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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副市长的办公桌上，摆着两份东西，让他冰火两重天。
一份是左煌哲龙蛋公司开业大典的邀请函，里面恭敬的词句似乎是左煌哲在向他低头认错、摇尾乞怜。
另一份是夹在文件夹里的左煌哲全部档案资料，个人的、公司的，看起来都很扎眼，字字句句让那个满头黄毛、桀骜不驯的身影极不舒服的浮现在他的脑海里，追之不去。
“进来一下。”赵副市长的左手按下了一个对讲键。
王峰敲门走进来。
“调查组查出什么问题没有？”距离他交代事情的时间已经过了好几天了，该有个眉目了。
“没有，他的经历很简单，我们从方方面面都对他进行了调查，自己办的培训班各种手续齐全，纳税及时，现在已经转手了，家里的生态园是张杨控股投资的，他本人只是张杨控股的一个小股东，这方面我们没有再查。”
作为老板的心腹，王峰当然知道张杨控股和自己老板的关系了。
“那就盯紧他的龙蛋公司，我不相信他一点瑕疵都没有。”赵副市长的左眼无缘无故跳了几下。
一提到龙蛋，赵副市长就想到了操蛋。
这个名字就像那个满头的黄毛真特么的让人蛋疼。
他再次翻开左煌哲的个人资料，对着龙蛋公司的经营范围发愣。
钢球生产。
这个有点让他不舒服。
“他跟张德胜什么时候认识的？”时间节点如今最关键。
“考上大学之前就认识了。”王峰确定的回答。
那个时候自己和他还不认识，赵副市长稍稍放了一点心。
但愿自己的担忧是多余的。
同一时刻。
左煌哲走进了位于黄海路上的天鼎轴承有限责任公司。
这是一家私企，公司员工不多，只有六十七人，目前是柳氏兄弟两人共同管理的。
他用手里积累的百万资金，买下了这家已经亏损两年的企业。
明天早上，当新的一天开始、新的一轮朝阳升起之后，他的龙蛋有限责任公司，就要挂牌营业了。
跟在他身后的，是他刚刚通过猎头公司挖来了副总段晓轩。
段晓轩轴承专业本科毕业十年，从事技术管理、营销各两年，去年升任本市一家轴承公司生产部部长。
这一次，左煌哲以十五万年薪为代价把他挖到了自己的公司。
“段总，轴承生产我不懂，但是我希望这家公司今年能扭亏为盈，这是最基本的要求。”左煌哲不会让自己掏出的钱打水漂。
“我明白。”段晓轩爽快的回答着。
他之前已经在柳氏兄弟的带领下看过这家公司，亏损的最大问题在于主辅材损耗大、产品型号不对路、产品质量不高这三个方面。
以他十年的经验和经历来看，只要抓好管理，加上自己之前的市场人脉，扭转亏损局面并不很难。
“段总，这家公司原班人马现在全部留用，以稳为主，法律顾问重新聘用，原材料供应商要经过我审核，其他的由你做主，不用再跟我请示，我一个月看一次财务报表就行了。”
左煌哲不会把自己像驴一样拴在这里，他还有另外的事情要费神。
第二天，龙蛋有限责任公司开业典礼如期举行。
本市钢球生产的龙头老大张德胜来了，东大校长李校长来了，实验室负责人王教授来了，还有一些同行的负责人、报社的记者。
众人翘首期盼的赵副市长并没有来。
“他的企业不是我分管的，他也不是什么名人，一个毛还没长全就学会翘尾巴的小崽子，我凭什么给他剪彩。”这是赵副市长在跟李校长通话时的原话。
可惜的是，十分钟之后，这段话被文慧追踪到，并且全部传给了左煌哲。
“那就试试看，到底谁更厉害。”左煌哲嚼碎了嘴里的一根棒棒糖。
一而再、再而三的羞辱，让左煌哲不给自己留退路了。
因为赵副市长没有参加，开幕式的逼格瞬间从海拔一千多米降落到了海平线，站在外围的周琳没有往前挤，其他到场的记者匆匆照了几张照片，都离开了。
就连公司的主人左煌哲也是在剪完彩之后就消失了，段晓轩受他的委托招待了来宾。
“这家公司日后肯定不好混，听说市里领导看他不顺眼。”
“前两天有人调查过他，会不会有什么问题呢？”
“千万记住啊，和龙蛋做生意一定要现金交易，不能赊账，否则以后清欠恐怕都找不到主人。”
“左煌哲很没面子，邀请不到大领导，自己不好意思留在这里了。”
这些议论很快传到了两个当事人的耳朵里。
赵副市长和左煌哲同时笑了。
……
“黄总，这是吉大公司销售处的张处长，他带来了G10级、G16级球的样品，我们已经检验过，全部达到了标准。”通达轴承质监部门向自己的老总汇报。
他们的老总黄总，三十五六岁的样子，身体已经发福，撅起的肚子像扛着一口铁锅，一看就属于那种营养过剩的富家弟子。
“张处长，我们这些轴承是用于出口的，你们公司是熟人介绍的，产品质量也合格了，我可以就和你们签下合同。但是，丑话我要说在前面，假如因为质量问题影响了我的出口，以后你们就别想在这个行业混了。”黄总趾高气扬的说。
“明白明白，我出来之前，老总反复交代了，提供给贵公司的产品肯定合格。”张处长做出承诺。
……
“林科长，这是原材料供货合同，签字吧。”长凌钢材销售处的工作人员把一份钢材供货合同递到了南吉钢球公司供应科林科长的面前。
林科长面带难色，用了商量的口气问：“这批钢材还没有经过我们的检验，况且我们公司的产品都是供给通达的，他们对产品质量要求高，万一发生什么问题不好交代。”
“林科长，长凌的背景你不是不知道，通达算什么，就是发生问题了，有人替你兜着。”那个工作人员语气非常难听，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架势。
“那我请示一下行不行？”林科长又问。
“请示什么？长凌就是通行证，快点签了，你我都好交代。”工作人员催促着。
百般无奈之下，林科长的手在那份合同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盖上了单位的公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