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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浅浅没有回家过年,所以黎经时父子派人把他们为黎浅浅备的礼送到北晋来。
大概是没算好路程,送到的时候,都已经一月底二月初了,黎漱鄙夷不已,“都多大的人了,还会把路程算差,啧啧,年都过了,这礼才送到,一点诚意都没有。”
黎浅浅倒是一点都不在意,出门在外那能事事算得精准,能安然送达就很好了!对黎漱的叨念完全摒蔽,高兴的拉着蓝棠,回房拆礼物去。
小姑娘半大不小的,黎漱也不好强要她当着他面拆礼物,只得对着蓝海抱怨一二。
蓝海完全无法体会黎漱的感受,蓝棠就他这么一个爹,凤家庄如今没有女主人,凤庄主和凤公子又滞留北晋,凤二公子就算派人送什么礼来,也不会针对蓝棠来送礼。
所以蓝海从来不曾面临,有人送礼给女儿跟他争宠的事。
黎漱则不然,黎浅浅虽自小就跟着他长大,可黎经时他们是她亲爹亲哥啊!随便送个礼,就能让小姑娘眉开眼笑,这让身为师父兼表舅的黎漱颇为不满。
怎么那么傻呢?也不知是不是人家随便挑几样应景的送来,还迟到那么久,她也收得那么开心。
凤公子过来的时候,黎漱还黑着张脸,待知道原因为何后,凤公子忍不住嘴角微抽,这当师父的也未免太爱吃醋了吧?
“这是昨儿家里刚送过来的野味儿,知道您和蓝先生都好这一口,所以特地送过来让您二位尝鲜。”
蓝海上前翻了下,“咦?这应该是年前要到的吧?怎么会也迟到现在才到?”
“半道上遇到雪崩,路给截断了,他们绕了老大一圈,所以拖到昨儿才到。”
凤公子的话,等于间接替黎经时的人做了证明,真不是他们故意拖延,而是遇上天灾了,没办法啊!
“路上还遇上黎将军派来的人。”
“我说呢!原来他们昨天就到了?”蓝海睃黎漱一眼,拍着大腿道。
凤公子跟着看黎漱,“他们有人在那场雪崩里受了伤,伤势有些重,家里人以为黎叔还住在我们分舵,便把人带回去,到了才晓得,黎叔早搬出来了。”
黎漱轻咳了一声,“也是我的错,搬了家也没让人回去说一声。”
蓝海暗道,幸好黎经时的人半路上遇到凤家庄的人,要不,难保他们不会一路找到真阳公主府去。
他却不知,凤家庄的人是故意凑上去的,早知自家公子对人家教主有意思,可这小教主除了表舅师父,还有亲爹和兄长,他们谨遵二公子的交代,逮到机会就帮自家公子在黎教主身边的人面前刷好感度。
黎浅浅才拆了一个箱子,刘二就拿着东齐鸽卫送来的信过来了。
东齐的消息有些多,谢璎珞成了谢家家主,长平公主意图和她合作,想借她谢家暗卫替她办事,可惜时机不佳,没能帮上谢璎珞的忙,不过她在东齐的人手,还是被谢璎珞拉去做了不少事。
但谢璎珞从头到尾,都没答应她,要把谢家暗卫借她用,自然,鸽卫们也就打听不到,长平公主借谢家暗卫想做什么。
不过黎浅浅的直觉告诉她,这件事没完,长平公主不是个善茬,出借了人手给谢璎珞,没从她那里挖出同等的回报,她是不会罢休的。
“让鸽卫盯好她。”刘二应诺,他们以为长平公主借人,是想对付凤家庄,万万没想到,这次她的目标会换成黎浅浅。
另外一个劲爆的消息,倒是炸得黎浅浅里嫩外焦。
“这个消息准确吗?”黎浅浅抬头看着刘二的眼睛问。
刘二苦笑,“应该是很准确。”
“方束青生的儿子,不是韦长玹的,那会是谁的?
