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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坏事当场被人逮住了,丢脸不?丢脸啊!孔老太爷脸涨着紫红色一言不发,他老婆气势如虹振振有词的对村长和村人们喊着,“这死丫头害死我们家那么多人,不过烧他一座宅子而已,还是便宜她了!”
村长及村民们看着二老的眼神,有着戒慎有着恐惧,熊熊火光中小屋发出呻吟声,大概是淋了什么易燃物,空气中气味十分难闻。
“哈哈哈哈哈!”看村民们几度因温度过高,而退缩不敢往前救火,孔老太太疯狂大笑,“我用了唐老头送的黑油和打火石,你们要是想做唐家人的陪葬就去吧!哈哈哈,哈哈哈!”
孔老太太灰白的发丝散出发髻,在夜色火光中飞舞着,眼睛泛红面目狰狞,就像是个疯子,不,不对,她就是个疯子!
不过想想她今天白日里,接连送走了她所有的儿子以及孙子,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怎能不疯,怎么不疯?
可是能怪唐之菁吗?能吗?是谁害死她仅有唯一的亲人?是谁逼着她嫁进孔家?是谁集全族之力逼迫一个孩子,一个弱女子?能怪她反击吗?
别告诉他们,孔老大他们那么多人一起上山,真是为寻唐之菁,担心她的安危。
更何况还有她表哥和表姐三人,下落尚且未明,这下好了!孔老太爷夫妻两个还把暂住唐家小院的刘家兄弟一家三口,连同唐家小院给一块儿烧了!
葬送在他们孔家手里的人命,就不是命?就只他们孔家人的命才最宝贵?
村长和村人们心里五味杂陈,看着孔老太太发疯,原本抓着她不放的婆婆妈妈们松开了手,任由她冲到唐家小院的门口,朝着里头吐了好几口口水,火场里头传出爆裂声,然后大家就看到孔老太太痛苦的弯下腰跪倒在地。
突突突,接连数声异响,大家就看到好几支箭簇就扎在孔老太太周身,那黑得发亮的箭簇在火光中发出幽蓝,这箭头上含有剧毒。
大伙儿不禁往后倒退好几步,火光中的唐家小院让他们感到巨大恐惧感。
“这该不会是唐老太爷设的机关吧?”
也是,能做出能点燃高温异火的打火石,唐老太爷应该不是普通人啊!对了,黑油,村长心说,我怎么不知道唐老太爷有送黑油给孔家人?这两家关系不过寻常,唐老太爷要送礼,怎么会送这种东西?
其他人想的就多了!
婆婆妈妈想到孔老大的妻子老爱带孔家的女孩们去唐家,她们和唐之菁关系并不好,可是每每孔太太带着孔家女孩从唐家出来,不是带着时兴的布料,就是首饰,有一回孔太太的女儿就直接穿着唐之菁新做还没上过身的衣服回家。
唐太太过世时,唐之菁的女红才学了皮毛,她过世后,唐之菁要扛起养家重担,还要教养弟弟,所以那件衣服是村长太太做好送给她,做为她及笄生辰礼的,村长太太做的时候,村里的婆婆妈妈们都参与过意见,还都上过手缝几针呢!
因此孔太太的闺女儿穿着那身衣服招摇过市时,大家都认出来了。
想到孔太太母女的性子,再看向烈焰中的唐家小院,众人不禁要想,孔家人是不是在放火前,就把唐家小院那些东西搬空了呢?
孔家旁支孔济家里,孔太太黑着脸指着地上一个个装着石块的箱子质问着,“孔济你给我老实招来,这里头的东西呢?”
“你问我,我问谁啊?"孔济很不耐烦的打掉孔太太几乎要指到他鼻子上的手指头。
“大嫂,你不是说唐家那几间屋里摆的全是好东西吗?怎么会都是石头?”孔济的老婆早就看孔太太盛气凌人样子不爽了,现在还指着她丈夫当孙子一样骂,当他们家里没人了吗?
孔太太自嫁到孔家来,因为孔老大的武力值是全族最高,族人从来不敢跟她大小声,对她从来都是巴结讨好,谁敢对她高声说话。
见孔济的妻子对自己不恭不敬,火气立时就上来了,手一扬就往孔济的妻子脸上招呼去。
孔济的老婆不躲不闪正面迎上去,不过打脸声迟迟没有响起,孔太太右手被孔济的大儿子一手捏住,孔济的老婆趁孔太太还没反应过来,上前啪地一声打了孔太太一记耳光。
孔太太只觉脑袋嗡地一声,整个人都蒙了!
