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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非蹙眉道:“即使是我也不敢确定,现在,我也只是猜测……”
说完,他看向若邪,半响后又低下了头。? ? ]
项重华心中忽然一凛,他一把将秦非拉出屋外,压低了声音,道:“若邪她,她身中之毒,莫非,莫非是'忆昔'?”
秦非叹了口气,黯然地点头道:“我也怀疑是。但是,'忆昔’的药性极为独特,无迹可寻,每一个中毒的人都会有不同的反应。”
项重华心中重新燃起希望,急急地向秦非道:“慈无先生留给你的书上一定有'忆昔'的解法,是不是?只要你出手,若邪她一定就可以获救的,对不对?”
秦非为难道:“有倒是有,不过……”
项重华道:“不过什么?”
秦非道:“若是没毒,解除此毒的确不难。可一旦毒,可就麻烦了。要以银针浸渍在解药里整整一日,然后根据毒情况施针。而且配制解药所需要的药物足有百种,制药至少要一月。我倒是曾一时好奇,配好过一瓶,不过放在了雍宫暗室的秘柜里。”
项重华道:“你立即写信回去,叫他们将解药取出,快马加鞭送来!”
秦非道:“那个暗室里放的都是雍国最最机密的公文密信。莫说是寻常人,纵然是许殊,我也不放心让他进去。况且那个秘柜的机关是上代竹先生的杰作,除了我和师尊外,无人可解。”
项重华急得直跺脚,道:“那怎么办?”
秦非道:“我快马加鞭,连夜赶回去。”
项重华道:“我陪你去。”
秦非道:“不行!我们都走了,白虎门的人岂不是更加肆无忌惮?”
项重华道:“他们针对的叛徒,十有**就是若邪。现在若邪已经毒,白虎门一定会设法阻止你救她。你快马赶回雍国,又不可能带太多的侍卫。若是你也遭了毒手,我怎么跟若邪交代?”
秦非道:“那就叫秦柔跟我回去。”
项重华道:“秦柔身体不好,不宜奔波。还是让她留下保护杜若和月儿、仲儿为妙。荆草、彭公正好也在附近的城池巡查。我把他们调来,再增派三千兵士保护。”
秦非道:“也好!那我们立即准备动身。”
两人将若邪安置在韦府最中心的厢房里,并由秦非用银针封住她周身要穴,以暂时控制剧毒,然后便乘了快马,迅赶回雍都。
秦柔总管守卫工作,将冯府的守卫项重华新派的兵卒分批安插开来,重点保护杜若和若邪。而她自己也日夜巡查,毫不懈怠。
接下来的两天均风平浪静,韦府内渐渐恢复了往日的平静。杜若和蛮儿也开始把一对孩儿抱到花园里散步,赏花。冯克及其家眷眼见没有了性命之忧,又开始将重心放在了溜须拍马上,整日地围着杜若、秦柔、荆草、彭公打转,不胜其烦地嘘寒问暖,被杜若冷嘲热讽了不知多少次,却依旧锲而不舍。
春日的黄昏依旧来得早,秦柔和荆草交接完毕,便来探视杜若。杜若抱着秦莳月,蛮儿搂着秦莳仲,正靠着花园池塘的围栏聊天。两个孩子虽才二个月,却似乎已经认得秦柔,一见她便开始咿咿呀呀地叫。
秦柔爱惜地抱过两个孩子,亲了又亲,逗得两个孩子笑个不停。
秦柔左看看秦莳月,右看看秦莳仲,笑道:“你们什么时候才能叫姑姑啊?”
杜若笑道:“啊呦呦,瞧你这当阿姑的有多贪心?我都没用指望他们叫阿娘,你就想他们先叫阿姑了。”
蛮儿道:“我家小虎儿直到一岁半才会说几句简单的话,不过姑娘和姑爷都这么聪明,小姑娘和小少爷也一定很机灵,说不定不到一岁就会说话了。”
秦柔道:“很有可能。我记得师尊曾说过,秦非小时候五个月不到,就已经会说许多话了。”
杜若道:“那你呢?”
秦柔叹了口气,道:“师尊说,我五个月时也已经开始说话,但因为遭遇了一些变故,吓得不肯再开口,一直到两岁时才重新说话。”
杜若道:“管他几岁会说话呢,不是哑巴就行。我倒是希望这对小家伙能像阿柔一样文静。秦非本来就已经够吵的了,再加上两个小麻雀,我还不头疼死?”
