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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周晨的论文到这里还没有结束,要知道克尔黑洞内部不是奇点,而是一个奇环,这是一种内禀奇异性,时空曲率为无穷大,而且不能通过坐标转换来消除。
当外视界的位置r+与内视界的位置r-都等于黑洞场源质量M的时候,克尔黑洞就成了极端克尔黑洞,若此时再增加黑洞的角动量J,使其更快的旋转,那么单位质量的角动量a的平方就会大于场源质量M的平方,黑洞的单向膜区就会消失,奇环就裸露了出来。
周晨现在做的,就是从数学的角度,证明在外视界位置r+等于内视界位置r-等于场源质量M的情况下,黑洞的角动量J本身存在一个极限,不允许再给予它额外的角动量J了。
这样一来,单位质量的角动量a的平方就不可能大于场源质量M的平方。
正如周晨在毕业答辩上所说的那样,“极端克尔黑洞的转速并不能无休止地增加,它有一个前提,当转速增加到一定程度就不会再增加,因此视界不会消失,奇环也不会裸露到外面……”
所以这个极限值非常重要!
有了新公式的代入,毫无疑问的,周晨重新构建了关于黑洞的体系,如此一来,挡在他前面的所有困难顷刻变得无比苍白。就像一台巨型的推土机,轻轻松松便推起了妄图阻拦它去路的小土包。
“OK,证明完成!”
当周晨翻译完最后一条语句后,他扫了论文一眼,确定证明的过程准确无误,同时也不存在英语语法上的问题后,这篇论文算是完成了。
……
中科大物理科学学院,东北角的一间办公室,这是副院长梁致远教授的办公室。
办公室并不算太大,和众多科研工作者一样,十几平方的空间塞满了大大小小的书本,当然大部分都是与天体物理相关的作品,偶尔也可以从中找到些诗歌、文选之类的佐料。
在书桌的旁边,梁致远教授的办公桌上同样堆满书籍,不过这边的书籍更多的还是像笔记本这类用于记录的册子。整整齐齐叠放在一起,或红或绿的标签纸延伸出来,搭配上铺展在桌面的草稿纸,一眼望去杂而不乱。
在不远的地方还摆放着几株盆栽,清爽利落的文竹英姿挺立,让人赏心悦目。
此时办公室里坐了两个人,正欢声笑语地交谈着。
“我说老杨,你那个叫周晨的弟子能耐还是比较强的嘛,都过去这么多天了,硬是没有找你答疑解惑?”
梁致远作为物理科学学院的副院长,为人一直比较和善,几十年从基层的研究员一直坐到副院长,同时关于天体方面的研究一直领跑着国内学界,俨然成就了一派大家的气度。
杨河信与梁致远是几十年的老友,平日无论是学术方面的研究还是闲暇之余,最喜欢的便是上这间办公室串门。此时听到梁致远的疑惑,自然清楚这位老友心中是怎么想的。
他摇摇头,也是一脸迷惑的样子。
“我也正觉得奇怪呢,小晨这孩子虽是一块可雕琢的美玉,但论起火候还是欠了许多磨砺。这次咱们给他的课题明显要超出他的能力范围,即使拿给国内顶尖的天体物理学者也不一定能解决,可他居然能沉住气,这么多天都不来找我们请教。”
梁致远笑了笑:“现在的年青人有定力啊!”
“可别是论文写不出来被卡在了那里,又觉得不好意思找我们。”杨河信也笑着开起了玩笑。
人有崖而学无涯,在无涯的知识当中,谁都会遇到一些挫折,只不过有些人天赋异禀,学习能力强,有些人天赋差,学习能力也弱些,所遇到的风雨、瓶颈也就不同了。
但谁都会遇到困境的,能不能突破这寸桎梏,不仅是一个人的能力问题,更是考验这个人的心态以及他处事的态度。
有些人才高八斗,一生生活在鲜花与掌声中,但遇到真正无法突破的困境时,之前所建立的一切基础有可能瞬间崩塌,从此陷入对自我的迷茫当中,无法自拔;也有些人,他可能没有特别突出的成就,一辈子都是跟在别人的后面跑,然而他却十分具有韧性地解决了一个又一个困扰自身的难题,这些难题可能来自学术方面,也可能来自生活,待他老了,蓦然间却发现,原本跑在他前头的人居然不见了,他成了领跑者。
这便是现实版的“眼见他起高楼,眼见他宴宾客,眼见他楼塌了”。
在杨河信看来,周晨的才气是足够了,是一块不可多得的美玉,就看他有没有那份沉得住气、耐得住寂寞的心性,在这方面,需要的是外界对他不断的雕琢。
虽然杨河信对周晨比较有信心,可是此时他内心深处依旧免不了有一丝顾虑。
人的情感是最难以捉摸的,就算杨河信自认了解周晨,可他真的了解吗?万一他高估了周晨内心的强大程度,得出来的结论可能正好与实际截然相反。
接下来杨河信就不再去想这件事了,开始和梁致远就最新一期《物理》杂志上一篇关于天体物理学方面的文章展开了讨论。
这是两人的默契,每当学界有最新的研究成果出来的时候,两人总是要好好讨论一番,然后对文章作者的观点做出审慎的评价。有时他们的意见一致,有时也有分歧的地方,当出现分歧的时候,免不了要有一番唇枪舌战,几十年下来,杨河信和梁致远两个老头没少为此交锋过。
今天两人观点是一致的,文章作者那篇《幺正性与概率守恒探讨》的文章写得十分不错,基本上没有争议的地方。于是原本留出来用于“吵架”的充足时间就变成了两人聊天喝茶的时间,颇为无趣。
“咚咚咚……”
就在两人享受着难得到来的闲暇时,清脆敲门的声音打断了这份平静。
打开门一看,才发现周晨正拿着一小叠纸站在外面。
周晨对于自己的指导老师在这并不觉得奇怪,他原本就是循着老师的足迹来到这里的。
“小晨,你怎么来了?”杨河信有些意外地问。
“杨教授,我原本是去找你的,不过你没在办公室,电话又打不通,我一想你可能在这里,就过来看看。”周晨说道。
“哦。”杨河信这才恍然大悟。
像他这样的老教授,虽然在学术领域有着无以伦比的能量,可在日常生活中对于那些年青人经常鼓弄的电子设备却不大擅长,学校给他配的手机,他也基本只是用来打打电话而已。需要上网找资料时,他也更爱用办公室的那台电脑。
手机对杨河信来说真没太大作用,这次过来,手机就被他丢在办公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