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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家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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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苗铠走了出去,临走的时候还回头看了一眼谢染,目光中的复杂叫人无法看穿。

    谢染并没有去看苗铠,一直背对着他,等苗铠走出去,才将苗铠的枪狠狠扔在地上。

    蒋牧升走过去,拍了一下谢染的肩膀,说道:这么扔可小心走火……为了苗铠不值得生气。”

    谢染深吸了一口气,似乎转瞬就恢复了平日里的爽朗,笑道:“苗铠根本不值我生气。”

    他说着,对成温笑道:“倒是成二爷,可真叫我惊讶,关键时刻比蒋牧升这小子还能个儿。”

    成温想到肯定是刚才自己说的那句“我家小染”……

    其实成温也只是“突发奇想”,就是想气一气苗铠,压一压他的气焰罢了。

    谢染冲成温挑眉笑道:“成二爷身子怎么样,身上不舒服还能跑过来,够意思简直没话说。”

    成温顿时有一种无力感,刚刚表露出一股脆弱绝望的人,转瞬就变得这么无赖,成温笑道:“谢老板没事,我就先回去。”

    蒋牧升跟着成温走出来,说道:“你身上……难不难受。”

    成温耳朵有点发烧,他下面仍然火辣辣的难受,走路都有些艰难,只不过装作很淡然的笑道:“蒋老板顾虑太多了,我又不是姑娘家。”

    蒋牧升伸手过去,握住成温的说,笑道:“到山庄去休息吧,晚些我再送你回去。”

    成温被蒋牧升这种低沉的声音弄得骨子里都有些发软,真是不得不说,蒋牧升温柔起来,确实很惹人。

    谢染在二人出去之后,将门关上,有些脱力的靠着门板,深深的吐了两口气。

    他没想到自己出了京城,来到偏僻的小镇子,已经乔装成这幅样子,而苗铠竟然真的有一天找来了……

    蒋牧升和成温讲开之后,就经常到成家来看成温,成温怕他动手动脚的被人发现了,干脆天天都往温馔坊去,蒋牧升知道成温在温馔坊,也就天天都会到温馔坊去。

    珲春楼的阮毓姑娘的赎期已经到了,成老爷真的命人送来银圆给乔关年,一共六万银圆,这在泉江可是天价,毕竟七万银圆在还有皇帝的年代就可以明码标价的买一个道台的官位,阮毓只是个戏子,却值这么多钱。

    成太太心里头当然不乐意,但是在这种年代,太太只能帮着老爷纳小,如果反对,说明德行有问题,说不定老爷一个不高兴,又会把她软禁起来,或者直接打发回娘家去。

    成太太的娘家虽然也是书香门第,但是远远不能和成家比,那只是个空壳子,这种岁数再被打发回去,那就生不如死了,永远也别想抬头。

    凤雁萍在做当家掌门太太的时候,成书志也取过一个姨太太,没什么背景,也没有文化,身世可怜了些,在路边卖身,就被成老爷我见犹怜的带回了家去,凤雁萍那种性格,怎么能容得下这个姨太太,天天想着法子的整她。

    不过没过多久,就被人发现了,成老爷年纪大了,和姨太太厮混些日子就开始力不从心,也就没再多宠爱她,这个时候姨太太却怀孕了,行为不检点偷男人,这可是个大罪名,尤其成家还是大门大户,脸面是最重要的。

    成老爷非常生气,想要查出来姨太太的野男人是谁,只不过那姨太太一直可怜巴巴的没说,没过两天,姨太太就上吊自杀了。

    姨太太就这么没了,凤雁萍那是又解恨,又觉得有点心惊胆颤,说到底她只是个妇道人家,还没瞧见过死人。

    成家这么注重面子,怎么可能告诉别人姨太太是偷男人自杀的,就声称姨太太是病死的,没有再深究。

    也不知道成家是不是沾染了死人的晦气,成三爷成浩病了几天,丫头下人经常能听见成三爷从梦中大喊大叫的惊醒,非常凄厉似的。

    成三爷气色不好,凤雁萍当然担心,那可是他唯一的亲儿子,这个时候成浩提出来想到外面去游历,不等成老爷答应,就带着钱自己出门去了,走了一年,直到成温就要结婚,才回到泉江来。

    成老爷因为姨太太的事情,也觉得很晦气,就没再提纳小的事情,但是泉江里哪个有头有脸的大户人家没两个姨太太的,没有就觉得不体面,阮毓名头大,人长得漂亮,而且年轻,都合了成老爷的心思,就按捺不住的想把她娶回来,一定很体面。

