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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无话。
被打在眼皮上细细碎碎的阳光和头顶不知名小鸟欢快的叫声弄醒,安欣毫无形象的抻着懒腰,揉了揉仍残留着睡意的眼睛,拖拖踏踏的蹭到溪水旁,开始这几天来难得一次的梳洗。
尽管点了篝火,可泥土地上的潮气不是一时片刻就能烤干的,加上清晨时刻火势渐消,湿气加重,即使身下垫了铺盖,却仍让人觉得骨头发凉。
而昨天累到汗流浃背,连话都没力气说,直接倒地就睡的某世女,一觉醒来不但没表现出半点腰酸背痛的惨状,反倒还能摆出一张神采奕奕的脸来。
比较起他的慢条斯理,女人一大早就风风火火的跑去查看昨夜布下的陷阱,此刻锅里煮着的老狗,就是她布下的十个陷阱中,唯二的战利品之一。
另一战利品,是和肉类诱饵完全无关的笨兔子一只。天晓得那个小可爱怎么会突然对天敌的死肉产生兴趣,竟然好死不死的自己送上门来。
介于兔子没太挣扎,只是受了伤并没挂掉,他和世女难得一致的决定暂时保留它鲜活的美肉,直到下一顿开荤。
相信那一天不会太远。
“真是意外啊。”
吃饱喝足精神头倍佳的某世女有条不紊的拉着缰绳,回头瞥了一眼被他们五花大绑丢进车厢的兔子,
“你竟然完全不反对我们下一顿,或者再下顿吃它!亏我还以为,你会为了救它一命,而开口拜托我呢。”
嗯哼?
白了一眼身边显然已经恢复说话功能的女人,安欣挑起一边的眉毛,在懒得回应韶陈的自说自话之余,也万分不明白对方怎么会得出如此天方夜谭的结论。
“你看,一般文弱男子不是都对这类看起来很可爱的动物没有抵抗力嘛。那玩意又没死,我还以为你会于心不忍之类的。”
这是从哪家的公子哥身上得出的结论?
“我见过不少无法抵挡小猫小狗魅力的,也遇到过独爱金鱼啦,鹦鹉啦之类。虽然也有无动于衷的,不过像你这样,对杀了吃肉都无动于衷的,倒是也不多见啊。”
“……”
“不过,你这样也很不错。很多人虽然这个不忍心,那个舍不得,但其实也不是全然吃素的。他们只要自己没看到宰杀场面,对各种料理好的肉类也是不拒绝的嘛。”
“……”
“虽然那样也没什么不好。不过,你这种,我也是很喜欢的。没那么多毛病,对我口味。而且,我觉得我们能吃到一起去。”
眼看着女人越说话越多,而且越来越偏移,还完全没有刹住闸的意思,安欣调整了一下脖子的方向,不情不愿的开口接道:
“一只兔子而已,你想太多了。”
天知道再这么放任下去,这个不靠谱的女人能把话题扯到哪去。
“不多不多。饮食习惯是否契合,是很重要的。毕竟,我们以后相处的日子还长着呢,不是么?”
“……”
识时务的闭上嘴,安欣转回头目视前方,假装没听出来女子最后一句的意味深长。
他还没说什么呢,这女人就能话匣子大开,越说越暧昧。如果他再搭上一两句,天晓得这女人能将话引到什么诡异的地方去。
其实,从某种程度上讲,安欣也不是不能理解韶世女的话多。
两厢独处的行走在这种只闻鸟语,不见人影的老林子,时间久了,难免就会生出一点相依为命的情愫来。从韶陈的名声狼藉算来,这样孤男寡女的日子长了,不在嘴皮上调剂点滋味出来,日子简直就单调到没法过了。虽然,他并不符合她众所周知的胃口。
韶陈和他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即使眼下这样结伴同行,说到底,不过是一时之举。等韶陈什么时候抽风过了,他们回到了本来的位置,现在的种种,也只能是一笑了之。
于是面对那些口头上的调剂,他也只能任由那些话不痛不痒的飘过。不能当真,不能回应,更不能往心里去。
妻主离去后,他是已经寂寞惯了的。他深知若想保全自身,这层寂寞就不能轻易打破的道理。一旦松懈了心防,异样的情愫就会轻而易举的攻城略地,一旦迷失,迎接他这种人的往往不会是幸福。
身为鳏夫,这样的例子他见过太多了。
马车依旧在林子里不紧不慢的溜达着,身侧的女人也依旧时不时的自说自话,为了不致太过冷场,在适合的话题,或者恰当的时机,他也会应上那么一两句。总的来说,气氛还算融洽。
等到中午用过了早饭余下的各种狗肉,两个人齐齐感叹过暂且不用杀兔子之余,马车来到了一处大拐坡。
一路以来,她们的前行路线虽谈不上笔直,但也基本是顺着林间土野路,不层深入过林中太深远的地方。
而行进到此,显然土野路是断了。
大拐坡几乎是把路原封不动的甩了回去,而正前方的拐坡面虽然不算陡,但也是有些高度,人徒手跳下去都颇为勉强,更别提马车了。
安欣是原本就期盼着这不伦不类的旅程早日结束,眼看着前方前进无门,于是便干脆地借机提议道:
“要不,我们折回去?”
若是走回头路,虽说到明滨城也是要耗费不少时日,但好歹,是目标明确,有所盼头。
不过,显然身边一直看着坡面皱着眉头的女人不是这么想。听了他的提议,女人竟是连看都没看他一眼,仍是目不转睛的,只顾着盯坡的方向。
虽说这拐坡子本身石土毕露,没什么看头,但坡下面倒是有一小片薄薄的浅草,上面点缀着各色野花一丛丛,难得的是上面没什么遮挡,蓝天白云,灿烂阳光的,一眼望去,很是正大光明的一小片红红绿绿,样子算得上清新。
而小草坪再往前,便又是拔天而起的各种树,郁郁葱葱的深绿浅绿,和之前就没什么差别。
韶陈不做声,身为随从人员的安欣也就只能跟着一起“眺望”眼前的一目了然。虽然他不明白,这有什么值得停下来一看再看的。
“喂,我觉得……那里好像有个人。”
“啊?”
冷不丁的听到身边女人来了这么一句,饶是自认还算理智冷静的安欣,也不由得心脏漏跳了半拍,
“有人?在哪里?”
前面就是一片草地和一眼望不到头的树,这深山老林,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四下静的能听到远处流水声的,哪来的什么人?
“有人,你在这里等我一会儿。”
手里突地被塞进了一坨缰绳,还没等安欣反应过来,身侧的女人已经一个纵身,直接从坡上跳了下去。
他倒是忘了,这女人还是练家子,身上多少是带着功夫的。
眼看着女人三晃两晃消失在一片绿色中,身边突然少了人的气息,周遭的一切便被瞬间放大。茫然的感受着林间穿过的微微风,阳光映在脚下的浅草坪上,突然就明亮的有些刺眼,安欣握着缰绳的手紧了又紧,嘴唇也不自觉的抿了起来。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像这样突然被留下,突然变成独自一身处在这样的深山老林中,他果然还是会觉得,有些害怕。