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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2037年，某虚拟游戏的一块平原上，超过万数的玩家正在围攻一个boss。
Boss外形像头黑熊，个头却大得惊人，足有十几人高，大掌扫过就是一阵狂风，咆哮声音震天动地，好不威风。不过此时它的状态可不怎么好，原本坚硬如铁的表皮一块块的焦黑、开绽，露出暗红色的血肉，那是因为中了毒了。毛发凌乱不堪，就连动作也是迟缓了很多，一看就是中了什么控制法术。最直观的还是它头顶的血条，只剩下十分之一左右的血，显然被推倒只是时间问题了。
不过就算到了强弩之末的境地，这个曾经的帝王游戏神迹中‘地狱级’的boss依然不是盖的，就从那些玩家即使占尽了优势，但依然不敢靠近它身周二十米之内，只能远远地围出一个大圈就能看出来。但凡有一个人不小心越界，被boss的掌风稍稍蹭到一点就是个秒杀的下场，绝对没得商量。就算是小心再小心，也不免得‘猪队友’们相互阻碍，几乎是每几秒钟就有人化成白光飞走，索性玩家人数足够，补充的够快，才没有出现产生空挡，被boss逃跑甚至被打个团灭的情况。
按照常理来说，这样的boss就不是给玩家打的，甚至可以说不到版本末期，人手一件神器的时候，是碰都不要想碰的。设计出来基本上就是为了给玩家一个可望不可即的目标，让他们向着这个目标狂奔。多延长一下游戏的寿命，让那些土豪玩家不知不觉的多投些钱进去，就是一个游戏公司追求的了。
神迹显然是一款相当成功的游戏，虚拟度高，游戏场景设置的好，职业平衡做的也不错，在这个虚拟游戏层出不穷、大多数公司今天建立明天就倒闭的时代牢牢的把住商业龙头的位置，持续了超过三年的火爆，笼络了超过五成的玩家。
不过这都是过去式了，半年前，网游第二生命横空出世，夸下“近二十年内最好的游戏，没有之一”的海口，邀请了大量的知名玩家进行内测。在所有人都不相信这样的“大话”，等着看游戏公司的笑话的时候，却没想到所有的测试玩家纷纷对这个游戏赞不绝口，表示这是他们玩过最真实的游戏，等正式运营一定要第一时间进入。就连游戏圈最犀利最毒舌的评论家都做出“虽略有不足，但大体上还是高出其他游戏几个等级”的评价。
一时之间，几乎所有的玩家都对这个游戏产生了兴趣。
不过这还不是结束，没过几天，玩家惊讶的发现，圈中几乎所有排的上字号的大公会都开始卖掉游戏中的领地和资产，停止一切活动，安排人手陆续撤出了原本所在的游戏，据知情人士爆料，都是在为进驻第二生命做准备。
这下玩家全部沸腾了，无论原本的想法是这么样的，都摩拳擦掌准备在这个最大的舞台一展身手。
不过这么一来，其他游戏就惨了，从第二生命正式运营几个月前就开始了大量的玩家流失，原本价值几万信用点的装备很快贬值到了几百点——这还是有些人存在侥幸心理，趁这个时间大量收购导致的——就算是曾经的王者游戏神迹也不例外。
不过，有个公会却是反其道而行之，星辰就偏偏在这个时候大量收购降价的装备、技能——虽然贬值的厉害，收购那么多下来也是一笔不小的花销，尤其是对于星辰这个没有赞助商、经济拮据的小公会来说——甚至还雇佣了近万的闲散玩家，硬要去推倒这个游戏里已经无人问津的最终boss，还是卡在第二生命公测的时间。无数玩家想破脑袋都猜不出他们的用意何在，只能戏称为一个快要倒闭的小公会“最后的狂欢”。
只有少数人知道，事实是怎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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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晓远远地站在一处小丘上，居高临下的眺望着战场处。他没有参与战斗，而是以一种极为懒散的姿势——左腿挺直支撑身体的重量，右腿半弯着前伸，双手抱胸——这样的姿势站在原地，悠闲得极为突兀。不过这种紧要的关头可没人注意他的悠闲。
“刺晓，你居然还在。”
略带惊讶、而且有些耳熟的声音在身后突然响起，司晓头也不回，回答道：“对啊，很奇怪？”很显然他已经发现了对方的凭空出现。
顺便一提，“刺晓”是他游戏中常用的名字，谁让他是个刺客呢。
“确实有些惊讶。”凭空出现的声音的主人——陈子谦，上前几步和司晓并肩而立。他倒不是特意隐藏自己的行踪，只是……刚刚上线而已，“我以为……你现在不应该出现在这里才对。”
“那你觉得我现在应该在哪里？”司晓笑着把问题抛了回去。
“就算你到现在都没有进入神迹，也是应该在你自己家里睡觉、逛论坛，就算是出门逛街都算是正常的，而不是在这个……嗯……”说到后来，陈子谦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
“而不是在这个已经过了气的游戏里看着一个快要倒闭的公会用自己最后的财力人力来推倒一个推到了也没什么卵用的boss，对吗？”