她看到孔济的妻子在对自己说话,应该是说话吧?可是她看不懂她在说什么,她听不见她在说什么,蜂鸣声让她整个人反应变慢,手上的疼痛也没能让她缓过来。
她数度想挣脱那箝制的手,可惜她根本挣脱不开,只觉得手越来越痛。
跟着孔太太来的儿媳、女儿见状觉得不对,连忙上前帮忙,这时孔济的长子才把孔太太的手摔开。
“你给我放老实点!你以为现在还跟以前一样吗?告诉你,你们本家就只剩下老弱妇孺,连个能扛起家计的男丁都没有了!还敢在我爹娘面前耀武扬威?哼!想得美!”
话还没说完,就被孔济给扯开,“大嫂,你要我们去做贼,我看在你们今天痛失至亲的份上,二话不说,帮了。可你不但不感激,还质问我们这里头的东西哪去了,我就问你一句,难道大嫂你知道这里头摆的是些什么东西?”
要不然你怎么知道,箱子里头原本摆的不是石头?
孔济没把后头的话问出口,不过在场所有人都知道他什么意思了。
孔太太哑口无言,她能怎么说?
“从你找我们帮忙,到我们把东西搬回来,这段时间里,你可是都一直跟在我们身边,我们就算想动手脚,有那个时间准备石头把里头的东西调包吗?你也都看到了,这些箱子上头,可都挂着锁呢!我们搬回来的箱子可都完好无缺,没有任何损伤。”
“就是!刚刚开箱子,还是我们家老大用斧头砸开的呢!”孔济的老婆气呼呼的说道。
孔太太用手捂着被打的脸,她还是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不过看他们的样子猜也猜得出来,他们是在质问自己什么事,眼下还有何事是最急迫的,当然是箱子里的宝贝哪儿去啦!
“你们不用狡辩了!肯定是你们动了手脚,要不然这些箱子一直放在唐家的屋子里,又没人去动它们,里头的宝贝怎么会不翼而飞!也就只有你们去动它们,肯定就是你们把东西调包了!”
烦哪!这女人怎么听不懂人话?讲也讲不听,都跟她说了,他们今儿一整天都在她的眼皮子底下,他们怎么弄鬼?就算他们想弄鬼,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弄来这么多大石块啊!
孔济的兄弟靠过来跟他咬耳朵,就见他嘀咕了几句,孔济便朝他点点头,那人遂带着兄弟们上前,一一检查那些箱子里的石头。
孔太太已让儿媳们扶到角落的椅子坐下,等他们全检视完毕,大家的脸全都绿了!那些石头就是村子外头随处可见再普通不过的石头,根本不是孔济他弟猜测的那样,是内含什么美玉的石头。
还有一些是村里拆房时的大土块,因为灰朴朴的根本看不出是啥材质,直到现在检查,才看出它们的原形。
老实说,还真像应急随便找来扔进去充数的,嗯,说孔济他们没造假,好像连他们自个儿都不信了!好尴尬啊!
“老子说了,自这婆娘找上我们之后,就寸步不离的跟着,我们家就这么点大,真要是我们把箱子里的东西给调包的话,那我们把东西藏哪儿去了?左邻右舍住得这么近,我们家但凡有点动静,你们听不见?看不着?”
孔济家两旁都是自家兄弟,他这一说,大家都点了点头,“是啊!嫂子,这真没地儿给他动手脚,再说了,这锁头全都是现砸的,做不得假啊!”
有老人上来摸了摸那些箱子,“这些箱子他们也做不了假,瞧瞧,全没用钉,全是榫卯拼起来的,他们又没学过木工,哪会这个啊!”
老人顿了下,很不以为然的对孔太太说,“再说了,你给他们的时间那么短,他们要有这本事,在那么短时间里,不伤锁头不伤箱子把里头的东西调包,那他们也不用龟缩在这山村里啦!”
老人话声才落,孔济立刻大声道,“十九叔公说的是啊!”
“嫂子啊!我看,你该不会是被唐家那丫头给骗了吧?她既不想嫁给大侄子,又怎会给你看她家珍藏的宝贝?”
