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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一间客栈。月上中天,皎洁温柔,本应是万籁俱寂的时刻,利落凶狠的鞭挞声如疾风落下,咻咻地打在那精悍的皮肉上,浸了辣油的细鳞鞭子深陷到那裸着的身子上,男人咬牙吃痛,却不吭一声。
“叫你给我丢人!叫你办事不力!废物!”慕容成双握着鞭柄,秀眸中闪现血光,一脚揣上了那伤痕累累的后背,接着又是一阵流畅淋漓的挥鞭。
影一额角青筋毕现,咸滋的汗液出了一身,那些有点破皮的伤口皮开肉绽般巨疼,他粗喘如牛着跪下,继续承受主子的毒打,“恕属下无能!请……主子狠狠责罚!”
慕容公子翻转灵巧的手腕又狂抽了一阵,一身沐浴换洗后的雪衣滚着不俗的金绣,衣带舞动如雪,一挥动鞭子便带起凌厉劲风,真真翩若惊鸿,游如白蛟。只可惜他一对桃花眼此刻蒙上了一阵血色的异光,活脱脱一个嗜血罗刹!
“罚?我就是现在打死你也不能给我雪耻!”慕容成双冷喝一声,收起鞭子,白鞋轻点,瞬刻就移至床边坐下,闭目似在调息。
“蠢货还不滚过来!”他不耐烦地说道,同时指了指自己有些酸痛的肩头。
那倒地的影一听此,顾不得自己光着身子就连滚带爬来到慕容成双的跟前,咽了口血沫,生着茧子的一双大手乖巧地握成拳,给自己主子细心锤起肩来。
“我问你,顾楼林那头可有动静?”
“回主子,十一去探过了,说他最近又开始酿酒了。”
“这样啊,那么他的酒香吗?”
“这个……属下不知。”
肤若凝脂的一双手摸索着脊椎一点点滑腻地上移,影一声音越来越小,接着他咬紧牙根就被那慕容成双按在了床榻上,任其施为。
都说鸟啼惊人眠,这次在赵家堡的清晨中醒来,东方不败可是见识到了这话不假。
他起得早,正是消散岚雾之时刻,可谓风清天地间,自有一股清爽恬淡、云淡风清之雅。但那闹枝头的金莺儿停在一带露梨枝上,叽叽喳喳,扰人清梦。
他头疼欲裂,掀被翻身,脚趾刚接触到鞋袜,就恍然发现,自己竟身处一个陌生之处!正在他眉宇紧锁之际,那榆木雕门被人从外头推开了。
一青衣丫头闪进,此人皎皎白皙、口齿清历,在鼻翼间生了些怪可爱的雀斑。她端着些深色洗具,对东方不败露齿一笑,很是伶俐的模样,“东方公子,还请洗漱!”
东方不败扶额询问道:“你可知这是哪里?”
那小丫头脆生生笑道:“这里是赵家堡,我是少主派来给你的丫头赵瑾花,以后就由我来伺候公子你!”
“且慢。”东方不败伸手,示意这快嘴子丫头莫接着说下去,又询问道:“我是怎么来的这里?”
赵瑾花眼珠子骨碌碌一转,回忆起昨个夜里的场景,道:“咱少主把你给亲自抱了回来!还说你以后就住这儿了!”
当然,他省略了赵老先生又惊又气的快飞起来的胡子,同时也暗暗感叹身为一介男儿的东方不败,竟有此等天人容颜,让人好不惊羡。
东方不败深呼了几口气,复又吐出,顿觉神清气爽,并无昨日的疼痛感,就知道定有人为自己疗了伤。
事到如今,只能见招拆招。
“公子请换衣。”在东方不败洗漱完毕后,赵瑾花又从衣橱中取出一套蓝衣,高举在胸前。
东方不败低头看自己一身风尘装束,虽有疑这橱子里蓝衣的来源,但还是接过了。
然后他点头地对赵瑾花回以一个浅淡的微笑,令那丫头看傻了眼,“很好这里没你的事了,先退下吧。”话毕,丫头端着洗具离去。
刚遣走了小丫头,东方不败就换上了那件蓝衣,在房中独坐了一阵,然后抬脚出门。
可巧,正当他前脚刚踏出房门,那赵暖舟就后脚踏上了这院里,接着两人眼神就给撞一块儿去了。
“宝儿……啊,不败兄。”男人佯装轻咳,化解些尴尬气氛,道:“瑾花可还伶俐?”