“方信怀一直追着她问,不过她硬是不开口。
韦长玹没想到自己期盼多时的儿子,竟然不是自己的种,气的昏了过去,再醒来就中风了,不止手脚不灵活,就连话都说不利索了,就算他医术再怎么高明,也无法为自己针灸急救。
偏偏他的徒子徒孙中,无人习得此技。
韦家乱成一团,方束青自是哭着喊冤,说是几位姐姐从她进门就看她不顺眼,动辙就罚她去祠堂跪,现在看她生下老爷唯一的儿子,老爷又说要扶正她,所以她们就坐不住了。
韦长玹没有亲族孤身一人来到东齐,虽然平时身边簇拥着不少人,但都是异姓外人,遇到这种事,竟没有人能站出来公断。
至于京中的贵冑们,他们看重的是韦长玹的医术,现在他自己都倒下了,他们自不会在此时跳出来为他做什么。
九皇子倒是个重情义的,交代了妻舅,好好的照看韦府及韦神医一家子。
虽然本人没出面,但这一举动,让不少人为之动容,当然,韦神医好好的时候,九皇子也没少从人家那里得好处,现在人家落难,九皇子能念在旧情,让人多照应一二,也是应该的。
九皇子此举没费自己多少功夫和精神,却让投靠他的人对他更加信服,就连皇帝也没少称赞他,说他是个重情义念旧情的。
做为一个在争夺太子之位的皇子,能得到皇帝如此的评价,也就够了。
鸽卫们回报的,不只是这些台面上的,还有台面下见不得人的,譬如说,好好的,韦长玹为什么会突然怀疑起儿子的出身?
原来是方束青和九皇子那位小舅子偷情,被韦长玹逮个正着。
他是亲眼目睹他二人颠龙倒凤,并亲口说出孩子身份时,被气得仰倒而中风的,本来情况没那么严重,他毕竟是学医的,怎么不可能不懂得保养自己。
方束青在他醒来时,告诉他,早在他带回第一个妾室时,就被他的妻子下药绝了生机,后来,药王谷的人对他做出惩处,是对他下了绝育药,两种药的药性难得的起了相辅相成的功效,因此韦长玹从没发觉自己有何不对。
韦长玹万万想不到,自己之所以没有一儿半女,竟是妻子下的手,而且还是在那么多年以前就动手了。
还有药王谷,亏他这么多年沾沾自喜,以为药王谷再怎么厉害又怎样,他偷了他们的技术和医书,他们还不是拿他没辙?他没料到,人家早就对他做出惩罚,而且还是在他不知不觉的情况下。
思及此,让韦长玹不得不惧,想想看,人药王谷的人不吭一声就潜到他身边,那次是下绝育药,那要是给他下毒药呢?到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怎么会这么刚好?方束青他们不笨哪!怎么可能这么巧,让他逮个正着?”蓝棠不解的问。
黎浅浅哈哈一笑,“自然是被孟盟主算计了。”
想扶正方束青?行啊!他做的孽先偿还再说,有鸽卫和凤家庄的数字公子们相助,有心算无心,韦长玹自然只有束手就擒的份。
“那方束青的奸夫是谁?”蓝棠问。
“九皇子的妻舅,韦长玹的徒孙呗!”黎浅浅道,“知道九皇子为何要嘱咐小舅子照看好韦长玹一家子吗?”
蓝棠想了下,抚掌笑道,“我知道了,九皇子是想将韦家家财全纳为己有,孟达生难道就这样看着九皇子霸占韦家的家产?”
“早就已经安排好了。”黎浅浅笑,大老远的走这么一趟,怎么可能还让九皇子如愿?
“那……”
“等那边事了,孟盟主就回来了。”黎浅浅拍拍她的肩头,起身和刘二走出去,“那几个人的下落,可都查清楚了?”
