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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路九的论文即将完成的时候,突然接到了乌力吉的电话。他现在大四了,没找什么实习单位,从给路九看工作室后，对这个总管的位置很喜欢,还自学了管理专业，就打算一直给路九打工了。路九自然是很满意。现在他们是一个星期开一次视频会议,把工作室的发展向路九汇报。今天才周三，路九实在是不知道有什么事情。
“乌力吉。”
“小九，今天有一个说是你妈的人来学校找你。她要你电话我没给。”乌力吉是知道路九家的情况的,突然冒出个妈来还真是挺神奇的。
“我妈？”路九也很奇怪,他妈在他两岁的时候就走了,直到他八岁的时候才回来办离婚手续，他真是一点印象都没有,连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家里也是自从她走后连一张她的照片都没有，包括她和路爸爸的结婚照。如果不是有一次路九翻到自己的出生证，他连他妈叫什么都不知道。
“她是这么说的。我没告诉她已经毕业了，只是说你不在学校住。”
“行。那就不用管她了。”路九是在是对自己的这个母亲没感觉，没有喜欢也没有恨。当你对一个人没有感情时，恨都是一种奢侈。
“可她说明天还来找你。”
“这样吧，你明天把我的电话给她，让她和我联系。”路九是不相信会有人假冒自己的亲妈，估计还真是自己那个便宜老妈，不过这目的就真的值得推敲了。
“好嘞，那我挂了。”
“行，byebye。”
路九不打算把这事跟奶奶提，当然路奶奶现在连他的电话都不接也是一个问题。第二天路九就接到了他那个多年了无音讯的妈的电话。
“是路九吗？我是妈妈。”电话那头是一个中年妇女的声音。
“您好，有什么事吗？”不能怪路九冷清，这么多年都没一个关怀，搁谁那谁都觉得膈肌。
“路九，妈妈想见你一面。”不管路九都冷淡，可人家就是不在乎啊！
“这恐怕不行，我现在在英国。有什么事情你就直说吧！”
“妈妈就是想见你一面。”这位妈妈显然是不相信的，一直强调相见路九一面。
“我真的在英国，国内怎么会有这么长的电话号码。”他这位妈妈也是上过学念过书的，路九以前翻过路爸爸的皮箱，在里面发现一些抄的圣经的笔记。
“那你回来见妈妈一面好不好？要不然我就去你奶奶那找你？”路九总觉得这句话里面有些威胁。他当然不愿意这位女士再去打扰自己家。当初她的离开真的是伤透了路奶奶和路爷爷的心。
“那你等我两天，我到了w市会通知你的。”路九这么做的目的，是存了见一见抛弃了自己和路爸爸的女人到底是一个什么想法，也想回去看看路奶奶路爷爷，他那件事总这么拖着也不是个事。
“好的，妈妈就一直在这里等你。”
打电话订了最早的一班飞机，就等陈哲下班了。两个人商量了半天，还是陈哲决定陪路九一起回去，顺便到路家好好解决一下。面团路九是不打算带的，他还要上学，包子路九打算带上，希望路奶奶能开在包子的可爱劲儿上，放过两个大人，当然希望渺茫。等面团放学之后，路九告诉他自己要回国一趟，这几天他就在苏老家。面团聪明的很，不问缘由，收拾了几件衣服就先放到苏老那里去了。
第二天，路九送了面团去上学，然后回家接了陈哲和包子就去了机场。到w市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他们打车到自己的老房子，赵瑞最近在老家照顾爷爷奶奶，但房子是一直有人收拾的，干净的很。好好收拾了一番，请了乌力吉和陈凯到家里。这一次不光是聚一聚，还是向自己的两个好友坦白的。不管他们接受不接受，路九不相瞒他们。本来路九走了一桌大餐，让这几个月吃烦了食堂的两人幸福的有些找不着北，被路九那话一惊，陈凯嘴里的汤喷了他对面的乌力吉一脸，而乌力吉则是将筷子咕噜到了地上。陈哲想让他们单独谈谈，抱起包子到外面遛弯。
“九，这也没烧啊？”路九被一个两个说是发烧也很崩溃。
“我是认真的。”
“是谁？陈哲？”说的是乌力吉，他其实早看出了苗头，宿舍里的两只也是隐藏的深刻，如果不是有一次自己没拿书提前回了宿舍，他也不知道。
“嗯。”路九其实很担心，他真的怕从好友的眼中看到鄙夷。他在乎他们。
“家里知道了吗？路奶奶没打你？”路奶奶才是路家的狠角色，他们这些小的都怕她，即使她平时看着很慈祥。
“知道了，我还没回家，这顿打还没来得及呼在身上。”路九听见好友这么说，也就放心了，倒是还有些心思开玩笑。