    给阮毓赎身花了六万银圆,在外人眼里成家那可真是财大气粗,只不过成老爷自己肉都疼了,六万放在谁身上都不是个小数目。

    成家财力有些吃紧,正好凤雁萍说话也刻薄,成老爷不想和凤雁萍扯开了脸皮翻脸不认人,所以也就不怎么铺张,悄没声息的就把阮毓接过了门。未待作年芳

    外面人传到阮毓姑娘不止唱功好,而且为人非常检点,陪酒都少,就更别提陪睡了,泉江的人还没有尝过阮毓身子的。

    成老爷满心欢喜,只是真正接过来就失望了,阮毓根本不是黄花大闺女了,成老爷若是知道,其实自己儿子成浩,早就和自己的姨太太睡过了,一定会气的厥过去。

    成老爷心疼自己六万银圆买回来的却不是全和的货,但是为了面子也不能张扬。好在阮毓可比成太太年轻漂亮太多了,嘴又甜,又会撒娇,成老爷虽然知道是拍马屁,但是也招架不住一个娇柔的女人给自己拍马屁,照样被伺候的服服帖帖的。

    成温从温馔坊回来已经天黑了,本身用过了晚饭,不过今天成老爷高兴,要一起传饭吃,成温也不好驳了成书志的面子,只是坐一会儿的事,就答应了过去。

    饭厅在正房旁边的抱厦里,一桌子菜非常讲究,只不过跟成温做的相比起来,那就太过于单调了。

    成温进了饭厅,成书志、凤雁萍和成浩已经在了,成太太凤雁萍阴阳怪气的笑了一声,“哎呦,二爷回来了,真是忙人儿了,叫我们好等啊。”

    成太太这些天心里火特别大,阮毓很会做人,什么事都安排的很好,不像上一个姨太太那样能被她捏住把柄,成太太没办法给阮毓脸色看,心里积攒着火气,就想往成温身上撒。

    成温笑了一声,也坐下来,笑道:“生意上有些事儿,耽搁了一会子。”

    成书志也没理成太太的阴阳怪气,对成温说道:“生意怎么样?忙不忙,累不累?”

    成温说道:“温馔坊的生意挺红火的,没想到这么有人气儿,开始忙不开,新找了好些伙计,现在倒井井有条了。”

    成书志满意的点点头,成太太看成老爷一副很欣慰的表情,眼睛一瞪,嘴里笑着,说道:“温馔坊啊,我们浩儿也有燕回楼的生意,不都是酒楼么。”

    成书志看了一眼成浩,说道:“燕回楼这些月总是亏本,说的对,不都是酒楼么,浩儿你和温儿习学习学,成家的生意不能败在你手里。”

    成浩那叫一个窝火,但是明智的没有说什么,凤雁萍还要说话,已经被成浩假笑着拦下来,说道:“爹教训的是,儿子一定和二哥多多习学。就是怕二爷生意上太忙,也不好意思打扰他休息。”

    成书志说道:“你们是兄弟,有什么好客套的,别给我来这些虚的。”

    成浩没道理又被骂了,狠狠的咬了一下牙根儿,继续假笑说道:“是是,我今儿晚上就去和二哥取取经。”

    凤雁萍没有成浩心眼儿多,见不得成书志骂自己儿子,说道:“我说老爷,您不能心长得这么偏!浩儿怎么了,他说一句您就骂一句,这日子还能不能活了啊!”

    成书志一瞪眼,刚要训斥凤雁萍,阮毓一身嫩粉色的衣裳,下面嫩粉色的长裙,盘了头发,插着明铛羽坠儿,款款的捧着一个汤盅走进来,笑道:“姐姐别生气,一定是等的急了,肚子饿了。”

    凤雁萍瞪着眼睛看她,怪笑道:“你一个戏子也配叫我姐姐?叫太太!”

    阮毓似乎被吓了一跳,怯生生的哆嗦了一下,捧着汤盅的手都在不停的抖,眼眶里泪水幽幽的打转儿,害怕极了的样子,抬头柔柔的叫了一声:“老爷……”

    成书志拍了一下桌子,喝道:“吃不吃饭了,什么胃口都没了!”