黎浅浅问得没头没脑,但刘二显然明白她问的是何人。
“都查清楚了,这会儿,应该已经陆续动手了。”
“嗯,那就好。”黎浅浅抬头看去,小路旁的树林在春风的吹拂下,发出沙沙的声响,“等事了,就该离开了。”
一开始来北晋,是为了接吕大小姐,她没想到,黎漱会想把在北晋的护法们一一拔除。
护法中,势力最大位置最高的莫过于何侍郎,本来还想杀一个人再简单不过,事到临头,才晓得杀人真不是件容易的事。
“不知另外两块扇形玉,落在何人之手。”黎浅浅轻声道。
刘二苦笑,这事真的不好查。
黎浅浅也知此事不易,朝刘二笑了下就不再提。
瑞瑶教在京里的铺子一家接着一家开,吕大小姐忙得脚不沾地,其中最大一宗生意,便是为姚女官置办嫁妆,姚女官看过瑞瑶教铺子里的成品,觉得东西虽贵但贵得值,便全权委托给吕大小姐,为她置办嫁妆。
这些事本该是姚夫人份内之事,但姚夫人身体欠佳,且成亲的日子太近,要置办的东西多如牛毛,她怕把母亲累倒了。
吕大小姐虽是接了这差事,但心里实在没底,黎浅浅便建议她,把她要为姚女官置办的东西,挑三份出来,然后拿给姚家母女去选,如此一来,她不必担全责,姚夫人不会太累,但还是参与了女儿的婚事,她是个病人,病人多疑,让她有参与感,比什么都重要。
至于当事人姚女官,她的意见可以直接忽略无视,重要的是姚夫人。
吕大小姐得了建议,便照黎浅浅的意见去做,每样东西都挑了三样,然后拿这三样去姚家,姚女官不在也没关系,只要姚夫人过目即可。
姚夫人身子虽孱弱,但为了女儿强打起精神,知道女儿把置办嫁妆的事托给个外人,她心里不高兴,却也不好说什么,谁让自己体弱,若硬要逞强,到时误了女儿的亲事,那才得不偿失。
没想到接了这差事的吕大小姐倒是个贴心的,每样东西都先精心挑选过,她只需要从她送来的三样里挑一样就好。
姚女官见母亲精神气色渐好,心中大定,初二这天,她封了个大红包给吕大小姐,感谢她这段时间的辛劳。
“若大小姐日后有空,欢迎你常来我家玩,我娘一个人孤孤单单的,很需要人陪伴。”
吕大小姐笑着收下红包,“外人的陪伴,终究比不上亲人,姚大人若有空,陪着夫人吃顿饭,也是好的。”
姚女官不置可否。
外头丫鬟匆匆而至,“小姐,外头,外头,女皇陛下,陛下来给您添妆了。”丫鬟结结巴巴的说到最后才总算通顺了,不过一气说完她也累惨了。
女皇的身子随着天气渐暖,而逐渐有所起色。
明日三月三,姚女官出阁,没想到初二这天,女皇亲赴姚家,为她添妆。
此举跌破不少人的眼镜,看到女皇健康如昔,气色甚至比之前还要好,真阳公主全程陪在女皇身边,母女两亲密无间的模样,令不少人暗暗后悔,太早站队啦!
没看大王子家的女眷完全靠不上去吗?可是女皇却不时对真阳公主婆媳笑意盈盈。
大王子妃试图插嘴,结果两次都被女皇无视,第三次的时候,甚至招女皇怒斥,其他王子妃暗暗窃笑,向来精明能干的大王子妃,竟然被女皇厌弃,真是太出乎大家意料了。
黎浅浅等人因蓝海之故,所以也前来观礼,看到这一幕时,蓝棠笑了,拉着她小声的为她介绍眼前这些人的身份。
女皇才被病魔折磨过,但她恢复的实在很好,令人大吃一惊,也就莫怪大王子妃惊讶之余,还不断在女皇面前刷存在感,可惜反惹人厌。
“你爹的功劳?”黎浅浅虽是用问句,但其实再肯定不过。
蓝棠尴尬的笑了下,“是受真阳公主所托,没办法,人家连血参都拿出来了,这次拿的血参,比上回给颜大老爷用的那根还要好。”
黎浅浅暗摇头,“回头我们要离开,你爹不会为真阳公主拿出来的药材所惑,而不想走吧?”
“走?我们要离开北晋了?”蓝棠愣了下问。
“事情办好了,不走,难道真要留在北晋?”黎浅浅摇头,看样子不只蓝海被真阳公主拿出来的药材所惑,就连蓝棠也差不多了。
黎浅浅还是个孩子,个头不高,有春江、蓝棠等人围着,女皇见了,也只以为是姚家那个亲戚的孩子,她虽用了蓝海开的药,但没见过蓝海,自然也没见过蓝棠,真阳公主也不想让他们父女进入女皇的眼里。
她现在想争皇太女之位,不想节外生枝,像黎漱、凤公子生得那么好看的男子,她都不想让他们在女皇面前露脸。
只是她不想,不代表别人也不想。
大王子妃带着小女儿紧跟在女皇身后,她不懂,向来疼惜自己的女皇为何会态度丕变,竟然在众人面前,丝毫不给自己留情面?
难道是她在不经意得罪了女皇而不自知?可是,是什么时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