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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就在柏彦琛想着她的那堆东西要怎么塞到阿真的小甲壳虫里的时候,楼下一架路虎早已等待多时。
柏彦琛帮着阿真把东西拿下楼的时候看到了等候已久的周楠森。
这一次见面,柏彦琛觉得有些不一样,周楠森脸上虽然还是那样和平的微笑,但是柏彦琛却觉得,那微笑似乎点燃了他们之间的战火。
周楠森穿着一件藏青色的薄呢西装,看到阿真把行礼拿了下来,就打开自己的车尾箱。刚想过来帮阿真搬行礼,柏彦琛很识趣的直接把阿真的东西放到了他的尾箱。
“这些东西你拿回去不拿回来啦?”
阿真拍了拍手,说:“对啊,之前家里就有些东西应该拿回家的,等一下我,上面还有一箱。”
阿真没给柏彦琛回应的机会转身就上了楼。柏彦琛刚想说什么,只得悻悻的把阿真的甲壳虫尾箱打开,然后把自己的行礼塞了进去。
“好久不见,你还好吗?”身后传来周楠森热情的打招呼。柏彦琛努力用一个微笑回敬,说:“还好,你呢?”
一推手把尾箱关好,柏彦琛转身面对周楠森。
日本男人的身高普遍不会特别高,柏彦琛的个头也就一米七六多一点。就这,在日本男人里还算很高的。而中奥混血的周楠森却比柏彦琛高出十厘米还不止。
很自然的,柏彦琛把周楠森当成了假想敌,身高方面,柏彦琛显然是败了。他仿佛看到在一个拳击场上,红方选手和黑房选手站在了一起,红方是自己,黑房是周楠森。两人刚一亮相,他就觉得自己被ko了。
“很好啊,还没感谢你上次的帮忙,如果不是你和小宥,珍妮和陆璃也不会这么顺利。”周楠森站在柏彦琛身边的时候,柏彦琛从容一笑,说:“小宥?是阿真?”
万真宥,这个名字对于柏彦琛来说还是相当陌生,自从他们分手之后,好像很多事情都已经改变了,包括阿真的名字。
“是啊。对了,小宥和我说这次你会和我们一起回去?你来我家?欢迎啊~”不经意的一句话让柏彦琛莫名的反感,什么叫他会和他们一起回去?他和阿真什么时候变成‘我们’了?
柏彦琛点了点头,说:“恩,阿真说会一起回香港过年,不知道会不会打扰到你?”
心里纵然有千万个不愿意,柏彦琛还是忍住了没发脾气。要是按照他以前的性格来,早就暴跳如雷了。果然还是经济地位决定社会地位,现在真有种人财两空的感觉。
“不会,家里很久没这么热闹了。家里房子大,但是人不多,现在珍妮又出嫁了,要到初二才回来,之前和阿真说了,到时候会在家里弄一个party,到时候会很热闹吧~”
柏彦琛皱了皱眉,一下子想不到要接什么,忽然的,有一点尴尬。
只是一个开始两个人就‘相顾无言’了,要怎么度过剩下相处的时间,这是一个很大的问题。然而在柏彦琛的心里,最大的问题是,现在这个人是自己的敌人。他在努力的让自己和敌人和平共处,这对他来说,好像有点难。
让柏彦琛有些欣慰的是,回香港的路上,阿真坐在了他身边。
柏彦琛开着阿真的小甲壳虫,然而阿真坐在他旁边的时候,柏彦琛居然有一点窃喜。
“你傻笑什么啊,开车认真点~”阿真很嫌弃的说着,阿真真的受不了一路上笑得花痴乱颤的柏彦琛。
“呵呵,对了,你干嘛不坐他的车啊?”柏彦琛看了看在他们前面开路的那家路虎问。
“不为什么啊,我自己不想开车,那你就帮我开回家咯,那我又不放心你开我的车,就盯着你咯~干嘛,我自己坐自己的车有什么问题啊?”阿真被他问得有些莫名其妙,她哪里知道柏彦琛在想什么。
“ない、ただ私はとても楽しいです。(没有,只是我很开心)”忽然的一句日语让阿真更加有些摸不着头脑。
阿真见柏彦琛心情不错,试探的问:“对了,过年你有打电话给家里人吗?”
“家里人?你说我奶奶?”