    成浩将阮毓找来,其实是一起对付成温的,可是自己母亲醋劲儿太大,眼里容不下人,反倒先和阮毓呛呛上了。

    成温刚想开口缓和一下气氛,做个老好人,倒是被阮毓抢了先,阮毓眼里含着泪,怯生生的道:“老爷您别生气,是阮毓的不好,惹得太太不快了,阮毓给太太赔不是,先吃饭吧。”

    她说着,将汤盅摆在说上,转瞬就喜笑颜开了,对成书志笑道:“这是阮毓自己熬的汤,老爷快尝尝好不好喝,只是一点,若是不好喝,老爷可不要笑人家。”

    她这幅小鸟依人的样子,把成书志哄得团团转,阮毓哄好了成老爷,又给凤雁萍盛了一碗,然后给成温盛了一碗,柔柔的递过去,含羞的笑道:“二爷,您也尝尝吧。”

    成温面上没什么表情,心里都想着,这个阮毓可真是不能小瞧了,他站起身来伸手去接,阮毓捧着汤碗,一不小心,“哗啦”一声,正好洒在成温手上。

    成温烫的一激灵,阮毓“啊呀”尖叫一声,连忙哭道:“二爷……我……我不是故意的。”

    成温只觉得手上火辣辣的,汤上飘了一层的油星,温度可不低,眼下又是夏天,晚上的气温也很高,手背一下就红了,自己说什么,对方反而哭哭啼啼的。娶个女王做老婆

    成书志说道:“赶紧给二爷拿些冰来。”

    成温嘶了口气,说道:“不用了,我去冲冲凉水,烫一下没事儿,你们先吃吧。”

    成温说罢了,拿过下人递来的布巾,好歹擦了擦,转身出了饭厅。

    他刚走几步,还没过回廊,就听后面有人叫他,分明就是阮毓的声音。

    天色黑了,这个时间下人们也在搓堆儿的吃饭,院子里根本没人,阮毓一边哭一边跑过来,抓住成温的衣角,不让他走,说道:“二爷,您的手……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我只是看到二爷,心里头高兴,一下没拿住……”

    成温不想看她假惺惺的,回头干笑道:“姨太太快回去吧,只是烫了一下子,没什么。”

    阮毓听见他说“姨太太”三个字,登时有些愣了,身子被气的有些打颤,她自负长得好看,而且名头很大,是珲春楼的第一红牌,多少人追求自己,最后只是命不好,做一个姨太太。

    成温见她愣住,冷笑了一声,就想回去往自己的屋子去,哪知道阮毓却突然大叫一声,冲上去从后面伸手抱住成温,整个人紧紧的贴在成温的后背上,哭叫道:“二爷,我不信你对我这么绝情……你看看我,你难道不知道,我……我心里始终只能容得下二爷么……”

    就算成温是个冷静的人,也被阮毓这撒泼的举动弄得一愣,不过很快的,成温就听到了脚步声,有人往这边来了。

    成温心里一突,如果有人瞧见自己和成老爷的女人纠缠不清,那可是罪过大了,原来阮毓根本就没安好心眼儿。

    成温赶紧挣了一下,阮毓是个女人,没有他力气大,被挣得连退了好几步,靠在树上呜呜的哭泣,成温却不看她一眼,半点儿也没有怜香惜玉,就抬步走了。

    阮毓靠着树有些咬牙切齿,没过多会儿,成太太被两个丫头簇拥着往这边来,一边走还一边说:“这饭没法吃了!老爷明显的是偏心!”

    丫头赶紧说道:“太太别生气了,生气伤身子,好好儿的和老爷说。”

    成温回了房,梅玉看见他的手,赶紧给他弄了些冰,又是冰又是水,还抹上了药,生怕把成温给烫坏了。

    梅玉说道:“二爷,您可小心点儿了,那姨太太不是什么好东西,天天勾三搭四的,只有老爷当她是宝。”

    成温冷笑了一下,说道:“都不是省心的人……难为你也能看出来了。”

    梅玉一听,哼声道:“少爷您说的什么话,就跟奴婢平日里少根筋儿似的。”

    成温笑道:“难道不是么?”

    梅玉给他抹好了药,说道:“才不是,谁对我们下人好,谁是笑里藏刀,奴婢看的清楚着呢,那阮毓就是个狐媚子,奴婢还偷偷看到他和三爷勾勾搭搭的,准保不干不净!”

    成温说道:“女孩子家,不要说话这么难听。”

    梅玉吐了吐舌头,说道:“不是奴婢说的难听啊,是真真儿的。”

    成温早就知道成浩和阮毓关系不浅,上次在珲春楼已经听伙计说过了,如果真的像梅玉说的这样复杂,那可就有的看了。

    成温说道:“你自个儿知道就行了,别到处去说,姨太太不简单,小心被反咬一口。”

    “奴婢知道了。”

