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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贵妃育有一子一女,冀王早己封王开府,女儿十五公主小十三公主一个半月,本以为会再生个儿子,可惜呱呱落地之后,才晓得是个女儿,苏贵妃初时有些不喜,但看到皇上疼宠十三公主的劲儿,她便改了想法,心说,都是女儿,十三公主能做到的,女儿自然也能做到。
只是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十五公主别说比不上十三公主了,就连十四公主她都及不上。
十三公主是个嘴甜的,好听话像不要钱似的,张口就来,而且句句点到人心头上,十四公主比上不足比下有余,虽及不上十三公主伶俐,但有个嘴笨口拙的十五公主在旁陪衬着,也显得灵巧。
苏贵妃最想不透的是,出生时瘦弱的像只小猫的女儿,是怎么越长越偏,明明也没吃什么,但身材却越发朝横的发展,小的时候,圆滚滚的女娃娃可是讨喜,但长大后没有抽条,依然保持圆润的体态,就不成了!
想到日前苏太后跟她说的话,苏贵妃就心烦不已。
“公主呢?”
“回娘娘,公主去慈安宫请安了。”大宫女轻声回道。
又去?“是公主自己去的,还是……”苏贵妃强压怒气问。
“是太后派女官过来相请的。”大宫女低眉顺眼的道,不敢抬头。
“让小厨房给公主准备吃食。”
“娘娘,太后交代了,说不许公主三餐之外再进食,连茶也不让喝,只许喝白开。”
苏贵妃抬手按着剧烈狂跳的额角,“太后说的?”
“是。”大宫女深吸口气,然后以近乎气音的声音道,“太后说,十三公主已许过一次婚,虽然不幸,但好歹已有过对象,十四公主的婆家已定,紧接着就是咱们公主了。”
“太后这是嫌弃掌珠太胖?”苏贵妃气不打一处来,女儿幼时因太过瘦弱,太后总是纵着她,想吃什么就给什么,她那时候就说,不能让女儿这样吃,可宫里太后最大,老太太就喜欢圆滚滚看来一团福气的小女孩。
等到发现女儿的食量完全压不下来,想控制她的食量时,已经完全失控了,太后看着纤细窈窕的十三公主,和瘦削的十四公主,再看富态的十五公主,眼里的嫌恶,深深的刺痛了十五公主和苏贵妃。
苏贵妃想方设法要为女儿控制食量,十五公主被皇祖母看自己时的嫌恶所伤,她不懂为什么皇祖母会嫌恶自己,于是自我嫌恶的暴饮暴食,情况一发不可收拾。
太后及众人嫌恶的眼光,让十五公主自暴自弃,加上课业上落后于人,苏贵妃又是个严厉的母亲,她自小就容貌出众天资聪颖又身材窈窕,不知道女儿为何瘦不下来,也不明白女儿在课堂上的表现为何如此的差强人意,她不会开导女儿,只会大声责骂,使十五公主暴饮暴食的情况更加雪上加霜,
苏贵妃有感于女儿的情况,因此早早就为女儿相看夫婿,庆国公世子是她先相中的,还特意安排女儿在秋猎时偷偷见他,庆国公世子高大俊逸,很受女孩子喜爱,每年狩猎会、球赛等场合,他总是被一群女孩子包围。
看女儿见了他就羞红脸,苏贵妃心知女儿动心了,暗自打算着回宫后,就和皇帝说,没想到竟会被严氏那贱人抢了先,皇帝在秋猎结束时,竟宣布将十三公主将下降庆国公世子为妻。
思及此,苏贵妃气得咬牙切齿,她恨不得严贵妃母女立刻去死,大宫女见状暗叹气,“娘娘,您不是在给公主相看夫婿吗?这回可不能再被严贵妃她们抢了先。”
十五公主的婚事一日不订下,娘娘的心也就定不下来,娘娘的心一日定不下来,就无法平心静气和公主说话,公主便越发害怕面对娘娘,越发害怕的结果就是拚命的把能拿到的食物全往嘴里塞。
娘娘那么聪明的一个人,怎么遇到公主的事情,就完全失了分寸?明知公主怕她,面对公主时,就是压不下脾气。
宫女见苏贵妃盛怒,伺机寻了个理由告退,适才在苏贵妃面前的大宫女端着茶盘跟在她身后出来。
“这是姐姐的家人给你的信。”宫女见四下无人忙从怀里掏出封信给大宫女。
大宫女谢过,递了个荷包给她,宫女捏捏荷包笑容甜美的称谢离去。
大宫女将信柬收好,才端着茶盘去了茶房。
茶房里,几个宫女和内侍正在闲聊,见她进来,忙起身招呼,知她进来给苏贵妃沏茶,立刻就有人自动效力,大宫女在一内侍让坐的绣墩坐下,问,“在聊什么?”
