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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人死了没什么可怕,死人活了可就成了大新闻了。
所以当魏公公出场的一刹那,与宁家合谋的几人身子同时抖了三抖。永羲帝冷眼瞧着下面朝臣的神态,萧家的人震惊尤甚。死而复活是诡异,可如果原本这个人就没死呢?既然魏公公能活,那么现在高高早上看不出情绪的皇上,极有可能会是真的,等这些人再一联想今日宁太傅没有上早朝,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们这是被摆了一道啊!
萧旌德脸色忽白忽青,抬目望去,只见龙椅上的永羲帝九旒冕在额前垂下一片阴影,恰好遮住眉间的神色。永羲帝却自始至终都没有说宁家与萧家之事,不知其到底作何打算。
萧旌德沉下眉目,胸口一片冰凉。
魏公公手拿的圣旨并不似萧旌德所想,也与宁家萧家没有半点关系,不过是恢复以往永羲帝在朝时的的官员任职,不轻不重,却依然叫朝中几人心下一阵惶惶不安。明明知道却不去处置他们,皇上到底是什么意思?
林生老学士手持玉笏立在朝臣前侧,恭声朗道:“皇上,臣有本奏。”他声音已经不复青春,干涩略有些磨砂。但就是这样一道声音历经三朝之变,还生生的屹立在朝堂之上。此人不属于任何流派,只听命于皇帝,这也是他能明哲保身的最佳方式。
论资历,论能力,三朝元老的底蕴到底也是谁都比不过的。
“准奏。”永羲帝旒冕晃动,将目光投注在老学士身上。
“皇上,据臣所知,宁太傅之子近日于庆安城中骋马行凶,所起案件已不十三例,遇害者二十四人。望皇上下达惩戒。”
林老学士的话音一落,朝臣哗然。
无他,谁都知道宁太傅只有一个独女,这个“宁太傅之子”却又是如何得来的?
林老学士往日便对宁家行事颇有微词,近日来更是日日上奏,只是苦于没有证据,难以将宁家拉下泥潭,今日林老学士另行奇招,只怕宁家是不能善了了。
不过……观皇上这些日子对宁家的态度来看,极有可能对此事避而不谈,到时候林老学士的指正又要打水漂了。
官员做事本就心细,滴水不漏,能够捡到一两条行为不当的杂事前来面圣弹劾已经极为不易,若是皇上仍旧置之不理,更兼之后宫的宁贵妃手掌凤印……只怕将来宁家会早朝堂上一家独大。
这是大部分人都不想见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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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也是小部分人乐见其成的。
因此有人欣喜,也有人面色惶惶,妄图澄清。
“林学士此言未免有偏颇,臣听说宁太傅家中仅有一位独,又何来的此时已被皇上册封为贵妃,执掌凤印,宁太傅只有一妻一女,又如何另有子嗣?”这道声音是新上任的礼部左侍郎庚易,显而易见,原先的任职者早已被换了下去,而庚易必定乃是宁家的人,这一点不作他想。
永羲帝唇角微翘:“哦?”
“皇上,宁太傅对外虽说仅有一女,实则他私养的一处宅院内还有一女子曾产下一子,名为宁旨,坊间也曾有次传言,且臣曾多方打探,宁太傅近日来频频出入外宅,此事十之j□j。”林老学士不愧是历经三朝之人,知道倘若要给敌人最后一击必须有万全的信息,于是他又将额头抵在地面,“倘若皇上与诸位朝臣仍有所疑虑,臣怀中还有宁太傅寄到外宅的家书,此中不单单是说明了其有私生之子,里面的言语更可以说是其欲行大逆不道。”
林老学士从怀中掏出一纸黄绢,明黄色的绢纸本就是上奏时所用之物,如今却被人当做家书,委实大胆。
然而宁太傅平日里的行事,也的确大胆。
如此想来,这一纸黄绢也算不得什么了。
永羲帝目光在黄绢上扫了一圈,点点头道:“呈上来。”
“是。”魏德海连忙部下台阶,恭敬的将信件双手从林大学士手中接过,手指在绢面上细细拂过,并无异味,手指也未有粉末,他这才转身将黄绢递给永羲帝。
永羲帝看了眼上面的字,忽的一笑:“哦?居然是这样?朕知道了。”说罢便将黄绢搁在一旁,好像有些置之不理的意味。
林老学士明亮的神色渐渐暗了下来。
礼部左侍郎勾唇一笑。宁太傅早先便告诉他,皇上是向着宁家的,只要万事维护宁家的利益,皇上必会对他青眼相看,果真如此。
朝臣中翰林院学士秦乃歌皱了皱眉,有些疑惑的看了眼上首的皇帝,他原先以为皇上回来了,可是此时观其动作,却又不是自己想象中那般。
永羲帝右手肘搁在龙椅的扶手上,单手握拳抵住额角,轻呵一声:“魏德海,命人将此物贴在皇榜上。记住,多抄录积分,也让天下人看看,咱们大庆的宁家宁太傅,其笔下的字迹到底是多么有风骨。”
先帝曾赞扬宁太傅笔下风骨,如今永羲帝用这般轻描淡写的语气说出来,意外的,有种讥讽的感觉。深度索爱:女人,别喊疼!
