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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都是怎么了?”原本进去了的段常在又走了出来,瞧着眼前这状况,脸色一沉。这在大门口打架的,可真是扫了他将军府的脸面。方才听闻禀告就知道不好了,他可还记得,这呆子求亲那日,那打架可是一个狠,那些个聘礼和家奴,可每一个是好的!
见门前三人不说话,只顾这拿眼珠子各自瞪着,便说道:“袁公子还没走?可要进来上些药?”
那袁楚商却是一声冷哼转身离去。
人都走了,这事儿也闹不起来了,段常在斜睨着两人一眼,淡声道:“既是回门,便赶紧进来罢。”
段云苏牵着赵贺辰便打算往里走,却瞧见他依旧盯着袁楚商的身影,便轻声说道:“辰辰,咱们进去。”
赵贺辰收回了视线,眼光微敛,憨憨地点了点头。
这次的回门宴极其简单,上桌的长辈也就只有段老夫人和段常在,那些个姨娘没能出来,段家的小辈也只出来了段云容一个。
几人坐着默不做声,段老夫人瞧着冷清的席面,脸色有几分不好。什么时候起段余清已经不再出现,段云裳去了庵庙,段云锦也不再出来闹腾,姨娘也一个一个不得用了,这可真算不上什么好事。
她看了段云苏一眼,只见后者正给赵贺辰夹着菜,便移开了眼光,淡淡问道:“云苏在安亲王府过得可好?婆婆可有为难你?”
“回祖母,一切皆好,安亲王妃也待我不错。”段云苏答道。
气氛又恢复了沉默,半晌,段老夫人悠悠地开口道:“既然嫁过去了,便好生过日子。安亲王身子不行,陪着赵贺辰的也是你。以后的日子,可要记着将军府是你的娘家,应当与将军府多些往来。”
段云苏微愣,这话什么意思?多些往来?这安亲王府本就与将军府关系不太紧密,她可不认为段老夫人是因为她嫁了才这般为她着想。
“安亲王妃手掌王府管家之职,大小事物你可皆要上上心,学着点替王妃分担。”段常在清饮一杯酒,语重心长说道。
嫡媳要管家这是迟早之事,只是段常在为何会在这个时候提了出来?她可还想着轻松上一段时间呢,又怎么会在自己找麻烦事,便说道:“这事可轮不到女儿操心呢,王妃她做事极利索,女儿自认比不上。”
段常在闻言一愣,这可是在拒绝了?外嫁的女儿那个不是看重与娘家的关系,怎么到段云苏身上却不一样了?那自己的计划……
原本段云裳嫁与了丞相府,将军府便被与二皇子扯上了关系,如今姻亲已不再,他将军府又将一女嫁进了安亲王府。安亲王府乃太子一派,也不知多少人在笑话这他将军府举棋不定呢。
但偏偏这事也不是他能说了算的,这皇上赐婚,任谁也不敢违抗。
如今他就怕两头都不讨好,那将军府可就不妙了。
段云苏一边在心中揣摩着段常在的意思,一边仔细地照顾着赵贺辰,只见那厮将端来一盘虾,伸手便去抓。
段老夫人皱着眉看着这个痴傻的孙女婿,很是不喜。安亲王妃怎么连餐桌上的规矩都不教一教,这般的做派实在是太随性了些。
赵贺辰只顾着手中的东西,剥了一只伸手便塞到段云苏嘴边:“苏苏吃。”
段云苏也不阻拦,就这他的手便吃了下去。段老夫人见此眉头更是扭成了一个川:“云苏,你也好生注意一下规矩,若是外人见了,可要笑话了去。”
“孙女想着,相公天性单纯,既然连王妃都不介意他这个样子,那孙女自是也要随了婆婆的意思。不过祖母的话孙女都记在了心上,定会好生说一说。”段云苏抓过赵贺辰的手,掏出帕子仔细给他擦拭干净。却见他向她咧嘴一笑,双眼落在她身上,满满的都是她的影子。
段老夫人听罢也不好再说什么,脑子里突然间想起了一事,便将手中长筷一搁,问道:“云苏,当日你怎么得来的那信纸?”
段云苏说道:“之前去江州,一个下人交与给我的,我瞧好也是奇怪。二姨娘那半张,却是陈域交给起我的。”
“什么!是陈域?”段老夫人吃了一惊:“陈域不是皇上身边的人么,怎么会去找了那个?”