司晓‘体贴’的替他接了下去，不过这个用词……陈子谦尴尬地咳嗽了一声，不知道怎么接话。虽然中心思想和他想要表达的话没有什么差别，但是这样刻薄的话以他的性格是打死也说不出口的，只能略过不谈：“我只是有些好奇而已，你怎么没有还进入第二生命？第一梯队的那些人可是都已经一转了，‘刺皇’刺晓却三天都没有消息，可是让大家都在猜测你是不是打算退出游戏圈了。”
“啧啧，那些家伙不会以为三天优势真能代表什么吧？他们一转是他们的事，反正到时候我照样能虐他们就是了。”
司晓摊开手道，“虽然这么说，我也是想要早点玩到这个史上最真实的游戏的，不过谁让我已经答应了星辰帮他们照看一下，在危急时刻出手。这不是等着他们打完我也好早点收工嘛。”
陈子谦很自然的忽略了司晓的前半段话，把重点放到了后一半：“好了，你当谁会信你。星辰出得起你满意的价钱？你什么时候这么好心帮别人做白工了。”
司晓不满了：“哎哎，话可不是这么说的，我在你眼里就这个形象啊。你难道不觉得星辰的遭遇特别值得人同情吗，偶尔同情心泛滥一回你有意见是不是。”
“不敢不敢。”陈子谦好脾气的笑笑，转移话题，“不过为什么星辰他们要这么揪着这个boss不放？就算我不懂网游里面的事，也知道一个游戏前期的发展是非常重要的，他们放弃了在神迹里东山再起的机会，这个boss有这么重要吗？”
司晓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有这么重要吗……嗯？”
陈子谦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嘴角习惯挂着的微笑都有些僵硬。
司晓翻了翻白眼，道：“行了别装了，你那演技连你哥那百分之一都比不上，不就是想套我话。当谁不知道这个boss其实是个程序体吗。”
陈子谦一惊，冷汗立刻下来了，勉强笑道：“你说什么？”
司晓不耐烦的挥挥手：“现在除了你这个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家伙，谁还会以为程序体的事是个秘密。现在游戏圈有点名气的家伙基本上都是心里有数的，说不定一些圈外人都能从哪里打听到呢。而且啊，我还知道，这些年的热门网游里面那些莫名其妙被各大公会围攻而死的BOSS九成以上都是程序体，我没说错吧？”
陈子谦愣在那里，张口欲言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觉得三观尽碎了吧。”司晓半是安慰半是幸灾乐祸地道，“习惯了就好，我当时第一次知道的时候三观碎的比你还严重呢。”这是绝对的真话。
陈子谦终于叹了口气，问道：“你们是怎么知道的？”
“很正常啊，毕竟现在这些顶尖公会基本上都是你们狩猎人协会的人吧，只不过他们是执行部你是研究部而已。经常和那些大公会接触的玩家总是能发现点什么不对劲的。类似莫名其妙的入驻和撤出某个游戏这样的事，一次两次还好，次数多了是个人都会怀疑他们的目的，忍不住调查一下也是正常的吧。
后来知道了，程序体根本就没有像十年前说的一样被清理干净。不过这又是为什么呢？当时有人猜测，程序体根本不是人类制造出来的不受控制的智能，而是自行产生的，而且这种自行产生是不可控的，所以就算当年被除尽也很快就会再冒出来新的。不过你们掌握了清除他们的方法，所以他们再也不敢像是十几年前那样肆无忌惮的出现在网络中，正好十年前虚拟网游出现，那些程序体就躲进了游戏里，因为他们能够控制自己的数据，自然很容易伪装成普通的NPC，你们也很难找到他们，只能派遣一些人员进入游戏去寻找。
那些大公会，也就是狩猎人们的任务就是找到游戏里程序体的载体，用玩家的方法将他杀死，再让你们这些现实中操作的研究员趁着程序体刚刚脱离游戏，数据不稳定的时候从数据层面彻底的清除掉。我说的没错吧？”
看来真的是什么都清楚，不过还好最关键的一点没有被发现。陈子谦心里松了一口气：“原来你们都知道了，看来我真是在研究所呆久了，还以为这事一直是个机密呢。”
“说是机密也没错。”司晓耸耸肩，十年前的那件事，他虽然也能发现这件事，但是更深层次的就要费好大一番功夫了，“毕竟知道这事的也就十几个吧。”
“就这么少？”陈子谦一愣，听了司晓的分析，他还真以为这事不算是尽人皆知也差不远了，原来只有这么点人知道？看来问题没有那么严重啊。
司晓一脸认真地泼他冷水：“那些大公会的人不算在内，因为他们本身就是狩猎人协会的成员。除此之外，明确的和我讨论过有关程序体问题的，和我确定他一定知道程序体事情的，大概是这个数。”
“也就是说，我不认识的，认识但是不熟的，还有一些比较熟但是隐藏得深的，都没有算进去。反正你数学好，就自己算算吧。”
“严格的说这不属于我的学科范畴……”
司晓摊开手，不说话。
“好吧，按照你的交/际圈的半径，算上游戏圈的顶尖高手和部分非职业的高手……三位数怎么也是有了。”陈子谦脸上的表情不断变化，最终定格成了苦笑，“跟你交流真的需要一颗强大的内心，你的恶趣味真不是一般人能忍受的。”这么十分钟不到的时间，他的心情真是大起大落。
“谢谢夸奖。”司晓厚/颜/无/耻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