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盘蜒见她孤身一人,不禁担忧,问道:“你独自来找索酒,岂不凶险?”
盘秀道:“不危险,不危险,我鼻子比狗还灵...”
楚小陵“嗤”地一声,说道:“头一回听人自比犬类。”
盘秀大咧咧的说道:“我本就是白狗成精...不对,白狗成仙,你若不服,咱俩比划比划?”说着毛发张扬,龇牙咧嘴。楚小陵不知她武功深浅,小心防备。
盘蜒在盘秀面前挥了挥手,道:“你先前说你鼻子灵?”
盘秀立时又转头向着盘蜒,道:“是啊,只要有我在,黑蛇阎王,我隔着十几里都能闻到,我带着师弟师妹他们,一路来找索酒师弟....”
楚小陵如何能信?大声道:“你说自己单凭气味儿,便能躲避此地灾厄?这牛皮可笑至极了,荒唐,荒唐!”
盘秀挺起胸膛,道:“若不是我,大伙儿怎能一路平安无事?”
楚小陵道:“那是你们运气好罢了。”
盘蜒心想:“盘秀忠厚,绝不会说谎,原来她天赋秉异,在这北方险地如鱼得水。”如此一想,放心下来,道:“索酒老弟跑的不知去向,我也找不着他,你说其余师弟、师妹,那又是谁?”
盘秀笑道:“都是你的老熟人啦,有江苑、苏修阳、庆虹、庆美、庆参、梅松贤、萧琳琅他们...大伙儿听龙血神教号召,一起由南到北,谁知师弟却不告而别了,咱们都在找索酒呢。”
盘蜒道:“这里叫做乘黄山脉,山中树林闹鬼,凶险得很,你们先管好自己为妙。”
盘秀闷闷不乐,道:“我追着索酒师弟气味儿,本来定能追的上她,但他似乎察觉,故意改变味道,我便拿他没法了。”
盘蜒心想:“这群少年人当真不知轻重,以为这是游山玩水之地么?索酒以往还算沉稳,这些年却越活越回去了。”但这是自己教徒无方,大感沮丧,又有心劝盘秀回家,说道:“你这当师姐的,为何不守着小辈?他们此刻何处?”
盘秀一听,惊叫起来,道:“我光顾着找索酒,把他们全都忘啦。”
盘蜒哭笑不得,责备道:“一群小家伙儿,没一个办事牢靠。要我说,索酒那边,你不用多管,先与江苑他们碰面再说。”
盘秀道:“是,是!”但仍硬拽着盘蜒不放。
盘蜒奇道:“你这是做什么?”
盘秀兴奋万分,尾巴乱晃,道:“我带你去见见大伙儿,给他们个惊喜。”
盘蜒板着脸道:“我是万鬼门人,见到他们,算什么惊喜?非出手将他们轰跑不可。”
盘秀摇头道:“你好得很,即便是万鬼,也是个好万鬼。”
盘蜒拿她没辙,只得任由她拉着,道儿甚是不满,但为彰显大度,并不阻止。楚小陵生怕万仙有什么阴谋,也紧紧跟着。
盘秀闻不见索酒气味,但江苑身上胭脂味儿却清晰可辨,她领着盘蜒走过一座座山头,一路显摆嗅觉能耐,往往隔着老远,就说出前方野兽、树木、鲜花、蚊蚁的名堂,真是百发百中。楚小陵、道儿越看越惊,对这少女已不敢有半分小觑之心。
再走二十多里路,盘秀皱眉道:“哎呦,哎呦,前面有鬼人气味儿,还有万仙气味儿,师妹他们与东海万仙的恶人碰上啦?”立即猛扯盘蜒,快步奔跑。
盘蜒问道:“东海万仙的恶人?”
盘秀点头道:“就是张千峰手下那些大坏蛋,他们诬陷师父与万鬼勾结,毁了万仙,变着法子找咱们麻烦。后来仙露泉也玩完,不知哪个傻瓜,将变化泉消息传了出去,东海万仙的人,处心积虑想霸占此处泉水。若不是师弟与白猿爷爷厉害,他们没准就率大军打过来了。”
盘蜒暗暗叹息,道:“那你们这些首脑,如何能安心外出?”
盘秀道:“白猿爷爷在家,他们不敢啰嗦的,况且此次女皇下令远征,大伙儿暂且是盟友,谁敢趁机挑事?”
说这话,脚下飞快,转过山坳,见前方一大群人,站在一片黑树林前头,那树木躯干扭曲,树枝如钩,密密匝匝的散落在外,像是残酷的刑具,黑树绵延开去,一眼望不到尽头,到了此间,天色忽然阴暗起来。
众人衣着迥异,外表鲜明,可见分三方人士,一者与盘秀一般,穿蓝绿相间衣衫,约有三十多人,正是神海剑派人物,江苑、苏修阳、庆美等人都在其中;一者穿红黑轻甲,约有二十人,为龙血教众,为首一女子庄严美丽,也是盘蜒的老相识,亦是昔日张千峰恋人洁泽;另一者镶金白袍,腰悬长剑,约有六十人左右,神色高傲冷漠,为昔日万仙装扮。
只听洁泽冷冷说道:“东海的,女皇有令,此次远征,不得私斗内讧,你们动手杀人,这是什么意思?”
