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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云遮蔽了星月的光芒,隆隆雷声穿过云层,大雨落下之前的空气特别闷燥,像掐着脖子让人喘不过气来。
凤凰巢观景台。
“看来今晚要下雷雨了。”彭骏双手托在栏杆上,望着漆黑的夜空。
博伽茹虽已消灭,但姚沙傲还停留在这个世界,所以SAC队员们都暂住在凤凰巢。
“这个宇宙,就是你一直生活的故乡吧。”贺雨绵用的是肯定句。
“嗯。”彭骏轻轻应了一声。
“真好啊!”贺雨绵笑着感叹,语气透出羡慕之情,“这里的地球不是孤独的星球,有那么多有生命的星球陪伴呢!人类和奥特曼还有着那样深深的羁绊。”
“那个世界……”彭骏转过头来,笑着看她,“不是也有我吗?”
贺雨绵迎上他的目光,她黑亮的双眸映着观景台的照明灯,闪闪发亮:“等这次事情结束后,你能不能带我去你的故乡奥特之星看看?好想看看满天都是奥特曼飞来飞去的场景到底是怎么样的。”
“咳……”彭骏没忍住笑了出来,“只怕不能如你所愿。”
贺雨绵眨巴着溜圆的眼睛问他:“为什么?”
“就好比地球薄弱的阳光无法让奥特曼在地面长时间活动,奥特之星强烈的光芒也不是人类所能承受的。”
“哦……”贺雨绵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脸上倒也没露出什么失望的表情,“我记得许睿曾经说奥特曼的能量来源是光,那你们平时还要吃饭喝水吗?饿了渴了怎么办?”
彭骏笑:“奥特曼的身体构造和人类不同,我们不需要吃饭喝水,所以不会饿也不会渴。”
“那奥特曼也不用睡觉吗?”
“睡眠也是需要的。”
“那洗澡呢?”
“当然,奥特曼也怕脏,也要讲卫生的。”
“也会生老病死吗?”
“会。奥特曼也会生病受伤,所以光之国有专门负责奥特曼的治疗护理工作的部队,称为银十字军。奥特曼的寿命相比人类而言长很多,但也不是长生不老,到了一定年龄后也会寿终正寝。如果受到致命伤害,也会死亡。”
“奥特曼果然也是生命体啊。”
彭骏笑。
“那……你们也会生小奥特曼吗?”
彭骏好笑地用手背轻拍一下她的额头,反问一句:“你说呢?”
贺雨绵自己也乐了,忽然想起一件事,又问:“奥特之星的光那么强烈,那你们星球上是不是都没有水源了?没有水就没有云,也没有冰霜雨雪的天气,因为常年被温暖的阳光包围,所以你们都很怕冷是吗?”
彭骏猜到贺雨绵指的应该是极乐世界那次,他差点抵抗不住那里的极寒气候。
“嗯。”他没有否认。见贺雨绵还没有结束提问的势头,彭骏忍不住笑问:“你肚子里到底还有多少问题?”
贺雨绵嘻嘻一笑:“还有最后一个,变成人类的样子,是你的专属能力还是所有奥特曼都具备的能力?除了人类的模样外,你…或者说,你们,还能变成其他东西吗?比如动物啊植物啊以及房子石头什么的,就像孙悟空那样的七十二变。”
“你这也叫一个问题啊?”
“差不多嘛!”
“任何一位奥特曼都没有变化的能力,除了能自由控制自己的体型大小之外,不具备任何改变自己外形的能力。也就是说,我们和人类一样,不能变成其他物种。”
贺雨绵不懂了:“可你现在不是人类的样子吗?难道是附身?”
“奥特曼的确能够跟人类合体,甚至一心同体共享一个生命。但我现在的情况不是,是我自己按照真正的彭骏的模样拟态而成的。”
贺雨绵越听越不明白了:“什么啊,那不还是可以变成另外一个物种嘛?”
“我们之所以会跟人类有这么深的牵扯和羁绊,之所以能够拟态成人类,是因为奥特曼原本就是人类。”
“奥特曼……就是人类?”贺雨绵瞪大了眼睛,这个答案完全出乎她的认知。
“是26万年前的超进化事件改变了我们,在那之前,我们的模样和地球人是非常相似的。后来我们所在的星系的太阳爆炸了,奥特之星彻底失去了光明,为了摆脱永久的黑暗,科学家们制造了人工太阳——等离子火花塔,它蕴含着强大的能源,也正是因为这个能源,奥特之星的原住民们都进化成了拥有超能力的超人,也就是现在被地球人所熟知的奥特曼。”
“原来是这样……”贺雨绵心中震动,她从来没想过奥特曼和人类竟然会有这么深的渊源。而震骇过后,她随即又想到一个问题,不免有些惊悚:“所以……你已经26万岁了吗?”
“……”彭骏愣了愣,哑然失笑。
贺雨绵会错了意,更惊悚了:“不止26万岁了吗?那是30万?40万?还是50万?”
彭骏赶紧澄清:“超进化事件对我们来说也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现在奥特之星上生活着的奥特曼绝大多数都是在超进化事件之后出生的,我们星球上亲身经历过超进化事件、年纪最大的奥特之王也才32万岁。另外宇宙警备队大队长奥特之父也称得上是年长者了,他也不过16万岁。”
贺雨绵受到惊吓的小心脏总算有所缓和下来:“那你呢?”
彭骏比了个“八”。
“8万岁啊。”在有了前面十几万几十万岁的铺垫之后,几万岁对于贺雨绵来讲已经不是那么难接受了。
“……是8千。”
“咦?!才8千岁吗?”以十万为单位和以千为单位,这之间的跨度好像有点大啊!
