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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贵妃救你一命。”萧宝卷把人情送给潘玉儿,也好让她在众朝臣中间有个好人缘。“叩谢贵妃娘娘隆恩。”如果不是潘玉儿说话,萧宝卷肯定就把他杀完了,“路大人”心甘情愿、真心实意感谢她,只是他就要离开朝堂,离开京城,感不感谢又有什么用。
“谢皇上开恩,谢贵妃娘娘开恩。”群臣异口同声。萧宝卷稍不顺心,动辄杀人,是家常便饭,潘玉儿若能够使萧宝卷少起杀心,倒也不无可取之处,她上金殿听政实在无法制止,就只能因势利倒,相信虽然“最毒不过妇人心”,看她刚才肯开口求情的行为,和一脸年少无知的女孩子模样,应该不会狠到哪儿去。
“大家都平身吧。”萧宝卷的心绪恢复平静,他最后对贬为庶民的大臣摆摆手,“退下去,别让朕再看到你。”“草民谢皇上不杀之恩。”“路大人”再一次行三拜九叩大礼,然后起身退向殿外,这应该是他最后一回站立在这金殿之上,想留恋根本不可以,这儿不允许他止步。潘玉儿这才做回她的大椅子,无所事事,便闭目养神。
一个人突然出班说话,打扰到潘玉儿的清静,引起她注意,没事干,声音又比较熟悉,就看这些大臣们一眼呗,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萧衍。萧衍这次请示,是经过他深思熟虑,并且和萧宝融商量过的,“皇上,臣弟的哥哥懿王死以后,臣弟感觉做什么都没意思,很想出去散散心,透透气,还请皇上外放臣弟一段时间,换换心情。”在朝堂之上,不叫萧宝卷“皇帝哥哥”,这是约定俗成的。
萧衍这是消极怠工,还是杀掉萧懿让他寒心?萧宝卷无法确定。不过,把一个很有可能憎恨自己的皇室宗亲,放到外地去,自己身边可以得到安宁,也很不错,他不禁点点头,“朕同意你的建议,朕就封你为南康王,暂时去掌管南康那一片沃土吧。”
南康,距离京城建康并不太远,就在它的正南方,萧宝卷之所以不外放萧衍太远的距离,也是怕他山高皇帝远,不服管教,天长日久,怨愤早积,再整出什么事来,不好对付,不远不近,正好掌控。“谢皇上。”只要能够外放,给自由活动的机会,萧衍就知足。
萧衍得偿所愿,萧宝融也主动请缨,“皇帝哥哥,那我也跟萧衍一起去吧。”必竟他跟萧宝卷是一奶同胞,相比较而言就是更亲,他本人无论从思想上还是行为上都不够成熟,没有见地,他不管什么时候,依然只叫萧宝卷“皇帝哥哥”。
萧宝卷的脸撂下来,萧宝融一直跟萧懿、萧衍两个人走得亲近,他本来就有意见,外放萧衍,又不是什么好事,萧宝融还愿意跟随他,实在说不过去,“还有什么地方能比京城好呀,南康再富庶,也是外地,怪不安全的,你又没有萧衍能干,自己到处乱跑什么。”趁这个机会,疏离萧宝融与萧衍,正是时候。
“我——?”萧宝融没有想到,萧衍所奏的顺利被答应,为什么轮到他这儿,怎么就不行呢。“你什么你,你不是萧衍的跟屁虫好不好,你给我老老实实留在京城内,看好你们仨的王爷府,哪儿也别去。”看家似乎也很重要,但是,萧宝卷会关心三个王府吗?他的用意当然是,更不想让萧宝融离开京城,一直只跟在萧衍身边。
萧宝融不置可否,不答应,也不反对,眼睛直直的看向萧衍,征询他的意见。萧衍还能说什么呢,现在,在明面上,他可不能太拧着萧宝卷来,太多鲜血的例子在前边摆着,他也不敢哪,“宝融你还是听皇帝哥哥的话,留在京城吧。等我在南康安顿好,你喜欢,就常去走动走动,反正也不算太远,再说,我在南康应该也呆不太久的。”最后一句话,语含双关,具体内容,只有他和萧宝融两个人才理解。
“我只能经常过去看看呀?”萧宝融当然不满意,萧衍是他的主心骨,他离不开他。就是这样,萧宝卷还不答应呢,对萧宝融,他另有指派,“萧懿已死,萧衍又要去南康,京城兵马虽然有正副统领,却缺少一个直接跟腾容易联系和拿大主意的人,宝融,你就顶替萧懿以前的工作,管辖京城兵马吧。”这样一来,萧宝融外出找萧衍的机会就会少很多,甚至几乎是不可能的,只要萧宝卷老派给他活干。
吃喝玩乐还行,萧宝融哪里能象萧懿那样,可以统率京城兵马呢,他认为他做不来,“我——”萧宝融还没有出言反对,萧衍就接过他的话,“一切悉听皇上安排,臣弟会劝宝融好好守在京城中,完成皇上交付给的皇命,还请皇上尽管放宽心。”
“朕相信,宝融只要经过历练,就会越来越懂事,成熟,而且还可以扛起应该担负的重任。”萧宝卷没有直接明说,其实也暗含责备萧衍大包大揽,总是替萧宝融做主,才养成他自己遇事拿不定主意的坏习惯。萧宝卷不明说,萧衍更不主动承认,“一切但凭皇上做主。”他心里的话却是:你自己没本事,控制不住亲弟弟萧宝融,还赖谁呀。
好不容易挨到下朝,萧宝融与萧衍走到朝臣的几乎最前面,萧宝融忍不住责问,“萧衍,我根本就不懂领兵打仗的事,你和皇帝哥哥还都要我管理什么京城兵马,你们这不是为难我吗,皇帝哥哥也就不说了,你怎么还这样做?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他认为萧衍就不应该给他出难题。
“皇帝哥哥要你历练历练,这是大好事呀。”萧衍又稍微降低些声音,“有什么不满,回王府再发泄,你非得反悔,再跟皇帝哥哥请辞也不晚哪,什么时候都来得及,别当众朝臣的面,就打退堂鼓,会被大家笑话,并且还包括我们整个皇室的笑话,回去再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背后,隐藏有多少玄机,只有萧衍自己一个人知道。“那好吧。”萧宝融沮丧地跟萧衍走,他向来缺乏主见,有萧衍做决定就好,什么事交给他,他一向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