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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无论中国、美国,还是欧盟的传染病及病理学研究专家,对疫情病原体的研究中都陷入了停滞,他们陷入了迷茫而毫无头绪的境地。
所以当金秋园办公厅、白宫办公厅以及欧盟委员会卫生与食品专职委员将这些技术文件传达过来的时候,这些陷入迷茫的专家和机构才终于拨开迷雾见得了一线曙光。
疫情的病原体居然是朊病毒!
当看到文件中的结论时,所有人都是一惊。只有华盛顿大学医学院的专家组露出了原来如此的表情,只是当病原体真的被证实是朊病毒,他们心里却没有一丁点如释重负的喜悦或者成就感,反而充满了令他们窒息的沉重。
朊病毒是举世公认不易杀灭的病原体,它们太超前于现有的医疗手段,在目前生物学医疗领域研究当中对朊病毒的治疗完完全全是一条难以逾越的沟堑!
因为它是动物体内正常蛋白的变异,所以对它的处理不可能像对付其它病毒、细菌那样可以对症下药,而如果证实疫情病原体为朊病毒,那这将是他们所面临的最为棘手的问题。因为这等于宣判了患者死刑!再联想到现在疫情愈演愈烈的强传染性,根本可以算作整个人类的灾难了!
好在技术文件上详细阐述了PrP-C型脑组织病毒的成因和它的空间结构图,对检测手段和治疗方法都有较为全面的说明。
一时之间恒星生命医疗这家名不见经传的公司借由这件事进入了全球传染病及病理学专家的眼帘,他们纷纷与之联系,并从恒星生命医疗那里得到了简易诊断试纸和治疗试剂样品。
就像溺水者垂死挣扎时突然飘过来的一束稻草,各大机构纷纷抓住这束稻草,依照技术文件的叙述展开探究性的试验。
恒星生命医疗提供的简易诊断试纸是一种可显色的试纸,只需要患者的唾液即可快速确诊是否感染了PrP-C型脑组织病毒。而治疗试剂则分成了A瓶和B瓶两种,A瓶是一个1mL规格的棕色西林瓶,内部装有严格保密的朊病毒致死成分;B瓶是一个医用盐水瓶,里面的主要成分是PrP蛋白的同工酶和所有与PrP蛋白相关的蛋白合成图谱中的其它蛋白。
使用方法也十分简单,A瓶直接用生理盐水溶解后注入B瓶,然后通过静脉注射的方式缓慢进入患者体内即可。
使用说明中标注:一组A、B瓶为标准治疗配比一天的用量,对于病情严重的患者,可以同时输入两组,治疗试剂可极快的杀灭PrP-C型脑组织病毒,但已由PrP-C型脑组织病毒造成的脑组织及中枢神经损伤,则只能通过患者自己后期慢慢的修复了。
虽说还不是特别完美,但无疑已经是当下最好的治疗手段了。
全世界各大医疗机构取得试验药剂后,立刻组织了探究性的临床试验。
他们选取濒临死亡的患者,对于这些患者来说,不治疗意味着死亡,治疗才有一线希望,在得知一种新药极可能治愈他们后,很多病人的家属毫无异议地签署了临床试验知情同意书,并心情复杂地等候着。
张老汉是一个年过七旬的老者,名叫张先锋,在这次疫情传播当中,他的老伴及两个女儿、两个女婿都不幸感染了病毒,张老汉自己也被要求在家隔离,原本团圆的日子一下子变成了生离死别。
今天早上,医院通过电话告知他的老伴已与今天早上六点不幸离世,两个女儿和女婿也正处在病危当中,一时之间拿着话筒的张老汉感到了天旋地转,他那张苍老的脸在这一刻僵硬住了,原本阴暗的房间变得更加冷寂灰白,他感觉自己好像也被疫情传染了。
八点,医院再次打来电话,他的小女儿病危,而这时张老汉已经不听劝告来到了医院的隔离区。当他来到隔离区的时候,发现窗口那边全副武装的医生正在与几个患者家属争吵,争吵的内容他听不太清,好像是要签什么临床试验知情同意书,一些家属不同意签,但又要求医院对他们的家属用药。
争吵的方向正是隔离区入口,张老汉思女心切就走了过去,这时他也听清楚了事情的缘由,原来是有一家公司开发出了一种应对病情的药物,但由于时间紧急,新药没有获得国家权威机构认证,可能存在一些未知风险,而这次试药就是国家直接组织的,面向有志向尝试新药的患者。
招募试药志愿者,当然要签临床试验知情同意书,原本一些药物的临床试验万一失败都是有法律赔偿的,但是由于这次碰到的是烈度极高的疫情,按照一般临床试验知情同意书的“根据损害程度,依据国家相关法律、法规进行赔偿”的条款,根本无法断定是药物的副作用造成的患者死亡,还是治疗失败造成的疫情死亡。
也就是说,签了这临床试验知情同意书,有可能做了试药,但最终还是按照疫情死亡判定,无非是慰问金可能会多一些,但又能多到哪里去?