彭骏忽然觉得贺雨绵看他的目光像是在看一个未成年的孩子。他无奈地笑着解释:“8000岁的奥特曼已经是青年了,相当于人类的20多岁吧。”
“哦哦……”贺雨绵这才释然,“对了,你刚才说你是按照真正的彭骏的样子拟态成的,那真正的彭骏呢?他知道你的存在吗?”
彭骏沉默了一会儿,叹声气:“他在三年前就已经去世了。”
三年前的那一个深夜,查尔斯刚被吸入这个宇宙掉落到地球上时,彭骏的故乡正遭受台风的袭击,而台风带来的特大暴雨让水库的水位凶猛上涨,最终导致堤坝塌裂,洪水如疯狂的野兽般吞没了水库下游的村镇。
彭骏家的房子已经被水淹得只剩下半个屋顶,他和父母瑟缩地蜷缩在这个噩梦般的台风之夜,等待救援队伍的出现。然而,雨太大,风太猛,水太急,他们的房子已经支撑不了多久,摇摇欲坠。
彭骏盯上了旁边一座更高一些的房顶,那是他们邻居家的房子,他知道这座房子的结构要比他们家的要牢固一些。邻居一家早在几个小时前就葬身洪水中了。
彭骏决定冒险一搏,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经过几次努力才抓到一截从上游冲刷下来的长度合适的树干,架在两家屋顶之间做成独木桥。此时他们家的房子已经开始摇晃,彭骏以强硬的态度让自己的父母先到对面的屋顶,而他自己却随着房子的坍塌被卷入洪水之中,再也没有回来。
查尔斯正巧看到了这一幕,他原本想去寻找彭骏救他回来,可彭骏父母所在的屋顶又受到了一个庞大重物的撞击,再次陷入危机。查尔斯权衡片刻,决定先救两位老人。
把彭父彭母带到安全的岸边后,查尔斯几乎耗尽自己全身的能量,停止了风雨,击退了洪水,让黑夜回归平静。
彩色计时器急促闪烁,查尔斯向彭父彭母说了自己的情况并征求意见,问他们是否愿意让他借用他们儿子的外貌。
彭父彭母感谢查尔斯的救命之恩,也知道帮助人类化解这一场自然灾难的他是一个善良的外星人,于是答应了他的请求。
就这样,查尔斯以彭骏的身份开始在地球上生活。后来得知彭骏生前的心愿是尽自己的一份绵薄之力来亲手保卫自己的地球,查尔斯为完成他的遗愿,代替他加入了SAC。
听完了这段故事,贺雨绵感慨万千:“他真是一个伟大的人,如果他还活着,一定会是一名优秀的SAC队员。”
“嗯!”彭骏郑重而笃定地点头。
贺雨绵微微抬头,望入彭骏黑亮的眼眸,夜色掩盖了她脸颊上淡淡的红晕,她的语气带着些许羞涩:“你……能变个身吗?”
“嗯?”彭骏疑惑。
“就……变成查尔斯嘛。”贺雨绵的眼神开始躲闪。
彭骏四下看了看,观景台上除了他们两之外再也没有一个人,但他还是不解:“怎么了?”
好好的为什么要变身呢?
贺雨绵却只是说:“三秒钟就够了。”
彭骏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满足了贺雨绵的要求,变身查尔斯。
贺雨绵踮起脚尖,迅速在查尔斯脸上亲了一下,随即背过身去,半是害羞半是甜蜜:“我是不是第一个亲过奥特曼的人类?”
查尔斯忍着笑:“是。”还一连亲了两次。
滴咚——滴咚——
一个熟悉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贺雨绵一惊,慌忙转回身来,查尔斯已经变回了彭骏,预警声也停止了。
那分明是彩色计时器的警报声!
“彭骏,你怎么了?”贺雨绵紧张,他变身才短短几秒,为什么计时器就响了?
“没事,别担心。”彭骏安慰她。
见他不说,贺雨绵更紧张了:“什么叫没事?没事计时器怎么会响啊?”
彭骏柔声安抚她的情绪:“我真的没事,只是白天才经历了一场战斗,能量还没有完全恢复而已。你知道的,地球的阳光对我们奥特曼来说实在太弱了,所以恢复得也慢一些。”所以刚才贺雨绵叫他变身时他才会犹豫,就是怕她担心。
“真是这样吗?”贺雨绵还是不放心。
彭骏的右手轻抚她耳侧的黑发,嗓音低沉而带着笑意:“需要我证明给你看吗?”说着左手也搂上她的腰,将她轻轻的揽入自己怀中。
贺雨绵呼吸蓦地一滞,下意识地抬起头看着彭骏,却见他垂下眼眸深深地望着她,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
从未见过他如此毫不无遮掩的深情的眸光,和如水般的温柔。
偶有一阵夜风吹过,她发丝轻扬,他眼波微荡。
他缓缓低头,慢慢靠近她。
逐渐亲近的气息让她的心脏极速跳动,呼吸却凝滞。
她闭上了眼。
樱红的唇碰上一片柔软,陌生而温暖的触觉。
滴滴滴——
忽然一阵尖锐的提示声刺进耳朵,贺雨绵一阵惊吓,蓦然回神时慌乱地推开彭骏,双颊泛起明显的红霞。
“你你你你……你的通讯……找、找你!”贺雨绵语无伦次。
彭骏看向她的腰间,轻笑:“是你的SAC终端在响。”
“哦……哦哦!”贺雨绵强自镇定,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清了清嗓子,这才拿起SAC终端,接入通讯。
“怎么了,卓飞?”
屏幕那头是魏卓飞焦急的神情:“雨绵,彭骏跟你在一起吗?快回指挥室,博伽茹最后发出的那个叫声有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