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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步步皆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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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朦胧,驸马府,清妍苑。

    虽说是十二月份的天了,但楚思妍不知为何,竟然感觉不到丝毫凉意,看着窗外的天色。随身候着的贴身侍女早已经歪在桌边打盹儿,想是耐不住她接连几日这般熬夜的辛苦。起身为丫环披了件外衣,她神色黯然地勾了勾唇,想是他又是不回来了,所以她心里才这么不安。不知从何时起,她楚思妍也会变得跟怨女一样。

    将目光落在闺前的铜镜上,神情突然有些悲悯。她知道,她的命运抵不过国家的命运,但是心里还是忍不住留了一些残念。对着铜镜,她再次仔细地端详着镜中的自己:一张瑰姿艳逸,细润如脂的绝美容颜折射在铜镜中。只看见黛眉开娇,风髻雾鬓,丹唇列齿,翠彩蛾眉,那女子的脸精致而又艳丽,秀眉连娟透着一丝与生俱来的高贵,唇色朱樱一点,如同盛开的鸢尾,散发着夺魄的魅力。怎么看都是一位天下无双的美人。

    一切都是这张脸惹的祸,若是没有了倾城容貌,谁还会再去左右自己。她一手握着锋利的剪子,作势就要往脸上划去。“公主,不要啊……”小丫知道您心里苦,但是您何苦要为难自己呢?小丫在一旁紧张担心的同时,那双柔荑的主人脸色忽地缓和了过来,放下剪子,神情怪异地对着镜子轻笑出声。

    楚思妍对着镜中的自己,徒然地垂下了手,剪刀滑落在梳妆台上。她知道她不能,如果她这一刀下去,后果将是多么严重。失去一切的不将是她自己,还将是家国不安。只是,若思妍可以做那闲云野鹤,纵是半日,偿了自由的滋味,有人可相守,有人可相伴。”楚思妍闭上眼眸眼底滑过一丝泪痕,“此生无憾。”

    “公主,您别吓奴婢了…”一旁的小丫话语里夹带着抽泣声。

    “傻丫头,不会了,”好半晌她才开口说了一句话,眼里尽是让人看不懂的深奥。

    “公主,您有什么心事,只管告诉奴婢就是,不必放在心上。”小丫是个聪明伶俐的丫头,和楚思妍年纪相仿,略识人心,从十岁起就在她身边跟着。虽是如此,小丫此刻也没看明白楚思妍的心意。一直以来,她服侍的这位公主,在皇朝上下人所共知的知书打理,从不予人为难。

    “别公主奴婢的了,没有其它人在,不要这么拘束。明天陪我去明月寺一趟,我想去求个签!”

    “噢,好。”小丫心里疑惑,公主从不信命,今日为何?管它的,公主今天这般深奥,她就算想破头也是想不出来理由的,唉,只怪自己太笨了!

    于是主仆二人又重陷入了沉默。

    楚思妍看着房内的蜡烛不知间已过半,方才觉得忘了时间,连忙吩咐一旁的小丫拿来了“绿绮”便将她打发去休息了。

    远处,刚步入家门口的萧景荣,就听到一阵委婉凄美的琴声,萧景荣自己凝神听着曲子,忽然心里酸涩之及,原来此曲是大楚著名乐师所谱的《相思赋》,所表达的是所念之人相隔一方,黯然神伤的之情。

    蓦地,他想起了沐挽歌,经年一别,佳人难共,一切都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渐行渐远,只是他心里就是不愿说再见。心里一阵烦闷,再看看楚思妍,他们都是同一路上的沦落人。还未成亲之前,他是隐隐知晓一年半前那件宫廷秘史的,三公主和原武状元的尹初年交好,外人也当作这是一桩人人称羡的郎才配女貌。但是,楚皇知道两人此事后,大发雷霆,不止剥夺了尹初年的官位,还把他发配边疆。

    为此楚后和楚皇大吵了一架,而原本就被楚皇宠爱的三公主突然就被冷落了。在这件事上,萧景荣虽然奇怪,但是很快他就明白了。

    帝王之家,本就福薄。亲事自古以来就是父母之命,楚思妍与一个毫无根基的武状元交好,这无益触犯了楚皇的利益。身处皇室的她就算再怎么被宠爱,但凡接触到利益,那后果可想而知。那日,在他迎娶三公主时,楚皇望向三公主时眼中泛着的复杂还夹杂着一丝的伤感,但是那也是一闪而过,很快就被压下了。

    如今提起这些旧事,萧景荣一时有些伤感的摇了摇头。

    “驸马,你回来了。”不知何时楚思妍的琴声已经停止,来到他的眼前。“嗯,公主这么晚了还有此闲情逸致,早点睡吧。”望着他不着痕迹地冷淡,有一瞬间楚思妍的心里很是无言。多久了,自从大婚以来就没有看到他对自己笑过,更别奢谈其他。轻轻地将门关上。房间微暗,烛火忽隐忽现,静寂地房间内只听到两人轻轻地呼吸声。