东海万仙一位老者喝道:“第一,我等只听张千峰仙长号令,凡间皇帝,焉能指使得动我万仙?听说你以往也是万仙门人,眼下沦为吸血妖魔,还有脸对咱们说话?”
洁泽哼了一声,目光凶狠,显现杀意,道:“穷途末路,仍在做昔日美梦么?”
那老者又高声道:“第二,咱们万仙非但未杀人,反而有人被吸血而死。龙血鬼人,出尔反尔,本性难移,终有暴露之日,洁泽妖女,你倒说说,此事该如何处置?”说罢一扬手,有数个万仙弟子抬着担架走出,担架之上,躺着几具情形可怖的干尸,显然被人吸干鲜血。
洁泽连看也不看一眼,缓缓摇头道:“我龙血教派教徒,各个儿精研教义,秉承八莲之道,绝不会致人死地。”
老者怒道:“少抵赖了,龙血教派说一套做一套,滥杀无辜之事,难道还少么?”
江苑朗声道:“黄师伯,你们东海万仙,捉住咱们隼堡的几位年轻子弟,又是何道理?难道你们欺负得咱们还不够狠么?”
黄老者瞪她一眼,道:“宋江苑!你师父害得万仙群山沦为废墟,罪大恶极,当诛九族,我东海国人实则已对你们太客气了!”
这十多年来,双方为此事争吵辩解了数千次,吵到最终,难免动武收场,仇怨更深,江苑不愿多费口舌,只道:“师伯,若咏师妹、水师妹、芬师妹她们少了一根汗毛,我非叫你们血债血偿不可!”
黄老者冷笑一声,道:“莫说咱们并未捉人,即便捉了,还会怕你这黄毛丫头?难不成你们又要与龙血教的联手?是了,是了,你们早沦为妖魔奴仆,此事已不足为奇。”
神海剑派全是年轻气盛的少年英杰,闻言大怒,一声轻音,不少人已拔剑在手。黄老者点了点头,东海万仙门人也解开兵刃。龙血教众见状,拔出红刀,与神海剑派并肩而立。
盘蜒心知其中有鬼,但当局者迷,众人数年来仇怨深积,彼此厌恶,气昏头脑之下,哪里想的明白?他袖手旁观,懒得多管,只关心江苑一行人。
盘秀急忙飞跃过去,落在江苑身边,喊道:“师妹,师妹,你要打架,可不能少了我。”
江苑喜道:“师姐?你总算赶回来了,师弟他人呢?”
盘秀道:“没见着他,倒见着另外一位大恩人啦,你看看,我带谁来了?”
江苑瞥见盘蜒三人,见两位年轻儒士,一位美艳少妇,不知这几人身份,但素知这位师姐行事颠三倒四,不想过问,只道:“师姐,咱们几位师妹被东海万仙捉住,非救他们出来不可。”
盘秀最是急躁,气往上冲,倏然已在那老者面前,给了老者一巴掌,那老者脸上登时五道血痕,伤势极浅,但却输了一招,那抓痕更如狗爪一般,龙血教派、隼堡众人一瞧,纷纷哄笑起来。
那老者亦是遁天高手,自高自傲,如何能忍?大骂声中,手掌切出,宛如抚琴,霎时十道无形剑气狠斩过去。盘秀刚刚一击得手,不过是她突然偷袭成功,遇上这老者无影无形的剑气,登时惊呼乱喊,手忙脚乱。
黄老者又紧跟一招,再十道剑气从盘秀背后钻出,真是鬼出神入,奥妙难测,盘秀往地上一趴,四肢一撑,一脑袋顶了过去。黄老者手掌一斩,砰地一声,狂风大作,老者退后数步,盘秀银发披散,模样好不脏乱。
盘蜒心想:“以功力而论,她已不在这老者之下,但老者经验更胜,若真拼杀,一百招之内,她敌不过这老者。”
黄老者双手连动,手指推拨顶扬,嗡嗡声中,剑气如雨。盘秀东奔西跑,忙着躲闪,时不时突施怪招,反击过去,也令那老者大吃一惊,只是这偶然间的灵光一闪,也难以逆转劣势。不出盘蜒所料,百招刚过,老者把握局势,一招虚晃,哗啦一声,盘秀身后衣衫碎裂,露出雪白的后背来。
盘秀“汪”地一声,急忙挥手遮挡。本来高手生死相斗,绝不会顾及这等小事,但盘秀由犬成人,比旁人加倍在意“守身如玉”,登时露出极大破绽,黄老者大喝道:“犬妖,纳命来吧!”双手一抓,无形琴弦缠上盘秀脖子。
神海剑派众人不料刹那间已要分出生死,惊骇万分,但武功不及,无法相救,洁泽武功比老者稍逊一筹,顷刻间也难以阻拦。
蓦然一块黑布罩住盘秀,老者“咦”了一声,挥手将那黑布斩碎,却见黑布之后,空无一人,急忙去找,终于见到盘秀被那年轻儒士提在手上,不知怎地,她衣衫完好,并未破损,像是被戏法变出来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