“这我就不清楚了,云苏见他给便拿着,祖母,可是有什么不妥的地方?”段云苏揣着明白装糊涂,说道:“上次二姨奶说起的符佩又是什么?瞧着祖母很是在意的样子。”
“没什么,不过是一块传家的玉罢了。”段老夫人瞧了一眼段云苏似乎迷糊的样子,敷衍道。
若是这段云苏不知晓也就罢了,这事知晓的人越少越好。二姨娘已经被关住了,谁也不准去看望;五姨娘已死,如今知道的还有她身边叫清风的丫环,这个也容易处理。
只是,那个叫陈域的侍卫,他的动作可实在是值得揣摩了。
“用完膳你俩便回房歇一会罢,你闺阁可还一直有人收拾着。”想着那丢失的符佩,段老夫人也没了吃饭的胃口,直接搁下筷子,转身回了院子。
而那段常在更是没有与这个新女婿聊天的意思。聊天?就这人的傻样,能聊个什么天,于是便自个去了书房。
这种情况全在段云苏的意料之中,亲娘不在,也没想着能有个人来嘘寒问暖。她瞧着赵贺辰,问道:“辰儿可吃好了?”
赵贺辰忙不迭的点点头,很是好奇地看着桌上剩下的段云容。
段云容一时之间也不知该说什么,被赵贺辰看得不自在了,干干一笑:“大姐对大姐夫可真好。”
原本她还想着,大姐这般厉害,嫁给了个痴儿实在是不值,如今瞧着大姐日子似乎过得也好,便没再多想了。
“三妹可知道二姨娘关在了哪里?”段云苏问道。
“就在西侧的那废弃的小柴房里呢,祖母不准人过去瞧,她大姐问来作甚?”
段云苏笑而不语。
西侧的柴房很是破陋,这附近走动的人也是很少,显得有些荒废。段云苏到时,正巧见段云锦一闪而过的身影,转眼便没进了远处园子之中。
段云苏嘴角轻勾,没想到这人还能折腾。
只见屋前有个丫环正在守着门,似乎没瞧见段云锦从另一侧溜进来的身影,看见段云苏来了,急忙说道:“大小姐请留步,老夫人交代了不许人进去。”
“我没有进去,就这么看上一眼。”段云苏说罢向前几步,只见屋子里暗暗沉沉,墙角还长着不少青苔,里边堆放这许多杂物。
许是二姨娘听到了段云苏的声音,寻摸着出现在窗边,瞧着段云苏的眼光如掺了毒,突地尖声讽刺一笑:“段云苏,别以为你可以得意了,总有一天我定会出了去,倒时候你们这些人,一个都别想有好下场!”
段云苏看着眼前之人,只见往日那丰腴圆润的身子早已显瘦,曾经最魅人的脸苍老了许多,发髻更是凌乱不堪,脸上的狰狞瞧着甚是骇人。
“瞧见二姨娘如今这幅落魄的模样,云苏也就放心了。云苏就等着你出来的那一天,再看看你被拉了下去,岂不是快哉。”段云苏浅笑一声,将她愤恨的目光视而不见,转身离去。
不过刚到申时,段云苏与赵贺辰便回了来,安亲王妃瞧着段云苏脸上的红痕,心中一惊,急忙问发生了何事。段云苏浅笑着摇头表示无碍。
安亲王妃见此也没再多说,让他俩先回去歇息。
段云苏坐在书案之前,手执着细长的黑碳当作笔,细细在勾画着什么。涂涂改改,桌上的宣纸也耗掉了不少。
谷秋瞧着纸上那东西,还是看不明白,一会圆一会方的,隐约像个车轮。这是在画车?可是为何只有两个轮子?还有这一段一段拆开了花的,又是什么?谷秋越瞧越疑惑了。
“谷秋,你向王妃禀告一声,问问京城可有哪些技艺精湛的工匠,将这图交了过去,看看能不能做出这东西。”段云苏将手上几张纸交给谷秋,回头见赵贺辰正一个人呆呆的掰着手指,心知是自己只顾画图冷落了他,该不会是生气了吧?
“辰辰,在做什么?”段云苏轻声哄着。
“哼。”赵贺辰身子一扭,将头垂到胸口,绞着手指瘪着嘴,埋怨道:“苏苏明明说辰儿画画最好看了,可是又不让辰儿帮苏苏画……”
原来在生气这个,段云苏好笑了。自己画的可是前世的轮椅,连她自己也说不出来,只是按着前世的记忆将其中的关键记了下来,想着交由那些有经验的工匠琢磨,没想到这呆子却不开心了。
“辰辰别生气,明日苏苏给你做好吃的好不好?”
赵贺辰眼前一亮,却还是不愿意转回身去。
段云苏瞧着屋里的丫环都低垂着头目不斜视的,低头便在赵贺辰脸上轻轻亲了一下,笑道:“辰辰不理苏苏,那苏苏可是要走了。”
赵贺辰急忙将段云苏拉住,脸上笑容满满哪还有方才委屈的样子。
转眼便是晚膳时分。
段云苏仔细看了安亲王的吃食,瞧着并未有异样,安亲王妃见段云苏这样子,忙问道:“云苏可是发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