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丢下阿维,我们疾步从地窖走出来。这里当初装修的时候,本来是要作为酒窖的,临时改了主意,有很大一部分做了地牢。电路、监控都不完善,好在平时也没什么人进来。知道这个地方的人也不多,除了真武,其他地位不够的人,也没资格来地牢。毕竟这里面做的事,多多少少都是隐秘,所以也不便让人知道。
杜明许久未见儿子了,眼泪巴巴地瞅着儿子,潸然泪下。杜明的儿子年纪不大,也就二十出头,名字很绕口,叫什么杜东栋。看这名字,杜明当时对儿子的期许很大。我看那小子,才脱离虎口,一双贼眼就不怎么老实,总在我身上瞄来瞄去。我看叶不是什么好鸟。看着杜明鬼魔鬼样地哭,杜东栋面无表情,眼神游离。
沈莫寒问道:“回来了?”
杜明抱着儿子,久久没有说话,激动地就像劫后余生一样。杜东栋好像没那回事儿,反而抱怨说:“我死了你们就高兴?”
杜明愣住了,说:“沈先生可是咱们的恩人,你不能这么说。”
我都以为沈莫寒这次帮杜家父子夺过这一劫,至少是要说个感谢话的,谁知道,杜东栋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儿,冷笑着说:“什么恩人,要不是你们祸害。我能遭这个罪?我就告诉你们吧,我要是死了。苏家我都不找,就是成了鬼也要找到你们身上。”
我顿时无语了,没见过这么祸害人的。沈莫寒忍心也大,只是安慰着说:“既然这样,你们就先休息休息吧。我给你们安排了住处,如梦和你们一起。”
杜东栋可能已经见过如梦了,听沈莫寒这么说,一双眼睛盯着我,吞着口水说道:“怎么回事啊?你给我爸还找了个女人?这老东西这幅样子,这么多年,根本就没管过我。你现在还要这样让他享清福,找个女人伺候上?”
杜明的脸根本没有表情,只是眼神很尴尬,指着杜东栋说:“你这个逆子,从小就不成器。现在有了这么大的灾难,多亏沈先生出手相助,你不感恩就算了。给老子也这么说话!”
杜明话一说完,杜东栋冲上去,三拳两脚就把杜明放翻了。我们一直在周围,尤其真武,好几次想出手教训教训杜东栋。但沈莫寒眼神阻止了他,真武这才安耐住没动。周围的几个人也乐得看杜明的笑话,一直没怎么搭理这些人。
杜明到底上了年纪,根本不是杜东栋的对手。只是干着急,却无招架之力。
杜东栋出了口气,对着我们,恶狠狠地说:“他根本就不配做我父亲。从我小时候,就一直赌赌赌。在美国被人排挤,在香港澳门被人追杀。我从小到现在就没被他照顾过一天,我一直对人说,我爸早就死了!”
杜明看着儿子,竟然也不反驳,八成杜东栋说的就是这么回事儿,他作为父亲可能真的没尽到多少责任。
杜东栋越说越来气,说:“我从小颠沛流离,过着孤儿一样的生活。别说衣食无忧了,我连一般家庭应有的温暖都没有。我妈跑了之后,根本就没人管我。我记得十几岁的时候,找过他。他呢?成天赌钱、玩儿女人,就知道给我钱钱钱!可是钱能解决一切问题吗?”
看杜东栋的样子,一副死皮赖脸的样子,应该也是从小就没受过管教。
杜东栋顿了顿,又盯着我,意有所指地说:“沈老板,你财大势大。给这个老东西都找了个女人,我呢?”
沈莫寒见杜东栋一直盯着我看,怎么会不明白他的意思,冷笑着说:“我来给你介绍一下,她是叶莺,贱内,这里的老板娘!”
这小子可能没想到沈莫寒会这么说,也有些意外,直接说:“你这么大的场子,有其他女人嘛?”
沈莫寒明显没有了耐心,直接问:“听说苏万山有一封书信让你带给我?”