“你就是欠揍。当初不带你去那个g吧好了。”乌力吉以为是那次带路九去酒吧闯的货。
“那就是你们支持我？”
“得了，你们这条路不好走，我们这些朋友就跟你这添乱了。”有朋友的支持路九放心多了。“行了，那都是他们之间的事，以后出什么事都得自己担着。叫陈哲回来吧，现在外面这么多蚊子，小心把包子咬了。”
等陈哲回来，乌力吉和陈凯早走了，虽然是同意了，但这事他们还是得好好消化一下。
“同意了？”陈哲边给包子涂花露水边问路九，这孩子在外边可是被咬惨了，大概a型血都是这个毛病吧！
“嗯。”搞定一摊，路九好心情的给包子做水果冰淇淋去了。
第二天路九和亲妈约定在w大附近一家冷饮店见面。路九为了在家哄包子，出来晚了，到了冷饮店很显然那位亲妈已经到那了。这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妇女，脸上褶子比她这个年龄的人要多得多，身上穿着十几块钱一件的t恤，不符合她这个年龄，显然这些年过的并不好。
“路九，这里。想喝什么？”
“橙汁。”
等侍者离开，这个小包厢安静下来。这里隔音效果很好，是w大很多情侣最喜欢的地方之一。
“路九，你都长这么大了，妈妈都已经十多年没见过你了。”这个开场让路九很厌烦。他虽然理解一个女人为了更好地前途离婚，但不代表他就能原谅，他从来就不是一个大肚的人。
“你不只是看看我吧？还有什么事？”
“我当年离开你爸爸你也是知道情况的，不离开连饭都吃不上。你能原谅妈妈吧？”
“黄阿姨，请不要再以我的妈妈自居好吗？当年你离开的时候，我才两岁，你怎么那么狠心？你说的连饭都吃不上，我奶奶那会开的就是粮店，怎么会少了吃的？小时候家里穷，每天我也会吃一根大火炬，你不让我吃，我爷爷自己掏钱在咱们家的小卖铺给我买。你好意思说这些？”这些都是路奶奶以前不经意的时候透露出来的，这话路九相信，他到现在还是很喜欢大火炬。
“路九！”亲妈显然是不能面对路九的犀利，这个世界就是这样，你做下什么因就必然会结什么果。
“怎么了？不能接受了？你作为一个女人、一个母亲，我能理解你当初的所作所为，但原谅是谈不上的吧！你这也是奢望吧？当然了，其实我也不恨你，不是说没有爱又何谓恨呢？”路九觉得自己太激动了，他完全没必要搞到这个地步不是吗？
“行，我不跟你说这个。我后来又结婚了，你现在有一个妹妹。给你看看她的照片。”路九一点都不想看什么妹妹的照片，他只有一个姐姐和一个小叔家的妹妹。但看着他亲妈殷切的眼神，还是勉强把眼睛转到她的手机上。照片上是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十多岁的小姑娘，披散着长发，对着镜头甜甜的笑，路九平心而论，长得还是很清秀的。
“她今年十三岁，上初一了。”路九不想听她继续讲什么妹妹，不耐烦的点着头。
“他知道你来找我吗？”这是这么长时间里路九的第一次主动开口。
“他、他不知道。我说我去学习了。”这个他当然就是她现在的老公了。
“那你到底来做什么？”路九觉得她这完全就是在作，常言说的好，不作就不会死。自己要老公有女儿有工作，却还惦记着前夫和自己，只能说明她现在有难处。
果然，“我现在在重庆开了一个理发店，你看我现在的手，每天给人染头发，自己的手都药水腐蚀成了青色。”
“你跟我说这些是想让我帮你什么呢？”路九就不相信她会对自己一个还在上学的孩子提什么要求。
“我、我、就是你大舅家的孩子学得就是这个管理专业，能不能在你工作室里给他留个位置。他也是w市的学生，已经毕业两年了，到现在还没有工作。前儿他听说这工作室是你开的，想让我给他求求情、走走后门。”路九显然是低估了这位亲妈的厚脸皮。
“他是哪个大学毕业的？”路九就不相信一个真有才华的人会两年都找不上工作。
“这个，他的学校是不太好了，但路九你不能小看人啊，他是真有实力的。”
这番吞吞吐吐倒是让路九觉得恶心到了极点，不想再听她的啰里啰嗦。“行了，既然他这个有实力那我这尊小庙恐怕也着不下这尊大佛。”
路九在桌子上啪下一张百元大钞就走，他觉得这天下的母亲那么多，自己怎么就有这样一个母亲。他，对她，在没有任何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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