秦柔道:“论及话多,秦非可比不上你。人家都没抱怨,你倒是恶人先告状了。”
杜若笑道:“啊呦呦,阿妹和阿哥串通一气,欺负我这个外族人。等我的月儿和仲儿大了,我看你们还敢不敢欺负我了。”
秦柔也笑了,道:“你不欺负别人就算好的了,谁还敢欺负你?等我的侄儿侄女大了,我倒要他们评评理。”说着两人笑成一团。
蛮儿为秦柔和杜若端了一盘点心,望了望西面的别院,道:“奇怪。翠莲怎么还不过来?”
秦柔道:“你说的可是冯克的第三房小妾?”
杜若捡起一块点心,扔进嘴里,道:“除了她还有谁?成天和一只苍蝇似的跟着我们母子不放,赶都赶不走。怎么蛮儿,莫非你还真希望她过来不成?”
蛮儿道:“我当然不希望她缠着我们不放,只是,只是奇怪。”
秦柔放下了手里的水杯,盯着蛮儿道:“究竟怎么回事?”
蛮儿道:“刚才我和姑娘正聊着孩子的银锁的样式,翠莲便硬是凑了过来。姑娘讨厌她高谈阔论,便随口说了句孩子的银锁太老掉牙,不似她的孩子的时兴好看。结果翠莲就真当了真,说她屋里还有一对上等的银锁,要送给小姑娘和小少爷。可是现在已经过了一个时辰,却连她的影子也没有见到。”
杜若道:“这有什么的?我看她是一时吹破了牛皮,不好意思过来罢了。这倒也好,能落个清净。我一看见她那张大嘴和那口黄牙就恶心。”
秦柔忽然站了起来,向杜若和蛮儿道:“你们先回房间待着。”
蛮儿奇道:“为什么?”
秦柔没有回答她,一脸严肃地抬起手,在不远处候命的侍卫立即聚集过来。
秦柔道:“都瞪大了眼睛,保护好秦夫人和陈夫人。看到任何可疑人进了别院,就直接拿下,不能生擒就先斩后奏!总之,不许有半点的大意和疏忽!”
众侍卫俯承诺,簇拥着杜若和蛮儿回到了房间。秦柔则奔向了翠莲的厢房,只见房中灯火通明,窗户上映着一个苗条的女子的身影。
秦柔停在门前,却没有直接进去,唤来了守在门外的侍卫,道:“除了翠莲以外,刚才有没有其他人进去?”
侍卫寻思了一会儿,答道:“她刚才似乎很着急,没有让婢女点灯就先冲了进去。那时屋子里很黑,我们也看不分明。不过自从她进去后,便没有见有人出来,应该是只有她一人。”
秦柔沉默半响,缓缓拔剑,道:“你们闪开一下,站得离门远点。”
侍卫虽奇怪,但一则秦柔身份高贵,二则她素来和善近人,颇得人心,便也没有质疑,各自散开了。
秦柔一脚踹开了房门,蹂身冲入厢房。但见屋内干净整齐,丝毫没有任何打斗挣扎的痕迹,翠莲背对着她,似乎正低头看着桌子上的什么东西,任由秦柔破门而入也纹丝不动。
秦柔小心翼翼地走到她的身边,探头一看,只觉毛骨悚然。
翠莲正惊恐地大睁着双眼,可眼中已经没有了活人的生机,从她的鼻孔、嘴角渗出的黑血已经凝固,映衬着骇人的青灰色的脸色,显得格外触目惊心。
秦柔不由退了两步,差点吐了出来。屋外的侍卫见到翠莲的死状也纷纷变色,胆小的甚至直接瘫坐在了地上,怎么也站不起来。
一个大胆的侍卫指着翠莲的眼睛正对着的桌面,叫道:“桌上有信!”便要伸手去拿。
秦柔喝道:“住手!”用剑鞘打开了他的手,扬声道:“这个屋子里的一切东西都不许动!”从怀里掏出块手绢,裹住手,这才拿起了信,仔细看完。
荆草、彭公和冯克此时也急忙赶了过来,却看到秦柔正仰头望着窗边的丁香,若有所思。冯克一转头见到惨死的翠莲,悲不自胜,大哭起来。
秦柔叹了口气,道:“事已至此,再哭也没有用了。与其为逝者落泪,不如好好想想怎么保命。”
冯克擦干眼泪,道:“白虎门人不是已经不再为难我们了吗?为什么?为什么他们还不肯放过我们?我们到底做错了什么?”
彭公见秦柔手里拿着一封信,不由脸色惨白,颤声地道:“这,这是……”
秦柔没有答话,而是吩咐侍卫将冯克安顿了下去,又收拾完了现场后,才向彭公道:“这是白虎门他们那帮人下的战书。他们上一次毒杀若邪未果,被他们当成了莫大的耻辱。这一次,他们要冲破我们的防护,彻底要若邪的命。他们还说,若是杀不了若邪,就另外要一百条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