杜东栋说:“不错!是有一份书信。不过,嘿嘿!这可不能白给,你们之间的恩恩怨怨把我牵扯进来了,我就要钱。你那么有钱,给我一百万,哦,不,两百万,我就把书信给你!”
我见沈莫寒十分不悦,好像动了杀机,赶紧拽了拽他的衣服。
不知道为什么,我忽然觉得杜明很可悲,杜东栋其实也很可怜。一个男人,混迹江湖半辈子,家破人亡。作为儿子,杜东栋从小没有感受到家庭的亲情,反而和自己的父亲心生芥蒂。
在那一瞬间,我害怕了。我害怕沈莫寒有朝一日也是这步田地。他的儿子,亲生儿子现在都不知道藏在了什么地方,不能和自己的妈妈在一起,父亲也见不到面。而苏念之,和沈莫寒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却也不知道在哪里东躲西藏。等他长大了,会问及自己的父亲是谁吗?
会不会也像杜东栋一样,对自己的父亲拳脚相加?
沈莫寒当然知道我拽他的衣服是替杜东栋求亲,本来沈莫寒的表情缓和了一些。但杜东栋也是自己作死,一直盯着我看,丝毫没察觉沈莫寒的愤怒,又问:“是不是我后半辈子你都养着我?”
沈莫寒一把将我推开,问杜明说:“我替你管管儿子吧!”
不等杜明回答,真武早就忍不住了,上前一拳就将杜东栋打翻在地。真武身手矫健,再加杜东栋常年混迹女色,根本没有招架之力。真武将他打翻在地之后,双手反关节基础一拳,只听一声脆响,杜东栋的手臂似乎已经断了。
杜东栋的手臂垂吊着,躺在地上哀嚎。
杜明见状,神色十分奇怪,不知道是什么表情。
真武从杜东栋身上搜出书信,交给沈莫寒。沈莫寒对杜明说:“等你儿子手臂要是缓好了,再不听话,我就再打断!”说罢吩咐人将杜明父子安排好,便和我去了办公室。
杜东栋知道了沈莫寒的厉害,也就怂了,虽然疼的冒冷汗,但再也没有出言不逊。
到了沈莫寒的办公室,看着桌子上苏万山的字迹。沈莫寒说:“这老东西这几年字倒是长进不少,你看,这一笔欧阳楷写的倒有几分样子。”
打开书信,里面一笔小楷的确写的不错,字迹挺拔,龙飞凤舞。
“本是后山人,偶做前堂客,醉舞经阁半卷书,坐井说天阔!”
除了这一行字,再没有别的东西。
沈莫寒看完之后,冷笑着,问我:“知道什么意思嘛?”
我哪里看得懂,便告诉沈莫寒,我不知道。
沈莫寒把书信点燃,烧成了灰烬,说:“那个老东西在笑话我,说我本是个土鳖,偶然在他的扶持下,混得有了点儿样子。但也是井底之蛙,竟敢和他抗衡!”
这是苏万山对沈莫寒的战书!如果之前苏万山和沈莫寒还有一些感情的话,从这书信上就能看出来,双方彻底撕破了脸。苏万山对沈莫寒是赤裸裸的羞辱!
我问他:“你接下来怎么办?”
沈莫寒说:“我和苏晴有言在先,不能爽约。明天就把阿维给放了。阿维本就是个瘪三小角色,绑了他也没多少意义。只不过放了他之前,我必须弄清楚,到底谁是苏念之的父亲。”
说罢,沈莫寒吩咐真武,准备明天把阿维交给苏晴。但沈莫寒心里还有个心结,就是他一心想知道苏念之的生父到底是谁!
沈莫寒带着我又去地牢,我问他:“你想知道?”
他当然明白我指的是什么。沈莫寒没有说话,加快了脚步。
到了地牢,真武已经提前到了。
可是我们都傻眼了,真武直立在门口,傻了一样,说:“阿维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