    成温敷了一会儿手,觉得不是那么疼了,也就没当一回事,梅玉怕他留下疤瘌,说明天还要再抹药。

    等折腾完了,成温坐在桌子前,研究了一会儿菜品,温馔坊之所以很红火,就是因为有很多旁人没吃过的,觉得非常新鲜。

    成温写了两个药膳,准备明天让伙计做一做,又想着做一个水果班戟试试看,现在是夏天,水果很新鲜,如果能做出水果班戟来,一定很招揽人气,只不过奶油不太好弄到。

    毕竟交通还不是很方便,想要弄些洋玩意儿,需要很长一段时间。

    成温记录了一会儿,把想到的先记下来,以免以后忘掉,梅玉过来看了一眼,什么也没看懂,说道:“少爷,热水好了,您最近都早出晚归的,一定好好泡泡热水,这样解乏。”

    成温点了点头,梅玉给他准备了干净的布巾和干净的换洗衣服,成温就出了门,到不远的浴池泡了会儿热水澡。

    自从和蒋牧升讲开以后,蒋牧升除了那次,也没做过什么越钜的举动,一直很温柔体贴,如果是亲吻也只是浅浅的触碰,也知道成温被折腾的厉害了。随身带着珠宝店

    成温用那个地方还是第一次,这让他很不想回忆起来,因为那种感觉难以控制,似乎被蒋牧升牵着鼻子走,这么多天过去了,下面已经不难受了,但是冷静下来,潮水一般的回忆总会把成温湮没,让成温有点心跳不稳。

    成温将身子擦干净,穿上衣服,就准备回屋去,热水确实解乏,让成温都有些犯困了。

    成温回了房,里面有人影,他还以为是梅玉在收拾屋子,推门进去,那人影顿了一下,让成温觉得有点不对劲儿。

    成温绕过外间儿,走进去,就见成浩站在桌案前,看见成温进来,笑着打招呼道:“二哥。”

    成温见到成浩,说道:“这么晚过来,三弟有什么事儿么?”

    成浩笑道:“好二哥,你不记得了,爹让我像你学习呢,你可不知道,你是提前离桌了,爹可念叨了我一晚上,说我不用功,给成家丢脸了,弟弟我当然要和你取取经,免得跌了成家的面子,是不是。”

    成温冷眼瞥了他一眼,说道:“三爷做生意,还要和我习学什么。”

    成浩眼睛转了一下,不经意偏见成温的脖颈上有一块红色的痕迹,成温刚洗过,头发还有些湿,天气很热,长衫的领子并没有系上,这个痕迹当然是蒋牧升那日留下来的。

    成浩看着成温白皙的脖颈,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突然“嘿嘿”笑了一声,慢悠悠的走过去,围着成温打量起来,笑道:“我可知道了,我的好二哥,我可知道为什么你生意做得比我强了,你看呢,苗老板看中了你,蒋老板也对你不错……”

    他说着,阴测测的笑道:“是不是下面多了那么玩意儿,天生就招男人?”

    成温眯了一下眼,转过头去看他,成浩被盯得莫名的哆嗦了一下。

    成温声音虽然冷,却不见生气,笑着说道:“成浩,你不是抓着我的把柄么,为什么不宣扬出去?”

    成温是生意人,脑子转的当然快,成浩从一开始就知道他这个身体有把柄,但是一直憋着没说。

    成浩这种秉性,一直想要独吞成家的家业,自家的二爷是个“怪物”,怎么可能不宣扬的满城风雨?但是成浩没这么做,他只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出言威胁成温,可不是因为成浩慈悲为怀。

    成温也猜到了,必然是成浩也有把柄,捏在了这个正主儿的手上,但是成浩并不知道成温已经换了瓤子,只知道成温在他走的这一年里,秉性变了,再也不唯唯诺诺,越来越棘手了。

    成浩被他这样似笑非笑的一问,立刻脸上变了颜色,惨白一片,甚至还打着哆嗦,眼神晃了一下,显得非常惊慌,拔高了声音,突然伸手抓住成温的领子,喝道:“你不能说出去!成温!你要是说出去,我就跟你拼了,我手上也有你的把柄!”

    成浩显得非常激动,有些发狂的感觉,成温被他这样大的手劲儿一勒,呼吸不畅猛地咳嗽起来。

    成浩勒住他的脖子,将他“哐啷”一声仰面按在桌上,睁大了眼睛,恶狠狠的说道:“成温!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你也敢威胁我?你这个怪物!你根本不配威胁我,小心我不高兴了,嚷嚷的满城风雨!你不让我好过,我也不让你好过!大不了咱们拼了!”

    成温看着他癫狂的样子,皱了皱眉,幽幽的说道:“可是你比我惜命。”

    成浩狠狠的哆嗦了起来,抓着成温的手都有些发白,指甲盖攥的发紫,眼睛里都是血丝,突然笑起来,像疯了一样。

    他另一只手猛地伸上来,撕扯着成温的衣服,笑道:“苗正没操1死你,那就让我来,让我试试好二哥的滋味儿!看你还有什么脸来威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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