这让一些家属无法同意,他们觉得自己家人是承担药物风险的,怎么能寻常对待?毕竟这种新药,谁知道有没有毒!
张老汉走过去,停下了脚步,他想到了病危当中的女儿和女婿,又揣了揣兜里放着的党员证,他这次来医院,就已经冒着被病毒感染的风险,像他这样的老人,还是很看重党员的身份,外出办事或者到政府部门谈事情、反映情况,兜里总会放着自己身份的证明——党员证,似乎这本小小的证给了他坚强的勇气支持。
“同志,这个临床试验知情同意书他们不签,我来签,我是党员,这个时候我愿意站出来,我的女儿女婿病危了,我可以签!”
张老汉来到维持秩序的医生面前,苍老的脸上带着一丝坚决。他知道国家既然将新药放到医院中做试验,肯定是有着某种把握,而且就算没有把握,难道还能带来更坏的结果吗?
他看了看那些哭得伤心,却在救治问题上怎么都不愿签同意书的病人家属,似乎看到了某种丑陋的外表。
现场因为张老汉的打岔而变得有些怪异,医生看了看他,又看了眼他从口袋中摸出来的红色本本,与旁边的医护人员交流了下然后点头同意。
这次北京大学人民医院作为首批试验的重点医院,一共得到了二十五例试验患者名额,前面二十个名额沟通都十分顺利,患者家属似乎都接受了现实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态度把同意书签了,然而在最后几个名额上却偏偏出现了患者家属串联起来拒签知情同意书的情况,这次张老汉站出来,也算捋顺了他们的工作。
这个新药临床试验名额,给谁不是给?
很快,张老汉便见到了自己的女儿女婿,此时他们已陷入重度昏迷,生命危在旦夕,张老汉透过厚厚的隔离玻璃看到医生们取出一个包装盒,然后用注射器吸取生理盐水将A瓶粉末溶解打到B瓶中,接着通过静脉注射的方式慢慢流淌进患者的血管当中。
病房中很平静,各项检测设备在这个时候肯定是不够用的,不过为了准确观察使用新药后的反应,医院方面还是调集了全套设备过来。
心电图显示正常,心跳逐步由每分钟120下慢慢降低到每分钟80下,渐渐回归到了正常水平。血压仪显示血压正在企稳,效果不太明显。
其余各项指标也都处在临界的状态。
张老汉在病房外待了四个多小时,他没有听到女儿女婿的病危消息,这令他佝偻的身子骨慢慢硬朗了起来。
下午四点,也就是使用新药后的六个小时,医生来到了张老汉的面前。
“好消息,你的女儿女婿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经过试纸检测,PrP-C型脑组织病毒的含量已由原先的重度危险降低到了中低轻度的指标,只需再留院观察治疗数天就可康复出院了。”
“他们已经脱离危险了吗?”张老汉的声音有些颤抖。
医生肯定地点了点头。
这一刻张老汉喜极而泣,与其它一些参与临床试验的患者家属抱成了一团,然后拉着医生的手一个劲地说着感谢。
而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痛彻心扉的哭闹声,转头一看,早上那帮不愿意签同意书的病人家属在接到亲友离世的消息后,正在痛哭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