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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蜘蛛脑袋下有一人脸花纹,笑容欢畅,但出奇邪门儿。盘蜒见那蜘蛛怪异,本也不惧,只是陆振英、曹素境况堪忧,心中急思:“须得尽早替两人驱除幻灵真气,不然一死一疯,我....我岂能让振英受罪?”
他见陆振英遇险,当真如自己上断头台一般,手脚不停,抵住陆振英灵台,内力透体,追逐那幻毒,谁知一探之下,背上激起寒意,不由打了个冷颤,只觉泰远栖手法精妙绝伦,竟不比自己逊色,按照太乙八将法门到处躲闪,盘蜒一时半会儿也捕捉不到。
那七彩蜘蛛“吱吱吱”三声怪笑,微微抬头,那人脸眼中,一道毒液霎时喷·出,盘蜒手一抬,罡气升起,将那毒液挡下。人脸陡现惊异之色,从地上朝空一跃,已反踩在屋顶,绕着盘蜒转来转去,盘蜒一手抵住陆振英背心,一手盖住曹素天灵盖,运神妙仙气,护住两人心神。
那蜘蛛尾部排出蛛丝,色彩缤纷,如彩虹般横在天上,不多时,已成了一张密集严实的大网,那蜘蛛又怪笑起来,一足在大网丝线上一拨,嗡嗡声中,种种异声朝三人传去。
盘蜒喊道:“不好!”知道这声中也有太乙奇术,可令人着魔,自己身处其中,定能自保,但陆振英与曹素却要糟糕。他当机立断,抱住两人,身形一晃,已钻入那洞窟里头。
七彩蜘蛛妖性通灵,见盘蜒跑开,也不急着追赶,反怕盘蜒功力超凡,以劈空掌力、隔空剑气伤它,它在墙上拨拉两下,露出另一条小道来,身子一翻,啪啦啪啦,钻入其中,只一会儿功夫,便来到这庙中地窖里头。
原来这七彩蜘蛛乃是泰远栖从泰家带来的妖怪,极为险恶,危害无穷,平素泰家习练幻灵真气,便有一支派倚仗此七彩蜘蛛的奇毒,也可谓远古祖宗,源远流长了。泰远栖在勾龙禅心派内待了十年,在此庙地下建了一密窟,密窟中满是他捉来的活人,让这七彩蜘蛛吃了,一点点建成血脉迷心咒阵,由这七彩蜘蛛驱使,也借以增长这七彩蜘蛛邪法毒术。
泰远栖精通太乙术数,算定将来必有高人闯入此地,故而留下这蜘蛛,防人进入他那密窟。它那蛛网中沾着它身上毒液,效用非凡,陆振英用剑一斩,那毒液散做水滴,依附在她与曹素身上,顿时便深受毒害。而这蜘蛛此时嗅到盘蜒体内有幻灵真气,心中惊喜,委实难以遏制,非要将盘蜒捉住吃了。
密窟中一片漆黑,周围满是蛛网,蛛网中裹着许多死人,怨气沿蛛网蔓延开去,暗合机巧,成了太乙八将之象。那蜘蛛见盘蜒盘膝坐在暗处,双手抵住二女,正倾力运功,替二人驱毒。它甚是欢喜,钻到盘蜒背后,遥遥吐出蛛丝,快如离弦之箭,扑扑两声,刺入盘蜒后背。盘蜒闷哼一声,回过头,眼神惊惶至极。
这七彩蜘蛛心知幻灵毒气入体,盘蜒浑身麻痹,已无力抵挡,又不禁“咯咯咯”发笑,它将那蛛丝与庞大蛛网连在一块儿,霎时洞中怨气毒气汇聚一处,一齐猛攻,要将盘蜒体内真气吸入它毒囊里头,随后真气涌来,七彩蜘蛛稍稍一尝,当真甜美如蜜,妙不可言。
猛然间,它“噫噫”尖叫起来,身子抽搐,扑通一声,从蛛网上落下,身子不听使唤,动弹不得。盘蜒吐了口气,起身走到它面前,哈哈笑道:“老兄偷鸡不成蚀把米,我这幻灵真气滋味儿可还过得去?”
七彩蜘蛛懂得人话,急问道:“为何....为何我...我会中毒?”泰家功夫分为毒蛛派、毒蛇派、毒花派,这七彩蜘蛛本就是泰家一脉“毒蛛派“武学源泉,无论是毒蛇派、毒花派的毒质,对它毫不管用,如今反中了幻灵真气,便是想破脑袋也想不通。
盘蜒道:“我替那两位姑娘治伤,本颇有些无处着手,蜘蛛老兄吸我的幻灵真气,我便来一招‘借尸还魂’,借她们毒素,冒名顶替一番,一帆风顺、不受阻拦的将我那功力送还给你,等到你本元内丹之中,把门一关,你那毒素无法入内,便是我当家做主的时候了。如今她二人安然无恙,也多亏了老兄顺手解毒的功劳。”
七彩蜘蛛仍不明白为何自己那毒素制不住盘蜒,可无暇多想,急忙挣扎,但身子麻了,宛如身首异处,仍然活着,却比死去更为无力。盘蜒喝道:“你给我老实说了,泰远栖与泰关别到底是什么人?”