眼前这晨起的男人,淡扫娥眉眼含困倦,一身蓝色云烟衫称出他身形的修长美好,当真明艳无双。
“很好,很乖的女孩子。”东方不败淡淡称赞道,接着说:“赵公子,可否让我自行离去?”
听此,赵暖舟目光里透出了些寒气,道:“不败兄,你且安心留在这里,你若执意离开,要是那慕容疯子找上你可怎么办?”
东方不败皱眉掂量着男人这话中的利弊,最终还是接受了男人的好意,道:“你这样为我着想,我虽然感动,但仍无法完全相信你。”
赵暖舟深思片刻,眉间有愧疚之情道:“因为我看了你的身子,所以……”俊脸上神色庄重,煞有介事。
“所以,要负责。”
东方不败听此差点喉头一甜就要被这人气死,偏偏坏事成双,一黄衫公子好巧就一个燕子穿云,闪身在这两人中间落下,瞬间感觉自己听到了不得了的事情!
“什么!看了身子!”黄衫公子瞪大眼,捂住嘴做惊愕状,“老赵你!”
赵暖舟并不讶异这突然出现的人,只是沉重地点了点头,道:“是的。”
东方不败有生之年估计还没遇上过这样的傻子,这哪是大侠,说好听点,分明是私塾里纯情的娃娃,说难听点,就是傻愣呆。
黄衫公子仰头大笑,道:“想不到啊老赵,原来你好这一口,难怪我当初叫你和我去拜访仙殷姑娘都不肯!”
这仙殷姑娘,乃艳明远播的风尘女一名,多少人挤破头都无法观美人一面。
“什么这口那口的!”赵暖舟愠怒道:“你再这顽劣样,小心我给你家的巫辞儿通风报信,叫他扯了你一对耳朵泡药酒!”
黄衫公子一听到自己那凶悍的小恋人,忙闭了嘴安生下来。东方不败瞥眼,只见这公子的模样可谓玉树临风,自有一股风流而不下流的气质在身。
这黄衫公子不是别人,乃赵暖舟结交的一个老友,名叫骆缎洲,江湖人称“摘叶飞花第一人”。
这原因其一是其运用暗器手法精绝,随意摘下的嫩叶或花瓣儿都可以在手中变成绝好暗器,顷刻割喉夺命。
其二,这骆缎洲生得风流韵致,又家财万贯,还常留恋温柔乡,可谓万花从中过,不采八千朵也得沾一千朵,与之有暧昧关系的红颜多得可排起长队。
所谓恶人自有恶人磨,骆缎洲唯一的同性恋人是一凶狠的小南蛮,这小南蛮性子耿直爽练,叫骆缎洲爱得要死也怕得要死。
东方不败见此二人在自己眼前叙旧起来,顿感无趣,拂袖就要离去,却被赵暖舟也捉住了衣袖。盈袖暗香扑了赵暖舟一鼻。
那是一种不熏自香的气味,似女子香,但较之显得更寡淡。
“不败兄,现在是早点时间,随我去膳厅。”赵暖舟如手心生刺般松开他的袖,表面上仍是不动声色。
东方不败自知男人好意,便点点头,跟在了他和骆缎洲身后。
“缎洲,你昨日肯定又被巫辞儿赶出了家门。”赵暖舟拍了拍这老友的肩膀,半是揶揄道。
“胡说,没有的事儿。”骆缎洲忙答道。
“呵,那你一早就来我这里蹭饭,是为何意?”赵少主挑眉,自是熟知这骆缎洲风流的秉性,他都被那凶悍的恋人赶出门不知是第几次了。
前头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赵暖舟冷峻的脸上也出现一丝柔化的笑意,他轻吸了鼻尖,似在回味之前的体香。又似乎只是在调整鼻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