“方公公刚刚在说,咱们京里的锦衣坊最近又推了新样子,听说胖的人穿起来会显得瘦很多,也不知是真是假?”
“又不是神仙穿的衣服,那能让胖的人穿起来显瘦!你们可别被骗了!咱们在宫里当差,这月钱可不容易赚,攒钱不易啊!”大宫女劝着。
那个方公公皮笑肉不笑的道,“姐姐也知道咱们当差攒钱不易,下回就别再同我们借钱了!”
大宫女被他的话一噎,一口气差点上不来,她咬牙切齿的回道,“知道了,多谢方公公提醒。”
“其实啊!就因为咱们当差不容易,好不容易攒了些钱,就得用在自己身上啊!否则那天得罪了贵人,落得杖毙的下场,攒下的钱还不是便宜了别人。”
大宫女闻言脸色一变,拍桌起身指着方公公半晌说不出话来。
方公公冷笑一声,“瞧,我又没指名道姓的,就有人跳出来了!”方公公丝毫不憷她,挺起单薄的胸膛和她眼瞪眼。
“方公公还是赶紧出宫,向冀王殿下复命去吧!”
方公公则道,“不劳姐姐记挂,咱家这就出宫。”说完与茶房里的略显尴尬的诸人打声招呼后转身走人。
方公公出宫后,先是到东市的荣华街绕了一圈,将王府诸人托他采买的吃食、绣线等杂物买好,请店家送到王府后园角门,然后才往位在荣华街角落的锦衣坊去。
他一进锦衣坊,立刻就有小厮上前招呼,交谈数语后,趁小厮为他介绍衣服时,将手里的字条给小厮,小厮接了字条不动声色的收了起来,方公公挑了两套女装一套男装,一样是请他们送货到王府,“等我收了钱就给你们送过来。”
“您是老客户了!不急。”小厮笑嘻嘻,方公公回以一笑,转身走了。
小厮送他出门,继续招呼客人,然后寻了个空档离开店面往后院,后院东侧有座小屋,掌柜就在里头忙着,见他过来,忙招手让他过来。
“他来过了?”
“是,送信过来。”小厮将方公公给他的字条交给掌柜。
掌柜接过打开一看,好半晌才露出微笑,“原来是苏贵妃啊!仗着有苏太后撑腰,什么事都敢做。”
小厮挠挠头,“宫里的娘娘哪个是简单的,要真是个简单的,怕早就尸骨不存了!”
“你说的也是,行啦!”掌柜的笑了下,把小厮打发走,自己将字条上的消息重抄一遍,然后将之放入一个小铜管里,握在手里走到屋后的鸽笼,照顾鸽子的小厮忙取出一只信鸽,接过掌柜手里的铜管系到信鸽的脚上,然后放飞出去。
附近的商家时时要跟东家连系,因此信鸽来来去去,不会引人注意,这也是锦衣坊挑在此地开业的主因之一。
信鸽在林间穿梭,不久就来到荷塘码头附近的一处宅子,负责照顾信鸽的鸽卫很快就发现这只信鸽的到来,将它腿上的铜管取下,交给另一名鸽卫,然后他就转回去照顾刚刚那只信鸽。
“十九你还真是喜欢鸽子!”接了铜管的鸽卫忍不住叹气,这可是在大教主面前露脸的好机会耶!他竟然只顾着照顾鸽子。
“十七你有这时间废话,不如快把消息送进去!今天的天候不是很好,它飞得有些吃力,得好好的补一补。”说着便去翻昨天才送过来的鸟食。
十七笑着摇了摇头,转身去见黎漱,平常他们接到消息,都是先交给刘二,可这几天刘二不在,他们才有机会到大教主面前去转转,机会难得啊!没想到十九竟然一点也不在乎。
十七来到黎漱的住处,不等他进来,谨一就先迎上去了。
“有消息了?”
“是,是宫里送出来的消息。”
“真是能耐了!竟然能在赵国皇宫里安插钉子?”