    待两人躺在床上后,萧景荣心里极不安稳,眉头紧皱,锁了满怀的心事。

    有点复杂地望着眼前沉静淡雅的女子,想起方才的情景,沉吟了一会儿,“公主,为什么会选择嫁给我?”萧景荣不经意地问着。

    闻言楚思妍心中突突乱跳,有些惊愕萧景荣为什么会有如此一问。

    自己为什么会嫁给他?是为了不忤逆父皇,还是为了家国利益?还是为了报复……除去这些她好像没有什么理由。

    楚思妍不知怎么回答,默不出声。萧景荣看她默不作声当做了是她的默认。萧景荣突然有些替她伤感。“公主,你放心,我知道你与尹初年交好,若是有机会他日你二人定可以共诉佳话。”楚思妍对萧景荣的话猝不及防,不过她还是没有出声,只是心中有疑惑,有悲楚,同时也充满了复杂。

    哦?都以为她是货物吗,她父皇可以,但是他又凭什么可以做这个主?心里突然充满了愤恨,但是话一出口却又变了“驸马可是觉得思妍不干净?若非如此,倒是思妍迷惑了,不知驸马如何让我二人共诉佳话?”

    “公主,你我人前做夫妻,人后就不必再演戏了。”

    呵呵,原来是这样?萧景荣他今日说的这些话无非就是想与自己划清界限,可是她岂能让他如愿。“驸马,那你欠思妍的青春又当如何偿还?”

    我……公主你知道的,你我又何必自欺欺人呢?

    楚思妍突然觉得,虽然他们同处一室,相栖同榻,但此时心与心之间的距离,却是如此遥远,如此陌生。

    楚思妍明白他的意思,原来她就这般惹人生厌吗?想来,她就该是孤寂一生才是……但是不知为何心里就是异常委屈。萧景荣透过烛光,隐约看到楚思妍的背脊在微微颤抖,虽然他背对着自己,可是他可以想象现在的她一定是伤心了。

    萧景荣心中充满了酸苦愧疚,后悔自己的话语如此伤人。他伸出双臂紧紧将她扣在怀里,一遍又一遍在她耳边重复着“公主,对不起,我绝非是有嫌弃你的意思……”

    楚思妍强压住心中浓浓的疼痛,用一种近乎幽怨的口气,幽幽地说道“呵呵,驸马不必用好话来匡我,思妍若是没有这点自知之明,那也算白活了。

    不知为何,向来沉闷不愿发泄情绪的楚思妍会把埋藏一年的思绪宣泄出来,也许是孤单太久了。也许是萧景荣的话语激起楚思妍的内心怨恨。她心中明白,当萧太师那日向父皇请求赐婚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自己将要走的路。她是父皇唯一的女儿,父皇失去她并非不伤心,而是别无他法。出嫁前父皇给她看了一幅画,不过这幅画跟幸福无关,而是楚都两岸百姓流离失所的凄惨模样。

    他虽然什么都没有说,但她什么都明白了。

    她是楚思妍,是楚国的公主。往往就注定了身不由己。就算父皇再喜欢她,与国家利益相比,他对我的那点喜欢也只能轻如鸿毛,顶多就是含泪送个十里红妆给我陪嫁。

    对于萧景荣我名义上的夫君,早在之前慕宇哥哥就说过他。一个男人明明清楚自己心里住着另一个女人,并且在这种情况下还要坚持娶她的话,要么他有病,要么他就另有所图。

    很显然,后者比前者更有说服力。

    然而,她爱自己的父亲,母亲,哥哥们。正是因为不想自己的父亲难过,所以不会后悔自己所做的决定。既然木已成舟,她选择坦然接受就是,希望结局不要失望就是。

    “驸马,我们来定个约定吧,三年之期。不管你我心里藏着什么,不管你我背负了多少秘密,等你我坦白的那一刻,就不要再去想什么了,只单纯的为自己而活,这是我与你之间的承诺,永不变迁”楚思妍柔柔的话语充满了坚定和决心。

    萧景荣听后,脸上已有动容之色。他衷心希望楚清妍能够在知道真相时,还能坚定自己的信念。

    “公主,觉得这样有意义吗?”

    “当然,思妍想要安定的生活,你是我的驸马就应该给我。山棱水消,日月黯淡,我要你知道,我楚思妍并非是你所想的那样,相反的是,我心上刻得那人,自始至终都不是尹初年。”

    “若有一日我突然离开了,你待如何?”

    “我楚思妍自问不输于人,你会离开,定是我不够好。但于你,天下已再没像我这样好的人了。你会离开,我怎能让你走?”这条路你我注定无法摆脱。

    “驸马,莫要再推脱可好?”

    温言暖语,柔和了萧景荣的内心。看着眼前的女子他只能说“好。”

    他……心里背负的东西太多了,也许等他把心里的结打开,而那时,只求他不要恨自己,不要怨他,就好。”萧景荣看着楚思妍幽怨孤单的神色,心中猛地滑过一丝心疼,很想把所有的真相都告诉她,但是还是生生将这个冲动压下了。

    风雪拍窗,烛火跳跃。各怀心思的两人慢慢地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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