七彩蜘蛛道:“你不杀我,我便告诉你。”
盘蜒奇道:“你这等妖魔,倒会讨价还价,我不杀你,难不成放任你害人么?这许多人命岂不是你伤的?”
七彩蜘蛛道:“人吃牛,我吃人,有何不同?”
盘蜒道:“你还要狡辩?你眼前的是人还是蜘蛛?我若是人,自然替人说话了。”
七彩蜘蛛被盘蜒驳得无法可想,又道:“你不杀我,我便告诉你。”
盘蜒心想:“此物这般有灵,定然稀少异常,我若杀它,怕是有悖天道了。”天道似将生灵分三六九等,这人虽尊贵,毕竟不及珍惜虫兽。他想到此处,在七彩蜘蛛下巴处人脸头上一拍,一股精纯浑厚的内力涌入体内,七彩蜘蛛惨叫一声,身躯震荡,登时发觉已能移动。它喜道:“你真不杀我?”
盘蜒道:“你告诉我泰远栖到底是泰家什么人?”他本以为泰远栖独倚仗那食月宝杖,其余倒不足为患,谁知这一番遭遇,竟险些令盘蜒遭殃失手。这泰远栖对太乙学问深湛,只怕已入化境,比之那武功高强的泰关别棘手数倍。
七彩蜘蛛偷瞧盘蜒,仍盘算着该如何吃他,但见盘蜒脸上神色,莫名间异常心慌,暗道:“我几次三番暗算泰远栖,反被他降得服服帖帖,此人神情与泰远栖相似,怕也是厉害角色,我唯有乖乖听命。”
它念及于此,如何还敢造次?说道:“泰远栖乃泰家毒蛛派的祖师爷爷,泰关别是毒蛇派的祖师婆婆。至于毒花派的泰家宗主,反倒是这两人的小辈,但武功却在这两人之上。”
盘蜒惊呼一声,不料这两人来头这般大,问道:“那泰远栖为何来到此处?他那食月宝杖又从何而来?”
七彩蜘蛛道:“这我又如何得知?他与泰关别早不问世事好几百年,他似躲着泰关别,脑中念头千奇百怪,谁也闹不明白。十多年前,他回到泰家,将我从巢穴中带出,来到此地,命我在此看守。”
盘蜒转身四顾,说道:“这地窖里头有些什么?”
七彩蜘蛛道:“他布下血脉迷心咒阵,借此整理思绪,令脑筋聪慧灵敏。唉,他这人患有疯病,非得如此,方可行动如常。”
盘蜒心下一凛:“我....那泰一也被人唤作疯子,行事不知所云,与这泰远栖好生相似。他当年挖了祖坟,莫非...莫非也是想治疯症?不错,不错,如此便说得通了。但为何我...我半点想不起这泰一生平?全是旁人告诉我的,我到底是不是这人?”
他愣了片刻,又对七彩蜘蛛道:“那泰关别曾说它祖上有一位极了不起的奶奶,据说来历惊人,你可知此隐秘?”
七彩蜘蛛身躯发抖,极为惊恐,说道:“你....你也知此事么?那位奶奶叫做共工,据传乃是一位阎王转世。她与泰家一位祖先成亲,养下孩儿,泰远栖、泰关别正是她的孙子、孙女。”
盘蜒心想:“果然是蛇帝共工,这女阎王身患恶疾,无法离了海蛇海怪的躯壳,平常也不上岸,倒也不足为惧。但若她将来脱困,找回神通,为祸之烈,绝不在那吞山之下,我对付吞山这蠢货尚可用计,对她便得另想法子了。”
但眼下当务之急,并非招惹这意图不明的落魄阎王,而是夺那食月宝杖,盘蜒再问:“那食月宝杖又有何用?”
七彩蜘蛛迈开八足,从蛛网裹成的茧中取出一本书册,说道:“那泰远栖常常糊涂,故而习惯记录所学,这册子乃是某年所记,我不曾读过,但你或可从中翻出些名堂来。”
盘蜒大喜,翻开书页,读道:“魏谋七年,得食月宝杖,似有神异之法,引魔猎之变。然则怀揣摸索,动静全无,其名‘食月’,莫非需等天狗食月时么?这天狗食月数十年一遇,几与魔猎间隔相当,以此召来魔猎,岂非得不偿失,多此一举?尚不及等待魔猎胧月一刻。”
他心道:“看来这泰远栖知道这宝杖用途,却不知如何启用。”继续翻看,过了许久,这泰远栖似终于弄明白了,写道:“古时有尊魔者,世以为邪,不容常道,故于隐秘处立阎王祭坛神殿。其时也,神人在世,灵气浩荡,混混沌沌,故阎王可于祭坛中转世化身,行走世间,虽功力仅为十一,仍尝试者众也。食月宝杖,可于祭坛处激魔猎而生,每隔数月,便有暇隙。”
盘蜒忆起当时情形,这才明白过来:寻常魔猎,需得等候时辰,而这食月宝杖却需找对地方,便可唤来魔猎。这泰远栖引众人齐聚黑雨老怪的祭坛处,便是为了试试如何招引聚魂山的魔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