想着这样安静的度过余生,不做他想。这些年来更是安居一室,一心抚养着昀凰,她不在乎自己会怎么样,只想着给昀儿一个完整的家,让她不至于成为一个没有爹的孩子,可这样见死不顾,不分青红皂白,没有是非分辨的爹,不要也罢,她早已经心力憔悴,也受够了这种整日为昀凰的安危提心吊胆的生活。
刚刚听人来报,昀儿跪在祠堂,受不了已经晕倒了,不管怎样,只要能救昀儿,她什么都愿意,只要是对昀儿好的,怎么做她都甘愿!
“姐姐你。。。你说什么呢”,沈氏一惊,看着李成峰铁青的面容,心思开始活跃起来,虽然老爷近年来对即墨婉冷淡,可他心里毕竟还是有她的,不然也不会到现在都不曾抬平妻,今日这么好的机会,若能借此除掉即墨婉,凭借她的手段,要想当上主母指日可待,到时候自己的孩子便是这府上的嫡女,也不枉她费劲多年的心机。
她这样想着,面上却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姐姐你莫不是气糊涂了,怎么能说这种混账话呢”。
李成峰愣住了,他呆楞在那里,见即墨婉漠然的看着他。那种漠然,像是根本就不在乎。而这种漠视,直接刺激到了李成峰。
“你说什么?休了你?”
他愤恨不平地看着她,这么多年了,即墨婉嫁给他这么多年,一直都是这张清冷的面容。
一开始就是被她这孤傲冷清的模样吸引,觉得她是那样的高高在上,冰清玉洁,那时候的他就想着,若能得到她,让他做什么都甘愿,后来终于有了机会,他使了一些见不得人的手段,将她弄进府了,本以为可以夫唱妇随,琴瑟和谐。
可不管他怎么对她好,她从来不曾对他露出女儿娇态,就是一块石头,这么多年的温情也该捂热了!可是她呢,至始至终都是这幅死人模样,只有昀凰有事情的事情,才会对自己假以辞色,或者哭着求饶,如今越发变本加厉,争宠,毒害庶子,变得这般的狠毒,现在,竟然还想和离,说明她根本就没有在乎过他,她大概还想着那人,想要和那个人长厢厮守,所以她恨他,恨他强要了她的身子,拆散了她和那人。。。想到这里,李成峰的内心便一阵钝痛,他把这种钝痛理解成了对她的极度不满,想离开是吧,他偏不让她如意。
李成峰面色阴郁,只觉得即墨婉辜负了他,从前对她的爱有多少,现在对她的怨恨就有多少,他沉喝一声:“让我休了你?你休想,你生是我李家的人,死是我李家的魂,一辈子都别想走出我李家!”
说着,大手一挥:“来人,将夫人送回清澜院,没有我的吩咐,不允许踏出清澜院半步!”
“不用费心,我自己会走!”,即墨婉甩开前来拉她的嬷嬷,冷声道。
她本就出声名门贵族,虽说性子温婉,却自有一股傲气,嬷嬷们也不敢为难她,只能退开。
李成峰站在原地,看着她柔弱,单薄却又孤傲的身影一点点的从视线里消失,只觉得内心有什么东西不断地搅合,说不清的烦闷,他怒气一起,一把将桌上的茶水打翻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