“呃……嗯。”阿真想说‘你爸爸’,话到嘴边吞了下去。
“打啊,昨天晚上才打过,我和她说我今年在香港过年,然后最近她身体还算不错,还叫我有空回去之类的。”
“哦……”阿真有些郁闷的关上了话匣子。
一路上,阿真刚开始还和柏彦琛东拉西扯,到后面直接睡着了。
阿真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到了香港市区,车道的变换让柏彦琛有些不习惯,他一路跟着周楠森的车走,就在他不知道要去哪里的时候阿真醒了过来。
“怎么走啊?跟着他吗?”
睡眼惺忪的阿真回道:“嗯,先去他家放东西啊,把你们两个都丢在那里了我再自己开车回家。”
周楠森的家上次他们来过一次住过几天。到了路口柏彦琛就记得往哪里走了。到了家里把东西都放了下来,周楠森留阿真吃午饭,阿真婉拒然后离开了。
柏彦琛看着阿真转身的背影,觉得自己像被妈妈丢在幼儿园里的孩子。耳边只留下周楠森的声音:“走吧,带你去你的房间,还是上次那个怎么样?”
周楠森提起柏彦琛的行礼就往房间里走,柏彦琛跟着周楠森来到他上次住过的房间。
还是一样的摆设,还是一样的物件,只是这一次是他自己一个人。
午日阳光投过窗帘洒在木地板上。这一次,柏彦琛仔细的看了看周楠森的家。在香港能有这么大单位的别墅,只能说周楠森很有钱,而且不是暴发户那种,是几代人下来一直很有钱。世家的涵养在周楠森身上也得到了淋漓尽致的体现,柏彦琛觉得这个人如果到了这个年纪不结婚,一定是性.无能或者是个变态。
回想自己,反差真大。
客房很干净,每天都有菲佣来收拾。周楠森把柏彦琛的行礼放在了房间里,说:“昨天和家里人说了,你会和我们一起过年,他们也都很开心,尤其是珍妮,原来说初三回来提前到了初二。”
阳光经过木地板的反射投射到周楠森的五官上。不得不承认,柏彦琛这个对手,很强力。
“谢谢你周先生。”
“不用,你也是我的朋友嘛。三郎你不用这么客气的,叫我就好。”
“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柏彦琛的语气认真起来。
“可以啊,你问吧。”
“你……是因为阿真的关系才让我在你家度过这个新年的吗?”在遣词造句方面,柏彦琛努力的描述着自己想要表达的意思。
周楠森先是一愣,然后微笑着点了点头,说:“的确,小宥很关心你的,她说不希望你一个人在广州的家里过年,所以……”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是想追求阿真吗?”
如此直言不讳的发问,让周楠森觉得有些尴尬。
关于这个问题,周楠森也问过自己,自己是在追求阿真吗?自己喜欢阿真吗?
从一开始的不知道不确定,到后来的渐渐想要,再到现在的肯定。
周楠森点了点头,说:“是。”
紧张的气氛让两个人的对话显得冰冷到了极点,仿佛只要一有人走进来,就会被空气中的温度凝结。
“果然啊……”心中的猜疑得到了印证,柏彦琛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
“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
“什么?”
“已经很久,没有一个人让我想要拥有的感觉了。自从珍妮的妈妈离开我,我就做好了孤独终老的准备,但是小宥出现了。我觉得她就是我要等待的那个人。”周楠森坐在了沙发上,直言心中所想,和一个假想的情敌诉说。
“你现在是不是后悔了?”周楠森反问柏彦琛,柏彦琛愣了愣,问:“后悔什么?”
“后悔和小宥离婚?”
柏彦琛的眼神很清澈,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回到了在东京拍婚纱照的那一天。
“不后悔。”三个字从柏彦琛嘴里飘了出来,周楠森微笑着看着柏彦琛,说:“既然她现在恢复单身了,那么,我就有权利追求她,不是吗?”
“我也有。”
“嗯?~”柏彦琛的回答让周楠森有些出乎意料,他有些不理解的看着柏彦琛,只听柏彦琛说:“我从不后悔和阿真离婚,我不想她有任何负担,我,和我的债务,都不会是她的负担。我希望她有她选择的权利,这一次,我是她的选择题。”
第一次听到柏彦琛的心声,周楠森有些震惊,因为他从来不知道柏彦琛居然会有这样的心思。按照他对柏彦琛的理解,一个纨绔子弟应该和他放不到一个台面上。但是这次柏彦琛和他的这几句话,打翻了他之前对柏彦琛的理解。
“选择题?”周楠森玩味的重复着这三个字。
“难道不是吗?情敌?”
柏彦琛认真的看着周楠森,他心想,如果周楠森是认真的,那他会是一个很强劲的对手,他现在能这么平静的和一个对手宣战,应该是出于本能,爱的本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