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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ber在明白了自己的一切都是“某些人”为了取胜而捏造出来的“伪物”后,一度提不起心气儿而感到落落寡欢。
好在早上吃了顿油水丰厚、味道醇厚的大餐,在与食物的“死斗”中,触及到了一个过去根本从未企及过的崭新世界。而与两个小姑娘之间稀里糊涂打起来的一场乌龙,在把两人像皮球一样拍来拍去后,也稍稍缓解了一些精神层面的压力。随后与接踵而至的猫妖的那场激斗,则暂时彻底转移了她的注意力,全情投入到了战斗之中——以至于此刻,她其实已经基本承认了这一原本让她根本难以接受的现实了。
Saber的所思所想和一番复杂的心路历程,旁人也不会有那个闲情逸致去理会。
此刻在意识到Saber的存在基本无害、并且身上处处是雷后,曲灵筠已经对她失去了继续刨根问底的兴趣,而将注意力再次转移到了更让她在意和操心的白泽身上。
就在白泽被青梅竹马气势汹汹的追问近段时间的种种经历,而感到焦头烂额的时候,依旧沉浸在寂寥和落寞的情绪之中的Saber,并未曾理会这一对少年间的吵闹,来到一旁找了张椅子坐下,默默的整理着自己的思绪。
Saber的人生轨迹并不复杂,正如前文所说,总体来看,与英伦传奇中记载的亚瑟王的事迹十分契合,每个重大事件的时间点基本都能一一对上,但是在细节上就有了许多的不同之处。
大约在公元5世纪,因逐渐显现消亡分裂之势的罗马帝国外敌入侵,原本驻守不列颠的罗马军团全数撤出这座大岛回援本土,使得缺乏了军团震慑的不列颠尼亚群岛也随之陷入自相斗争的局面。
乌瑟·潘德拉贡,不列颠尼亚诸侯之一,于十五年前败北于卑王伏提庚,在那之后一直处于劣势的他,将希望寄托于下一代新王,于是就如之前所说的那样,阿尔托利亚·潘德拉贡,一个女孩儿被“制造”了出来——正常来说,若是后代只能限定女性的话,基本上还不如自己去生一个好,在那个年代没有人会接受一个女性继承人,也没有人会去接受一个女性的王;另外,艾因兹贝伦一族的人造人技术因为是为了重现当年意外创造出的掌握第三法的“完美之作”,而只拥有以那个身为女性的第三魔法使为蓝本的制造技术,因此所制造出来的人造人只能是女性,这使得这本不应该出现的最大的破绽根本无从回避。
在那之后直到那“约定之日”到来之前,阿尔托莉雅的经历同传奇中的亚瑟王相差无几,基本就是在老骑士艾克托爵士之家长大,不过与基本上称得上无忧无虑的原版亚瑟王不同,阿尔托莉雅被灌输的记忆中,自五岁起每天便只睡3个小时,并在梅林的教导下进行身为王的学习和武技的锤炼,一直每日无休的持续了整整十年,直到她十五岁的那年——虽然记忆是这样的,但是正常来说,这种急功近利的疯狂做法,除了东瀛人外基本别无二号,没有哪个国度的人会这么丧心病狂的压榨幼童的时间与精力;而当她仔细回忆起过去接受的教导的细节时,却只有一片的茫然和苍白。
在她记忆中的十五岁后,乌瑟·潘德拉贡去世,所有骑士被梅林组织起来去进行“王选仪式”,而应约而来的阿尔托莉雅在所有人都失败之后,上前成功拔起石中剑,当时隐约有类似于梅林的声音曾在她的脑海中响起:“在拿起那东西前,还是先仔细想想比较好。一旦拿起那把剑,直到最后你都将不再是人类,你会被所有的人类憎恨,并最终迎接悲惨的死亡吧。”
——此刻想来,这应该就是她被灌输的第一道“概念”,确定了她可以契合亚瑟王的传奇的基础,同时这其实也是她的意识第一次真正形成的起点,在此之前的那些记忆,不过是之后写入的“背景设定”而已。
而在当她拔出了那把“选定的黄金之剑”的那一刻起,时光长河便在她的身上随之冻结,不论是身体还是容颜停止了成长和衰老,永驻在15岁的那一刻——就如同艾因兹贝伦一族的人造人一般,在“出生”的那天就已经是十来岁少女的姿态,并且在那之后都不会有所变化了,毕竟对于一个使用寿命平均不超过一年的人造人来说,也基本很难有变老的机会。
在那之后,她隐藏了真实的性别,以王的身份迎娶王后格尼薇儿,举办盛大的婚礼并将此昭告天下,在此期间,梅林把她带到一个圣湖旁,阿尔托利亚得到了湖中精灵赠送的圣剑Excailbur。梅林告诉她,至少在任何时刻也要保存圣剑之鞘,后来还是不慎丢失了——实际上,这时应该是她的灵体初步成型,并被放置入被作为“专用灵枢”的“剑鞘-遥远的理想乡”之中的时候,这段经历在被她亲身经历后,在记忆中修正成了符合亚瑟王传奇的样貌。
在随后的十年间,她带领着麾下的圆桌骑士们连续获得十二场重大战役的胜利,使原本疲弱的王国变得空前强大,而她那不会衰老的身体让许多骑士感到恐惧,但大多数还是将她的不朽形象视作神圣的象征,反而愈发没有人去关注她的真实性别——毕竟青少年时期的白种人的男性,有不少确实极为俊美宛若少女一般,只有长大后才会迅速变成肌肉蛮子,但是换个视角来看,这同样印证了她的这些经历的虚幻之处,虽然对于每场战役的记忆十分清晰,但是在其间发生了什么,她却发现自己已经完全想不起来了。