大家都爱财,可孔太太爱财的程度叫人发指,但凡见到人家家里有什么好的,她家里就算有,她还是想跟人讨回去。
反正就是见不得别人家拥有比她更好的,兴源村的村民们也许不全吃她那一套,可是孔家本家和旁支因惧怕孔老大,对孔太太几乎是有求必应,搞得这些年孔氏族人在穿着打扮上都越发简朴,怕的就是自个儿身上的穿戴被孔太太相中讨要了去。
孔太太还在耳鸣,只能比手势,大家只能猜,不等他们猜出个名堂来,就有村民奉村长之命,前来请孔氏族人。
那几个村民来的匆忙,孔家人未能及时反应过来,就让他们一口气冲到了堂屋,也就看到了堆满屋的箱子。
村民们看了一下,并未觉得有异,毕竟谁也没看过唐家珍藏的箱子。
只是看孔济等人脸色有些古怪,回去时不免跟村长提了一句。
叫孔家人过去,就是要处理孔老太爷夫妻纵火烧房的事,孔太太早知公婆两会去放火烧屋,所以她才找孔济帮忙,把唐家屋里藏的箱子全运出来。
还不能运到自个儿家里,免得公婆的事情爆发出来,上自家的人太多会露馅。
可是万万没想到的是这箱里放的全是石块儿!喔,还有一些是土块儿。
若不是因为这事大出孔太太意料之外,也不至于在孔济家拖太久,久到村长派来找她的人去了家里找不着人,便跑到孔济家里来找。
要知道孔老太爷这支是本家,但眼下青壮少全死了,剩下的男丁不是不到十岁,就是还在呀呀学语,除孔老太爷没人能当家做主了!偏他跑人家里纵火去,这下不得找分支的人出来做主了吗?
孔济算是孔家分支中最出色的一个了,能上山打猎,下地种田,识字算数,性子果决还会点武,虽不像孔老大兄弟那么强,但搁兴源村里,足够了!
村民们来请孔太太,是因为犯事是她公婆,来请孔济,则是因为孔家本家分支就他一个还算讲理,脑子清楚,不会一开口就上手。
孔济这会儿还没意会到,在他屋里看到这些箱子代表什么意思,他带着孔家分支的人去见村长。
待看到被五花大绑的孔老太爷夫妻时,他怒不可遏的朝村长大吼,“村长,您这是干么呢?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的,定要给我伯他夫妻两这样难堪?他们今儿个才痛失爱子和孙子们啊!”
村长冷笑,“要是可以,我也不想这样对待他们两个老人,可是不绑不行,你可知他们今晚做了什么?”
“什么?”孔济还真不知这两个老的能干出啥大事来。
“你们这一路过来,都没感觉到有什么不对吗?”
孔济愣了下,指着屋外的天空,“这是哪里走水了吧?村长啊!不是我说您啊!村子里走水了,您老不赶紧带人去灭火,反倒把我伯他们绑起来,这实在……”
“村子里走水,可我们没法救,因为他们两个在人唐家小院里洒了黑油,又用唐老爷子送的打火石纵了火,唐老爷子送打火石打出来的火温度高,这事你们也都知道的。”
确实,他们都很清楚,毕竟他们才把孔老大他们的尸体给火化了后,带回村里来,那温度之高,他们可都亲历过,只是这黑油……
“黑油是啥东西?”
“问你的好伯父好伯母啊!”村长气得胡子直抖,“也不想想看,这黑油是啥好东西,那是一烧就能把整个村子夷为平地的好东西啊!他竟拿来纵火烧房,他们两不想活,就想把全村的人都给拖进地狱去。”
越说越生气,村长把手边的杯子朝孔老太爷夫妻两砸过去。
孔济拦阻不及,只能眼睁睁看着孔老太爷夫妻一个被茶杯砸到额头,一个被泼了一身茶水。
“村长,不是我要替我伯父讲话,那三个外地来的,暂住在唐家小院的人放火的嫌疑可比我伯父夫妻两来得大吧!我伯父他们两年纪大了,行动也不是很方便,要说他们两纵火,我一点都不相信,村长,你还是查查那三个人吧!”
“那三个人好像跟我们从山里出来之后,就一直没看到人耶!”
“是啊!今儿火烧得这么大,好像也没看到他们出来?”
“哎呀!你们说,他们会不会已经被烧死在里头了啊!”
“谁晓得。”村民甲没好气的回了人一句,然后回头问村长,“对了,村长,要是那个姓刘的家伙真死在唐家小院里,那他留下来的车,可就成无主的了,咱们可不可以瓜分了啊?”
“只要确定人已经死了,他家里人不来找,那车就属于咱们村子的。”
“好耶!他家里人若找来,就说没看到他们有车不就得了!”村民甲道,他旁边不少人跟着起哄,如此一来,他们可就凭白发了笔横财啊!
得了村长的准话,大伙儿就争先恐后的往村头,假刘二的马车去。
而假刘二他们高坐在村长家的屋梁上,听到了这一切后,忍不住要摇头,这一整个村子的人都不是啥好人啊!猜测他们可能死在唐家小院里头,不是想着帮他们收尸,或是通知亲人,而是想要瓜分他们的马车。
啧啧啧,唐之菁姐弟在长辈们撒手人寰后,还能在兴源村活到现在,着实不简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