礼部左侍郎脸色一白,而其后的萧旌德却连站都站不稳了。
秦乃歌抬手扶住前面欲倒下的人,不冷不热道:“萧御史,小心了。”
——
小花园里,辛九和凤凰一人一爪在纠缠这一朵娇花,这花只开了半只花苞,顶上还吐着一包露水,任是谁看到都忍不住新生喜爱。
凤凰是一直小狗,路上买来的那只小狗。这是回宫的第二天,因而还未睁眼的小奶狗只知道哼哼唧唧乱拱,到处撞头。
辛九是不太喜欢御花园的,御花园太大,花也太杂,有时候走上一下午就能看的眼花缭乱,即便想摘一朵最美的花,也难免会一无所获,因为园子里总会有一朵花比你手中的那朵更美一些。然而,与御花园不同的是,更偏一些的小花园虽然偏僻,花朵的种类也少,却是有一大片一大片的专一色彩,嗅一嗅,就连空气中的清香都是同一种。
凤凰喜欢这个地方,辛九也喜欢。
儿子和娘的欣赏水平,倒是差不了多少。
小奶狗哼唧两声,把小爪子压在花枝上,沾着汁水的小爪子,在地上印了一只小梅花印,甚是可爱。它自顾自玩了一会儿,又开始气喘吁吁了,到底是小孩儿,玩起来总是没有节制,等到小腿蹬不动了就又可怜巴巴的要人抱着。辛九点了点它的额头,将它捧在手心里,撩了撩衣袖,站起身。
身后有人轻衣秀舞,并非太过柔美的舞姿,仔细一看倒像是剑舞一般带着些凌厉,还带着些血气。她身上与玻岚那边的驻军身上的气质有些相像,看上去是上过战场的,亦或是跟着家里人学来的气势。
辛九看了两眼,与此人以前接触不多,现在倒是对其有了不少好感。
她也是刚从战场上下来的,虽然只通过系统用箭杀了人,但终归是没有太大的勇气,此时见了将领后人,难免会有些敬佩。
古宛宛杨鞭王身下一抽,一时间花苞四散,她抬手扣住几朵,张开手心,这才看清身边之人,“……荣妃……娘娘?”见辛九死而复生,古宛宛目前大约是和今日的朝臣一样的神色,不过与朝臣相比,她的神色间却突然又什么一闪而过,眸间闪过一丝了然,“婢妾见过荣妃娘娘。”
辛九对她点了点头,“本宫只是路过罢了,你不必拘谨。”
“是。”古宛宛行了一礼,站起身,打量了辛九一番,突然开口道:“娘娘近些日子,是与皇上一起吧?”只羡桃花不羡仙
辛九似笑非笑的看她一眼,“你想问什么?”
听说假皇帝对这位古美人倒是颇为喜欢,虽然没给些实质性的奖赏,却总爱歇在她殿里,这可不是宁家安排的。想来一个英气的女子当真能给人带来不少安全感。
然而再精于防备的人也会路出马脚,而与假皇帝相处的日子里,身为枕边人的古宛宛,她能有所发现也是必然的。
辛九心知此理,但她并不想承认。毕竟永羲帝的事情,和古宛宛又有什么关系?
古宛宛眉头轻扬,神色有些恍惚,是啊,她想问什么呢?
“皇上这些日子身处皇宫,宫里那么多宫女太监皆可询问,古良仪难道不清楚?”辛九素手搭在凤凰身上,五根手指,洁白纤长,芊芊玉指。
古宛宛盯着她的手指,虽知道她说的是假话,却情愿那是真的。
辛九弯眉浅笑,利落的挥袖而起。欣赏归欣赏,可她不想把属于自己的秘密告诉一个不怎么熟悉的女人,尤其这个人还是永羲帝茗衣上的女人。
“娘娘,风大了,加件衣服吧。”名为绿婢的宫女浅笑着跑过来,她壁上搭着一件正适合这种天气的褐色的薄披风,脸上梨涡若隐若现,更显得人可爱非常。
古宛宛披上披风,轻叹了一口气。
绿婢甜甜的笑了笑,回头看了眼辛九的背影,以及跟在她身后的两个分明是从前在御珑殿任职的宫女,脸上的梨涡更深了。
“娘娘,咱们回去吧?”绿婢歪着头,一副天真模样。
古宛宛看着她无邪的面孔,摇了摇头,这么单纯的女孩自小长在宫里,以前能躲得过是运气,可以后的日子该怎么办呢?
绿婢笑眯眯的扯了扯古宛宛的袖子,不解道:“娘娘,方才那就是荣妃娘娘喽?听说荣妃娘娘很受宠爱,是不是就是这位娘娘不让皇上来咱们这里的?”
古宛宛手搭在她肩上,沉吟半晌才轻笑一声:“你不懂……”
作者有话要说:叫凤凰?
喜鹊?
还是……汤姆?罗夫斯基?
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