她在敌人和自己国家的百姓眼中被视作公平和无私的象征,尽管敌人与百姓都在战争中死去,王的决策始终被认为是正确无误的。在阿尔托利亚的领导下,军队很容易重振旗鼓,在击溃外来入侵蛮族势力时几乎毫发无伤,掠过战场时,专门为了防御亚瑟王的堡垒也被轻易击垮崩毁,敌人均随着王的加入而分崩离析。
然而,一切战争上得到的胜利必须要有相应的代价才能获得,连续十年不间断的战斗,使得供给军队战斗的物资供榨干她所统治的国土之上的所有村落。而且为了战争的胜利,她可以毫不犹豫地实施坚壁清野的政策,将一个个临近战场的村落的所有粮草和人民全数掠走破坏,以保证不会被敌人利用以攻击她的军队。
就这样,一个认为王是无法在充满仁慈、优柔寡断的心情下治国的少女,从不流露出悲伤的情感,以毫无偏差的处理政务,毫无偏私的惩罚敌对者,精确细密、唯结果论的计算着得失平衡。而在她的领导下战无不胜的王国,则让手下的骑士们开始惧怕王那冷酷无情的决策,开始质疑王杀少救多的行为,甚至认为这是对骑士道的玷污。即使每个人都知道这是正确的决策,却不认为这是正确的行为。
正因此如,随着一位名为特里斯坦的圆桌骑士,嘀咕着「亚瑟王,不懂人心」而离她而去,其后所有骑士们都因此而动摇了原本追随骑士王的信念。以往屡遭打压、却震慑于王的威严而不敢异动的权贵领主们,也在暗地里相互串联打算将她从王位上赶下来。祸不单行,阿尔托利亚坐上卡美洛王座的第十年,兰斯洛特与桂妮薇尔之间的恋情曝光,虽然因为对于无法以丈夫的身份予以格尼薇尔幸福的愧疚,使得她理解两位友人的抱团取暖的行为,但是为了维系已经被视为神圣化身的“不老之王”的威严,兰斯洛特被迫逃亡,而桂尼薇儿则在众骑士群情激愤的抗议声中被推上了火刑台。
后来兰斯洛特出面强行干扰处刑的进行,夺走了格尼薇尔,并且在两方交锋中杀死了前来践行的加荷里斯和加雷斯,身为他们的兄弟,高文恼羞成怒,誓言与兰斯洛特绝交,这便酿成了一场没有对错之分的悲剧——原本被视为骑士精神的完美具现的圆桌骑士团,也随之濒临崩溃。
至于阿尔托莉雅的“儿子”莫德雷德(实为女性),在她的记忆中是王姐摩根勒菲以阿尔托利亚为蓝本制造的人造人,但其实是她的灵体在被培养过程中,“剑鞘-遥远的理想乡”以她为蓝本复制的备份,在她被进行记忆灌输和人格塑造的过程中,替代了亚瑟王传奇中的悲剧王子的身份,也随之介入到了她的“人生”之中,经由她自身的努力和摩根的推荐,顺利成为了圆桌骑士之一。
并不认为自己弱于自己的“原体”,并对取代阿尔托莉雅的存在、继承她的“王位”感到舍我其谁的莫德雷德,在记忆灌输和人格塑造所形成的“演化时空”中,摘下自己的头盔,露出了那张与阿尔托利亚极其相似的脸颊,告知了自己的身世,并宣称自己的继承权。
当时,对此一无所知的阿尔托利亚被这个事实冲击了心脏,本能的对这个复制体的出现感到愤怒和恐惧的她,无法接受这一“私生子”的存在,而在当时演化出的人生中,她则认为自己此刻所肩负起的“誓约胜利的骑士王”的身份,意味着无穷的灾难和痛苦,而身为人造人的莫德雷德缺乏了身为王最关键的教育以及生而为王的根性,因此不认为莫德雷德有继承王位的才能和器量——当然,说白了还是她不想被“替换下场”。
虽然她本能的感觉到了威胁,但是当时她在各个方面都不具备将之解决的条件,若是贸然下手的话,躲在暗处的摩根绝对会借机发难,而一直等待机会的诸侯领主们也将会趁机借此削弱她的权威。正因为这种相互忌惮,她在之后再次出征的时候,让高文和义兄凯留下看管被她冷处理的莫德雷德,却不曾想在她远征罗马的时候,因为凯私自外出,给莫德雷德脱离控制的机会,并在摩根的怂恿与协助下趁机带兵叛乱,那些一直心存不轨的诸侯领主们也纷纷加入了莫德雷德的麾下。
随后从罗马远征归来、早已筋疲力尽的阿尔托利亚,在剑栏之战中,与莫德雷德两败俱伤。
她用圣枪“伦戈米尼亚德”杀死了“叛逆之骑士”莫德雷德,而莫德雷德也在临死前用“王剑”劈碎了“父王”的头盖骨,砍瞎了“父王”的一只眼睛——在这场战斗中,阿尔托莉雅虽然成功毁掉了“复制品”莫德雷德的本体“王剑-Clarent(坑爹剑)”,但是也为之牺牲了她本体的一部分,被誉为“耀于至远之枪”的“圣枪-Rhongomyniad”就此损毁,只剩下了部分残骸化作“风王结界”依旧缠绕在她的本体之外,自身的灵体也奄奄一息、若不是立即被带入此界通过圣杯仪式进行了重塑,她或许会因此陷入漫无归期的沉眠之中。
而这场大战另一大直接影响,就是在“剑鞘”内留下了当年那场大战后,遍布血与火、及“王剑-Clarent”的无数碎片的剑栏之丘——那个在血红色的天空下、遍布火焰与铁锈味道的矮丘,当初可是给白泽留下了极深的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