十七笑着回道,“也是机缘巧合,这人是冀王身边得用的,家里正好有些事,咱们遇上了就帮了一把,没想到他家里给他捎了信,他便找上我们。”
自己送上门的?
倒是难得了!
谨一接了铜管,便转身复命去了,十七暗叹口气,想到大教主面前露脸,还真是不容易啊!
黎漱坐在窗前看书,见谨一进来,伸手接过铜管,掀开盖子取出里头的信柬,一目十行很快就看完了。
“原来是苏贵妃的主意。”黎漱轻叹,冀王妃是承平侯的外甥女,冀王府的人夹杂在承平侯府前往北晋接人的队伍中,这也就难怪那些被杀的人会对杀他们的人毫无防备。
“之前听说承平侯府嫁去北晋的那个闺女,原是打算进冀王府做侧妃的,但不知何故未能如愿,而是远嫁北晋。”
那姑娘命薄,没有当上冀王侧妃,远嫁北晋武穆侯,没想到怀胎后却早产,孩子落地,她也香消玉殒。
承平侯夫人和太夫人原本是想去照顾她坐月子的,再也想不到竟是赶去送她最后一程。
承平侯没想到苏贵妃竟然利用自己的人做掩护,好去对庆国公世子下此毒手,事后得知不禁冷汗直冒,虽然他们家的护卫也被杀了,但谁知皇帝和严贵妃知道后,会不会迁怒到他头上来。
“你,你表姐实在是胡涂,要做这种事之前,怎么可以不先跟为父商量呢?”承平侯瞪着长子问。
“表姐说,要是让您知道,日后要是查出来与我们家有关,您就撇不干净,不如一开始就不让您知道,就算官府查到咱们家,也大可以推到死掉的护卫他们头上,他们要去北晋接母亲和祖母,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出门后,他们兴许遇上了别有居心的友人,想要贪个小便宜,蹭咱们家的船坐,护卫们应了,却不知竟是引狼入室。”
承平侯见世子说的有点道理,便放下此节不再提,只是妻子回来后,忍不住和妻子抱怨一二,只不过承平侯夫人仍沉浸在失去女儿的伤痛中,对家中发生何事并不感兴趣,等到她知道庆国公世子被杀,且与自家有所关连时,她才赶紧派人了解。
得知自家护卫有这么多人被杀,承平侯夫人难过的彻夜难眠,直到世子夫人发现婆婆情况不对,悄与丈夫提了一句,世子这才前去跟母亲说明原委。
“她疯了不成?”苏贵妃属意庆国公世子做女婿一事,承平侯夫人是知道的,当初在秋猎时,苏贵妃一跟她说,她就劝她立刻去跟皇上说,苏贵妃却想回宫后,派人去跟庆国公说,然后再跟皇上说,谁知严贵妃也相中了庆国公世子呢!
只是皇上都已经指婚了,她怎么能,唉!“真是胡涂啊!这要让皇上知道那还得了?”
“您先别替苏贵妃担心吧!还是先想想咱们家吧!官府已经来咱们家查过,但那时您和祖母不在,那两位大人知道您和祖母回来,肯定会上门来问话的,您别怕,他问什么您老实回答就是。”
承平侯夫人有些害怕的抓着儿子的手指,“真不会有事?”
“真没事,只是例行问话而已。”承平侯世子安抚母亲,好不容易把母亲哄好了,他又匆匆去见太夫人,太夫人倒是很平静。
“知道了!没事儿!能有什么事?”承平侯世子没想到自己赶过来安抚祖母,却反被祖母安抚。
太夫人拍拍长孙的背,“你表妹身为人媳,她也是没办法,才会拖我们家下水,没事儿!你跟你爹说的是,只消推说是死去的那些护卫认识的友人就好。”
“您觉得这样可行?”
“不然呢?你见过那些人吗?没有吧?你表妹让人过来跟你说此事时,可让你见过这些人?”
“没有。”承平侯世子摇头回答。
“算她还有些脑子,知道要防着些,没有傻呼呼的拖我们家下水。”太夫人对冀王妃诸多不满,其中最大的不满就是,她常常为了自己的利益,拖着他们承平侯下水,她孤身一人,遇到事有不妙,她转身就走,可被她拖进来的人,往往就被她推在坑里爬都爬不出来。
“你这表妹是个自私的,日后你给我离她远一点,知道不?”
“是。”承平侯世子应得很快,太夫人知他没往心里去,不由暗暗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